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毛橘
奇珂珂正拿着笔在菜单上面一阵勾画，听到了他的话，还抽空抬头对着江辞说道：“他那样子还想当我爹？我可没有这样的爹。”
黄无恶反应比他还要激烈，他一脸震惊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惊恐地叫道：“江老板你说的真的吗？我看起来已经这么老了吗？我还没结婚呢！现在就已经是老父亲的脸了吗？？”
“你看起来青春逼人。”
江辞对着他比了比，又一脸坚定地补充了一句：“还貌美如花。”
他说完了以后，现场简直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过了快十秒，其他人才爆发出来了一阵大笑。
王良：“哈哈哈哈哈哈哈，黄无恶哈哈哈哈哈哈青春逼人哈哈哈哈哈，江老板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不用如此。”
“黄无恶，他这脸还青春逼人貌美如花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老板，你别伪心的安慰他，他会自信心膨胀的！”
黄无恶不敢对着江辞说什么，只能对着旁边的王良无能狂怒，“闭嘴吧你们！就算没有貌美如花，我也是青春逼人，我还年轻得很。”
笑闹了一阵以后，孔双文也彻底放开了，她现在终于露出了一些青春期小孩的活泼模样，正在和奇珂珂聊天，时不时还因为他夸张的话语嘴里不断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江辞看着那边的两个小的，再看看戴岚山盯着她俩的样子，他觉得戴岚山现在那种的眼神莫名的慈祥，就好像是一个怪叔叔。
还好这个古怪的场景没持续多久，外面的包厢门就突然被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了排着队整齐的进来了几个服务员，她们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小伙子们，菜来了。”
江辞闻到了骨头汤的味道还有肉的鲜香味，他的视线逐渐就转移到了那些端着的饭菜上面去了。
黄无恶探头看了一眼，对着刚才点餐的奇珂珂说道：“你点的都是些啥啊？”
奇珂珂啊了一声，说道：“不是说要宰所长一顿吗，我点的都是招牌菜啊。”
旁边笑得爽朗的上菜大姐说道：“赛熊掌，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溜肥肠……都是地道美食，那个小伙子很有眼光。”
这家店的味道着实不错，江辞尤其喜欢那一道酱大骨和溜肉段，就着吃了小两碗饭。
等吃完了，大家都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消食儿，江辞也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对着洛兹问道：“有点想小鹿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洛兹虽然在背地里做了一点江辞不知道的“坏事”，但是他现在在面对他的疑问的时候，依旧是是脸不红心不慌的。
他只是垂了垂自己微微卷翘的长睫毛，深邃的眼睛一下子好像又变得更加深邃了起来，脸色看起来也像是在想着什么，然后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现在在上解剖课，很认真。”
江辞脸上茫然了一瞬，他疑惑地问道：“解剖课？幼儿园已经开始学解剖了吗？”
不过他下一秒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小太阳幼儿园和他以前上的幼儿园不一样，毕竟都能教占卜学的幼儿园，现在课程表里面有解剖课好像也挺正常？
“那他有想我吗？他怎么一直不来看我。”
洛兹的眼神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说话却谨慎了很多，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他也想念你了，但是他放学以后有很多事情要干，要和小阳出去玩，要去遛狗，还要去捕猎，发展信徒……”
江辞皱了皱眉说道：“他怎么这么忙？”
实际上，现在还在小太阳幼儿园的含羞草班中上学的小鹿完全和洛兹说的不一样。
这会儿，他们确实是在上解剖课。十几个小朋友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双双圆溜溜的可爱的眼睛都认真看着上面的老师，只有小鹿，他一个人低着头，眼神凶狠地看着自己的桌面。
他的桌面上有一些方正的色彩明艳的积木，他的嘴里现在一边正发出了其他人都听不懂的不明语言的咒骂，一边用自己的手把那些积木都捏成了一团一团的塑料垃圾。
上面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是密大医学部毕业的那个优秀毕业生奥尔夫，他站在讲台上看了一眼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小鹿，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宝贝们，今天我们的解剖材料是蛇形骨哦～蛇形骨一般生长在潮湿的原始森林中，虽然它们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没有脑袋的蛇，但是其实它们是一种寄生类的虫子，喜欢寄生在高等动物的脊柱中，在进入寄主体内后会从头部长出可以和寄主难道相连接的类神经……在未寄生之前，它们的弱点是腹部的红线，寄生后只能砍掉寄主的脑袋了……”
“好了，每个小宝贝上来领自己的解剖材料吧。”
其他的小朋友们都立刻站了起来，开心地围了上去，然后过了一会儿，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根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 S 型白色脊柱下来了，那个白色的脊柱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上面还覆盖着一圈一圈的黑色痕迹。
杨小阳也推了推旁边的小鹿，小声地说道：“小鹿，该领材料啦。”
小鹿这才抬起了头来，他桌子上的东西都变成了像橡皮泥的一样的材质，摊在了桌面上，成了一个一个的饼。
他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一脸煞气地走了过去，他像个霸王一样，他走过去的路上的所有小朋友都给他让开了位置。
到了讲台上，他也伸手从奥尔夫的手中拿过了一根白色光滑的动物脊柱。
奥尔夫对他露出了一个僵硬且心痛的笑来：“小鹿宝贝，今天的解剖材料可不能吃掉了，一只蛇形骨的价值超过了十万……”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小鹿就已经像吃甘蔗一样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放着嘴里啃掉了。
奥尔夫亲眼看到从他嘴里飙出来的浓绿色恶臭的蛇形骨**，他闭上了眼睛，缓缓从嘴里念出了十万这个数字后面的单位。
“英����镑����”
小鹿才不管这个东西的价格多么昂贵，他把自己嘴里的未知生物的脊柱骨头混着蛇形骨的身体一起嚼着嘎嘣作响，就好像他嘴里的其实是洛兹的身体一样。
性格乖巧的杨小阳怕小鹿把他们的老师气死了，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和奥尔夫道歉：“老师，你不要生气，小鹿只是找不到妈妈了心情不好，你就再原谅他一次吧！等江叔叔回来了小鹿就好了！”
奥尔夫一脸虚弱地对着他笑了笑，说道：“老师知道，哦，小阳宝贝你真是一个小天使。”
结果等这一节课上完，奥尔夫出了含羞草班的大门，转身就一脚踢开了姜飞尘的办公室。
他把脸怼在姜飞尘的面前，大声咆哮道：“小鹿，那个坏孩子，他什么都吃，我上课的实验材料，昂贵的！所有的实验材料！全都被他吃掉了，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那是实验材料不是食物！！我需要精神损失费！！”
姜飞尘熟练地从他进来之前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等他骂完了才把手放了下来，然后他再非常熟练地安慰他道：“小鹿是太子爷嘛，吃点实验材料算得了什么？只要他不吃同学和老师就万事大吉了……啊？精神损失费？让你去银医生那边进修一下可不可以？银医生可是和我们有合作的……”
奥尔夫听到银医生三个字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直接拍着桌子说道：“我会好好工作的，一言为定！”
然后他就像是怕姜飞尘反悔一样，说完就直接往外面跑了。
姜飞尘看着奥尔夫的背影消失不见，脸色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把手里把签字笔转动了两圈，然后转动老板椅看向了窗外的灰扑扑的天色，嘴里也念叨着：“也不知道江老板什么回来……”
江辞还不知道云市里有一大堆人类和非人类都在念叨着他，他现在同样也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几天他们在黄无恶他们在收集资料的同时，一起也快把整个 R 市逛遍了，去了极具时代特色的老街，去山上滑了雪，还去森林公园看了在冬天吃得圆滚滚的野生动物。
然后在昨天江辞去特管局了解情况的时候，刚好也遇上了孔双文过来和戴岚山他们交流，临走时她无意中提了一句 R 市的冰雕开展了，然后今天早上戴岚山就给他们送了两张票。
早上一大早，他和洛兹在酒店吃过了早饭以后，就穿戴整齐地出门了。
门口的站得笔直的保安每天和他们打招呼已经非常熟悉了，他拉开了门，对着他们笑道：“江先生，洛兹先生早上好，今天室内温度为 25 摄氏度，室外温度负 18℃，出门请注意保暖。”
江辞也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就发现他的眼睛下面青黑，脸色也不太好看，一副没睡好熬了大夜的疲惫样子。
“早上好，昨天你值班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那个保安在他们面前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才回道：“这两天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夜惊，醒来就感觉自己耳边有很多细小的声音��������，像蟑螂在耳朵里爬����”
一句话没说完，他又发了个哈欠，“可能是之前值夜班熬夜熬太多了吧。”
江辞和他也只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只是提醒了他，让他注意身体，有时间去医院看看等等。
洛兹倒是额外看了他几眼，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出了门，R 市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冷，外面依旧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但是江辞对普通的雪已经没有了兴趣，他现在只想快点到达今天的目的地。
还好，这个酒店出门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地铁站，看冰雕的地方可以坐地铁直达，所以他们今天出门的方式就选择了地铁。
地铁站里的人不少，江辞光站在门口，就隐约感觉到从地铁口里面传出来的暖意。
他拉着洛兹的手站上了电梯，心情还算愉快地说道： “听说那里还有好多漂亮的冰灯，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他们越往下走人越多，江辞鼻尖闻到的味道也就越清晰，那股像冉宏远身上的不好吃的食物的味道。
洛兹低声说道：“到处都是恐惧的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暴躁的小鹿：“妈����我要我妈����”
忧愁的小阳：“江叔叔怎么还不回来？”
同样头很大的姜飞尘：“江老板怎么还不回来？”
有些疑惑地江辞：“小鹿竟然不想我？”
洛兹：^ ＿ ^
第119章
然而江辞根本没能听见洛兹的话，他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今天是忙碌的工作日，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铁站中，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莫名惶恐的神色。
结伴的人几乎不相互交流，落单的人也把自己裹成了看不清楚面容的样子，他们的样子就好像周围那些温暖的空气中现在正充满了那些不洁的、恶毒的、令人作呕的不邪物质。
他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在自己的母亲怀里像幼鸟一样瑟瑟发抖，她含着自己的手指焦躁地啃噬着，她的母亲，一个麻木的女人却只能用自己的嘴唇不断在她的脸上和额头上亲吻着。而在她们隔了十几米的另外一边，那边的一个男人，也像是被关在动物园里的产生了刻板行为的动物一样在一个蓝色的大广告面前转着圈，他的手指在空中指指点点，嘴里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不少的人同样看起来精神状态堪忧的样子，疲惫，惊恐和敏感。
江辞一直愣在原地，他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洛兹拥着他往旁边站了站，旁边一个手舞足蹈的男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他低头和江辞说话声音优雅得像大提琴演奏：“那个东西的胃口很大，它不是选中了一些人，可能在它的眼中，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它的猎物。”
江辞茫然地看着他，他的嘴巴张了张，最后说话的声音小得几乎快听不见了，“所以，其实它的目标是整个 R 市。”
洛兹：“这是建在它们旧主的废弃城市上面的新城，被它视为了自己的领地。”
江辞：“它的领地……”
“嘻嘻嘻嘻嘻！”
这时，一个男人大笑着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他随便拉着一个女人胡言乱语地述说着：“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五岁啦，我的宝贝睡着了，乖乖的宝贝睡着了，我的宝贝睡着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我的宝贝什么时候醒过来！！！”
他说话的声音是逐渐变大的，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已经成了尖锐的咆哮。
被他拉在手中的是一个年轻的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她被他的动作吓坏了，她的眼睛在呆滞了几秒以后，也突然也尖细地叫了出来。
没人帮助她，也没有人制止那个男人的动作，就连那边正在安检的安保人员都是僵硬麻木的。
江辞松开了抓着洛兹衣服的手，他皱着眉头往那边靠了过去，但是在他还没走进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已经放开了那个女人，他继续嘻嘻嘻笑着往旁边的出口走了过去，而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也停了下来，两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分开来了，继续走在之前的轨道上。
“……？”
江辞走到一半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们的这个反应让他的心里生出了丝丝缕缕的凉意。
这些人好像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他们的动作和行为让江辞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人类而一群被牧羊犬驱赶着的乖顺羊群，他们在强迫自己向往常一样生活而不会出现偏差，所有的意外和误差都会被那只看不到模样的“牧羊犬”修正。
这里已经不正常了。
洛兹走到了他的面前按进了怀中，他说出的话语像是单纯描述也好像是预言。
“恐惧已经织成了蜘蛛的网，餐盘已经端上了桌，刀叉悬空……”
江辞把额头抵在了洛兹温暖的胸前，他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他才抬头对着洛兹说道：“我们去找戴岚山，冰灯下次再去看吧。”
洛兹从来不会拒绝他的意见，他只是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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