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向导)凡人歌 第177章

作者:大江明月 标签: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白湄的声音带着一种涤荡人心的魔力,一刹那,苏红感到近旁那些细碎的思绪都消失了,或者说被他们的主人埋入了心底,不再轻浅地浮在表面上。耳畔回归一片宁静。

难道这就是高阶向导真正的力量?

苏红不由自主地想道。

她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光团€€€€自从觉醒,所认识的S级向导的光团也不过就四立方米,五百来个足球的大小,哪像现在这般,将近要把整个教室都塞满了,还有在不断往外扩的趋势。这清冷的白光将他们笼罩着,像是从冰天雪地里拂来的微风,又像是从高山空谷中那人迹罕至的庙宇,飘来了一缕隐隐的檀香……渐渐地,竟让人感到了一丝宁谧和安祥,像回到了某种名为“家”的港湾。

苏红默默地调转了目光,看向了讲台,心中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是同时,她意识到了为什么光一个天元门门主,就能让无数向导跟随效死€€€€等级压制带来的情绪沁染是可怕的,双S级尚且如此,更遑论许天昭。与高阶哨兵对低阶哨兵的那种纯动物性的强者压制不同,有谁会想要背叛自己的“父亲”或“母亲”€€€€乃至“守护者”呢?

不知是否受到了双S级大佬的精神力影响,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苏红出奇地觉得这老师课讲得比先前好多了,虽然还是那副念经似的腔调,举的例子生动活泼了些,表情姿势丰富了些,看得人没那么想打瞌睡了。

这般到了下课,教室后方的高阶向导们,就跟他们说的一样,真的听完课打了分就走了,走得那叫个干脆利落,压根没给这一屋子的小学生或初中生们堵截问候的机会。

苏红本来也想趁着机会再就近围观下,这下也没观成,那帮人跑的太快了,她只好趁着王丽莹收拾课本,凑上前问话:“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那个头发全白的年轻妹子。”

“龙组的新组长啊,”王丽莹用一副“你居然不知道吗”的表情看她,接着反应过来,“哦对,你新来的,嗯,之前的龙组组长是个男的,出事了,听说这是他的大徒弟,白化病那个,也是副组长就转正了。”

龙组?这个词倒让苏红一下想起来了,她应该是知道白湄的€€€€

尽管那残存无几的印象基本来源于吴靖峰寥寥几句叙述:“公孙组长过世了,他的身后事与龙组事务,今后均由白组长一应处理。这是她的签字和章,你可以先认一下。过几天,那边会将赵监察先前的数据寄过来。”

苏红看了一眼吴靖峰递来的文件,章是红章,阴刻,字是行书,行云流水的优美中透出冰冷的劲道。

感觉是一位坚忍的女性。苏红心想,答道:“好,我知道了。”

……战后的事杂多繁琐,龙组的组长自然不可能为了递资料这类小事亲自上门,于是地下车库那一面便成了这数月间两人的唯一一面。……没想到,那就是她。苏红努力回顾着对白湄的零星印象,又问:“那你知道……他们今天为什么要来吗?”

“来听课啊。”王丽莹收拾好了,将书包放桌上,“每年都有的。你之前上班没经历过什么领导年前视察之类?哦对,你做学术研究的,可能跟我们不一样。……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啦,就是要过年啦,慰问一下我们这些回不了家的向导,顺便警告一下,让我们安分守己一点,过年这几天别搞搞阵。”

苏红留意到了这语句里的敌意:“……什么意思?龙组……对你们不好吗?”

王丽莹不屑地嗤笑道:“好!€€€€对普通人当然好啦,就差没跟守护神一样了,对我们……哈,那就算了吧!牢头……”苏红听到她小小“呸”了一声,“刽子手还差不多。”

这个形容令苏红心中咯噔一跳,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她刚想解释:“并不是这样,外面的普通人也是对龙组又敬又怕……”王丽莹拉了拉她衣袖,提示她:“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找你?”

苏红顺着她所指,看到教室门边站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向导,当即就色变了。

€€€€那是她所谓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苏世湛,看到她望来,还微笑着扬手挥了挥。

在苏世湛进来前,苏红挎上自己的单肩包先一步出了教室。

并非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对方,而是不想与此人在教室里闹得太难看。

可苏世湛对此浑然不觉般,更未理解苏红此举出自于对他的全然排斥,笑容亲切地跟在快步行走的苏红身后:“囡囡,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和你叔叔准备了一些你可能喜欢的馅料,到时候我们就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也算过一个团圆年了……”

又道:“你耽搁了这么久,都拖到大龄了,不能再耽搁了,幸好这会儿你已经觉醒了,你叔叔手底下还有不少优秀的未结合哨兵,我打了申请,应该年后就能开始帮你匹配……”

在对方唠唠叨叨、叽叽呱呱得苏红脑袋要爆炸前,她及时找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防火门,一个反手“嘭”地把人挡在了门外。

“我不会去的。”

她用背抵着防火门,对门外的人冷冷道:

“也不会跟任何哨兵绑定。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你们!你跟你的姘头,最好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囡囡!”苏世湛生气地拍了下门。

“我不知道你脸皮有多厚才能叫出这个名字,”苏红毫不客气道,“‘囡囡’……每次听到你那么叫我,我都想吐。”

“……”向导显是被伤到了,门外沉默了几秒。

苏红心中一阵快意,静静等待对方识趣离开。

哪想几秒后,有人的脚步声接近,“苏医生?”来人问,是个陌生的男性声音,“今天怎么突然下来了?……任务?带新人?”苏红背靠的门被推了推,没推开,“诶,这门坏了?”

苏世湛苦笑着解释:“我女儿在里面跟我赌气呢。”

“噢,”来人恍悟,“就是那位两个月前刚觉醒的苏小向导吧?”安慰道,“父女亲情,血缘天性,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呢,你们好好说说,把话说开就好了。”

苏世湛应道:“是、是,何老师说的是。”

这两人对话听得苏红心头火起,尤其那位教的不知哪门课的何老师转头就一副熟人姿态教训她:“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苏小向导听我一句,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现在这样伤你爸的心,若有一天,子欲养而亲不待……”

对此,苏红就一个字:“滚!”

被打断的何老师悻悻:“你女儿脾气还真挺差的。”

苏世湛十分歉意:“……都是我疏于管教。”

苏红气到极处反而要被逗笑了,她看了下这楼梯间的构造,悄悄反锁了门把手松开,决定趁着那俩极品聊得正欢,她直接从这里下一楼再乘电梯绕回宿舍。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到苏世湛声音从门缝里漏过来:“囡囡,我知道你恨我……当年对你母亲,我确实有处置不妥的地方,所以不论你有多恨我,都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

那道貌岸然的腔调,听得她一阵反胃,不由加快了脚步。

“只是……当年那件事,你的母亲……对我,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他兀自说着,却不知“耻辱”二字一出,苏红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这些年,除了你叔叔,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他说她的妈妈……认识她的妈妈……是他的耻辱?

那个温柔脆弱,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的女人……他竟然说,她的存在,对他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苏红的耳畔在嗡嗡作响。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这么恶毒的人?!

苏世湛:“在我刚认识你母亲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心中真正所爱的,其实一直另有他人……即使在婚后,对那个男人……她也……”

苏红:“住口!”她忍无可忍,大叫出声,“你说她是耻辱,你还诬蔑她€€€€出轨?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啊€€€€苏世湛,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到底要往她身上泼多少盆脏水才甘心?!”

“并不是‘脏水’,”与她的愤怒相比,苏世湛显得异常的冷静,“如果你认为,现在向你承认‘她从未爱过我’这件事,是对她的诬蔑,那么我有证据。”

因他的冷静,苏红强压下了怒火:“好啊,证据呢?”就算此时气急,她也仍然清楚地记得,妈妈是如何孤身一人将她抚养长大,再未与任何一男子发展出男女关系,她倒要听听苏世湛如何编排,“你说啊!”控制不住地拔高了嗓音。

苏世湛:“你母亲的房间里,如果我没记错,应该藏了满满一柜子某某的杂志与周边。”他说了一个演艺双栖的男明星名字,在当年的娱乐圈红极一时,“那才是你母亲真正爱的人。”

苏红简直要气炸了:“荒唐!”她真的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出轨证据,苏世湛到底是有多揪不出她母亲的错处,竟要连这都拿出来说?“不就是追星吗?难道一个女人结了婚,就连收集自己偶像周边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现在外面哪个男明星没有庞大的女粉丝群体,我妈妈从来没去三次元骚扰过那个男明星,现实中的接触也就两张签名合影,还是她们粉丝群组织的集体合影,一张单人的都没有!她完美遵守了一个粉丝与偶像应有的距离,”她气得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如果这也算出轨的话,那是不是每一个男明星的女粉丝,只要不是单身的,在你看来,都是在出轨?大清已经亡了啊!”

“嘭”的一声,如果不是隔着一道防火门,苏红的单肩包现在怕是已砸到苏世湛脸上了。

而苏世湛的回应则冷漠得像在描述他人的事:“我不知道别人。我只知道,当初选择与她一起,是因为我被她的热忱与善良打动了。我从未见过有人在看着我时,眼神能那么的明亮……就仿佛我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苏世湛对着紧闭的防火门道,何老师早走了,学生们都上课了,他背后的走廊空荡荡的。

“直到她怀上了你,趁着她熟睡,我没忍住,偷偷读了她的想法,才知道,她的心里每一天、每一刻想的都是那个男人,与我一起,对我好,也是因为我身上几分像她所爱的偶像……在她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他的声音颤了颤,“摘不到星星,所以选择迁就的替身。”

苏世湛的话语犹如一盆冰水,在苏红怒火快到顶端时骤然浇下,一下令她噎回了即将脱口的词句。

“呵,追星嘛,”苏世湛嘲道,“你也说了是追星而已。只是你母亲藏得太好,好到让我以为……我就是那颗星星了。而在那之前,我的确是打算,就这么隐匿一辈子,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好好地跟你母亲过日子。就算那每晚、每晚,被外界的情绪洪流冲击得头痛难忍,精神壁垒濒临崩溃,只要感受着你母亲的愉悦情绪,我就觉得,这些或许都是值得的。”

他说着顿了顿,放松了点语调,“说来也好笑,那会儿还没有哨兵素,市面上隐导们建议用来稳定情绪的大多是治疗抑郁症的,为了不致你母亲担心,我将它们伪装成了维生素片,你母亲也就傻乎乎地信了。她是个很单纯的人,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读她的心,直到那一天,我实在撑不住了,就想读一读她的满腔爱意,再给我一点支撑。”

话语截然而止,防火门内的苏红未能看到,这个被她骂为“无耻、恶毒,不是人”的男子,站在防火门外,面无表情地流下了两行泪水,他眼中的神色冰冷,近似恨意。

这静默持续了约两分钟,他方再次开口:

“你说我图她什么呢?”他问苏红,“图她的钱?离婚时,我分文未取,净身出户。图她为我生孩子?塔里那么多女哨兵,我何必选一个普通人?若是我真的这么在意子嗣,这么多年,又为何能对你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言至此,对方仿佛终于撕下了虚伪的慈父面具,露出了冷酷的内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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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0 章

炎炎秋日, 阿娃丽这妹子生的娃儿们跟着他们爹娘到了部落门口。

这八个娃儿里,有男有女,有长有幼, 年长的已经准备娶妻生娃了,最小的还不会说话, 被他姐姐抱在怀里,挥着一条草绳串的骨哨, 嘴里依依呀呀。若是一字排开, 可谓是高低错落各不同。

这一年里,这个小部落也算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头一件,阿娃丽生了第八娃,就是那挥舞着骨哨的小巧克力。

说起这小巧克力, 不得不说一下, 如今的阿娃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阿娃丽了。自打她给乌图族的首领生了个儿子, 再连生了三个女儿后,乌图族就撤了一天到晚对她的监视,阿娃丽就开始报复似的跟其他男人圈叉, 赵明轩犹然记得自己刚穿到这妹子身上时,妹子被那野人酋长碰一下都抖个不停,此后每一次穿来,妹子的内心都会比上一次更硬一分、麻木一分, 渐渐变得无谓, 能全然放开地去色|诱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对此乌图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诞下的其他男人的娃儿也跟部落里的娃儿们一块养着, 似是默许她也能拥有自己姓氏的后代。这般生到了第八胎, 即赵明轩穿来的第十六次, 阿娃丽去蹲了个坑, 赵明轩还没咋感觉到,这娃儿就呱呱落地了,她提上裙子接着该干嘛干嘛。也是这第八个娃开始,妹子对性生活产生了厌倦,再也不肯跟男的圈叉了。赵明轩怀疑这才是他一留留一年的缘故,导致他现在面临一个严峻问题:思网这边的时间流速差到底是怎么算的?

如果按妹子的时间来算,他来到这原始部落也差不多有十六年了,如果按他本身的时间,思网每次是让他逗留一会儿就走了,最多一两天,加上这一年,就算按照十比一的流速差来看,外面至少也过了一个月了,可他这边,思网连一个“回答”都没答完……

第二件事,阿娃丽的三女儿怀孕了。

小姑娘才十二岁,放在新中国,妥妥的刚小学毕业,到了这边……也不知哪一天,肚子突然就跟吹了气的气球一样胀了起来。她妈问她咋回事,她比她妈还懵比。阿娃丽发现自己怀上八娃时态度漠然,对同样的事发生在三女儿身上就气得快疯了,赵明轩跟着阿娃丽找了阵子犯人,没找着。现在六个月了,小不伶仃的少女揣个皮球样的大肚子,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了。

第三件事,他所在的乌图族上个月跟隔壁一个叫塔塔族的部落采猎时起了冲突,其实是阿娃丽发现某塔塔族男青年腰上别着她曾给三女儿打的绳结子,就找办法让双方干了一架,乌图族白天没干过,趁着夜黑风高某一晚上偷袭,把人都恁死了,字面意义上的死,老人、女人、小孩,一个都没放过。塔塔族人的血流了一林子,尸体堆了满山满谷,一摞摞的战利品运回了乌图族。至此,原始人类里塔塔族的这一支就被灭绝了。当然,阿娃丽的三女儿肚子里大概率还遗留着一个,不过赵明轩从阿娃丽的心理活动获知,这妹子是不打算让它活下去的,大概率会被一出生就掐死,是以就当它死了比较好。

第四件事,算是这第三件事的后续发展。塔塔族人擅造房子,造的房子非常牛逼,坚固凉爽,挡风遮雨不漏水,他们用的当地一种红泥混合动物的油脂,在赵明轩看来就是早期的“混凝土”了。而像食物、工具可以被运回来,房子就不能了。刚好这十几年来,乌图族的超生游击队们非常努力,从不到两千的人口扩张到了近万人,周边的林子都要被吃空了,林子的果子长得还没他们吃的快,过去酋长出门逛一圈就能打到的大角,现在出去好几天才能见到。酋长便跟部落里的人商量,让一些人搬出去住,为了让其他姓氏的人们都乖乖听话,乌图族作为部落里的老大,决定身先士卒。这便是他们今天一股脑儿都跑来了的原因。

阿娃丽十五岁的大儿子和十四岁的二女儿被他们共同的爹派了出来,要领着部落里的一堆人,去塔塔族的故居地新建一支乌图族。那地方按照这些原始人的步行速度,跋山涉水差不多得走个一天,是挺远的。

被留下的弟弟妹妹们依依不舍地给哥哥姐姐送行,这年头尚未产生文字,乌图族里的人们都依靠结绳记事,阿娃丽递了一串特别长、打着各种结的绳子给她二女儿,这些绳结有粗有细,根据材料和打法的不同,大意为:他们这次去了多少多少人,有多少男的,多少女的,都是哪些姓的,多少物资,哪些品类……算是这年代特有的一种“账本”了。

二女儿收下这捆“账本”,上前抱了下她的亲娘,饶是早早决定要“断子绝孙”的赵明轩这一刻也不由为两人间的母女情触动,这些年来阿娃丽内心的变化他都能感受的到,若说阿娃丽内心还有什么柔软的,就是对着她生的这些娃了。

亲娘送完轮到了其余人,阿娃丽的三女儿送了她自己串的种子项链,四女儿送了支骨簪,打磨得光洁干净,看起来特别像把锋锐的武器,五儿子送了块涂了颜料的石头,六儿子和七女儿送了俩泥巴搓的小人,八儿子太小,被二女儿抱着送了个么么哒。部落里的其他人各自送各自的血缘亲人。

期间酋长除了安排事宜,时不时想搂一搂阿娃丽,被后者不客气地拂开,可以看出,这位原始部落的酋长还是很喜欢阿娃丽的,很想重修旧好,奈何两人开始就是错的,基本没怎么好过,加上陪阿娃丽采集食物的一直是他大老婆,陪阿娃丽生娃的还是他大老婆,五年前还为了保护阿娃丽葬身兽口了,阿娃丽就更烦他了,别提这十几年来,这张原始人类的男性脸渐渐展现衰老的特征,开始掉褶子了,而阿娃丽强悍的黑人基因令她的肌肤依旧光滑如初,赵明轩以后世人类进化的眼光来看,感觉阿娃丽估计就是他们眼中的“不老仙女”了。

此外这一年来闲的只能天天看原始人抠脚的赵明轩,也就天天观察阿娃丽生的这些娃了,他倒是企图看出点思网如何“入侵”人类的证据,说实话,啥也没看出来。

老大是个朴实男青年,小时皮了点,越长大性格越温厚,跟他爹截然不同;老二是个假小子,直率豪爽,热爱干架;老三活泼可爱,天天喜欢跑出去捡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收集起来,比如果实的种子、各种各样的石头、叶子,也是如此,被塔塔族的瞅了空子;老四沉静,才十岁就显得十足老成,也是乌图族上一任老酋长过世前钦定的下下任继承人;老五淘气捣蛋,掀翻了部落里不知多少间茅草屋;老六、老七天天扎堆玩泥巴……

一开始赵明轩还以为阿娃丽是思网的化身,奈何阿娃丽身上真的一点精神力都没有,更没有半点觉醒向导的征兆,妹子有限的对故乡的回忆属于标准的教科书版原始人类生活,日出找食、日落圈叉,唯一特别的一点就是她真的比她周遭的这圈原始人好看了不止一个几何倍数,但其次,如果这就是思网到达地球的遭遇,未免也太惨了€€€€十六年来不停地给地球人生孩子,啥也没干成,换做二十一世纪任何一个小清新都不会想过这样的生活,实在无法跟现在外面控制了全球网络的牛叉大boss联想到一处。

赵明轩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

阿娃丽跟她的娃儿们,就是一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送走了她的二女儿和大儿子,阿娃丽怅然若失地回了茅草屋。她翻出那俩娃小时候的一些东西,都是破了的草裙或兽皮等,其中几块剩个巴掌大的碎片,上面好些练习骨针的孔洞,她想起是酋长已故的大老婆做的,一阵悲从中来,掏出根绳子打了个结,大意为:某个有点凉的白天,二女儿长到她肩膀那么高,大儿子比她高半个手时,离开了乌图族,去建新家了。

当然这种很多意象性的词,阿娃丽都是凭感觉瞎打的,赵明轩怀疑她过个两天就不记得这些毛茸茸的小结都啥意思了。就像上次酋长大老婆救她挂了,她回来了打了一堆结,后来赵明轩发现她都记乱了。

阿娃丽打完了结,收好了绳子,还是郁闷,就又出了门。酋长在门口等着,手里捧着一盆奴拉果,讨好地看着阿娃丽。

这果子汁液微苦后甜,吃多了具有轻微的麻醉效果,可以麻痹神经,加上使人些许发热,四舍五入在赵明轩看来约等于天然的低度酒了。若是平时,阿娃丽看见酋长也会当没看见就走了,今天她拿了个果子吃了,酋长看她吃了,喜笑颜开,示意她多拿点,又给她送进了屋。阿娃丽跟了进去,两人顺势你一颗我一颗地互相喂起了奴拉果,不多时连衣服也脱光了。

赵明轩欣慰地发现这妹子又要过性生活了,如愿以偿地跳闸了。

意识脱离那身躯的间隙,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这回总该“答完”了吧?

赵明轩不由地想道。

然而并没有。

在乌图族部落渡过了他的一年,阿娃丽的十六年后,他发现这回穿入的身躯仍是一名黑人少女,并且通过她传来的记忆,这仿佛还跟他上一个寄宿的躯体有点渊源€€€€这妹子是阿娃丽二女儿的的娃,即孙女。

而这孙女的的运气也不太好,赵明轩这甫一穿来,就是她所在的部落被另一个部落给打败了,姑且当这里是乌图族的分部吧,反正因这一败,分部里的男的都逃了,老人小孩都被杀了,女人们被掠了,这位名叫玛鲁的孙女和她的姐妹们跟被赶的羊一样,一串一串地被人赶着往前走。赵明轩下意识地从她的目光去找阿娃丽二女儿和大儿子的身影,没见着,估计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