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鶄落
正当乔行羽低头看着躺在地上后脑勺少了几撮头发的周穆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下手太重的时候，银发的机器人又动了两下然后坐了起来。
周穆双眼失神盯着虚空一点放空道：“探究者9527重启成功，正在读取数据。”
看着仿生人不再卡顿，乔行羽立刻改口吹了声口哨，看向王子道：“看吧，果然重启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王子翻了个白眼，旺财则是立刻拍起了主人的马屁：“主人真厉害。”
再次启动的周穆坐在沙发上加载了整整一分钟的数据，然后才眨了眨眼看向乔行羽疑惑问：“我怎么突然重启了？”
“你卡了。”乔行羽将自己的手收在身后理直气壮道，“所以我采取了一些强制措施。”
周穆：“是吗？”
因为突然关机丢失了小部分缓存的人工智能有些不太记得自己的数据查询到了哪里，但下一秒又在乔行羽的话语里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我虽然我很想是，但我之前的确不是人类。”已经将所有数据处理完毕的周穆带着遗憾道，“这个白色的大脑也并不是我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乔行羽看他瘪了瘪嘴，“我现在并不是很相信你话。”
事实胜于雄辩，周穆直接弹开了自己的头壳，露出里面的大脑对着乔行羽道：“你对比一下，我的脑回路和这个脑回路不一样。”
乔行羽一会看那个白色的大脑，一会看那个机器人脑子里正在发光的大脑，眉头紧皱问：“你是让我玩大家一起来找茬吗？”
“不，我只是发现我人工大脑上的回路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为了模拟形状而已。”周穆合上自己的头盖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大脑。”
毕竟没有人会上传自己的大脑形状到星际网上。
“搞不清楚大脑就来看看光脑吧。”乔行羽将光脑打开，示意周穆快点破解密码。
仿生人并没有像人类一样一个一个按键按过去，他直接找出来一条数据线，将自己同光脑链接了起来。
光脑屏幕上的解锁界面开始不停跳出密码错误的弹框，错误的提示音在房间里不断回想，直到两分钟后开机的音乐响起。
“汪辉给自己的光脑加了三层密码。”周穆看着面前已经开机的光脑道，“他越谨慎越证明这个光脑里面的数据的重要性。”
乔行羽点头：“很有可能硬盘还有密码，你看看能不能登上他的微星软件还有邮箱。”
“贸然登录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周穆银色的眼睛里已经出现闪动的银色光芒，“我先下载他光脑里面的数据。”
各种格式的文件复制粘贴，周穆浏览着一切突然道：“喔噢����”
“怎么了？”乔行羽立刻警惕起来。
周穆看他：“他下载了好多游戏，我觉得我们可以在飞船上玩。”
乔行羽：……
跳过那些游戏文件，周穆找到了一个上锁并且被隐藏的文件夹，里面都是同自己相关的会议资料文档。
在其中他看见了“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和实验中逐渐变成现在的模样。
电动窗帘慢慢合拢将日光隔绝在外，屋子里昏暗下来，光脑里面的实验影像记录通过周穆银色的眼睛投在了墙上。
最初的周穆并没有现在帅气光鲜的外表，钢筋是他的骨骼，电线是他的血管，他仅有的半截身躯丑陋又赤裸，来到这个世界上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hello，world。”
乔行羽没忍住笑了一声，但接下来画面又发生了变换，探究者开始了第一次行走，开始第一次抓握测试，第一次问答测试。
一切的视频的名字并不是简单的日期，而是以内容来命名。
汪辉宛如记录自己的孩子成长一般将探究者9527的学习与进化过程都保存在了这里，也彻底证明了周穆的确从一开始就是个机器人，打破了他内心的最后一丝幻想。
时间随着视频的播放也乘以倍速，视频里面的周穆像是聊斋里披上人皮的画皮鬼一样，他开始有了人类一般的形态。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黑发。”周穆摸了摸摆在自己身边的那颗仿真人头，“我觉得还是银色的头发好看一点。”
乔行羽挑眉：“我同意，黑发太普通了。”
王子也点头。
就在一人一蛙认真看着投影画面，想看看接下来的周穆接下来又要接受什么测试的时候，画面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摄像头的银发的周穆站在那里正在挨着牛教授的耳光，噼里啪啦一张脸抽得像朵喇叭花。
乔行羽瞪大了眼还来不及说什么，耳光的抽打动作就已经停下，他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问周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是汪辉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乔行羽：有什么毛病拍拍就好了
旺财：真正的不死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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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修改了一下小乔对于周穆的添堵，增加了一些字数，大体的故事走向没有改，大家可以回去看一下。
第48章
先打你几耳光再问你感觉怎么样，乔行羽真想现在就给汪辉烧两粒溜溜梅问他没事吧，没事就吃点溜溜梅解闷，有事就吃两粒包治百病。
就在他觉得这是一场对机器人的恶性霸凌不想再看下去的时候，下一段视频直接给了这个天真的人类重重一击。
刚刚还任打不还手的“周穆”开始了自己的反击，并且汪辉的画外音开始介绍牛教授未尝一败的研究员战斗史。
上骂领导下斗财务，为了自己的学生所向披靡，实验出问题脾气上来孙教授都要被他杠两句，没有被开除一直在研究院呆到现在都是因为院长害怕被他找上门寻仇。
整个研究院唯有马教授可与他一战，所以两个人合称牛马组合。
就是这样一位研究院战神却被周穆三个耳光打出了脑震荡的状况，正扶着自己的牛头大声说这是工伤医药费必须要报销。
乔行羽也捂住了自己的头但却很想大笑，感觉刚才同情周穆并且感同身受的自己才是那个被霸凌的对象。
接下来周穆的对手开始更换，从牛教授变成了精通格斗的专业人员。
视频的内容开始了一种循环，“周穆”像是逆袭小说男主角一样，总是先挨打，挨打中学习，学习后反击，他的对手也不断开始更换，进攻的方式也从肉体碰撞变成了枪击炮轰甚至电疗。
破损的身体还有滴落的机油看得王子难受反胃，一双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它不停咽着口水问周穆：“这是我们可以看的吗？”
“再多看一眼我觉得我要下地狱了。”旺财道。
虽然它很讨厌周穆，但作为同样是人工智能的同类，这样眼睁睁看着同类一次又一次不断被损坏，它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乔行羽摸了摸旺财圆润的头，面无表情安慰道：“机器人没有地狱只有废品回收站，别害怕。”
旺财：……
红色机器人在空中晃动了两下，然后直接掉在了沙发上，承受不来恶魔低语的旺财选择了关机。
“这只是正常的压力武装测试。”周穆说着又递给王子一个肉包子，“吃点东西压压惊。”
王子婉拒：“谢谢，我没胃口。”
投影的视频还在继续，每当银发的“周穆”在上一段视频被摧毁之后，下一条视频里他又将会再次站在那里冲着镜头微笑，然后迎接挑战。
身体力行证明什么叫做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但无论每段视频的结尾“周穆”是死是活，汪辉都会问一句：“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而“周穆”的回答也是一模一样：“我很好，探究者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世界以痛吻我，“周穆”报之以歌，看着被打成什么样都面带微笑的仿生人，乔行羽从来没有这么庆幸他不是人。
这要是人经历过这一切，他要是不黑化不说要毁灭世界那才不正常。
最后一个画面播放结束，房间里黑了下来，王子终于松开了自己捂着眼睛的手，拿起那个已经冷了点的包子吃进肚子给自己好好压惊。
乔行羽也将旺财开机，让它重新工作，先去把周穆从大集带回来的菜处理一下。
但就在这个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黑色的画面突然传出了汪辉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你难道一点都不讨厌吗？你就没有丝毫憎恨的感。”
一句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像是说话人被扼住了咽喉，吓得刚刚动起来的蛙机机蛙都愣在了原地不敢回头，乔行羽更是一把将身边的激光枪握在了手里。
刚刚那是什么？幻听吗？还是他疯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只有周穆结束了最后几秒钟的播放眨了眨眼睛关闭了投影功能，操控拉开了厚厚的窗帘。
阳光普照万物显形，就在温暖的光驱散了一点屋里阴暗气息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啊����”
“呱����”
乔行羽直接跳上周穆的头，左手抱着已经吓得翻白眼的王子，右手搂着旺财，努力控制住自己正在发抖的嘴。
外面的敲门声已经停了下来。
“谁在敲门？”乔行羽握着枪低头看向周穆，“你去看看。”
周穆应了一声，伸手握住乔行羽骑在自己肩膀上的腿“蹭”一下站了起来，就这么顶着他走到了门口看了眼猫眼发现外面站着的是几位冰熊人。
它们的手上提着各种各样的破烂，有锅盖电饭煲甚至还有缺了半截的扫地机器人，但脸上的表情统一都是恐惧，显然是被刚刚的尖叫声吓到了。
周穆见状立刻打开门，朝着它们露出一个微笑问：“早上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冰熊们一看周穆的脖子上挂着两条腿都吓了一条，但定睛一看发现是他另外一个同伴正坐在他的肩膀上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
当头的一个中分冰熊先生有些腼腆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说，它身边一个带着假发的冰熊大姨直接将他顶开一边，看着周穆道：“早上好，张伟的儿子。我们听见你们的飞行器广播说在收废品，所以就过来问问你们要不要这些。”
周穆愣了愣抬头看了眼已经恢复冷静的乔行羽问：“要不要？”
“要！”乔行羽立刻将汪辉的惨叫甩到脑后点头道，“你们排下队，我先下来。”
冰熊人一听居然是真的收废品立刻激动了起来，其实它们带来的东西并不全是垃圾，很大一部分都是用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智商税产品。
但垃圾只是放错地方的资源，乔行羽照单全收，以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成交，以后到了别的星球再想办法包装卖出去。
旺财负责登记产品信息入库，它飘在空中感慨今非昔比，冲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王子说：“从前我也是这样被卖进废品站的。”
王子愣了愣问：“然后乔行羽把你买回来的？”
旺财摇晃两下十分自豪说：“不，主人他是把我偷出来的，没有花钱直接零元购，他说我是不能用价值衡量的宝贝。”
王子：……
神经。
卖了废品的冰熊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聚在一起商量些什么，等到周穆把这些废品都搬上飞行器看向他们问还有什么事的时候，刚刚那位中分头冰熊先生勇敢开口道：“我们的确还有一件事拜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