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块儿
晚自习结束,靳越舟在楼下等人的时间不断加长。
靳越舟站在一楼斜侧方的石柱边上,目光从陆陆续续下楼的陌生面孔移开,对面一间间教室灯光通明,挂在教室后墙的钟表正常运作。分针越过十,已经超过十分钟,宋阮还没下楼。
没再犹豫,靳越舟上楼找人,站在高三文科A班门口,他一眼就找到自己等待的人。
宋阮伏在桌前,他桌侧站着个少年,那人弯腰低头,手上拿着一支笔在宋阮桌上写东西,看起里是在教人写题。
两人挨得极近,外人看过去正常的一幕,落在靳越舟眼里却十分扎眼。
认真学习的宋阮全身心投入数学题,靳越舟在教室门口站了两分钟,宋阮似乎听懂了,唇角的弧度上扬,神色从纠结转换成亮莹莹的喜悦,粉色的唇瓣开合,似乎在认真道谢。
一个晚上没弄明白的题终于弄懂,宋阮心里暖洋洋的,抬眸不经意掠过门口,唇角的笑顿时僵住,转身看向后墙的时钟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时间。
赶忙收拾好东西和男生告别,没意识到后背的男生热情骤然消失,仍然站在宋阮桌边没挪动脚步,同门口冷漠的靳越舟不经意对视。
幸好两人踩点赶上最后一趟末班车,车上没座位,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下车口处,宋阮手扶着栏杆,靳越舟抓吊扶手环。
公交车速度平缓,窗外黑色树影不断往后倒退。靳越舟一向话少,宋阮没注意他神色的不悦。
楼下等人的时长不断增加,每次离校后奔向公交站赶最后一班车,宋阮心生内疚,对靳越舟说话时期期艾艾,建议道:“要不以后你别等我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在教室多呆一会儿。”
没有理由。
老旧的居民房路灯常年失修早已陷入黑暗,窗户还在点灯的人家少之又少。楼下偶尔传来不知哪户人家的婴儿哭啼。
靳越舟背影陷入墨色,瞳色阴翳,他想问宋阮多呆在教室的理由,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教题的人。
要问的人没问,该说的没说。
一个月后
第二次联考成绩下来,宋阮坐在桌上盯着发下来的成绩单,整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忧愁。
晚自习结束后十点未到,宋阮就早早在高三理科A班等靳越舟。
靳越舟出门后见到人墨色瞳眸微怔,似乎是没料到。
突然一个月没一起赶末班车,宋阮觉着两人之间陌生不少。
晚自习后的校园夜色静谧,宋阮嗓音闷闷,十分失落地说道:“我应该是不能和你去首都了。”
靳越舟顿住脚步,侧眸看他,“谁说我要去?”
宋阮忧愁解释,“可是你成绩好啊,唉你不懂,虽然我很想和你考一个地方,但我这成绩最多够个榆大。”
藏在树丛间的蟋蟀虫鸣发出阵阵噪响,晚风中树影婆娑。
长达一月有余的闷结顷刻间开解,靳越舟眸间的漠然融化,他的语气笃定,“我们会在一起的。”
清亮的银色月光泄落,圆月挂在茂密樟树的枝桠树梢上。
宋阮只当他在说梦话。
不过他自我开解能力极强,就算自己去不了首都,但以后身边多了个华清的好朋友也是够有面子的,只是这种面子上的心理作用对宋阮而言微乎其微。
再后来,靳越舟那晚说的梦话成真了。
宋阮和他一起考上榆大,短暂的人生里,靳越舟满满当当的占据他此刻的全部生活,占据他曾经每个人生节点。
两人相处的日常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宋阮辨不清从前心动的时候,只觉得在靳越舟身边,安全感似乎化为实质。
**
对面那身蓝白校服入眼,宋阮脑中回忆如潮水汹涌,久远的回忆在脑中保存完好。
宋阮心说好吧,好吧好吧。
靳越舟就是个坏人。
第32章 在喊他“阮阮”
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
宋阮四周沉静, 听不见动静。烧了一整天,他全身疲乏,睡也睡够了, 直了直身子。
输液的右手保持一个动作不变有些累,修长如玉的五指略微动了动试图缓解僵硬。
坐身边的靳越舟忽然起身,宋阮视线紧随着他的身影。
靳越舟去了护士站找人说了什么,之后护士一路跟着过来。
直到护士站宋阮身前, 熟练操作拔下输液管,换了一瓶新的药水。护士换完之后递了一支温度计给靳越舟。
宋阮猜测是让自己量温度, 抬头看靳越舟, 一张小脸苍白没血色。他应该伸手要那支体温计, 手没动, 只眨巴眨巴眼看人, 就是不动。
靳越舟眸子墨色极重,两人视线对接, 他只思考一秒。
好闻的的青柠味闯进鼻腔, 靳越舟半弯着腰将体温计放入宋阮衣物内。
宋阮耳根子泛红, 强装镇定非常配合对方。
他身上穿着件短袖, 薄薄的衣领被靳越舟拉开,冷白的皮肤隐约能看见青红的血管,瓷白一秒入眼很快消失。
靳越舟手背青筋微微绷起。
宋阮抬眸觑了他一眼, 又假装不在意地移开视线。低着头夹着左胳膊,手指抠裤腿棉质面料。
靳越舟定定看宋阮,目光眼神聚焦半刻,唇角从平直到微起弧度, 伸手摸了摸宋阮软乎乎的脑袋顶。
趁着宋阮量体温的功夫,靳越舟在楼层里找饮水机, 专门接了一杯热水。
开水里面掺了凉水,温度略烫,宋阮抿了一小口,下一秒烫的吐舌头。一双眼瞪得溜圆,质疑靳越舟是不是故意的。
靳越舟手上茧子厚,用一次性纸杯接水感受的温度比常人高。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时间过了十分钟,护士过来取,已经降温恢复正常,交代靳越舟让宋阮正常吃药休息。
护士离开后,靳越舟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打上一行字递给宋阮看。
【晚上回去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宋阮看完消息,对着靳越舟眨巴眨巴眼,生病的人没什么胃口,但是奈何自己一天压根没怎么进食,饥肠辘辘的,虽然喝粥垫了点肚,但是靳越舟下厨的精湛手艺勾着宋阮的胃,他小声说,“溏心蛋。”
因为害怕听不见声音,控制不了自己音量影响其他人,宋阮的声音非常低,短促的一句话像是气音,贴着耳才能听清。
担心靳越舟没听清,宋阮拽了拽靳越舟衣袖,自己往他耳边凑,继而重复自己的答案。
带着药香的热气呵在靳越舟耳垂以下,靳越舟的眸子墨色徒然加深,幽邃得化不开。
直勾勾带着隐忍欲望的眼神与宋阮直视。
一下子,宋阮被他看得身上有些热,耳轮廓周围的细小绒毛轻颤。坐直身子,松开拽人衣袖的手,眼神极不自在到处乱飘。脚不老实,悄没声踢别人鞋跟。
全部药水输液结束,护士过来拔针,靳越舟立刻起身站宋阮身后。
微凉的风在眼前飘过,宋阮双眼陷入黑暗。
长着厚茧的大手遮着宋阮双眼,粗粝磨着薄嫩的眼皮。
因为突然,宋阮睫翼不住地颤,靳越舟感觉手心有轻微地痒意。
拔完针,靳越舟帮着按压止血。
护士瞥了眼小心翼翼照顾人的靳越舟,半是调侃开口问,“男朋友吗?”
靳越舟抬眸,略微点头算是承认。
被认领男朋友的宋阮听不清,只依稀分辨出朋友的音调。
医生开的药在输液时,吴佳瑞已经帮忙取好。
离开医院时,靳越舟紧牵着宋阮的手。
因为听力弱,宋阮还紧贴着唯一可靠的靳越舟。
夜幕降临,靳越舟出来时在手机上提前打了车,两人坐进出租车后,紧牵的手一刻没松下,不过两人也没松手的打算。
车流灯影幻变,宋阮望了望窗外陌生的道路,看了好几分钟,发现这条路怎么既不像回校也不像回家。
路程不短,出租车最后停在一个陌生的小区门口。
宋阮晕晕乎乎下车,目光从小区门口转移到靳越舟身上,满眼迷茫。
这儿比桐林那处的老式居民房环境好了不止五六倍,小区内绿化做的好,物业保安管理规范有序。靳越舟前段时间租着方便去中恒实习上下班的。
靳越舟只来过两回,一回是看房,第二回 是给房子添置东西。
来过两趟的靳越舟对路线熟悉,上电梯时给宋阮租房子的事情,罔顾对方听力不佳,只能听见几个字的事实。
宋阮非常郁闷,靳越舟一张嘴开开合合的,说什么玩意儿,他病还没好呢怎么就开始逗病人。
靳越舟租在高层,出了电梯,宋阮打量环境总觉得自己来过这儿,太阳穴不自觉跳动。
房门是智能锁,靳越舟一点不避讳,当着宋阮的面按下密码开锁。
宋阮只瞅了几秒,便默默移开视线,白嫩的耳垂连着脸颊发热。
密码是宋阮生日。
“啪嗒”一声,靳越舟开灯,亮堂堂的白光照亮全屋子,整间房子干净简洁,家具简单,平面不大,但是显得几分温馨。
在宋阮发呆打量室内装潢时,靳越舟弯腰从玄关鞋柜出拿出一双新拖鞋让他换。
宋阮听话乖乖换上,惊讶发现意外合脚。
鞋柜里其实就放了两双新拖鞋,分别被屋内两人穿上脚。
靳越舟比宋阮高一个身量,玄关处的黄色灯光打落,给淡漠疏冷的瞳仁添上一抹柔情。
宋阮仰头看他,盯着靳越舟不断开合的嘴,双眼陷入迷茫。
靳越舟到底什么毛病,平时他听得见的时候一个字儿不爱说,现在自己听不见了,又一副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话说完的样子。
对方估计就是仗着自己听不见,说完眉眼和唇角弧度毫不掩饰上扬。
宋阮眨眼,抬手揍他胳膊一拳,“说什么呢?”
说话时音量拔高导致耳膜鼓震,不太好受。
两个人在玄关磨蹭一阵,宋阮摸肚子,仰头说饿。
靳越舟抬手捏了捏他耳垂,示意让宋阮坐沙发,他去厨房做晚饭。
宋阮一个人呆着在客厅转悠,随后又站在全落地窗式包合的阳台处,窗外景色极好,远处满目高楼大厦一片灯光流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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