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秋云夏
祁白川看着这位满脸写着别有用心的合伙人到来，倒也不恼，而是兴味盎然地问他，要不要参与冰原星的狩猎。
乔眠是什么人，和祁白川混这么久，他哪能不知道这个混蛋想坑人的表现，一下子就品出了不对，连忙拒绝。而作为拒绝的代价，他需要去学校那边，义务给学生们上一堂课，作为他留下来参加庆典的费用。
“我带这么多东西来，还不够？”
乔眠不满地道。
自己虽然不怎么正式出面，但怎么说也是星际游商俱乐部的会长，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去给那些小孩子们上课，这合适吗？
“是啊，正因为你带了这些东西过来，我觉得你很适合去给那些孩子们讲讲做人的道理。”祁白川笑道。
“……你是觉得学校里有问题？”
“不愧是大乔！”祁白川满意地道，“你不仅仅是要去给学生上课，还得去跟老师上课。”
“好家伙，你这是干嘛？”
“人嘛，都有局限性，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早早看透了一切，选择了自己的宿命。”祁白川一脸深沉，“我发现，当人群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思想很容易趋于统一，但是这个统一，未必是合适的路子。”
“……你是觉得现在学校教的思路不对，想改变吗？”乔眠皱起眉头，“你不是神官吗？要求他们改变不就行了。”
“正因为我是神明的使者，所以这件事不能是我去做。”祁白川道，“他们是老师，而我，是神官。是最大的权威。当我做出了一些修改，那么这些修改就不会去动了，明白吗？”
“……”
好赖也是和祁白川合作这么些年的，他明白了。
祁白川并不适合提出修改方案，因为一旦他开口了，那么这份方案就没人敢去动了。这对于平时的统治来说是方便的。但是放在学校这个环境里不行。
教学方案教学方针这种东西，不能一开始就定死，僵化的知识不如不教。
所以看样子，祁白川是有在关注学校的进度，并思索一个“可以修正教学方案，但不会被奉为权威”的解决办法。
找原住民不合适，因为他们是学生的立场，提出的建议不会被认为有建设性，而且“神官的权威”在他们身上是最明显的。
找归乡人里边的一部分人合作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会有利益相关的问题，乔眠看祁白川的样子，搞不好早就想好了这个方案。
毕竟，在两边开始合作后，乔眠便是“自己人”。
作为神官的朋友与冰原星的合作者，他对教学方针提出建议并被重视是正常的。同时因为他“局外人”的身份，不会牵扯太多内部利益，再然后，“局外人”的方案，是可以推翻的。
恐怕借了自己的名头修改教育方针后，之后祁白川想调整学校的风气时，都会借自己的名头了。
这可真的是……自己把货给送上门了。
乔眠嘴角抽搐。他不由得怀疑，祁白川是不是早就算到这一步，包括他会过来这件事了。
因为，给他的客房，明显早就准备好了！祁皓山看到他过来，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比之前还礼貌了一点！
他绝对是知道祁白川的谋算，所以觉得自己为冰原星的发展出力了！
可恶，如果自己是祁白川那个性子的话，在祁皓山态度有点微妙改变的时候，就该察觉到不对！
作者有话说：
小中二：就你上次依依不舍的样子，周年庆典这种事不来就有鬼了。既然要来也不能让你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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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教学方针
虽说心里有诸多不满, 还有种被抓壮丁的郁闷感，但乔眠还是选择帮祁白川这个忙。
其实他也对冰原星人的现状很好奇，所以想自己来看看。
学校建在绿洲, 现在已经扩张了不少面积，据说原本是祁乌那人给自己建的豪宅, 现在已经彻底被改成了学校。
小孩子们被集体送到了这里上课，乔眠悄悄看了几眼, 感觉还挺有学校的氛围的。
就是这教的内容……
“在环星遗迹带，黑吃黑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冰原星人一旦强出头, 就会成为工具被利用到死，看, 这就是我那时候留下的伤疤……”
乔眠皱起眉头。
“我知道你们很尊敬神官, 但是在外面, 你必须隐藏自己的立场，不然就会被针对和敌视！”
乔眠紧抿双唇。
“那些商人都是奸商，做生意的没一个好人, 都巴不得把你所有的钱都套到他手里！”
乔眠长叹一口气。
绕了一圈, 悄悄“旁听”后, 他算是理解为什么祁白川要找自己过来纠正了。
没有一个统一的教学方向, 这些老师们根本是在分享自己的个人经历和见解。这样并不是不行, 而是人无法做到绝对正确，他的观念在某些环境和前提下是对的, 但是也有些观念错得离谱。
祁白川恐怕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小一点的孩子们都在学终端操作, 在听这些课的, 都是大一点的孩子, 甚至成年人。
对外人毫无防备确实不合适，但是对外人过于防备，也会令冰原星重蹈覆辙。至少作为一个实打实的生意人，乔眠是不希望看到冰原星人走入自我封闭的道路。
如果是祁白川自己来提出这个问题，学校这方面或许会改，但也会像他说的那样，不会有人敢去质疑神官提出的方针。虽然最终拍板的人肯定是他，但是“质疑一个外来人”的难度，肯定比“质疑神官”来得轻松。
他还没观察多久，便遇上了一个老人。
打了个招呼后，乔眠才知道他就是现在的学校负责人，归乡人的头头。祁白川似乎并没有跟老人提前交代这件事，但是老人还是信了他的说辞。
原本乔眠以为老人会在各种方案上对自己提出疑问，但令乔眠惊讶的是，老人似乎更在意的是祁白川的事情，一直在打听过去的祁白川的事。
这不像是要收集情报讨好祁白川。
想到老人自我介绍时提到的姓，乔眠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仔细一看，老人的头发，虽然是老年人常见的白发，但若是仔细分辨的话，能看出祁白川同款的银色����看来自己的观察力还是不行啊，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过本来也没几个人有祁白川那样近乎变态的观察能力。
心中明了情况后，乔眠也就没有那么警戒了。因为他发现，这似乎就是一位和后辈关系不佳而苦恼的老人。
按老人的描述，现在他和神官之间会有交流，也会按照他的指挥行事，但是彼此之间多少还是有些生疏。他表示自己刚回来的时候，不懂分寸，冒犯了神官，如今也看不出来神官有没有原谅他。
当听到乔眠和祁白川关系很好后，他便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乔眠聊一聊。倒不是为了讨好神官，而是想知道那个年轻人的过往。
乔眠和祁白川是游戏中认识的，虽然初见非常惊悚。但后面面基的时候，一来他不知道游戏里的搭档就是当年把自己吓到的人。二来当时他们已经在游戏里沟通了一段时间，对彼此都有些了解，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落荒而逃。
虽然有那样细思极恐的一面，但是作为“朋友”的祁白川，除了爱发病，沉迷于自己的那一套中二叙事史诗故事外，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乔眠偶尔感觉，祁白川过分沉迷于这样的描述，或许是在给他自己制造一个安全的“避难区”。
他特别忌讳被人摸清行事风格，所以选择了“让人搞不懂”作为他自己的独有风格。
当乔眠把他们在游戏里组队作战时发生的各种趣事告诉老人的时候，那老人像是收到了迟来的礼物那般，一脸的欣慰。原本乔眠还以为这人会站在长辈角度上对自己说一些话，譬如“白川有你这个朋友真好”一类的。但是从头到尾，老人都没有直接发表过类似的言论。
叙旧差不多后，乔眠继续观察学校里的教学现状。结合自己管理星际游商俱乐部的经验，他提出了几条方案，同时也提出，需要制定一个整体的教学方针。
冰原星现在的问题就是和外星人的交际不多，需要知道外形的套路。但是如果讲师夹带了太多的个人情绪，很容易把结果带歪。因此，他表示要重技巧，而非经历。
重点介绍终端已经终端相关衍生物的技术，让学生们知道外界的情况。同时也要进行科教启蒙，在他看来现在的冰原星想要接轨时代，就必须购入星际同款的启蒙教材。当然，考虑到冰原星与众不同的现状，教材需要进行调整。他也知道冰原星现在似乎掌握了更加奇怪的科技方向，那么便更需要学习其他星球的技术思路，为己所用。
最重要的是，要让学生们知道他们是来学东西的，而不是来听故事的。
等这一通正事和私事都解决，乔眠离开学校的时候，才有些恍然。
难怪祁白川要抓壮丁，让自己过来。
恐怕是考虑到了这位老人吧？
离开前，他特意对身为校长的老人开口道，“白川他在过去的生活之中已经习惯了独自承担，不让人去干扰他的决定。在原本的白川眼里，所谓亲戚长辈，全是试图压迫和欺骗他的人，他已经习惯保持对抗姿态了。现在到了新环境，遇上了新情况，即便是白川，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或许白川的心里还是有这位老人的，然而知道他性格的乔眠也清楚，此时的祁白川，已经不会再接受一位“长辈”了。不过这一点，自己来到冰原星，和老人聊天这么久，才通过蛛丝马迹推理老人的身份。这证明祁白川很可能已经表态了。
"对于白川来说，迟到就是迟到了。"乔眠说完，又补充道，“但是，我想他也还在摸索尝试吧。毕竟，很多常人司空见惯的事情，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老人的眼中似有泪光。他目送乔眠离开的背影，叹道，“是一位很好的朋友啊。”
乔眠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是心情复杂。他不知道祁白川是怎么看待那位老人的。但是冰原星确实是最适合祁白川的归宿。
他长吐一口气，刚准备继续感叹，便看到一个小朋友扛着巨石一脸轻松地走了过去，看到乔眠，他还特意转过头来打招呼，“先生您好，请问觉得我们的学校怎么样？可惜我现在得帮老师搬点石头过去，回见！”
……
行吧。
不管他看多少次，都会觉得这种画面非常惊悚，难以理解！特别是他刚刚想帮一个小孩捡掉在地上的玩具时，发现它竟然快和铅球差不多重那般痛苦。
力气大就能为所欲为嘛！
刚走一小段路，他就碰上了一对容貌相似的小孩，那是在神庙里住着的一对双胞胎。他们看到乔眠，也是非常热情。
“乔先生，您是要回神庙吗？”
“需要我们安排车马吗？”
“乔先生喜欢什么颜色的车？”
“乔先生想让什么动物来拉车？人也行哦。”
“对啊，大家会觉得很荣幸的。”
……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话方式，听得乔眠眼角直抽。对于不了解情况的外人来说，他们这样的表现可以说是神秘感拉满。但乔眠很清楚，这绝对是祁白川那小子故意培养的。
原因无他，就是单纯觉得帅！
这个男人在这方面的坚持一直都很不可理喻。
尽管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俩小孩也喜欢用这样的模式来说话聊天，但是乔眠还是适应不来。他对祁白川很熟，对祁白川的品位更熟。所以他来到冰原星，虽然环境和物品能让他很舒服，但是这些充斥着祁白川口味的冰原星住民，总让他觉得心累。
乔眠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来了冰原星，都不叫乔眠，叫“神官的朋友”。
最终，乔眠被两个小孩送回了神庙。这也是有好处的，让乔眠不至于在路上受到干扰。
他回来的时候，祁白川就主动找了过来。
“环星遗迹带的地图？”乔眠听到这个需求，皱起眉头。“你要这个干吗？”
“还能干嘛，要去啊。”祁白川道，“本神官试图征服环星遗迹带，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是你现在能跑那么远吗？而且，上一任神官不就是……”
清楚祁乌情况的乔眠，自然直接将其开除于神官职位之外，上一任神官是祁白川的亲生父亲，他就是在往返环星遗迹带的时候出了意外。乔眠不觉得冰原星人会允许现在这位神官去环星遗迹带。
但是祁白川反而是一脸坦然的样子，“现在当然还不是时候啊，但是有备无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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