作者:言笙笙
“不然还能干嘛?”陶苒疑惑的想了想,“哦!你个老色批该不会以为我在洗澡吧!”
迟九渊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凑得近了一点,“阿苒,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陶苒翻身,趴着和他说话,对着屏幕眨了下眼睛,“虽然我没想你,但有别人想你啊。”
迟九渊肉眼可见的敷衍起来,“谁?”
“一只小兔子,叫陆释。”陶苒哼笑,“和我长得有点像呢!”
“陆释?兔子?”迟九渊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冷淡的否决:“不认识,和你长得像?”
他厌恶的皱眉,“易形术?”
“不像是易形术,倒像是用了什么遮掩容貌的低阶法宝。”陶苒不老实的又翻了个身,头发被他滚得乱乱的,落在白色的枕头上,像一朵毛茸茸的小蒲公英。
迟九渊情不自禁的捻了下指尖,浅绯色的花瓣太过娇嫩,被这一下碾碎了,染红了苍白的指尖。
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什么兔子,只是描摹着镜头里的人,沉缓的说:“阿苒,我想你。”
明明手机是举着的,但陶苒好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一般耳朵一痒,差点脱口回应一句我也想你。
“咳……”陶苒瞪他,“那兔子身上有你的味道,我现在怀疑你不守龙德,不要对着我甜言蜜语试图迷惑我,快点老实交代!”
镜头晃动,迟九渊坐直了一些,顺滑的白色中衣松松垮垮的敞着领子,露出一片苍白的锁骨和胸膛。
陶苒舔了下唇。
“我的气息?”迟九渊皱眉,冷肃的眉眼间有几分茫然,半晌他笑了笑,似乎有了答案。
陶苒有些小小的忐忑。
“你诓我?”迟九渊笑道:“阿苒,这是什么拒绝与我亲近的新把戏么?”
见他真的不知道,陶苒正色道:“是真的,今天到组里的男配角,叫陆释,不过这名字未必是真的,我看他修行不过几百年,所以很奇怪,他化形的时候,你不是在地下么?他身上怎么会有你的气息?”
迟九渊沉默了,似乎又认认真真的搜寻了一遍记忆,半晌才说:“阿苒,劈我的雷为证,我是清白的……想不起来哪来的这么只兔子。”
“好吧。”陶苒啧了一声,“我信你呀。”
迟九渊:“……你还有点失望?”
“你刚才说的对。”陶苒坏坏的笑了,“在我搞清楚这件事之前,你被剥夺爬床资格了!”
迟九渊挑眉:“你果然就是找借口为难我。”
“你凭空给我变出个情敌,我很生气。”陶苒昂着下巴指指点点,“这就是你的错!”
小东西开始耍赖了,迟九渊不禁反省了一下,难道那几天做的真的有点过了?
可他已经过了发.情期了,就算再吃,也不会那么急那么凶了……
他想解释,小树妖已经飞快的挂掉了视频。
迟九渊:……
他在考虑抽空去探个班,顺便看看陶苒说的那个“情敌”,必要条件下以物理方式消除感情障碍。
谁也不能阻止他上陶苒……的床。
……
大早上的开机仪式后,化妆师来给几位主演化妆。
陶苒的眼睛形状偏圆,眼尾上翘,不笑时还带着三分笑意,素颜演明朗活泼的世家小公子正合适,但这次的男主冷漠阴鸷,虽然身份尊贵,却像一片压城欲摧的阴云,总给人强势且有侵略性的感觉。
所以别的地方都好说,眼妆多少要画一点。
最后穿上北地厚重的裘衣大氅,按剧本描述的感觉走了两圈,最后拿着手机自拍一张,给迟九渊发过去。
“看,是不是有点像年轻时的你?”
【迟九渊:……】
【迟九渊:我老不老,你最清楚】
陶苒对着自己修长的中指又拍了一张,发给他。
“陶哥。”小林夹着他的羽绒服过来,“剩下两组和梦璇姐一起拍,雪地里走起!”
陶苒可怜巴巴,深吸口气,“走吧!”
……
陆释的经纪人还在剧组里,他不比韦绎,手下没几个艺人,所以闲暇时间更多,还能再跟陆释一段时间。
他觉得陆释是他捡到的宝贝,这张脸就碰瓷陶苒怎么了?反正黑红也是红,他还准备让陆释和陶苒在片场多往一起凑凑,回头买几个营销号炒炒cp。
虽然陶苒的男朋友财大势大,但人家也未必就有闲心管这些绯闻,谁还不知道是假的呢。
就是他和陆释说了之后,陆释却有点不愿意了。
“我不会和陶苒炒cp的。”陆释低着头,踢了两脚雪,“他男朋友看着脾气不好,万一为难他……不是,为难我怎么办?”
可当他裹着羽绒服站到室外,一眼看到古装扮相的青年时,他脚步一顿,有些挪不开眼了。
长廊旁,冰湖上,扶剑的青年眉眼冷肃阴戾,长剑被他拄在身侧,颀长的身形包裹在玄金色的锦袍里,厚重的玄色大氅披在肩头,黑色皮毛间修长的颈隐现,肤色白的如霜似雪,于是唇和唇边的梅花便更红。
陆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放轻了呼吸,圆圆的眼睛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惊艳。
他可真好看……
陆释很羡慕的想,要是他也这么好看就好了,他和他倾慕的人就会很般配了。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沮丧的踢了两脚雪。
定妆照拍完,下午的安排过几场对手戏,先让演员彼此之间找找感觉,所以场次安排的很松泛。
第一场戏是陶苒和邹梦璇。
陶苒饰演的北朔王世子,年少时曾在京中为质,与皇帝最小的妹妹结识,两人也曾有过两小无猜的好时光,只是时隔十年,公主好不容易求得来北地探望故友的机会,却发现眼前的人,变得让她无比陌生。
京城中的戏份排在后面,要回京市那边拍摄,先拍的都是北地的戏份,用导演的话说,这不是先苦后甜嘛,省得从热乎地方一来这边,某些大明星受不了。
抱着热水袋裹着军大衣的邹梦璇当场就笑了,开玩笑的不依不饶:“钱导,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是不是说我呢?这里除了我,谁还能叫大明星?”
裹着羽绒服,戴着两个毛茸茸耳包的陶苒捧着保温杯,在腾起的白色雾气中接口:“也可能是在说我!”
导演说的其实是某朵硬塞进来的流量小花,生怕这老鼠屎坏了自己香喷喷的大米粥,本来正赌气,听他俩插科打诨,也忍不住笑了,拿着对讲机问:“湖心亭好了吗?咱这边俩大明星换完衣服等着呐!”
那边的工作人员直接喊了一嗓子:“好啦!”
陶苒脱掉两层羽绒服,从小林手里接过那件华美的狐裘大氅披上。
邹梦璇一见,立刻垮了脸,“我说陶哥,你这衣服可以啦,比我的厚……我先前那件,指导老师说不行,太厚,穿上看不出来腰。”
陶苒艰难的把脚丫子从雪地靴里拔.出来,插.进贴了暖宝宝的锦靴里,冻的他一哆嗦,“就看着厚实,实际上为了好看,它料子不挡风……一会儿你加油,一条过,下条涮锅子!”
邹梦璇顿时感受到了动力。
陶苒哆哆嗦嗦的跑向湖心亭,在矮桌旁边的蒲团上跪坐下来,有工作人员上前整理好后面的衣服造型。
随着开机信号,蒲团上的青年垂眸,再抬眼时,气质已经全然不同了。
炭盆里火星炸响,零星雪花闯入这一方小天地之中,立刻被热气消融了,化成晶莹的水雾,挂在世子长而浓密的眼睫上。
铜壶里的水烧开了,特制的壶口嗡鸣,片刻后被一双指节泛红的修长手掌拎起,注入桌上薄胎的茶具里。
这一片冰天雪地里,世子身上的黑色便格外醒目,偏偏那张脸又带着一些病态的白,在一圈黑狐毛的包围中,显出几分孤寂阴冷。
长廊上想起脚步声的瞬间,壶口倾泻出的透明水线一颤,歪了些许,洒在了桌子上。
世子手臂一顿,若无其事的自袖中抽出手帕,覆住了那滩水迹,眼睫再抬起时,黑眸之中没有一起情绪,像他脚下这片冰封的湖一般,冷而幽深,一眼看不到底。
偏偏他的瞳仁里,映着一抹红,是穿过长廊向他走过来的公主……
监视器前的导演屏住呼吸,心里却敲锣打鼓的雀跃起来。
妥了!奖项有望!
……
“陶哥,你发现了没?”邹梦璇缩在军大衣里,小声和陶苒嘀咕:“那小孩,他总在看你,他没戏还不回屋,就在外面冻着也要看你,什么意思?”
陶苒心想,可能他是兔子不怕冷,顶着寒风也要知道迟九渊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精神还是很可贵的。
他喝了口温水,正要说什么,“那小孩”已经过来了,手里拎着两杯饮料。
陆释的助理在给片场的大家分奶茶,陶苒和邹梦璇的是他亲手送过来的。
“梦璇姐,陶哥,请你们喝奶茶。”他把两个纸杯放在桌子上,自然而然的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笑着说:“你们要注意身材管理吧?我特意给你们拿的零卡糖。”
伸手不打笑脸人,邹梦璇笑着道谢,她指尖刚碰到奶茶,手机就响了。
陶苒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陆释。
在他的视野里,邹梦璇的手机根本没亮过,而是一小团灵力飘过去,遮挡了屏幕,造成了手机来电的幻象。
小兔子把人支开,这是要干什么?
陶苒是准备今天午休和陆释摊牌聊聊的,小兔子如果愿意说他怎么认识的迟九渊,而后知难而退也就算了,要是小兔子不识相,陶苒少不得要用搜魂术自己看看前因后果。
他的就是他的,别人瞎惦记着可不行。
正好午休时间长,陆释“睡”过去也不影响工作。
他很敬业的,不能因为私人情感耽误工作进程。
此时休息室内,就剩下陶苒和陆释,兔子精抓着纸杯的手指收紧,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卷着的剧本,摊开了,小心翼翼的看向陶苒。
“陶老师,下午有我们的第一场对手戏,我能不能和你对一下戏……”他补充道:“我知道下午开拍前会对戏,但我想尽力做到最好,不拖你后腿。”
陶苒:……
他怎么觉得小兔子很真诚呢,反正他没看出一点破绽,仿佛陆释就是诚心来请教的。
该不会把他昨晚那句“影帝为基本门槛”给当真了吧。
指尖敲了下桌面,陶苒眼睛一弯,“没问题,但我帮你这个忙,你一会儿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释温顺的点头,眼神有点疑惑。
陶苒看了眼他标红的地方,从羽绒服的袖子里抽出自己第一阶段的剧本。
陆释很欣喜的把椅子挪得靠近陶苒一些,小声问:“那我先开始了,陶老师。”
“嗯……”陶苒开始觉得这小兔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了。
“兄长……”陆释语气虚浮,话说一半先咳了两声,“我还未见过北朔之外的天地,若来年春时,我身体好些了,能与你一同去京中述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