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不太对劲 第18章

作者:青端 标签: 欢喜冤家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然而那人一顿也未顿,杀气腾腾,招招毙命。

  楚照流眼底闪过丝冰冷厉色,手指捏到左耳如血的耳坠上,正要按下,忽然想起什么,奋起横扫一剑,稍稍逼退那人,仰头朝天一声大喊:

  “谢三!”

  后面那个字才落,眼前倏而闪过一道银光。

  疑似银河落九天。

  匿在黑雾中的人来不及收招,直直撞进鸣泓的全力一剑中,轰地惊天动地一声响,灵光大炽,那人当场便被击飞数十丈,一地血迹纷纷而落。

  他似乎立刻就知道自己不敌,当机立断化为一道黑雾,消散在空中。

  谢酩微微一顿,没有追上去。

  那人一身污浊的邪气,旧都附近冤魂丛生、邪气肆虐,想靠分辨他的气息把人抓回来,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不准是调虎离山。

  楚照流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支着身子,低低咳了几声,抬起眼,脸上露出个笑,苍白的唇角沾着殷红血迹,有股惊心动魄的瑰艳:“哎,来得挺及时啊,美救英雄,咱俩的话本可以更新了。”

  谢酩的眉头拧起:“怎么样?”

  “还行,死不了。”楚照流毫不在乎地以指尖抹去唇角的血,嘴唇被抹上血色,跟涂了胭脂似的,诡异动人,“我和他交手数百招,也没察觉他的招式来自何处,你呢?”

  谢酩脑中倏然闪过一些模糊的场景,刹那间仿佛连那张红唇的滋味都甜软到了心口,带来丝微妙刺激的酥麻感,他停顿了片刻,移开落在他唇上的目光,才道:“没有。”

  楚照流点了一下头:“我方才怀疑他就是殷和光,叫了一声,他却丝毫没有反应。”

  谢酩嗯了一声,眼睫垂着,看他还半跪在地上,眉头锁起:“你还不起来?”

  楚照流诚实道:“实不相瞒,要是没有剑撑着,我已经倒下了。”

  谢酩:“……”

  谢酩朝他伸出手。

  伸至眼前的手掌白皙修长,骨节匀称,仿佛是上好的白玉雕琢,一眼就让人觉得贵气优雅,虎口与指尖上却覆着明显的茧子,是常年练剑留下的痕迹。

  楚照流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忍不住打量了两眼,却没伸手,嘴角挑起缕笑:“谢宗主,这可是你握鸣泓的手,你拉我的手之前,经过它同意了吗?”

  鸣泓有灵,闻言嗡嗡颤鸣了声。

  谢酩无言轻抚剑身,将鸣泓收归入鞘,便径直伸手,将楚照流拉了起来,两手交握时,一股灵力自肌肤接触处传输过去。

  楚照流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依不饶:“剑尊大人,你不怕鸣泓不高兴啊?”

  鸣泓又在剑鞘里震起来,又吵又闹,谢酩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不冷不热道:“它高兴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鸣泓:嗨老婆!老婆看我!老婆踩我!

  谢酩:是时候换把剑了。

第15章

  鸣泓剑是谢酩在一座上古秘境中寻获的神剑断剑,带出来后,寻访了天下第一神匠重熔锻造,跟了谢酩多年,也有了懵懵懂懂的剑灵,不过灵智不高,大概跟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差不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剑灵格外亲近楚照流,简直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天生色胚。

  沁凉的灵力强劲却温和,安抚着脆弱的灵脉,楚照流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暗暗打量谢酩的神色:“不生气了?”

  谢酩漠然反问:“我生什么气?”

  啧,还不承认了。

  看楚照流的脸色愈发惨白,虽然唇畔带笑,眼睫却在发着颤,走一步都要喘三喘似的,谢酩闭了闭眼。

  只要一远离楚照流,脑中的那道声音就会喋喋不休,强制让他回忆一场荒诞淫糜的幻梦。

  导致他看到楚照流喘息一下,都觉得哪哪儿不对劲。

  仿佛有多变态似的。

  “他选了别人。”脑中的嗓音阴冷恼怒,怂恿着他,“杀了那秃驴,把他抢回来。”

  这道声音在脑中出现半个多月了。

  谢酩无法将这东西从脑子里抽出来,大多时间都不理不睬,只当不存在,他心性坚定如磐石,不会为区区一点心魔所扰。

  但这次却被扰乱了。

  也是因为些许恍惚,才没有立即察觉这边的动静赶来。

  谢酩的眼神沉着,意味难明地盯着楚照流:“为何不在遇敌时就叫我?”

  有灵力疏导,楚照流已经缓过来了,闻言一笑:“既然要用偷袭,那实力不一定有多强,若是我能解决,何必叫你来,白费个人情。”

  “从结果上看,”谢酩淡声嘲讽,“你似乎没能解决。”

  “所以我叫你了。”楚照流振振有词,“随机应变。”

  谢酩缓缓点头:“这么说,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楚照流:“……”

  为什么要嘴快。

  楚照流正想损他两句,把话题揭过去,脸色忽然一变:“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谁?”

  那人八成是来阻止他布阵的。

  既然袭击他了,昙鸢呢?

  谢酩微皱了下眉,没有说话,扶着他的手臂御空而起,去寻找昙鸢。

  出乎意料的是,昙鸢并未遭袭。

  见两人过来了,他还有几分疑惑:“谢施主,照流,怎么了吗?”

  楚照流若有所思,细白指尖摩挲着下颌:“方才被人袭击了而已,难道是我好欺负么?”

  昙鸢肃容:“袭击?是什么人?连谢施主也没能抓到吗?”

  楚照流摇摇头,望了眼城池方向:“或许是惑妖,但她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地以另一副形貌来袭击我?难道是……”

  指挥屠灭流明宗的神秘人?

  不管到底是谁,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叮嘱了昙鸢小心防范后,楚照流旋身离开,准备继续找点布阵。

  大概是怕楚照流再遭意外,这回谢酩跟了上来。

  楚照流捻着阵棋,大喜过望:“谢宗主,来都来了,不如借我点灵力,尽快布下阵呗。”

  谢酩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十步以内,闻言眉梢一挑,冷漠开口:“凭什么?”

  楚照流:“……”

  谢酩:“你想再欠一个人情?”

  楚照流没料到居然会被一口回绝,噎了几瞬,慷慨陈词:“这可不是人情,布下大阵,保护的是整片夙阳,进而便是天下苍生,乾坤朗朗,是为大义,感不感动?”

  谢酩显然没有被感动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楚照流摊手:“好吧,那我就再欠你一个人情。”

  心里却道,以本人脸皮,欠了不还,你能拿我如何。

  谢酩浅色的瞳仁如一泓雪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半晌:“不必,现在就还我一个人情即可。”

  “啊?”

  “你和昙鸢很熟?”

  楚照流捻着棋子的动作顿住,没想到谢酩所谓的“还人情”,居然是想听八卦,忍不住奇异地看他两眼,坦然道:“熟啊,昙鸢是我爹的朋友,论辈分,我还得喊一声叔叔,不过他那副性子啊……我也没拿他当长辈看待。”

  谢酩怔住。

  “小时候爹娘带我去佛宗办事,小住过一段日子,没想到几个大和尚觊觎我的资质,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说我有佛缘,劝我皈依佛门,”楚照流说到这儿,脸色很诡异,“导致我现在看到个锃光瓦亮的玩意儿就害怕。”

  说完这段经历,他自己都有些无言,一转头,却见到谢酩居然笑了。

  薄红的唇角扬着,是一个很明显的弧度,看起来竟有些柔软。

  不常笑的人突然一笑,杀伤力实在太大,恍若春雪拂去,风光霁月,流光溢彩,极为晃眼。

  谢酩也会笑吗?

  楚照流看得愣愣的,脑中冒出这几个字。

  可惜那点笑意转瞬即逝,谢酩变脸的速度拔群,转眼又恢复了讨债脸,伸手按在他肩上,渡来股强盛的灵力。

  楚照流慢了半拍反应过来,他的“人情”应该是还好了。

  他忍不住道:“谢宗主,你不觉得,你这样给我传输灵力,就像在挟持我一般吗?”

  谢酩:“……”

  谢酩的手下移,虚虚圈住他的手腕,手心里一片细腻,他的眸色却很冷淡:“那便这样。”

  谢酩常年持剑,手心与虎口处都有层薄薄的茧子,楚照流敏感得很,不太自在地缩了缩,事儿精道:“我觉得也不太可……”

  谢酩耐心告罄,另一只手虚虚点在他腰间,低垂的眸光澈亮,仿佛能洞察人心:“或者你想这样?”

  楚照流瞳孔一缩。

  谢酩知道他的腰很敏感?

  他怎么知道的!

  谢酩好整以暇望着他,一副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的样子。

  楚照流的嘴唇动了动,虽然满腔狐疑,最后还是压下了疑惑。

  只是错觉罢,谢酩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么私密的弱点。

  靠着谢酩提供的源源不断的灵力,楚照流顺利地布置完自己负责的部分。

  昙鸢那边的速度更快,楚照流这边最后一枚阵棋打入,无数阵棋之间顿时交互联动,大阵一成,旧都外方圆十几里都被圈了进去。

  若升至高空往下看,便能看到个若隐若现的金色罩子,倒扣在这方天地,固若金汤,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