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磨叽磨哩
“马汀医生，我听说你没有去我帮你预约的按摩放松。”雪兰淡淡道。
马汀动作顿了下，很快毫无歉意道：“没时间，实验时间不够，一天如果有48小时就好了。”
“……”雪兰叹了口气，“你这样一刻不停地工作，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会，精神决定身体，我很高兴，所以身体没事。”马汀头也不抬地回道。
“......”
放弃了说服，雪兰拉着晏南离开，“不打扰了，马汀医生。”
离开生物医学研究舱时，晏南看见了搬着行李滚过的克劳德，问了他一句还有多少。克劳德转着一圈，回答道：“还剩7个箱子。”
雪兰惊讶道：“我有这么多行李吗？”
路过的玛丽插话道：“离港时间还剩五分钟，之后第一军港要封锁半日进行军事演习。”
晏南静了下，“我去帮忙搬。”
晏南走了，便只剩下雪兰，逛了会他便没了兴致，准备去舱室整理行李时，在走道中遇见了Ci。
雪兰停下脚步，打招呼道：“Ci上校，在岸上做了什么？”
“泡吧，”Ci说，“塞巴有整个银河系最好的酒和最丰富的酒吧活动。”
“哈，让我猜猜，”雪兰弯起唇角，“去脱衣舞俱乐部了吧。”
Ci面不改色道：“这是我的隐私。”
“第八区那家兔兔兔女郎俱乐部你去过吗，那家很有意思。”雪兰微微倾身，低语道。
Ci静静看他片刻，靠近过去，回以低语，“我是白金会员。”
雪兰低笑了声，向他伸手道：“幸会，Ci上校，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那家俱乐部的老板，Vin。”
Ci恍惚地跟他握了手，好几秒没能说出话来。雪兰靠近了他耳边，低声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别告诉晏南。”
见Ci迟缓地点了下头，雪兰忍俊不禁，越过他走了。
当雪兰慢悠悠来到他和晏南的舰长休息舱时，晏南刚和克劳德一起搬完行李。克劳德离开后，雪兰走过去抱住了晏南的腰，手顺着他军服外套的下沿探入，摸到了他后腰上。
感受到那里已经被汗微微浸湿了，雪兰带着笑意踮起脚，献上了一个亲吻，“辛苦了。”
“不会。”晏南道。
床上也已放满雪兰的行李，舱室内几乎已没有下脚之处。晏南将外套解开交给雪兰，之后将他连着外套一起抱起，走了几步放在了书桌上，“好了，坐一会，我来收拾行李。”
雪兰抱着他的外套，放松地坐着，缺乏诚意地关怀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晏南取下领夹、褪下领带、解开袖口，将这些放在了书桌上雪兰旁边。
解开领口的纽扣，又挽起袖口后，他单手撑在书桌上，另一手扶着雪兰的腰臀，倾身靠近，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不用，你在这陪我就好。”
晏南跨过堆积的纸箱，寻了一处空地开始干活，刚拆了一个纸箱，通讯器中便传来玛丽的声音，“指挥官，舰员集结完毕，独角兽号准备启航，你要说点什么吗？”
晏南静了下，直起身，将通讯器调至公共频道，按下了收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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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常的早晨，银色的庞然大物、巡洋舰独角兽号驶离了塞尼格斯军港，奔赴了深远瑰丽的无垠太空。独角兽号公共频道的广播里响起了晏南冷静的声音����
“孤独，但作为一个整体。我们没有选择，充满恐惧，但必须保持尝试，为了联邦，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也为了我们永无止境的好奇心。又一次，我们跟家园说再见，再最后回头看她一眼，我们心里清楚，不管去到那里，她都会与我们同在。
这里是指挥官晏南，广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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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ne， but as one. We have no choice， full of fear， but have to try， for United Federation of Human， for the continuation of our civilization， and for the insatiable curiosity. Once again， we will say goodbye to our homeland. We will look back one last time， and know， wherever we go， she will be with us.
This is Commander Yaan. Signing off.”
第45章 替罪羊
经过数次跃迁，二十日的航行，独角兽号来到了银河系的边缘，已沦为一片汪洋的失前星。这里是曾经银河系的霸主，先驱文明玛萨人的发源地。
通过三整日的信号扫描，独角兽号定位到一片不及一平方英里的金属浮板。“应该就是这里了，”玛丽说，“设施在海平面以下，那里应该有能够下潜的装置。”
晏南放大看了一遍浮板上的3D线条扫描图，点头道：“行，玛丽、莉莉跟我下去，其他人在独角兽号上待命。”
周遭皆是一静，即使全部人一起下去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他居然打算就带两个人执行这样难度的任务？
这决定疯狂得令人难以接受，一双双眼睛紧跟着晏南，希望他重新考虑。
雪兰几乎从不质疑晏南的决定，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了，将他拉到了一边，低声道：“晏南，下面是一整个运行中的斯派克设施，也许还是极为重要的一个设施，安保力度肯定不低。玛丽和莉莉武力都不高，你难道想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设施？”
晏南看起来没有任何紧张或不安，平静地给出了自己的理由，“设施在海平面之下，深度不明，信号无法传递，如果发生意外，救援也无法抵达。这件事九死一生，我和莉莉必须去，但没必要让其他人犯险。”
看来并非不清楚风险，反倒是因为明确风险，才选择独身前往。
“……”
对上他那双深远平宁的灰眸，雪兰心中一瞬间泛了酸。他攥住了晏南的手，“那至少让我陪你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晏南表情变得柔缓，安抚地反握住了他的手，“兰兰，我知道我们一起做过很多危险的事，每一次都能幸运地全身而退，但这一次还是太危险了。”
“我没有很多选择，但如果可以，至少想保证你的平安。想到你在家里等我回来，无论遇到什么困境，我都会有奋力一搏的勇气。”他用指腹轻轻磨蹭雪兰的掌心，眼睛弯下，垂头靠近了雪兰，轻声低语地细细哄他，“雪兰、宝贝，你留在独角兽号上，等我回来，好吗？”
随着晏南军衔的攀升，他遇到的任务难度也在不断增加，雪兰已渐渐力不从心，有些时候，尊重晏南的决定就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大帮助。
快速别过了脸，雪兰擦了下眼睛，转回来哑声道：“好，我等你，你快去快回。”
晏南捏了捏他的手，像平常每一次离开一样，缓声道：“嗯，我走了。”
晏南率先离开了作战会议舱，而跟在他身后的莉莉，走到门边时回了头，看了眼雪兰。
那是很深的一眼，眼中有着无法隐藏的眷恋。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她便像晏南似的，没有多说一个字，安静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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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驾驶着穿梭器停在了金属浮板上，虽然浮板看起来巨大，但对于没有边际的大海而言，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在灰沉的海面上起伏，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巨浪掀翻。
几人走下穿梭器，开始在附近寻找能够下潜的设备。一些搭建起的临时帐篷里，能看见被收拢过去的古旧遗物，晏南用步枪撩开遮挡看了眼，是一些光华流转的球体，像是富含能量。
“下面的设施也许是失落的玛萨人遗迹。”玛丽放下手中的一块不明晶石，推断道。
晏南没有作声，直起身继续寻找装置。
失前星的天空灰蒙而低矮，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砸落在金属板上。头盔上因雨水变得模糊，视野不再清晰。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通讯器中始终没有任何声响，雪兰没有跟他说话，不知道是因为信号屏蔽，还是出于安全考虑不想打扰他。
晏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摘下了头盔，扬声问走在前方的莉莉道：“莉莉，对于这里，你有什么印象吗？”
“我记不清了，”莉莉看向了晏南，“应该有潜水艇吧？”
晏南应了声，不再多言，在散乱如旧仓库般的浮板上继续搜寻。走过一个杂乱拐角后，一块褪色的旧帆布下，他寻到了一个近三米高的旧式机甲。
“布莱恩，”晏南扯下帆布丢在一旁，“过来这里，确认这个机甲是否能用。”
布莱恩从浮板另一侧赶来，快速检视后，沉吟道：“机甲是完好的，只要能找到动力，理论上可以下到海底，只是挡风玻璃的承压度不明，燃料消耗率不明，下去和上来都有不少风险。”
玛丽将先前的晶石卡进了之前晏南找到球体的卡槽中，示意布莱恩，“这是玛萨人使用的电灯，这种晶石像电池一样能够供能，也许改造后可以用于给机甲供能。”
布莱安从玛丽处取过两件事物，拆开研究了一番，对晏南道：“应该可以，给我些时间。”
一小时后，布莱恩已将动力源的问题解决，而他们再没发现其他任何能够使用的深潜装置。晏南打开其中一架机甲的挡风板，一跃而起，撑着下口处翻身而上，钻入了机甲中。
“莉莉、玛丽，机甲只有一个，你们跟布莱恩回独角兽号，剩下的交给我。”晏南吩咐道。
阖上挡风板，他启动机甲，操控着它向前走至金属浮板边缘。一直沉默的莉莉，忽然崩溃般冲着机甲的背影大喊：“晏南，算了吧！”
狂风暴雨中，莉莉面色白惨，雨水跟泪水混作一团，被玛丽扶住了手臂，却仍是在声嘶力竭地喊：“晏南！下面可能什么都没有，没必要赌命！你下����”
晏南抬手关掉了通讯器。
黑沉的海面上巨浪滔天，这可能是一趟无法反悔的单程票，但晏南没有任何犹豫，平静地推动操纵杆，直直跳了下去。
周边的声音瞬间变得静谧而混沌，为了减少能耗，晏南没有打开探照灯，任由机甲迅速下沉。
当感觉到撞击时，晏南打开了探照灯，同时打开了语音记录，“我是晏南，现在水深三千米，这里没有什么，前方像一个深谷，我会继续向下。”
晏南操纵着机甲，缓慢而笨拙地走到了深谷边缘，再次跳了下去。这回下沉了更长时间，下落过程中，机甲的挡风玻璃出现了裂缝，仿佛随时会碎裂。
幸运站在了晏南这一边，机甲撑到了再次落地，此时水深已达8035米。探照灯的光线展露出一条被积沙覆盖的路，顺着走了大致二十分钟，在空无一物的海沟中，晏南看见了一座高塔般的黑色设施，不明晶体被镶嵌在塔面上，闪烁着幽蓝的光。
“到了，玛丽说得没错，这不是斯派克能建出的设施，而是一座玛萨人遗迹，上万年过去了，仍然保存完整，”晏南对着语音记录道，“我准备进去了，就这样，晏南完毕。”
机甲迟缓地步入黑塔敞开的大门内，这是一个空荡的大厅，周围散落着一些遗迹。由于机甲内视野受限，晏南看不见头顶，也看不见脚下，某刻似乎踩到了什么机关，大厅的地面震颤了一下，接着缓缓向上升起。
升起的过程中，海面逐渐退下，高塔的结构令空气得以保有。当平台停下时，晏南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古旧的石刻大厅内，周围有着他难以辨识的失落时代的科技产物，能辨认出的虚拟屏投屏装置已被水汽催生的青苔覆盖。
大厅只通向一个方向，有楼梯通向更上层的塔尖。机甲已无法前行，晏南从机甲中出来，持枪朝上探去。
每一层平台都有一些散落的物件，金杯、骨蜡����仿佛祭祀用具，晏南还识别出灰白的骨渣、动物的油脂，还有一些不明用途的机械碎片。塔壁上雕刻着古老的图腾，无声讲述着银河系过往的辉煌。越是上层，图腾保存得便越是完好，晏南逐渐能够看出这是一个祭祀的故事，玛萨人祭祀的是一个有着机械外表的生命体。
平台逐渐变小，似乎已临近塔尖了，那里应该有莉莉口中的“神使”，也许是图腾上画的机械生命。晏南放慢了脚步，观察着四周，举枪小心向上。
两分钟后，射灯扫过塔顶，他看到全貌，这里空无一人，一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影像机正在循环播放着一段影像。
枪头缓缓落下，晏南有种难言的失望。心跳回归沉寂，血液逐渐冷下，在原地静默片刻后，他放下枪走了过去，看向了影像。闪烁跳动的画面中拍摄的是一间陈旧的空间站，两个难以辨认面容的蓝色全息影像正在对话����
“压不了太久了，抗议的人昨天差点冲进国会，民众疯狂起来，跟恐怖分子也没有区别。机械帝国的那几个被掏空的机械世界已经被一丝不落地翻过了，没有任何指向，中继站的信号像是幽灵发的，这一切也许根本没有原因。”
“机械毕竟是机械，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也不奇怪，”另一影像道，“我家家用机器人有一次还把我宝贝丢到了洗衣机里，不知道是程序混乱还是故意的����”
“弗瑞，”对方打断他道，“你是家庭生活过太久，忘了政治该如何运作了？”
“叛徒到底存不存在，究竟是谁，根本不重要，痛失家园的民众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替罪羊。”对方抬起左手，轻轻转了转拇指上的宝石指环，“如果操作得当，你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归台前了。”
“......”弗瑞点上烟吸了口，向后靠在了某处。片刻后，他听不出情绪地问道：“你对目前的联邦调查局怎么看？”
那人默了两秒，开口道：“要我说就不该存在，职能跟警署与审查院重合，却不受管制。一帮自以为是的混蛋，成天追着政务要员的屁股咬，搅得政坛乌烟瘴气，谁还有心思专心政务。”
弗瑞“嗯”了声，“不至于这么严重，换个局长就好了。”
“晏少峰……难度有点大，你准备怎么做？”
“你不用管了，”弗瑞说，“只需要替我把众议院的位置留好……”
影像到此为止，从头重新播放。
“......”
真相如此简单，轻描淡写的一段对话，决定了一场残酷冷血的构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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