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末
在骂人不带脏字这件事上，实在很难让维塔斯跟提尔分出个高低来。
两个Omega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对话，轻易就将两个Alpha惹怒了，因为维塔斯的嘲讽正正说中了两人的痛处，阿特伍德的确不会说话，在被召回基地反复接受好几次实验手术过后，他大脑掌控语言那部分的神经被破坏，让他虽然能听明白别人说的话，可自己却说不出半个字。
阿里尔跟阿特伍德几乎是立刻就暴起，只是刚刚打开培育室大门时不慎让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的Omega们显然不打算再给他们先发制人的机会，不过一个眨眼就已经从原来的位置上消失。
维塔斯虽然长得不算特别高只有一米七六，可细窄的骨架已经极其消瘦的身段也让他整个人都异常灵活，他一下便蹿到了阿特伍德身前，手里的进攻性手枪枪口直怼Alpha的下巴开枪。阿特伍德偏头躲开时子弹是擦着他的鬓角过去的，他想抓住维塔斯，可维塔斯就像是泥鳅一样，每次都是他指尖刚碰到维塔斯的战斗服，维塔斯已经从他身周滑开。
Omega并没有因为Alpha的力量和极快的动作就放弃近身作战，相反，身材偏小的Omega每次躲开Alpha的攻击后都会立刻又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几近贴身地对Alpha的关节进行攻击。
而另一边的提尔，则是再次拔出了腰间的两把长刀，因为他看到了阿里尔拔出了身后的伸缩棍，加之阿里尔是诱导人误伤同伴的个中好手，他顾及到维塔斯所以并不想冒险使用枪弹。
兴许是为了防止在培育室出任何意外，两个Alpha实验体身上都没有枪和弹药，而刚刚交手的时候提尔已经看到了，双胞胎身上都有伸缩棍和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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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阿里尔嘴上说得如何看不起人，一上来就动用伸缩棍，大概也不是真就完全看不起提尔这个Omega特种兵。
“锵����！”
双刀跟伸缩棍在空中不断短暂相交，阿里尔尽管身材高壮，速度却很快，他对刀刃毫无惧意，更利用空间的局限性最大程度封锁提尔的活动空间，在阿特伍德跟维塔斯也在同道中交手已经占据了一部分空间的情况下，提尔要躲避阿里尔变得相当困难，尽管他手中的双刀总是跟伸缩棍一触即分，然而Alpha使用伸缩棍的凶悍劲道依旧在几十来回后让提尔虎口微微发麻。
提尔几次被阿里尔逼到了墙边，其中一次不得不踩墙跃起从阿里尔头上翻过去才勉强躲过阿里尔的攻击。
看穿了提尔不想跟他拼力量，阿里尔阴森森地笑了下，突然就将伸缩棍一分为二，以双手棍应对提尔的双刀，将对提尔的封锁进一步加大。
突然几声急促的连续枪声，提尔在还击间歇抽空瞥向维塔斯那边，却见维塔斯被Alpha抓住了持枪手的手腕，手枪子弹已经射光了，Alpha抓握维塔斯手腕的力道极重，维塔斯握不住手枪的松开了手，不等手枪落地Alpha另一手已抓住了维塔斯的小腿，在维塔斯奋力的挣扎中，阿特伍德将维塔斯整个人抓举起来，先是甩向通道墙壁，把维塔斯撞得闷哼一声后第二下将维塔斯整个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再一脚将维塔斯踢得在地上滑了出去。
就这么一个分神，提尔抵挡阿里尔攻击的动作一滞，紧接着就被阿里尔抓住了这个破绽，双棍重重挥落，提尔双刀交叉阻挡，然而Alpha的力量就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哪怕提尔有心硬扛这一下，还是没能扛住，被Alpha生生压得单膝跪到了地上，膝盖砸到地面那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膝盖传来的剧痛让提尔几乎要产生膝盖骨裂开的错觉，还没来得及稳住身体，Alpha已经朝他正面踢出一脚，将他也踢飞了出去。
先被踢飞的维塔斯蜷缩在地上，刚刚被Alpha将他整个人甩到墙壁上时，他整个背脊是硬撞到墙上的，光是那一下就已经让他痛得眼前发黑，还不等他吸口气就又被摔到地上踢出去，此刻他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起，人也头晕目眩甚至连意识都有点不太清楚地扯下面罩就吐出了一大口血，一时之间根本就爬不起来。
停在他前面的提尔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狼狈挨打的Omega，被Alpha正面踢中腹部，那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他被这一脚踢出，即使没有趴在地上起不来，也还是一手撑地地跪在地上，腥甜的热血从喉间直接涌到口中，被他死死咬住牙关又咽了回去。
“不是大言不惭要打配合吗？我看你们一样是在各打各的，就你们这点实力，还不如干脆直接乖乖就擒。”阿里尔得意洋洋地对两个Omega再次出言讽刺，在他身边的阿特伍德也跟着露出了满脸嘲笑。
抬眼看前方那两个在他看来丑陋至极的Alpha，提尔眯起双眼，用长刀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变得比任何时刻都要锋利。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够格
（章节预警：有血腥残暴战斗戏描写）
满嘴的腥甜，提尔握紧了掌心的刀柄，并没有因为受伤就生出怯意或是恐惧。
相反，身为战士的血性被激发，血气冲上头，他又一次感受到当年在基地面对一众对他不怀好意的Alpha时那种想要将所有Alpha都杀掉的强烈愤恨。
他讨厌性征，讨厌人类以性征划分一切，更讨厌因为性征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Alpha以及因为性征就放弃抵抗选择屈从的Omega。
而他最讨厌的，是芬里尔因为性征分化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反复地对他动手欺负他，让他打从心底厌恶Alpha这种生物，他想要打倒芬里尔，把所有看不起他的Alpha都踩在脚底下。
如果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法则，那么他会让所有Alpha知道，哪怕他是Omega，也一样会成为用武力碾压他们的最强者。
在这个基地里，原本就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弱者只会被无情践踏后在痛苦中迎来死亡的结局。
芬里尔对他说过无数次的话在脑海中回荡，提尔眼前泛起血色，要将Alpha赶尽杀绝的残暴念头时隔多年后再一次充斥全身。
“我记得你号称是唯一能进入OE状态的Omega特种兵，你现在进入OE状态，说不定还有那么一点逃跑的机会。”看到提尔站起来，阿里尔转动自己手里的短棍，玩笑般的话语充满了对Omega的不屑，“你当年在基地的时候就打不过我，现在是因为做了特种兵，所以就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打赢我？”
阿里尔的话字字刺耳，提尔却根本不想跟他浪费唇舌，偏头瞥向还没站起来的维塔斯，哑声问道：“Vitas，还站得起来吗？”
痛苦的呻吟被吞回喉咙里，维塔斯极缓慢地翻身用手撑起上半身，在又吐出一口血后，他抬头对提尔说道：“我没事，还能打。”
“那就站起来。”提尔没有伸手去扶维塔斯，只是将两把长刀插回腰间的刀鞘里，按一下刀柄顶部隐藏的按钮，听到“嗒”的一声响后再将双刀拔出，长刀已经变成更适合小空间近战的短刀，“把你的三棱刺也拔出来，比快枪你比不过我们这些从小训练到大的二代实验体战士。”
“用枪比不过，用刀就可以了吗？”维塔斯撇撇嘴角，低咳了几声才扶着墙壁站起，虽然嘴上还在反驳提尔，却也乖乖地拔出了绑在大腿侧的三棱刺。
“可以，你有我。”提尔把目光转回到两个二代Alpha实验体身上，冷然道：“进攻交给我，补刀交给你。”
话音落下，提尔撕下后颈上的信息素阻隔贴再次冲向两个Alpha，敏捷如猎豹的动作，仿佛片刻前被踢飞的人不是他。
Omega的火焰信息素在空气中炸开，熊熊燃烧着向敌人发起了攻击。
快要冲到阿里尔面前时提尔一跃而起，挥起双刀自空中砍落，阿里尔双棍抵挡，提尔藉由这一击在阿里尔身上借力再凌空翻身，一下就落到把注意力放在了维塔斯身上的阿特伍德身后，横刀拦腰砍向阿特伍德。
阿里尔正要回身，却见维塔斯也已冲上来，挥起三棱刺直插向他颈际，身旁传来兵器相接的响声，阿里尔迅速躲过维塔斯的攻击，反手欲给维塔斯一棍时，维塔斯却突然后退矮身往下一蹲，被阿特伍德抽棍挡下短刀快速反击震开的提尔旋身在维塔斯背上翻过又来到阿里尔面前，落地即送出侧旋踢踢向阿里尔头部，而维塔斯则在地上顺势一撑从下方滑向阿特伍德，三棱刺直接刺入Alpha腿前侧股四头肌。
三棱刺瞬间刺入又拔出，鲜血从Alpha腿上伤口喷射而出，阿特伍德张嘴明显是怒吼的样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愤怒挥棍击向维塔斯，可维塔斯一击得手就立即退了开去。
双胞胎没想到两个Omega会突然就行云流水地配合起来，同时提尔的信息素也对他们造成了干扰，吸入肺部的空气都仿佛变得闷热灼烧起来，他们没有多想也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与之抗衡，因为是双胞胎所以拥有相同的信息素，两人一起放出信息素，强势的龙舌兰乘双倍迎击提尔的火焰信息素。
然而世间万物自有定律，信息素也一样相生相克。
龙舌兰无法克制火焰，只能造成让火焰烧得更加剧烈，火势更加凶猛的效果。
双胞胎的信息素让原本就已经渐渐开始失去理智的提尔进一步地向暴走迈进。
提尔并没有刻意地去跟维塔斯配合，他甚至没有回避跟Alpha硬碰硬以力量抗衡，他的双手不仅虎口发麻，从手掌到指尖都因为反复的重击对抗被震得生疼，可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似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以一种只进攻不防守的不要命打法轮流攻击两个Alpha。
Omega目光敏锐眼神凌厉，可毫无波澜的眼瞳却透出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冷血。
他在看自己的敌人，却又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仿佛人已经彻底进入到一种无知无觉靠本能杀戮的状态中。
提尔有着过人的爆发力，当他每一次跟维塔斯配合改变攻击对象时，第一下攻击都会爆发出一般攻击所没有的力量，而当他生受下Alpha的重击时他甚至会以更强悍的力道挥动双刀砍回去。
维塔斯就像提尔交待的那样，一直在见缝插针地对两个Alpha进行补刀式攻击，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火焰信息素就像要烧毁所有般不断吞噬着龙舌兰，也看到了提尔越来越红的双眼。
提尔用的是双刀，而维塔斯则是左右手互换着使用三棱刺，毫无规律地变换攻击对象让两个Alpha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两个Omega并不一致的武器和攻击方式而不断被打乱节奏难以保持有效的攻击反倒更多是在放手陷入被动中。
两个Alpha身上不同程度的挂彩被提尔的双刀和维塔斯的三棱刺划开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口子，然而提尔跟维塔斯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即使是敌人失去了对这场战斗的主导权，接受实验手术后堪称变态的力量和出手速度，依旧让两个Omega受到了数下足以导致内伤的重击。
当提尔又一次踩着通道的墙壁凌空跃起向阿里尔砍下双刀时，一直处于下风的Alpha终于怒不可遏地暴起，他丢掉了双棍直接用双手抓住了提尔的双刀，然后狠狠地将Omega连人带刀掼到了地上，紧接着骑上去，强行夺下Omega的双刀再挥拳砸向Omega太阳穴。
这是提尔第三次被掼到地上，背脊砸在地上的闷响令人心里发怵，可提尔却没有因此就彻底动弹不得，也没有把涌到口中的血吐出来，他只是在被夺刀后反应极快地用左小臂格挡下Alpha砸向他太阳穴的拳头，右手则像鹰爪一样攥住了Alpha还未挥落左手。
阿里尔瞪大双眼，惊愕地发现自己左手竟然无法挣脱提尔的桎梏。
不可能，Omega的力量怎么可能比他强？！
阿里尔在惊怒中又一次挥起右拳砸向提尔的脸颊，可不等他挥落，提尔已经用刚刚承受过他重拳的左手像右手那般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住Alpha的双手，提尔猛力一拽Alpha并借势拉起自己的上身，用自己的头重重地撞上了Alpha的脑门。
阿里尔没有想到Omega会用这样两败俱伤的战斗方式，被这一下头槌撞得脑袋轰鸣一阵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即将要被阿特伍德挥棍正面击中的维塔斯，突然就整个人后仰向下滑倒，侧身从阿特伍德的胯下铲过去，进而飞速起身一跃飞扑向压在提尔身上还在晕眩中的阿里尔，双手握住三棱刺“噗呲”一声朝阿里尔后颈腺体直直插入几乎将他整个后颈都切开成两半。
Alpha发出一声痛极的哀嚎，终于挣脱提尔的束缚，可还不等他转身，血从他后颈伤口喷射四溅，维塔斯已经拔出三棱刺一脚踩在他背上向前跳开，险险躲过身后也跟着扑过来抓他的阿特伍德。
维塔斯落地就是一个前滚翻，又立马转过身来，随即看到提尔将腺体受到重创的Alpha手脚并用的踹开，往旁边滚了两圈避开阿特伍德的扑杀，抓起刚被阿里尔夺走扔开的双刀就又向阿特伍德发起攻击。
没有一秒的停顿，提尔像是全然没有受到那记头槌的影响，直冲向想要查看阿里尔情况的阿特伍德，在对方察觉危险反手挥出伸缩棍时脚下一转急刹转向，左手短刀与棍身上相接，提尔松手一推刀柄，短刀在棍身上打转，而提尔则从Alpha身侧掠过绕后，右手短刀从Alpha腰际一刀从后腰直开到侧腹，等他重新绕回到Alpha身前时，左手再次抓住刚好要从棍身掉落的短刀，一刀捅进Alpha胸口心脏处并转动手腕让刀刃将Alpha心脏搅烂。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提尔没有给阿特伍德多哪怕半秒反应和还击机会，阿特伍德直到提尔把短刀从他胸口拔出再抬脚一脚被他踹飞撞到墙上滑落，始终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双目爆睁地瞪住提尔。
维塔斯从地上缓缓站起，然后看到提尔走到还没断气正捂住血流不止的后颈在垂死挣扎的阿里尔面前，抬脚踩到了阿里尔喉咙上。
被一脚踹飞的阿特伍德趴在地上，血和肠子一起从他侧腹被深深割开的口子里淌出到地上，他想要爬向阿里尔，可提尔侧首看向他，抬手就将右手短刀掷出，生将Alpha钉在了原处再也爬不动半分。
直到这一刻，提尔才拉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了比白玉更白面无表情的脸庞，毫无血色的嘴唇是被他自己的血染红的，火焰信息素仍未收起正集中地向阿里尔坠下进行无形地压迫攻击，提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离死不远的Alpha，嘶哑的声线里充满一种想要继续折磨敌人的残暴：“你们两个，还不够格让我进入OE状态。”
Alpha的喉咙被提尔踩得“嘎嘎”作响，他发不出半点声音，双眼几乎要裂开般瞪着提尔，口中不断涌出深色的稠血，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提尔的脚踝，身体开始濒死前的抽搐。
就像曾经在斗场里做过的那样，浑身仍在散发出暴戾杀气的提尔脚上缓慢发力，一点，一点，在阿里尔死不愿合眼的注视下将他的喉骨碾压成碎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编号
空气中的龙舌兰已经被火焰彻底吞噬。
高瘦的Omega收回踩在Alpha已经被碾得血肉模糊的喉咙上那只脚，神情冷漠地看着断气后一动不动的尸体。
肩上传来一下细微的刺痛，手中仅剩的一把短刀立即就挥到了身后人的颈际，提尔回头看手上拿着一支注射剂的维塔斯，眼底仍覆满杀意。
“控制内出血的恢复注射剂。”维塔斯对于这种充满血腥的失控习以为常，他淡定地无视了提尔架到他脖子上的短刀，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注射剂打空，然后说道：“后面还有其他敌人呢，你要发疯也别提前倒下，不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木然地看着维塔斯，提尔持刀的手细微颤抖，空气中人血的腥味还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要把所有敌人都虐杀干净的冲动无法褪去，哪怕暂时没有感知到危险他仍绷紧全身肌肉极力克制自己，握紧刀柄收回刀，提尔一声不吭地任由维塔斯继续又给他打了两支注射剂。
火焰信息素久久未有收回，提尔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痛楚，他的大脑和身体像是自我保护又像陷入了一种机械只知杀戮的模式中，能感知到的情绪只有想要继续虐杀敌人的亢奋欲求。
有些无奈地放出自己的薄荷信息素平复提尔的情绪，维塔斯抓住提尔的左手臂拿医用扫描仪给他检查伤情，眼也不眨地再掏出一支注射剂，拉起他手臂战斗服的袖子，针头一下扎到他小臂那大片的淤青上，维塔斯一边给他打注射剂一边说道：“有轻微骨裂，这是医用纳米修复注射剂，你这左臂刚刚要是再多挨一下就要断了。”
漠然地看着维塔斯熟练异常的给自己处理身上的伤，提尔一直到他都弄完后才问道：“你自己呢？”
耸耸肩，维塔斯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没事啦，一点内出血，已经打过恢复注射剂了。我不像你们二代，动不动就失控。”
眉心微蹙，提尔在维塔斯的信息素影响下终于压下身体里叫嚣不止的躁动，他将烧得连腺体都在隐隐发烫的信息素收回，再迟缓地把刀插回刀鞘中，又问：“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你们兄弟都一个样，大概因为基因里的隐藏缺陷，一旦战斗中血气上头就失控暴走，仗着自己是实验体自愈能力比常人更强，发起疯来都是用会严重损耗自己身体两败俱伤的打法。”维塔斯还在查看提尔身上有没有其他内伤，忍不住就开始碎碎念起来，“你不要以为我的细胞基因修复了你的基因缺陷你就有本钱肆无忌惮挥霍生命，就算你不会像其他二代实验体一样发病，作为实验体身体素质也比正常人好十几倍，本质上你依旧是个会老会死没有任何特异功能的人，受了重伤照样会留下后遗症，一旦你受到的伤害超过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你身体衰竭的速度只会比正常人更快，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实验体和身经百战的士兵基本都活不过五十岁人就没了。”
无论是实验体还是执行过无数任务的特种兵，不是死在任务中就是退下来后因为过往受伤导致的后遗症而备受折磨，越是强悍战斗能力超群，结束战士生涯后身体衰竭得就越快，所谓顶尖造就传奇与奇迹的战士，实际上都是以损耗身体和寿命为代价换来的。
抬眼见提尔又在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维塔斯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厮杀才活下来，可是，你下次要失控前想想自己的Alpha，这种屏蔽自己的痛觉感官一味厮杀不懂保护自己的战斗方式，我相信顾淮一定反对你用。”
“只要能完成任务，没有什么战斗方式是不能用的。”提尔用没有起伏的语气说了一句，转身走到阿特伍德的尸体旁，蹲下去把另一把短刀拔出并在尸体身上把血都擦拭干净，才起身把短刀插回刀鞘中，又对维塔斯说道：“况且，你现在用的同样也是我哥那一套战斗方式。”
“那怎么一样，你Alpha还活着并且比谁都爱你，而我孑然一身，无论是受伤还是在战斗中死亡，都不会有人在意。”维塔斯去收拾起一部分同伴留下的炸药，一手还提起战术包去控制台前把地上的解析器捡起来，重新把培育室的大门打开。
提尔也将剩余的炸药都装进战术包里提着走过去，在维塔斯把大门打开后才低声说道：“你不是一个人，起码，我会在意。”
维塔斯愣了一下，等他再抬头看到已经是提尔走进培育室的背影。
拔下数据线把解析器塞战术包里，维塔斯匆忙跟上，等培育室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才看到提尔正站在一个人造子宫培育箱前，仰头看着泡在无菌营养药液里已经初步有了人形的婴儿。
偌大的培育室里并没有多余的照明设备，光源来自于两百多个一模一样的人造子宫培育箱，幽幽的蓝光从培育箱的底部往上照射，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泡在里面的实验体发育进程，并且，每个人造子宫培育箱的电子玻璃罩上都在显示发育中实验体的即时监测数据。
并不是所有实验体都已经发育出完整的婴儿模样，有很多泡在无菌营养药液里的实验体才刚形成胎儿，还有一部分实验体则刚形成脊椎、脑组织、脊髓以及神经系统，连心脏都尚未长出成型。
整齐排列的两百多个人造子宫培育箱里发育进程各异的实验体以及将培育箱照亮的荧荧蓝光，让整个培育室看起来更加恐怖，更令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提尔正在注视的那个培育箱，编号为903459。
从第一代开始到现在第四代，这个基因实验基地里所有进入人造子宫的实验体都会有编号。
而这个数字，意味着包括未能成功的实验体在内，这个基地里已经有过九十多万个实验体，可真正能活下来的，竟连五百个都没有。
目不瞬眨地看着人造子宫培育箱里的婴儿，提尔说道：“我的编号，是314233，你呢？”
维塔斯走到他身边，没有看眼前的这一个婴儿，而是看向培育室里两百多个运作中的人造子宫培育箱，回答道：“540844。”
“所以，为了培育出第四代，已经又制造了最少三十多万失败实验体。”提尔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实验体从来都没有被当成人来看待，实验体的生命连普通人都不如。”
“在很多人眼里，由研究人员在研究基地里培育出来的实验体本来就称不上是人，毕竟实验体存在本身就违反道德伦理。”维塔斯说道，其实就连他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从他有意识起就一直被灌输他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的观念，所以无论研究员如何对待他，他都没想过要反抗，因为工具是不会反抗制造者和使用者的。
静默几秒，维塔斯看提尔还在看着培育箱里的婴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问道：“看到这些人造子宫里的婴儿，你不忍心炸毁培育室了吗？”
毕竟，这两百多个人造子宫培育箱里，有不少实验体都是已经成型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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