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 第128章

作者:妤芋 标签: 沙雕 万人迷 HE 玄幻灵异

姜冻冬想得很清楚。这样一来,莫亚蒂什么都做不了。只要再让莫亚蒂的下巴脱臼,他便不会再自杀,不会再惹人生气,更不会死在他的手里。

莫亚蒂闻言,嫌弃极了,“哈?这是你的报复吗?”

“不是,”姜冻冬摇了摇头,“是为了你好。”

“好恶心的说法,”莫亚蒂皱起眉,不留情面地说,“要是为了避免我自杀,也不用这样吧?”

紧接着,他大言不惭,“我又不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小鬼。”

姜冻冬懒得反驳莫亚蒂的话。他现在其实根本不关心莫亚蒂的想法。不论如何,他都想好了应对之策。到时,他会让莫亚蒂按照他的意愿生活。

不过,姜冻冬还是补充了一下这条措施的目的,“避免你自杀是其次。主要是为了避免我忍不住宰了你。”

莫亚蒂蹙起的眉头瞬间散开,他的心情看上去好极了,隐隐有眉飞色舞之态,“嚯,原来你已经这么看不惯我了?”莫亚蒂雀跃地问,“没想到我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姜冻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是烦,”他纠正道,“是不可控。”

姜冻冬缓缓地告诉莫亚蒂,“一想到你会不受控制地消失、颠沛、捡垃圾吃、四处漂泊,过极不安稳的日子,会死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我就迫切地想结束你的生命。”他说,“这样你就安全了。”

莫亚蒂用看白痴的模样看向姜冻冬,“你在说什么啊姜冻冬,我可没有吃过垃圾。”

这种小可怜形象,从来没在莫亚蒂身上发生过。毕竟他有无数个办法让别人给他花钱,只在于他想不想那么干而已。

下海的头两年,莫亚蒂还真兴致勃勃地扮演过称职的捞a。他做得相当好,好得一对情比金坚的aa伴侣都以为他才是真爱,想和他从此双栖双飞。

而那时莫亚蒂还年轻,精力旺盛,玩了场三人游戏后,就卷着钱,快乐走人。单是这一票,莫亚蒂就捞得盆满钵满,每天撒着币玩,奢靡地享受了小半年。

不过第三年开始,莫亚蒂就倦了。

当称职的捞a实在太累,不仅在床上做永不停歇的发动机,还得在床下充当24小时在线的情绪价值贩卖机。有时候他懒得动、懒得演、懒得搭理人,对方要么就哭哭啼啼,要么就冷战,暗示让他快点来哄。

每当进行到这种哄哄就能让金主爆大金币的关键时刻,莫亚蒂却通常不愿再消耗耐心。他会撇撇嘴,丢下一句,‘你好麻烦。’,就很没有职业信念与操守地离开。与此相对应的,他获得的自然也只有心酸的辛苦费,时常连他酗酒的爱好都无法支撑。

“在你眼里,我是过得有多惨啊,”莫亚蒂嗤笑道,对姜冻冬夸张的关心予以直白的嘲弄,“少把你泛滥的同情心散播到我身上。你现在煽情得恶心了。”

面对这么尖酸的回敬,姜冻冬平淡地点点头,“哦。”

‘不想你死在我看不见的角落’什么的€€€€怎么会是姜冻冬会对他说的话?

莫亚蒂撇过脸,心烦意乱地想。他对他,不是一向都是放任的自由主义做派吗?这么多年以来,他理解他,接纳他,包容他,姜冻冬始终保持着尊重他的姿态,他从来都是目送他离开。

“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莫亚蒂低声喃喃。

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姜冻冬还是听到了。

“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克制下去了。”姜冻冬答道。

这次房间陷入了更长时间的安静。

姜冻冬的神色如常,与他进入病房时相比,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眼里仍旧冷静、淡漠,毫无波澜。他望向莫亚蒂,如同一座山对人投来审视。

或许姜冻冬也很擅长逼疯别人,莫亚蒂端详着姜冻冬评估,只不过碍于他的价值观,他不愿显露出这个能力。

这么说来,能够见到姜冻冬的幽暗面,他还真是有够幸运的。莫亚蒂心想。

不明白是止痛药的药效消退了,还是说了太多话,莫亚蒂的喉咙升起强烈的灼烧感,伴随着一阵阵的酸痛。

此时,屋外的天色大亮,透进病房的光一道道地刺破最后的阴翳。莫亚蒂注意到姜冻冬头顶上一些乱翘的白发,那些细小的碎发在阳光里闪烁着,荧荧发亮。

莫亚蒂望着一小撮翘起的白发,在微风中活泼地左摇右晃,他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缓了缓嗓子后,莫亚蒂再次挑起话头,“虽然对你描述的生活很向往,”莫亚蒂说,他重新回答了姜冻冬的问题,“很可惜的是,我现在并不想死。”

他第一次承认他如今不再那么想死,“我在好好地生活。我并不想死。”

姜冻冬没有被莫亚蒂难得诚挚的话打动,他淡淡地又问,“那你这次为什么自杀。”

莫亚蒂耸耸肩,“不是说了吗。为了吓你一跳。”

姜冻冬顿了一下,他的视线不断徘徊在莫亚蒂的脸庞上,捕捉着蛛丝马迹,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最终,姜冻冬重新直视莫亚蒂的眼睛,他诚恳地和莫亚蒂说,“我还是想让你瘫痪。”

莫亚蒂根本不害怕,“这次绝对是报复了吧。”他说着,发出一连串欢快的笑音。

笑完了,莫亚蒂忽然拔掉手里的针头,他懒洋洋地滑出柔软的被窝,站到病床边儿。他的脑子还晕乎,要扶着床,才能勉强站稳。

然而,看着急需要帮助的莫亚蒂,姜冻冬极其罕见地无动于衷。他仍坐在沙发上,冷淡地任由莫亚蒂歪歪扭扭地走近他。

“好啊。”莫亚蒂边走,边笑眯眯地答应,“反正有人伺候我,我正好躺个爽。”

到了姜冻冬身边,莫亚蒂跟没站稳似的,径直摔坐到地板。姜冻冬大概知道了莫亚蒂要做什么,没有伸手扶他的企图。而莫亚蒂,也从姜冻冬的不作为里解读出他的默许。

于是,莫亚蒂坐在姜冻冬的脚边,和以往许多次,他寻求姜冻冬的关心与安慰那样,莫亚蒂轻轻地将脑袋枕在姜冻冬的大腿上。

“你好生气,”莫亚蒂说,“我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姜冻冬冷哼了一声,似乎还没消气。

“走开。”姜冻冬用脚踢了踢莫亚蒂,想把大腿上的脑袋撇开,“你知道我还在生气,就别惹我。”姜冻冬说。

可是莫亚蒂偏偏就不让开。他伸出手,还环抱住了姜冻冬的小腿。

“我不惹你,姜冻冬,”莫亚蒂说,他转了个身,让自己的脸正对着姜冻冬。他望向姜冻冬,漂亮的蓝眼睛从下往上看人,充满了矫揉造作的惹人怜惜之感,“我恳求你。”

他说,“我恳求你原谅我。”

姜冻冬完全没被莫亚蒂的假模假样唬到。他毫无波澜,只皱着眉询问,“你在说什么?”

莫亚蒂深吸一口气,哪怕他再不擅长直接的表达,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少心底燃烧的那些羞耻了。莫亚蒂眼一闭,心一横,拿出比活着还大的勇气,对姜冻冬说,“原谅我在你需要个拥抱的时候,逼你发疯。”

坦白地讲,在浴室门被推开的刹那间€€€€莫亚蒂望着状态糟糕到顶点的姜冻冬,心里就产生了悔意。

很显然,姜冻冬遇到了一些超乎莫亚蒂预料的事。莫亚蒂也很清楚姜冻冬需要帮助,但那时,莫亚蒂已经割腕了,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他只能继续选择继续刺激他,要他跳进崩溃的陷阱。

姜冻冬知道莫亚蒂的意思。他等待的,也正是莫亚蒂对于这件事的解释。

“这不就是你想从我这儿得到的吗?”姜冻冬问。他冷冷地瞪着莫亚蒂。

莫亚蒂乖巧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想要你痛苦。”他说,“我想要的是你的真实。”

可是,一旦真实需要经历痛苦的剥落,才能够裸露,莫亚蒂又会绝不犹豫地选择痛苦。他这么对自己,也这么对姜冻冬。他感到抱歉,但无论重复多少次,他依旧选择这么做。为了找到那颗珍珠,他不惜敲开姜冻冬的蚌壳,甚至对他的伤口撒盐。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莫亚蒂枕在姜冻冬的大腿上,不停重复地念叨着。他的蓝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姜冻冬,细细密密地寻找一丝丝心软的痕迹。

衰老的姜冻冬,皮肉都是软绵绵的,莫亚蒂脸下的大腿温热又软和,再也没了曾经的梆硬。他乐在其中,心想要是姜冻冬还坚持铁石心肠,他就一直这么抱着,直到姜冻冬都不自在了,直到姜冻冬点头为止。

莫亚蒂无耻的耍赖,到底还是起作用了。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满含无奈的叹息。

“好了,别念了。”一只熟悉的手再次落到了莫亚蒂的头顶,手轻柔又熟稔地抚摸了几下莫亚蒂的长发。

“你真是个招人恨的贱人,莫亚蒂。”姜冻冬说。

一连念了太多字,突然停下后,莫亚蒂不断咳嗽。血腥味顺着他的喘息上涌,扩散到他的整个口腔。脖颈的伤口越发酸胀,但他不在乎,莫亚蒂嘶哑着笑了起来,“那我还真是荣幸。”

要成为姜冻冬恨的人,可比成为姜冻冬爱的人难多了。

第146章 故人西辞(一)

李教官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无儿无女,也没有伴侣和直系血缘的亲属。

因此我畅通无阻地就在殡仪馆签署了遗体代理协议。按照答应李教官的那样,我将他的骨灰送到了他念念不忘的家。

李教官的家是军校分配的房子,住户去世了要回收的。但出于某种补偿的想法,我去了趟军校本部谈购房事宜。虽然这种人死后的补偿毫无意义,可多少会让我觉得好受些。

我爽快地刷卡全款支付,让后勤部的负责人脸都要笑烂了。大概他们也没想到这批老福利房还有人会买。

签订合同的期间,校宣传部的部长将拟定的李教官的讣告拿给我确认。其实没什么好确认的,这种官方的消息都没有区别,左右不过改改人名、享年的岁数以及死亡时间。

不过再怎么样,这种东西总是需要的。医生宣布人的生理性死亡,讣告则宣布人的社会性死亡,死亡的仪式是必不可少的。

工作人员的手脚很快,我回军区医院的路上,李教官的讣告就在军校的官网上发布出来了。

我看着终端上的几排黑字,心情不再如目睹李教官在我跟前断气时那般低落,但多少还是惆怅的。想到这些惆怅也不知道和谁诉说,我便更怅然了。

李教官桃李满天下。可惜我和别的桃李都不熟。我念书的时候,是有超高话题度的边缘性人物,没有beta和alpha会主动接近我。

更何况那个阶段,我身边的关系都被柏砚垄断。哪怕是想向我示好的人,也没法和我成为朋友。或许我和某些同学也有过不错的相处,一起逃课打闹、抢食堂饭菜之类的,但我都记不大清了。

因此,李教官的去世,对我来说,更意味着在柏砚之后,唯一一个参与过我短暂的学生时代的人也走了。

身边的人渐渐离开,好像一盏盏离我或远或近的灯正在逐一熄灭。而我能做的,只有站在原地眺望它们的发生,任由黑暗蔓延到脚边。这种旁观死亡在生命里扩散的感觉,谈不上好,也不算坏,在我看来,更类似于:‘快轮到我了吧。’办理好李教官的事,我又马不停蹄地给莫亚蒂办出院手续。

莫亚蒂是黑户,直到现在都还没植入身份芯片。他能住进军区医院,用的是我的身份信息。当然,这不合规,完全是我在滥用权力。

从院长手里接过出院证明,我心虚得一批,眼睛到处乱飘,老脸也臊得慌,“呃,那个,就是……”我轻咳两声,根本不敢直视院长,“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院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麻烦不麻烦,”院长还是个年轻人,同样眼神乱飞,和我一样紧张。尽管如此,他还是排除万险,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地回答我,“为特权阶级服务!”

我,“……”总感觉这话似曾相识莫亚蒂却对我的羞耻心嗤之以鼻,“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懒散地用手撑着额头,又补充道,“就算是大事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们给你做任何事,都是自愿的,都是应该的。”

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倒是显现出Aquarius的出身来。

这种理直气壮地要求全世界为他服务的气质,也只有出生在特权阶级的人才会具备吧。哪怕别人快付出生命了,在他们那儿能获得的大概也只有‘谢谢,但请别死在我面前。’的勒令。

我瞟了眼浑然不觉的莫亚蒂,忽然感到好笑。

人到底是极难摆脱自己的出身的,受过什么教育、见过哪些世面,这些东西哪怕失忆,也会在言行里闪烁。就算莫亚蒂抛弃姓氏与名,放浪形骸地生活,过去的影子依旧会在他不经意间出现在他的背后,悄悄与别人打招呼。

“好好好,莫亚蒂少爷,知道你是老特权阶级了,”我一边推着莫亚蒂的轮椅,一边调侃道,“奖励你捡垃圾来缴下个月的生活费。”

莫亚蒂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姜冻冬,你是不是个人,”他掀开大腿上的毯子,露出被固定器绑住的双腿,语气浮夸地责怪我,“我都被你家暴得腿瘸了,你居然还要我去捡垃圾挣钱?”

我贴心地帮他重新盖好毯子,以此掩饰罪证。是的,再三思考,我还是退后了一步,放弃了折断莫亚蒂四肢的想法,不小心故意地打断了他的双腿。

“要不然呢,”我露出人渣嘴脸,压榨莫亚蒂,“你的手不是还没断吗?”

莫亚蒂没说话,只是举起还缠着纱布的左手。他割腕留下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哦,”我神色如常地把他的爪子按了下去,接着提议,“你的嘴巴不是也还在吗?拿嘴巴去叼垃圾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莫亚蒂冷笑了一下,紧接着,他转头,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腕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嗷!€€€€”我惊呼着想从莫亚蒂的铁齿铜牙里夺回手,但他咬得实在太紧了,“痛死了啊啊啊€€€€给我撒嘴!你是狗吗莫亚蒂,就知道咬人!”

莫亚蒂的报复心还是和以前一样强。直到我的血浸满了他的嘴唇,他才慢条斯理地松口。望着我眼泪汪汪地抱着手,他心满意足,“我先叼你这个垃圾。”

我望着手上一圈鲜红的牙印,那上面还沾了层莫亚蒂的津液,透明的口水闪闪发亮。血还在不断从细密的牙印冒出,我连连倒抽冷气。

莫亚蒂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偷瞄我几眼,观察我的脸色。看我痛得龇牙咧嘴,他的神色变得别扭起来。

他不自在地哼了一声,随后从自己左手上扯下一段愈合纱布给我,“喏,”他说着,把那段纱布贴到我的创口处,“赏给你了。“血很快就在愈合纱布的作用下凝住了,但痛感还没散去。我瞥见莫亚蒂纱布下若隐若现的伤口,那道伤口还没消肿,略微比别的皮肉突出,而这道新口的周围,布满了其它深浅不一的瘢痕。真是不知道莫亚蒂怎么每次都能对自己下死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