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茫
阿地眼睛瞬间一亮:“绿、绿色!”
那是被布包裹住,极度罕见的,能达到翠绿色程度的青草,有足足一小把。
“洗了放进炖锅,给奶奶吃。”温山眠说。
“好!!”
李奶奶却是愣在了原地:“……你,你竟然找到了这样的绿色?”
“嗯。”
“那可不能吃,可不能吃,阿地!”
“没事,”温山眠轻轻摇头:“长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有很多。”
“真的吗?”李奶奶呆道。
见温山眠点头,良久,那双布满褶皱的老眼竟是渐渐掉下了泪水。
温山眠顿了一下,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
伸手拿过桌上的手帕,为她将泪水擦干。
那双握刀能狩猎强大血族的手,此时力度却几乎称得上温柔。
直到脖颈处的温度越来越热。
温山眠停顿数秒,无声地叹了口气,良久,站起身来:“你们吃,我回去洗澡。”
李奶奶从那暗无天日的回忆中回神:“啊?吃了再洗呀?你不饿吗?”
“路上吃过干肉了。阿土,照顾好奶奶和妹妹。”
角落里的青年:“哦,哦!”
“但是趁热--”
温山眠在李奶奶不舍的声音里转了身。
临走前,又多看了那张大报一眼。
他住的小屋在李奶奶家后边一些,整体比奶奶家要大上不少,还有个很高的跃层。
不过这玩意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叫人羡慕的东西,人们通常都更爱往地下室里钻,只能住在平地上的人已经是困难级别了。
温山眠推开家门,沉默地看了眼漆黑又冰冷的客厅。
如果就一张木桌和一把木椅的空间能称得上是客厅的话。
里边的空间比外边还要昏暗一些,温山眠在玄关驻足良久,才将身后的门轻轻关上。
月光在地板上由窄到无,内里只剩黑暗。
温山眠的声音很低:“……回来了。”
没人应,他也习以为常,转身进了浴室。
将身上的湿衣褪下,赤|裸地打开“吱呀”作响的金属浴头,水温由凉转热。
他这次去了山上足足三天时间,打猎是顺带,主要还是为了看看那片他一个月前偶然发现的绿色。
温山眠每次来去都很小心,会遮掩痕迹,但即便如此这趟去时也还是有些不安。
直到他发现那地方长得很好,像是在以事实呼应那张大报上的内容。
血族统治大地数百年,草木枯萎,绿色少见,翠绿更是从未有过。
越川镇太偏,亲王从不来此,这里的人们只能看见与亲王结下荆棘契纹的血仆,及受血仆管理的血兽。
可越川却连这些都未曾完全战胜过。
那么大报上的那些人与岛,该是如何强大才能战胜亲王呢?
温山眠睫毛被水珠打湿,浅棕色的发贴在脑后额角。
他的思绪在那张报纸上又停留了许久,才轻轻舔了舔唇,洗干净身体,站到镜子前。
这具身体不再有衣物遮挡,白皙的皮肤完全暴露在浴室的云雾之下。看上去个子不算太高,但比例很好,宽肩腰窄,肌肉纤长有力。
湿漉的浅棕色头发下是圆润漂亮的眉眼,他鼻梁很直,唇形好看。
其实是没什么攻击性的长相,如果能忽视他锋利的长刀和那对在时间的打磨下,渐渐坚定的眸光的话。
镜面之中,云雾之下,脖颈处的纹路已经彻底清晰,是向上渐开的玫瑰,绽放着妖冶的暗光。
像是想吸取,又像是在渴求。
伸手盖下的浴巾也挡不住它的光芒。
“阿眠。”一道黑色的身影忽地轻落在了温山眠身后。
来人发色漆黑,高大干燥的身体卷着奢靡的淡香,微敞的黑色衬衫内,胸膛抵住温山眠的脊背。
那玫瑰纹路感知到他的靠近,顿时像是呼应般变得更炽热了。
而对比之下,镜面中,身后男人看似慵懒的笑意却近乎冰冷。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极淡的不悦:“这次回来得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良辰吉日刨个新坑~纪念一下我脑海中浪漫的异世界。
整体来说是旅行文,一路观景看人听故事打架的小说,没逻辑,一切为脑洞服务。
第2章 2.
屋外海浪声不知何时渐平。
仅剩下连绵细雨滴落在木板上的动响。
来人身体冰冷,浴室中氤氲的雾气渐渐散去,让镜子里他的样子变得清晰。
是非常夺目且具有攻击性的长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皮肤皙白,身上的每一处都好像是上帝精心所造,不似凡物。
十四年前,温山眠初见他时,他也是这副模样。
几乎将血族不老不死,摄人心魄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温山眠看向镜子里望着他的男人,良久,低声说:“不是故意的。”
“是么?去干什么了?”
“打猎。”
“三天?”秦倦笑了,伸手抚摸温山眠脖颈处的暗纹,声音淡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他靠得太近,声音和体温像是要渗进骨髓,温山眠的睫毛轻颤。
“你答应过会给我三年时间……”
温山眠话没说完,就被秦倦划过他喉结的冰冷指尖打断。
那是一个隐隐的,带着威胁的动作。
“可我没有允许你离开我这么久。”他说。
温山眠不接话了。
暗色玫瑰纹在他脖颈处盛开,那是被血族刻下所有权的象征,同那些荆棘纹血仆一般无二。
唯一有点区别的,是秦倦身上存有相同款式的纹路。
而比起温山眠,他身上的会更绚丽些,顺着他宽阔的肩膀延伸出去,绕过锁.骨与胸膛,瑰美到叫人着迷。
两道暗色纹路顺着他们覆在一起的身体错空交叠,宛若同根而生。
秦倦视线垂落在温山眠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上,好像渐渐失去了与他纠缠这个问题的耐心。
指尖顶高他的下颚,让他线条流畅的喉结展露出来。
漆黑的眼底没什么温度,简短道:“没有下次。”
温山眠:“……嗯。”
秦倦头发偏长,顺滑冰凉的黑色发丝抵住温山眠带着热气的颚角,薄唇在玫瑰纹边张开的同时,原本的黑眸便同那花纹一起焕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尖牙刺进脖颈肌肤的一瞬,温山眠握住洗手台边的指节微微收紧。
他的后脑被迫抵在秦倦的肩膀处,浅色眉眼里的坚定渐渐褪去,涣.散失神了一瞬。
像是在惩罚他一样,秦倦牙尖顺着脖颈咬出的小洞在汲取鲜血的同时,注入了不少毒液,让温山眠的身体越来越热。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被迫敞开,去接纳他的气息。
温山眠喉结滚得厉害,细密的睫毛乱颤,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眉头渐渐蹙紧。
最终在对方结束进餐,为他将伤口舔舐愈合时,眸光一定,猛地在这咫尺空间内转身,急促地与秦倦拉开距离,然后跑了出去。
身上的玫瑰纹路早就餍足褪去,而身后被他撞开的秦倦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才偏眸看向人跑开的方向。
指尖将唇边因他仓促逃走而沾上的鲜血蹭去。
长睫之下的血眸很冷,似乎不怎么满意温山眠的反应,带着隐隐的戾气。
可温山眠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他一路跑到一楼自己的房间内,将门“砰”地一声关上。
抵住门的身体热得吓人,他都来不及去床上,就这么在门边发.软地坐了下去。
湿漉的发丝下瞳孔微散,不住喘息,胸膛起伏得厉害。
这间房间没有窗,被木板封死了,只有缝隙里能透出点微风,温山眠看不见黑暗以外的任何东西。
他头抵着门板,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秦倦站在他门口,语气冷淡松散:“我答应过给你三年时间,你也承诺过半年内给我理由。阿眠,比起我,你的时限只剩下一个月了,我耐心很差,多一天都不会等。”
毒液的麻痒感还在脖颈处延续。
这种触感在曾经的很多人类看来,该是被血族亲王光顾的无上荣耀,它足以使人上瘾到理智崩盘,放纵于本性之中,尽情享乐,无限动情。
而温山眠的感受是一样的,毒液之下,他光是听见秦倦的声音都觉得难熬,很想出去抱一抱对方。
却还是很坚持地环住自己,在黑暗中粗鲁地蹭了下眼眶,说:“嗯,我记得。”
对方没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