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端
楚照流认识其中的两个字,兴奋地扭过头,正想和谢酩讨论下,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脖子。
月光从山尖倾洒而下,被薄如蝉翼的梨花割碎,纷纷落下来,不偏不倚,刚巧就落在了谢酩的脖子上。
光线阴暗相交,随风而动,勾勒得那段脖子白皙修长,喉结清晰突出,说话时微微滚动,莫名让人挪不开眼。
脑子里冷不防又窜出燕逐尘的那句话。
“这么粗的大腿,你躺下让他动不就行了。”
谢酩说了句话,半晌没得到回应,抬了抬眸,略一停顿,无情地指出:“你脸红什么?”
楚照流缓缓展开扇子:“……没什么,天太热了,想杀个人给你助助兴。”
之后说了什么,楚照流的印象却不太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燕逐尘的那句荤话。
当晚他又做了个梦。
不过和燕逐尘说的相反。
梦里,他是上面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还没(在现实里)确认关系就开始心疼自己钱包的照照,谢宗主表示非常满意,并准备上交钱包。
照照:不用,你没我有钱。
谢宗主:。
上古文字祭文→古代版完形填空,不擅外语的照照卒。
第25章 (一更)
这次的梦比上次还要过火。
梦里的男人面容依旧是模糊的。
窗外雪花纷飞,男人半躺在床上,虽然看不清表情,楚照流却莫名觉得,那应该是副很纵容的神色。
他骑跨在对方身上,手中持着把黑底描金扇,将男人胸前的衣服一点点撩开,底下风光若隐若现,锁骨间一点红痣熠熠灼眼,颇有点男色惑人。
楚照流顿时面红耳赤。
就算他平时一副流氓行径,那也不代表他真是流氓啊!
周公是对他有什么误解,让他在梦里把人家压在床上做这种事?
男人躺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了手。
那双手冷如白玉、骨节分明,比他笔下的画中人还漂亮。
楚照流以为自己要被推开了,岂料那只手只是穿过他的鬓发,轻轻落在他的后颈上,安抚地捏了捏,另一只手扶在了他的腰上。
梦中的感受清晰得令人发指,仿佛真被人这样弄了弄,两个敏感处同时被拿捏,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梦中的楚照流却只是稍稍一顿,慢慢悠悠地又撩开了点男人的衣服。
对方低低笑了声,手指转移,碰了碰他左耳上的流苏耳坠:“想做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楚照流垂下眼,盯着他修长脖颈上明晰的喉结,心跳加快,血液逆流似的,没来由地有些口干舌燥。
然后他突然俯下身。
对着男人说话时上下滚动微微震颤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
楚照流蔫蔫地醒来,哀愁地盯着屋顶,脑中清晰地回放着梦中的一幕幕。
他怎么三天两头做这种梦?
难道真如顾君衣说的,是时候该找个道侣了?
老天爷发道侣,那倒是把脸给他露一露啊,倘若真是天定姻缘,也得瞅瞅是美是丑,顺不顺眼啊。
因为这回的梦,接下来几日,楚照流都没敢再睡觉,老老实实打坐休息,生怕这梦再继续做下去,就愈发没完没了没眼看了。
施完针后,燕逐尘开炉炼丹,不眠不休地耗费五日,炼出了三枚血红丹丸,装在玉瓶里塞给楚照流:“就三枚,能暂时强固灵脉,解封前吃一丸,非必要时就别动了。”
说着,他看了眼谢酩,意有所指地笑道:“不过若是谢宗主在侧,你大概也用不上。”
谢酩又不是他家专属的护卫,燕逐尘真是想太多。
楚照流不置可否:“这又是什么价钱?”
燕逐尘这几日耗费精力颇多,脸色苍白如鬼,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眼下,幽幽道:“就当是你那十万灵石诊金的附赠品了,医者仁心嘛。”
看在他费心费力的份上,楚照流犹豫了一下,没有呸出声来。
看燕逐尘还想相送,楚照流连忙摆手:“不必了,我怕你刚送我们出谷,回头你家小弟子就得把你抬回来了,去歇着吧。”
燕逐尘也不坚持,又叮嘱了楚照流几句,叫了自己的小药童来送人,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好好歇歇。
小药童虽没见过楚照流,但听过楚照流的大名,偷偷瞅了他几眼,除了好奇外,倒也没别的意思。
楚照流朝他微微一笑:“哪儿还用带路,算了,走吧。”
小药童跟他师父学得一口伶牙俐齿,且没有那么杀千刀,说话颇为讨喜,就算不认识谢酩,态度也很敬重,楚照流还挺喜欢这小孩儿。
快到谷口时,迎面就见到一行人走了过来,走在中间的几人穿着丹红衣袍,袖口绣一圈银叶,神色颇有些倨傲。
楚照流淡漠地扫了眼,不甚在意地准备直接路过。
对方看到了他,却眉尖一蹙,开口叫:“楚照流?!”
冤家路窄。
楚照流展开扇子,眼睛微眯。
真是流年不利,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楚家人。
楚家极为看重血脉与天赋,本家与外家等级制度严格,外家只能穿青袍,比如上回在鱼头山遇到的楚贺阳,本家人才能穿丹红银叶袍,叫住他的这个,就是个说来血脉挺相近的堂弟,依稀记得似乎叫楚勋。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遇到你,”楚勋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略一失神后,脸色有些怪异,“楚贺阳那个废物前几日连滚带爬回了灵雾谷,说在夙阳见到了你,被魇住了似的胡言乱语一通,我还以为他撞邪失心疯了,没料到你还真敢下扶月山。”
楚照流笑而不语,心道你消息也太落后了,我还在天清山走了一趟呢。
“看你这样子,是来找小药王燕逐尘的?”楚勋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瓮声瓮气道,“听说燕逐尘脾气古怪,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不会是铩羽而归了吧。”
楚家的人对待楚照流的态度,都是现任家主楚荆迟默许的。
有着几个领头的,本来就氛围畸形、惯来踩着旁人上位的楚家人见到楚照流,不开个嗓总觉得身体不舒服。
谢酩的目光落在楚勋脸上,眸色冰沉,身上隐隐散发出冰冷灵威。
楚照流没料到谢酩反应比他还大,愣了一下,没等有什么反应,方才一路和和气气的小药童脸色陡然一沉,厉色道:“你是什么人,也敢编排我师父!”
楚勋这才注意到站在楚照流身边不太起眼的小药童,翻了个白眼:“你又是什么人,敢在本公子面前嚣张!”
小药童上前一步,气质大改,脸色愈加冷肃:“楚公子是我家师父的贵客,对家师不敬、对家师的贵客更不敬,药谷不欢迎阁下这样的客人!”
这时候,楚勋身后的人才认出了他:“这、这不是程家到药谷求学的小少爷吗……”
楚勋呆了呆,脸色顿时青白交加,想起家里的吩咐,咬牙拱手赔罪:“在下只是……无心之过,万望海涵,我等特地来请燕大夫出谷,绝无半点不敬之心!”
楚照流顿时看起了热闹,兴致勃勃地伸了伸脖子:“哦哟?”
那副“我就是看个热闹,你能拿我如何”的表情,简直浑然天成地欠打。
楚勋:“……”
楚勋一行人顿时气个半死。
谢酩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有些好笑,冷淡横了眼这几人,垂眸抚了抚袖中小胖鸟毛茸茸的圆脑袋,按下心头浮躁,转头对楚照流道:“走吧。”
楚勋赔了礼,小药童也绷着脸没回应,听到谢酩开口,立刻转过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师父让晚辈送两位到这里,晚辈就不再相送了,祝两位前辈此行一帆风顺。”
先前他恭敬归恭敬,但更显天真伶俐,现在估计是故意显得更敬畏些,做给楚勋几人看的。
楚照流哭笑不得,矜持点点头,配合道:“回去吧。”
楚勋几人的脸色果然顿时又难看了几分,但又不敢随便得罪神药谷的人和程家人,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楚照流施施然地跟着离开绿草如茵的谷口。
仅一线之隔的谷外,已是一片萧瑟秋色。
耳中忽然传来道传音:“五日后便是祭祀大典,听说你这么多年从未参加过,是因为被家主暗暗除名了?”
楚照流挑挑眉。
楚勋转过身来,呲牙冷冷一笑,继续传音道:“丧家之犬。”
在许多人看来,楚照流作为曾今最耀眼的天才、偌大楚家的嫡子继承人,被丢脸地打废灵脉,又从此再不跨入楚家,应该就是被楚家暗暗除名了。
尤其对于以楚姓为荣的楚家人来说,这几乎算得上致命羞辱了。
比起跳梁小丑似的楚贺阳,楚勋的段位要稍高一点,但以谢酩的修为,楚勋这点小手段自然无处遁形。
他脸色不变,袖中抚着鸟头的指尖略微一动。
楚勋刚露出分得意的笑,下一瞬陡然间一股冰寒至极的灵威当头而下,他大脑嗡地一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一软,啪地就跪在了一群人中间。
他的几个手下顿时茫然,连忙伸手想扶他一下,然而楚勋却似被一股无形的巨山压着,无论他们怎么动,楚勋都能面朝楚照流的方向跪着,纹丝不动。
这一下何止丢人显眼,简直丢到姥姥家去了。
楚勋的脸都青了,想要破口大骂,下一刻就惊恐地发现,他连嘴也动不了了。
那副模样实在滑稽,楚照流失笑:“何须多礼?拜别之后赶紧起吧,不然这药谷这人来人往的,挡着人家的路多不好。”
说完,朝谢酩眨眨眼,笑着便离开了谷口。
神药谷每日求医者不断,按着规矩,也不会有人直接御空过去,一般都会经过谷口这条道。
如楚照流所言,这条路人来人往,过往之人纷纷为楚勋行去了注目礼,眼底惊讶又稀奇。
来药谷,要跪也该跪谷内的方向啊,这人怎么还朝外跪着呢?
看那身纹袍,还是楚家本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