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他修无情道 第29章

作者:虞渊 标签: 玄幻灵异

容棠:“……”

第27章 药引

“气话吗。”

容棠扯了下唇角,冷冷道,“我不觉得。”

谢翎被他噎了一下,却没有像从前一样被轻易激怒。他想着药修的告诫,也记着容棠身上的伤,只是先把手里的汤药端给他:“先喝药吧。”

但容棠却并没有接。

他只是望着谢翎,蹙着眉头冷冷地开口:“谢翎。你我之间实在没必要这样。你拿君回宁威胁于我,我认。”

“但是希望你别再扯谎、哄弄戏耍于我。”

容棠道,“听着恶心。”

谢翎被容棠这一句毫不留情的揭露而终于激起些怒火来。他的手因为隐忍怒火而变得发抖,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折腾容棠的法子,但转瞬脸上便又出现变幻出一张虚假而又若无其事的笑脸:“我没有骗你。”

他把药碗放在一边,脸上浮现出一点浅淡却又非常真挚的笑意:“我不是故意要把你炼成炉鼎的。虽然我从前用了假身份欺骗你,但现在我要向你坦诚,我虽是魔族中人,却是心中向善的人。我仰慕仙门惩恶扬善,自然也敬服君家君子之风。我早有意投诚,率魔族众归入仙门,但也想自归云宗救你,魔族内乱、人多口杂之下恐生事端,我才用了这个笨法子。”

谢翎无辜地看着容棠,带着些歉意的笑:“魔域有重重魔瘴,我剖了我的魔骨让你能在魔域行走。现在魔域内乱已平,我也不必再继续演戏折磨于你,便带离你来这处住所。”

容棠一开始眉头紧蹙,显然是不相信谢翎的鬼话,但他听着听着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感受到那里毫无魔气的时候,望着谢翎充满歉意的脸,半信半疑:“你说这些,可有什么凭证?”

谢翎眼眸沉了一下。他就知道容棠不会轻易取信自己,故而在来到这里时早已做足了完全的准备。

他拿出一枚璎珞在容棠面前晃了晃:“这个,你可识得?”

容棠愣了一下,把那枚璎珞放在手心。

他从前在归云宗修炼时便见过这枚璎珞,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丝线打成,实际每条丝线都是缚仙索,坚硬无比而质地透明,可随主人心意变化颜色。这是梵宗门中信物,名为如心锁,相传只有首徒之上尚可佩戴。

容棠刚想说话,便看着谢翎像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样,手指轻轻勾起璎珞,只在手指回转之间,那枚璎珞便变了颜色,连形状都自然而然地散开,从璎珞结的样子变成一条缠人的青色小蛇,满是眷恋依赖地缠上容棠如玉削似的手指。

“你,你竟认得梵宗之人?”

容棠看着这个与传闻中无差的如心锁,抬头看了一眼谢翎,喃喃出声,“那你为何那日在归云宗要出言羞辱君回宁?”

谢翎见容棠此时形状便知他已经信了七八分,掩去眸底的笑意后,淡然地开口:“我不知晓他的来历,毕竟我是要带你走的,总不能让你落在他人手上。更何况,他也不像是个有担当的。”

谢翎自然而然避开了容棠问的第一个问题。

他自然是不认得什么梵宗之人的,对那些臭和尚也没什么兴趣所在。当日他是从君贺过往记忆里窥得一点,回来随便找了截细绳养了蛊。他以身饲蛊,蛊虫自然是听命于他,随他摆弄。而现在的容棠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区分开法器与蛊虫?

他垂眸把那“如心锁”收起来,抬头朝着容棠露出一个笑来:“你现在可信我了?”

容棠还是怔愣着的。

他嗅出一丝不对劲来,但回首细细想着谢翎的逻辑,却怎么也没能从里面分辨出诡异在何处。谢翎的话语逻辑通顺、严丝合缝,叫容棠思虑半天,也没找出有什么漏洞来。

“是我思虑不周,委屈了你。”

谢翎温柔地说着,一边把药端了过来,“先喝药,一会就凉了。”

容棠呆呆地接过药碗来,嗅见碗里的血腥气。他皱了下眉头,对上谢翎望着自己坦然的微笑,低头喝了下去。

容棠的余光似乎瞧见谢翎脸上满意的神情,但等他再抬起头,谢翎只是和刚才一样微笑着望着自己。

“等你养好了伤,我就带你去解身上的炉鼎印。”

谢翎状若不经意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做我的炉鼎,我对你的一腔心意,只是对你的麻烦……”

他话都还没说完,容棠手里的空碗便“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谢翎心中自然知道自己这番话对于容棠的震慑,但越到这种时候,他偏要拿出一种懵然无知的样子,担忧地上前:“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容棠说不出话来。

他望着凑近自己这张少年人的面孔,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眼前人的衣领,想质问他些什么,可是望着谢翎无辜而担忧的脸,容棠又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那个把自己摁压在床榻上肆意凌辱自己的人和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融合不到一处,但谢翎脸上的关心却又不像作伪。

记忆在眼前纷飞凌乱,容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望着谢翎的脸喃喃自语:“……你真的,要放我走?”

他说的话很轻,像是冬日里枯枝上轻轻落下的一簇雪,声音都是悄悄的。

“对。”

谢翎微笑着说,“但是,要等你养好伤才行。”

容棠愣愣地望着谢翎,神情有些错愕。

他从未想过谢翎竟然愿意解开自己身上的炉鼎印,也从未想过谢翎真的愿意放自己走。

他只以为谢翎恶劣不堪,但现在看来……从前的许多事,难道竟都是自己错怪了他?

容棠看着谢翎低下头耐心地捡起一地的碎瓷片,收拾着自己弄出的一片狼藉,只觉得心里一片难言。

谢翎这时候却很体贴地开口:“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应该先告诉你的。我知道前些天我对你做了非常失礼的事,我也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先出去,等晚些时候,我再给你送些饭食来。”

容棠看着突然变得文质彬彬起来的谢翎,只觉得胸口发闷。他来不及抓住谢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关上门离去。

容棠盯着谢翎消失的地方,坐在床榻上发呆了一会儿,又起身穿好衣服,试探着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几乎是轻而易举,容棠推开了房间的门。屋外果然不再是富丽堂皇的魔宫,也感受不到魔域里淫靡混乱的氛围,容棠站在长廊下,望见远处青黛色幽静的山谷,眺望去只见一片青葱绿意,让人心旷神怡。

“我们现在就在君梧山周遭。”

谢翎突然在容棠背后开口,容棠下意识地以为他又用拿出念珠来操纵自己,却不想对方只是面带微笑着走近自己,指着不远处给容棠看,“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说过的岭花谷吗?你看,就在那里。”

容棠身体下意识地僵住了。

因为谢翎离自己实在太近。但谢翎本人却像是毫无所觉,感受不出这样的距离是有多暧昧似的,隔着衣料若有若无地抓住了容棠的手臂:“嗯,就在那边,你能看到吗?”

容棠看不太清,但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谢翎对自己盈盈地笑。

“我们过几日去那里看看吧。”

谢翎说道,“有一味药要在那里取。”

“药?”

容棠感受到谢翎身上的温度已经远了些,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下意识地接了谢翎的话,“是我正在喝的那种药吗?”

“不是,你现在喝的药,是滋补你的身体的。”

谢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断掉炉鼎印而不损你寿数的一个方子。我在古籍上看到,又专门去找了药修确保无虞。”

“你应该知道那个药修的。”

谢翎说道,“我当时为了潜入仙门交换消息,特意与一位云游四方聊得来的药修交换了身份。他就是君家的大公子君回安,也是君回宁的兄长。”

“什么?”

容棠睁大了眼睛。那日他在地牢只撑到君回宁抱住自己便沉沉睡去,自然不知晓君回宁是以何等由头闯进了归云宗。他那时遍体鳞伤,还被宗主下了禁言的谕,自然是忘记了询问君回宁到底是来归云宗做什么的。他望着谢翎,说道,“那君大公子现在也在这里吗?”

“自然。”

谢翎微笑着开口,隐在长袖下的手却轻轻一动,照着君回安捏成的肉傀儡如同常人般出现在长廊另一侧,身上还背着着药箱,向他们微微点头。

容棠惊愕地望着这一幕,他虽未见过君回安,但他见过君回宁,眼前这个药修的容貌和君回宁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显然正是君家的大公子。

容棠和“君回安”说过几句话之后,心中对谢翎的怀疑也渐渐地消减了下去。

君回安都在这里,而且不远处就是君梧山……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误会。

谢翎看着容棠脸上的神情变化,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了。

他不会告诉容棠,自己当时拼着重伤也要给容棠以谕发去的信上,有对自己的姓名的禁言。“谢翎”的名字是自己早就告诉他的,为了提防自己在君回宁面前露馅,谢翎特意用了最耗费心力的谕,不惜一切也要让容棠无法问出口。而当时傻傻相信着谢翎的容棠,只把这附带的黑锅一并归在了归云宗宗主的头上。

“君大公子说,用那花研磨出药粉,日日冲服是以药引。”

谢翎道,“等你伤好一点,我们就去那里采些花回来,给你做药引子。”

容棠不疑有他,连连点头。

谢翎脸上的笑意愈加深了。

他自然也不会告诉容棠,那片死亡花海里的花哪里能入得了药。

那些花磨成的花粉,只是能让人成瘾的烈性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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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肚子坏水只知道骗老婆的屑谢翎

第28章 血字

谢翎终于如愿和容棠过了一段相对比较安生的日子。

他假意体贴,夜里也只是和容棠同床共枕,什么也不多做。容棠想做什么谢翎便放手让他做什么,想要研究无字竹简也让他研究,想要研习谕一法门,还会温柔地握着他的手,教他更快地找到诀窍。

谢翎也越发佩服容棠的天赋。

他自己学谕不过是随便学着玩玩,天资纵使不差,但是面前毫无根基的容棠,却显然易见地比自己的天赋还要高。

谢翎是眼睁睁看着容棠从什么都不会、走到现在对谕已经能说出不少心得的样子的。容棠与他的领悟另有不同,他常常冥思苦想,谢翎则坐在他不远处,精心修改着自己手里的方子。

他可不想把容棠玩死,烈性春药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人的意志,谢翎仔细调整着里面的方子,尽力做出一味温和且不易察觉的药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容棠依赖上自己。

药以迷情,这是许多人不屑的法子。但谢翎却不这样想,他迫切而又极具耐心地想要一种法子拴住容棠,哪怕药物带来的只是昙花一现,谢翎都相信容棠的眼里最后只剩下自己。

比如现在,那个不长眼的君回宁,再次跑到这里来了。

谢翎前些时日当着容棠的面,亲自放他走了。他不仅语气温顺,还特意给容棠展示了自己给君回宁准备好的一应细软以及许多贵重秘籍丹药法器等等。

谢翎让人把君回宁扔得远一点,好让这个磨人精不要这么快再来纠缠。但显然,他错算了君回宁对容棠的执着。

“阿棠。”

谢翎冷着眼睛站在廊下,看着君回宁神情急切地站在庭院外,朝着里面正在看书看见君回宁到来才愕然起身的容棠,说道,“阿棠!”

容棠放下手里的无字竹简。

谢翎看了一眼,竟有些惊奇。上次他看那竹简时,上面还是空空如也,不知道这几日里发生了什么,竹简上竟出现了血色篆书,密密麻麻的一片。

谢翎收回视线,想着等会打发了君回宁自己再找容棠讨论。他若无其事地从廊下走近,漠然地看着君回宁破开自己的结界走进庭院里,抓住容棠的手说话。

君回宁的声音很低,时不时便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谢翎。谢翎却坦然地站在廊下,眼睛却落在容棠身上。

“我都挺好的。”

容棠望着君回宁笑,那个笑容很温和恬淡,在谢翎眼中有些刺眼。容棠看着君回宁有些好奇,“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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