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影藏身
燕飞度:……
燕飞度自然伸出手来,放到了寒江雪的手上。
当他们跳上墙头,隐在灿烂的花枝后时,寒江雪透过花枝的缝隙,看到了那端坐在院中长椅上的女子。
女子乌云鬓发,穿着一身梨花白的长裙,手里抱着一把琵琶。
光看那头乌发和皮肤,便能看出她应是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
至于为何是“应是”,是因为这女子脸上还绑缚了一段三指宽的白色绸带,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琼鼻与一点樱唇。
那原本在自己消遣的女子红唇微弯,细嫩的指尖在琵琶上轻轻一拨,下一刻便有一道气劲道朝寒江雪与燕飞度藏身的地方袭来!
燕飞度刚要将寒江雪护在怀里,谁知寒江雪已经一把将他抱过来,避过了那道气劲。
花枝纷乱,繁花碎空,这小小的院子里落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
“这里是我和我阿娘的居所,敢踏入一步,不管你是谁……”
“都要死。”
女子声音清雅端正,说出的话却蕴含森冷杀机。
在那女子背后,那殿内大门大敞着,里边只点着一盏油灯,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在寒江雪眼中,他却能看到那点淡白的妖力就在那殿内。
“哎哟!小侯爷!燕学士!你们怎么在这?”
“怎的爬树啊?太危险啦!”
几个出来寻人的太监宫女找到了寒江雪和燕飞度先是一喜,见着人在树上,又是一惊,连连叫喊。
随着他们的声音响起,刚才寒江雪还能看到的宅院消失了。
连同阿娘的妖力。
原来这就是那光绳时断时续的原因?
如今寒江雪和燕飞度蹲在树上,互相抱着,看起来行迹非常的……可疑!
众人脸上不由八卦起来。
寒江雪和燕飞度下了树,燕飞度态度非常自然地指着寒江雪手中的猫。
“看到一只野猫上了树下不来,便与江雪上去拉它一把。”
太监笑道:“哎呀,两位真是心善,不过二位身份尊贵,这等事还是寻我们来吧。”
宫女又说:“皇上已退了席,老大臣们说看天色,也预备要走了,二位是回席上再喝一盅酒,还是也跟着老大臣回去?”
寒江雪抱紧手里的猫:“先,先回去吧。”
燕飞度则弹指在那院子消失之处留下一道界阵,随后就跟着宫女太监们离去。
“无妨,皇上不是说了召你入羽林么?自然能日日进宫。”燕飞度轻声安抚着寒江雪。
寒江雪点了点头,却又说道:“要是皇上只是意思意思呢?”
燕飞度话说得非常简单:“嗯……让他不能意思意思就行了。”
宫中的猫也是宫中私产,寒江雪是不能带出去的。
大哥!你等我以后入宫再来喂你!
寒江雪看着那被宫女抱在怀里揉捏的虎斑猫,十分心酸。
只是要出宫时,燕飞度却落在后边一会,等寒江雪快到宫门了,燕飞度才追上来。
等上了宫门外的马车,燕飞度就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只虎斑猫。
“大哥!”寒江雪惊喜接过,“你怎么带出来的?”
“那宫女也没抓住这猫儿,我便趁机带出来了,不过……大哥?”
燕飞度低头看了一眼那虎斑猫,这猫儿竟是寒江雪的大哥?哎呀,早知道刚才拎住他后颈时再温柔一点。
寒江雪抱着虎玉钟,用下巴蹭着对方的脑门,听了燕飞度的疑问,磕磕巴巴地说。
“我听到有人喊它大哥。”
燕飞度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寒江雪不想让他知道这猫儿是他的大哥,他就不知道好了。
正如之前在宫殿里,燕飞度看到了门上透出的两只兔耳朵剪影,知道寒江雪是为什么惊慌失措,他便也假装不知,将他的妖力导正。
燕飞度打开马车上的抽屉,拿出一点零嘴,虎斑猫立刻张嘴要吃。
“猫儿能吃这个吗?”寒江雪看着那点零嘴,有点不确定。
燕飞度笑了笑,意有所指:“你若是能吃,想来他也能。”
寒江雪“哦”了一声,想起他两都是妖精,当然都可以吃啦!
寒江雪立时给虎玉钟喂起零嘴来,心中暗暗发誓,大哥,你跟了我,就不必再出去乞讨啦!
马车徐徐前进,他们是午后入的宫,现下出来,天色已暗了。
本朝不设宵禁,街上到处是摊贩,游人。
寒江雪透过车窗又看到了灯笼摊,他想起燕飞度给他买的红鲤鱼灯笼,他晚上睡觉还是会抱着那小灯笼的呢!
“想吃酒酿圆子吗?”
燕飞度顺着寒江雪的目光向外看去,灯笼摊已经过去,旁边则是吃宵夜的。
寒江雪现在一听到“酒”字就有点心慌,容易想起今日做的好事。
“不不不,我不想喝酒!”
寒江雪连连摇头,抱紧了怀里的小猫咪!
燕飞度单手支着下颚,柔软的长袖自他腕上滑落,露出一截线条流利的手臂。
“喝酒多了会伤身,偶尔用一点倒也无妨。”
“我只是想说,下次你就是没喝醉,也可以吸我。”
燕飞度这话虽然说得非常自然,非常平淡,仿佛在与人谈“这句诗不错”一样。
可寒江雪脑子当即一炸,不自觉往后一缩,后脑勺差点撞到车壁上,却被燕飞度伸手垫住。
燕飞度神色无辜:“这事,难道……你忘了?”
寒江雪只能低头,与怀里的虎斑猫对视。
他自然是没忘的,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若是别人,他也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吸吗?
寒江雪脑海中闪过二皇子的傻脸,心里觉得他还是在湖里喝水比较好!
显然不是啊。
只是若他没忘,岂不是,岂不是要负起责任来谈情说爱了!
马车还没停,寒江雪已抱着猫,像是逃命般跑下了马车。
燕飞度则在后边喊道:“慢点,别摔了!”
等寒江雪进了门,脸上还是赤红一片。
怜夫人急忙叫人给他上茶水,喝了一盏后就回去换衣裳。
“这猫儿是哪里捡来的?给你洗洗?”
怜夫人看着虎玉钟说道。
寒江雪摇摇头,勉强把脸上的热度压下,就带着虎玉钟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哥,我院子里还有几间空房,你想睡哪?”
话音刚落,寒江雪已经看到虎玉钟自由地跳到了他的床上,躺下翻肚皮睡觉了。
寒江雪用干布沾了水,给虎玉钟擦了擦四只爪爪还有全身,虎玉钟都没醒。
寒江雪自己换了衣裳后,又让人去厨房准备点猫儿能吃的鱼汤,白煮肉一类的东西来。
等寒江雪坐下休息后,又想起了燕飞度面带笑意的那句话。
你就是没喝醉,也可以吸我。
吸我。
吸……
寒江雪不能否认,他觉得燕飞度……好吸!
寒江雪以头抢地,瞬间化为一只小兔,窜到了床上,要像平常一样躲起来!
可床上已经有了一只虎斑猫。
刚才还睡得呼呼响的虎玉钟察觉到动静,张开了眼!
若虎玉钟还是清醒的,看见小兔子跳过来,只会扒拉着对方,塞到自己的肚子下边,护着睡觉。
这是习惯,以前在屠罗山,小弟小妹们总习惯叼着小兔子当储备粮,只有塞到几个大哥大姐肚子下边,小兔子才比较安全。
然后现在的虎玉钟,是失了智的虎玉钟。
对于现在的虎斑猫来说,这么小的兔兔等于……饭。
“喵!”
寒江雪的卧房里瞬间响起了小兔子蹬蹬蹬四处乱跑逃窜的声音,还有猫儿上蹿下跳撞到花瓶盆子的哐当响声!
“大哥!我不能吃呀!”
小兔子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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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寒江雪顶着黑眼圈来了正厅。
怜夫人惊讶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昨夜竟没睡么?”
寒江雪打着哈欠:“没什么,有点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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