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木舟
顾雪洄神色有些复杂：“……”
“小师叔怎么了？”贺怀霄转过脸来。
顾雪洄：“挺好的，小贺师侄很会保护环境。”
第一次出剑就控制不好剑气把后院香愈木砍掉后，很长一段时间顾雪洄的院子都是寸草不生的状态。
贺怀霄：“嗯？”
弟子们结束完早课就要回到各个峰头了。
顾雪洄跟在贺怀霄身后看他帮着其他小弟子收拾练习用具，又跟着他走到库房。
贺怀霄无奈：“小师叔是没别的事了吗？”
顾雪洄懂他的意思：“比如去修炼？”
贺怀霄点头：“既然小师叔知道，那就……”
顾雪洄：“不要。”
贺怀霄叹气：“小师叔已经是金丹大圆满，距离元婴只差一线，难道就没想要尽快晋升渡天劫吗？”
到了元婴期，元婴不灭神魂不死，只要不是寿命将尽，元婴老化遁入虚无，寿命可达千余年。而修士要到化神，则需要迈过天地法则感悟这一道坎，需要缘分契机，强求很可能上下求索至寿元尽头依旧无所获。
可一旦化神，神魂更加坚韧，可出体远游，乃至夺舍他人，做到真正的神魂不死则长生永存。
“小贺师侄你怎么这么操心我的事啊？”顾雪洄环顾库房一周，没怎么把贺怀霄的话放在心上。
库房除了堆积些练习用的木剑木人等，还有一些品阶不高的法器。
“如果小师叔是担心天劫无人护法，可以去寻师尊帮忙。”
贺怀霄心想，顾雪洄愿意留在轩紫剑宗做长老，无非就是需要轩紫剑宗提供资源，或者是想要一个信得过的修士帮忙护法元婴天劫。
要轩紫剑宗提供资源这一条原因，贺怀霄想了想，觉得不现实����
这次为林融打通经脉修补丹田缝隙，宗门仓库又是底朝天。
顾雪洄将视线放到架上的照灵壁。
因为自己不会炼制，这是轩紫剑宗花费大价钱从兴义和商号买的，由兴阳派炼制出品。
炼制出品时间是五千年前。
兴阳派的炼器水平不如天衍宗，再加上有些老旧了，会不会有出错的可能？
林融练了半个多月还是练气二层着实让他疑惑，以他自己的经历来说，六岁引气入体开始修炼，同年筑基，前期修为进度几乎是一天一变，进步神速。
现在林融的经脉已经全部打通，甚至还学了顾雪洄的吐纳法，经脉远比一般修士宽厚能容纳更多灵气，就算是丹田有隙，也不该这么慢。
“小师叔？”
收拾完东西的贺怀霄一回头看到顾雪洄在原地愣神半天，跟着调转视线到照灵壁上。
照灵壁有什么好看的？
贺怀霄自小被贺石收养，还未经过照灵壁测试，就因为耳濡目染学会引气入体，糊里糊涂练气一层，被大喜过望的贺石收为徒。
“小贺师侄，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照灵壁好像有点脏了？”
“有吗？”
“是啊，你看那个侧面，好像是有点灰。”顾雪洄睁着眼说瞎话，“我拿下来给你看看。”
“我来就好，小师叔稍等。”
眼见贺怀霄居然还要去架爬梯，顾雪洄手一挥，直接用灵力去探取。
他才碰一下，贺怀霄就急促叫停，让顾雪洄别动了。
照灵壁使用的次数有限，轩紫剑宗这个八千年前炼制的早就没剩多少了，而且还有一个小毛病，一接触灵力就会激发启用。以往贺怀霄搬运皆是徒手。
顾雪洄简直闻所未闻：“不是吧，原来一个照灵壁能用八千年，就是这么省着用的？”
顾雪洄：“不过我已经碰了，它不会已经算用过一次了吧。”
“应该不会，以往也有小弟子这样。”
贺怀霄爬上扶梯，双手环住照灵壁一步步下爬梯。
照灵壁滑溜溜又重，如果不用灵力还真不好拿。
照灵壁陡然间发热，烫得吓人，随之发出乒铃乓啷琉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贺怀霄完全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一地透明的照灵壁碎片。
顾雪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贺怀霄：“你……”
贺怀霄捻了捻手上的碎片，尖锐的碎片划破指腹，刺得他一痛。
“小师叔……”贺怀霄脑子乱糟糟的，下意识喊一声顾雪洄。
目光一凝，顾雪洄拿出玉如意，勾起一块碎片握在掌心。
触之发热即碎，碎片余热长久未能散尽，碎裂截面刻痕交错犹如剑气交织。
按照天衍宗编写的照灵壁特殊体质鉴定大全里的说法����
这是与先天灵体一样，万中无一的天生剑骨。
“完蛋了呀小贺师侄，我们好像闯祸了。”
第17章
照灵壁被自己不小心摔碎，贺怀霄怔愣过后的第一个想法是和贺石认错。
“然后呢？”顾雪洄问，“损坏的照灵壁怎么办？”
贺怀霄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交给师尊处理。”
“我的意思是，不用赔吗？”
“肯定是要的，到时候怎么赔偿由师尊和其他长老裁定。”
说完，贺怀霄忽然反应过来，目光如炬与顾雪洄对视：“一般来说，宗门公用的法宝物资是统一采买的，不需要小师叔一个人下山。”
贺怀霄最后一句特别加重了语气、
顾雪洄长叹：“小贺师侄你好没意思啊。”
照灵壁碎了，一时半会顾雪洄也没什么心思再验证一遍林融的体质。
反而是发现贺怀霄是先天剑体更令他意外。
“小贺师侄����”
顾雪洄问：“你学剑这么久，有什么特别的感悟没有？”
打扫完照灵壁碎片的贺怀霄将笤帚放回原位，回望顾雪洄很轻地笑了一声。
“？？？”顾雪洄不懂，“你笑什么？”
贺怀霄慢悠悠问：“现在就有意思了？”
顾雪洄：“……”
他就是问问先天剑骨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毕竟没见过，要是能问出点别的感悟，他也能学习一下。
顾雪洄哼一声甩手就走，贺怀霄独自将剩下的东西整理好，再出库房的时候嘴角上扬几分。
����如果不是穿着豆青色的长老服隔开辈分，顾小师叔看着也是和小弟子们一样的意气少年。
顾雪洄以前进出轩紫剑宗基本上是不会给贺石报备的。
只不过被贺怀霄盯着抓了那么多次，这才去找了贺石说自己要下山一趟。
顾雪洄不说理由，贺石也不会多问，只是说顾雪洄带着贺怀霄一起。
“怀霄说他摔坏了照灵壁，须得去兴义和买新的，我怕他年纪小不熟悉，想麻烦师弟照顾一下。”
顾雪洄没有从贺石的话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迟疑问道：“他……摔坏了照灵壁？”
顾雪洄摸了摸鼻子：“咳……其实那个照灵壁……”
“怀霄就麻烦小师叔费心了。”
贺怀霄一句话打断顾雪洄。
贺石是十分乐见两人和谐相处的场景，当即笑呵呵地和他们告别，让他们早去早回。
“小贺师侄啊����”
出了山门，顾雪洄才睨一眼贺怀霄：“咱们不是说好了有锅一起背的吗？”
“照灵壁确实是我摔坏的。”贺怀霄语气平稳。
虽然他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接触照灵壁的一瞬间就发热炸开了，不过考虑到轩紫剑宗的照灵壁用的时间太长，本身就有点小毛病，刚好就在那一瞬间坏掉也不是没可能。
顾雪洄实事求是：“是我让你上去拿的，更何况……”
更何况照灵壁炸掉也是因为贺怀霄是天生剑骨。
没想到这长山州的二流宗门能有一个先天灵体，还能有一个天生剑骨。
顾雪洄回头望一眼山门广场那个高耸的雕像，暗想难道贺石说的上一代掌门羽化前窥见的天机不是作假？
不是顾雪洄不愿意相信贺石，是很多小宗门散修都喜欢用这个作假口，每年中州各大宗门世家都会提醒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要警惕这种诈骗陷阱。
因为两人在搭乘谁的飞剑上不能达到意见一致，所以出了轩紫剑宗的山门，两人是各自御剑飞往云鹤城的。
临上碧光剑前，贺怀霄欲言又止看了顾雪洄一眼：“小师叔等下就跟在我后面。”
“我认识路！”顾雪洄往前一指，“那么大的城门楼！倒是小贺师侄要快点才是！”
话一说完，顾雪洄脚下的碧光剑立刻破开长空，疾飞而去。
贺怀霄在云鹤城外一处偏僻角落降落，将碧光剑用布条包好背在身上，再入城与顾雪洄汇合。
“小贺师侄怎么不把剑收起来？”
顾雪洄颇觉奇怪，且不说贺怀霄身怀剑骨对剑的控制运用如何精细，单就贺怀霄这把碧光剑，是陈单重新加工炼制过的，可以缩小放进袖里乾坤。
贺怀霄捏了捏袖子，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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