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将 第7章

作者:月昼 标签: 甜宠 先婚后爱 年上 玄幻灵异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池纾伸手,摸摸姜缈的额头,“啊,好烫。”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凑近姜缈后颈嗅了嗅,大惊失色:“缈缈!你的信息素!”

——这片泳池里全都是omega,难怪没有人发现。

姜缈此刻已经是发热期的前兆,信息素冲破阻隔剂扩散开来,在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甜香。而他自己浑然不觉,迷迷糊糊地看着池纾,小声重复:“我的信息素……?”

“先上岸,你这样太危险了。”

池纾扶着姜缈到岸上,给他找来一条毛巾。姜缈裹着毛巾坐到旁边没有人的地方,池纾去找体育老师请假。

姜缈此刻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这次发热期来得猝不及防,早上出门前都还好好的,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没多一会儿池纾回来,搀着姜缈起身,扶他到更衣室换衣服。换好衣服后,校医院的人也来了,带姜缈到专门为发热期omega准备的医务室,让他在这里休息。

姜缈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被搬来搬去,就到了一个四面全是白色的地方。

池纾跟他一起来,问:“缈缈,你手机呢,我帮你给家里打电话。”

姜缈指指自己的外套口袋,说:“在这里。”说完他想起什么,拦住池纾说:“不要,等一等。”——他和家里还在闹别扭,这时候回去,要是父母再提起结婚的事,他发热期虚弱,怕是连吵架都没有力气。

池纾也想起姜缈和家里的矛盾,为难地说:“那怎么办,叫医生帮你打抑制剂吗?”

姜缈摇摇头:“手机给我一下。”

池纾把手机递给姜缈,姜缈点开通话记录,找到傅时昱家司机的电话。

“喂,王叔……是我。你可以来学校接我吗,我有点不舒服。……嗯,我在学校医务室。……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姜缈有气无力地放下手机,自言自语:“我好难受啊……”

池纾摸摸他的头,问:“要不要先打一针抑制剂?”

姜缈害怕打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要了……我忍一忍。”

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有一些是可以靠忍耐度过发热期的。而一旦被标记,就只能依靠自己的alpha或抑制剂。

说到底,姜缈还只是一个年轻稚嫩的omega,发热期那些生理反应在他身上并不明显。他只觉得难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以往忍一忍就好了,这次姜缈也打算咬牙扛过去。忍耐的时间总是很漫长,他浑身凉一阵热一阵的,腺体像发炎一样胀痛,只能抱着池纾的胳膊哼哼唧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半睡不醒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姜缈闻声抬了抬眼皮,问:“是王叔吗……”

来人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奇怪的是池纾也没有回答,姜缈心里疑惑,又没力气爬起来,摇了摇池纾的胳膊,小声问:“谁啊?”

池纾依旧没回答他,反而有些惊慌地站起身,手臂从姜缈手中滑脱。

姜缈听到池纾的声音:“傅、傅先生。”

傅先生……?傅先生是谁,司机大叔好像不姓傅……

——等等。

姜缈心理咯噔一下,勉强睁开眼睛,转头看见一个穿西装的人影向他走来。他抬起头,傅时昱微蹙着眉头看他,高挺的眉骨在眼窝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傅时昱目光很深。

“傅……”

傅时昱弯下腰来,脱下自己外套,披在姜缈身上,盖住姜缈溢出的信息素。

“还好么?”

姜缈大脑一片空白,点头又摇头,没有说话。

他惨白的小脸和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告诉傅时昱他一点都不好,傅时昱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刘海,问:“头发怎么湿了?”

姜缈小声回答:“刚才上的是游泳课。”

“自己可以走么?”

姜缈摇头。

于是傅时昱一只手穿过姜缈腋下,一只手勾起他膝弯,毫不费力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姜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身子一轻,自己已经靠在傅时昱怀里了。

余光瞥见池纾,池纾愣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

“谢谢你照顾他。”傅时昱对池纾说。

池纾从愣怔中回神,僵硬地牵起嘴角:“不、不客气。”

“我带他先走了,医生问起,麻烦你转告一声。”

“好的……再见。”

第7章 不是讨厌么?

傅时昱的车停在楼下,司机王叔也在楼下等。姜缈把头埋起来,大半个身子裹在傅时昱的西服外套里,期望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自己。

唯一的安慰是,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医院附近没什么人。

姜缈就这样被傅时昱抱上车,上车之后仍旧缩头乌龟一样缩在那件宽大外套里,不知道为什么,外套上有种令他感到安全的气息,仿佛他真的是一只乌龟,而傅时昱的外套就是他的龟壳。

汽车缓缓发动,一只手伸过来把姜缈盖在脸上的衣服拉下去,露出他的鼻子。

“不要这样。会闷坏自己。”傅时昱说。

姜缈那些难受的症状在傅时昱到来后神奇地有所缓解,但他自己没有发现。他像醉了酒一样,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呆呆地看着傅时昱,看了一会儿,小声说:“谢谢你。”

傅时昱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没有波澜:“不客气。”

姜缈垂下头,裹紧身上的外套。

他终于能够分辨外套上的气味,是一种淡淡的苦味,像某种草药。姜缈讨厌任何苦味,但此刻这种味道却令他安心。

从学校到傅时昱家,开车要四十分钟。姜缈身体疲乏,坐在车上不知不觉阖上眼帘。

半睡半醒中他好像靠在了什么人身上,那人的衬衣有和他身上的西装外套一样的气味。

“好苦……”姜缈在睡梦中喃喃。

一个声音问:“讨厌苦味么?”

“嗯……不喜欢。”

那人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停在别墅门前。姜缈已然沉睡,傅时昱把他从车里抱出来,他勉强掀了掀眼帘,小声问:“到了么?”

“到了。”

“唔。”

被傅时昱抱着的感觉不算太差,姜缈安心闭眼,靠回傅时昱身上。

也许是因为精神放松,姜缈的信息素愈发肆无忌惮地溢出。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蜜糖甜香,连一旁作为beta的何叔都闻到了。

“先生,”何叔忧心忡忡地问傅时昱,“您还好吗?”

——一个与自己有99%契合度的发热期的omega,就这样不设防地靠在自己怀里,对任何alpha来说,这都是一种煎熬。

傅时昱也在隐忍。他皱着眉头,低声说:“没事。”

“要么,我……”

“不用。”

傅时昱知道何叔要说什么,不外乎给姜缈打抑制剂或叫别人来照顾他。

如果姜缈愿意打抑制剂,在学校医院就打了。

傅时昱抱姜缈回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姜缈手里还紧攥着那件西服外套。

傅时昱目光停顿,自言自语:“不是讨厌么?”

那一片布料已经被姜缈攥得皱皱巴巴,可想而知发热期的omega有多么脆弱和缺乏安全感。傅时昱试着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床上的人微微舒展眉头,仿佛得到了安慰,原本时快时缓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是有用的。

只是这样对傅时昱来说过于辛苦,他要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让姜缈感到压迫,还要抵挡姜缈的信息素带给他的影响。没多久,傅时昱额上便出了薄薄一层汗。

好在姜缈终于安稳了下来,松开傅时昱的外套,渐渐陷入沉睡。

傅时昱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离开姜缈床边。

他有点撑不住了。

蜜糖和苦艾的气息在房间里交融扩散,不断侵袭着他的意志。99%的契合度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哪怕在自己易感期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对信息素的渴望。

傅时昱转身离开姜缈的房间,回手关上房门,摘下眼镜靠在门框上。

门板并不能阻挡全部的信息素,还是有一些微弱的甜蜜气息泄露出来,像薄雾一般萦绕在空气中。

傅时昱仰头,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门后面悄无声息,姜缈似乎已经熟睡了。照理来说,omega不该在发热期睡得这么安稳,傅时昱忽然想起,姜缈说过关于自己腺体发育晚、信息素不成熟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的信息素渐渐散去,傅时昱的腺体也重新平静下来。

他戴回眼镜,回身推开房门,床上的人依然保持着刚才睡着的姿势,一副乖巧而人畜无害的模样,——虽然醒着的时候,和“乖巧”两个字毫不沾边。

傅时昱放下心来,重新关上房门。

何叔仍在楼下等候,见傅时昱下楼,连忙上前递上一杯薄荷茶,问:“您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傅时昱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摇摇头:“我回公司处理点事情,两个小时回来。他醒来的话给我打电话。”

——司机跟傅时昱说姜缈在学校不舒服的时候,傅时昱正在公司开会。他撂下一整个会议室的人赶去姜缈学校,还没来得及把公司的事安排好。

傅时昱在公司一向是工作狂的形象,没有家室、没有私生活,除了易感期,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公司。像今天这样接一个电话就走的情况,少之又少。

何叔仍然担心傅时昱,还想再劝一劝,傅时昱已经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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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缈一直睡到傅时昱回家,他醒来的时候,傅时昱刚到家不久。

房间里信息素的气味已经淡了许多,姜缈睁开眼睛,发了会儿呆,转头望见窗外昏暗的天。

是傍晚,还是拂晓……

他的毛绒小狗和毛绒兔子都在手边,姜缈拿起小狗抱在怀里,忽然想起今天傅时昱好像抱了他。

或许是个子高的缘故,又或许是总穿西装,傅时昱的身材平时看起来并不是很壮。但今天姜缈被他抱着,明显感觉到他是有胸肌的。

自己应该只是靠了一下,没有乱动吧?

“怎么办,好尴尬……”——傅时昱从“傅叔叔”变成“未婚夫”这件事已经够尴尬了,现在又被他撞上自己的发热期,这跟在他面前裸奔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