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籁
池衍原以为这人是个beta,离得近了才闻见了一缕不明显的奶油味omega信息素,立刻皱起眉。
他反感陌生的信息素味,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的,味道甜腻的最为恶心,一闻就想起尤加利。于是理也不理,迅步走开了。
“…靠。”
王子乐被落在后面,察觉到他莫名其妙的嫌弃,捋了把蓬松的头发,忍不住嘀咕:“都什么人……早知道不多管闲事了,alpha果然没几个好货。”
给池衍发消息时,宁予洲刚从生命之轴出来。
其实关于诱变剂一事,朱砂的说辞还有些漏洞,但宁予洲已经不想再往下细究了。或许因为她是舒岚的学生,又或许是朱心蕊的缘故,既然事情已经结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朱心蕊还得继续自学,伊在水在追查流入市场的诱变剂去向,尤加利似乎又回医院疗养了,潘进入议事会协助李铮铮,池衍也进入桃花源接受课训。
宁予洲独自在街角站了一会儿,望着熙来攘往的十字路口,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盯着基地上方的玻璃穹顶没多久,他又开始头晕,喝了支营养液才有所缓解,抬步往家的方向走。
公寓内很安静,被修好的996正在电舱里休眠充电,阳台上摆着从实验室带回的几盆瓦沙花。昨晚池衍给它们挨个浇了水,此时花全开了,在阳光下摇曳着自己的漂亮。
宁予洲捏了捏花瓣,嘴角不自觉露出一点弧度。
终端震了震,是议事长发来的通讯邀请。他接通后,见李铮铮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仍维持着语气的平稳:“最近状态怎么样?”
“还行吧。”宁予洲如实答。
李铮铮略略点头,看向背景里的公寓,“你还和那个叫池衍的alpha住在一起?”
“嗯,住一起刚好有个照应。”
李铮铮皱眉道:“桃花源有充足的住宿条件,如果你是担心他融入不了,可以叫他申请单人宿舍。”
宁予洲很不赞同:“那怎么行?万一他在学校里受人欺负了怎么办。”
“……”李铮铮将桃源内发生的事告知了他,宁予洲听完竖起拇指:“那不是他们咎由自取吗?”
李铮铮:“…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心修养,因此我并不认同你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alpha长期同居,更何况他分化期刚结束,状况不稳定。”
“我知道。”但宁予洲觉得没关系,“出了事我会自己承担,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就这样。”
李铮铮注视了他一会儿。
“你和你母亲一样,总是太轻信于人。”她说,“这个毛病伊在水也有。”
始终对人抱有一种善意的幻想,随时随地准备将真心托付与旁人,过于理想,过于天真。
“你该多些警惕心。”李铮铮说,“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值得信任。”
在这座被遗失的方舟内,连神都是伪造品,是弄权者高高捧起的一座傀儡工具。神不可信,更何况是人。
宁予洲不反驳这个说法,只是问:“这个大多数人里,也包括您吗?”
李铮铮没有回答。
最后李铮铮只是提醒他定期去中心医院复查情况,宁予洲答应了。
“也希望您能好好休息。”他说,“祝您午安,李女士。”
李铮铮顿了一下。
“午安。”
关掉终端后,宁予洲望向客厅柜子上的一大包药品——那是伊在水和丽娜助理送来的,用于缓解疼痛和幻觉。但只治标不治本,对精神力溶解毫无作用。
他已经吃了一部分,最初还有点效果,但时间一久胃就反酸不适。他身体的代谢机能下降了。而且药吃久了产生抗性,估计过不久就没作用,到时候恐怕疼得更厉害。
潘还在暗中搜寻可移植触须的潜在高阶精神力者,但宁予洲却不抱太大希望。基地历史上就没有精神力高于s级的人,目前基地内达到s级的精神力者仅寥寥数位,除了他,只剩下伊在水、卡柏、李铮铮以及尤加利。
池衍倒是有这个潜能,不过短期内到达s级的可能性不大,更别提突破。
宁予洲走到桌边,目光落在桌旁的晶能刀上,伸手将其拿起,抽刀出鞘。
Z189审判结束后,岚被送去了生命之轴清洁维修,眼下刀锋上斑驳的血迹已经不见,只剩下清冽的翠芒。
宁予洲握住刀柄,想要拂拭刀身,然而冥冥中一股无形的抗力却在阻碍他的动作,他的右手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岚在排拒他的使用。
——他的精神力已经不够格了。
但宁予洲仍固执强硬地握着刀,直到岚的锋口在他左手掌心划出一大道豁口,刺目的鲜血如注流出,宁予洲才猛地回过神来。
下一刻,一道急促的喝声自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有人要被吓死了
第26章 二次情热(一)
池衍没料到一开门就看见宁予洲背对自己,手里握着刀,掌心淌下一片鲜红,顿时呼吸一滞。
宁予洲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池衍后,也不由一愣:“你怎么回来……”
池衍疾步朝宁予洲逼近,攥过宁予洲的右手,迫使其松开刀柄甩在一边,紧紧地盯着宁予洲左手掌心血肉模糊的创口。
见宁予洲蹙眉,又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拉起宁予洲另一只手,将人带去洗手间冲洗伤口,随后摁到沙发坐下,拎出医疗箱翻找消毒纱布和碘伏。
“不用,过会儿就好……”宁予洲觉得没必要,话没说完,抽气“嘶”了一声,“轻点!我是你仇人吗?”
池衍半跪在他身旁,用纱布按着他的伤口止血,声音有些冷:“你自己割的时候怎么不嫌痛。”
“我又不是故意的。”宁予洲实话实说,望向被丢在一边的刀,嘴唇翕动了下,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什么也没说。
收回目光后看向池衍,见后者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周身散发着一股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宁予洲终于觉出味来了:“你不会以为我在割腕吧?”
攥着他手腕的力道紧了紧,池衍低声道:“谁管你死活。”
“这样啊。”宁予洲半开玩笑道:“那你松开我,我再去摸两下试试刀。”
池衍没说话,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瓶酒精喷雾,见状宁予洲当即笑不出来了:“有话好好说,放回去,这个不能用。”
池衍把喷雾放了回去,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厉害得很,不怕痛呢。”
“那不能纯折磨吧。”宁予洲抬了抬受伤的手,表示控诉:“我是伤员,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池衍把他乱动的爪子抻平了:“别动。”
宁予洲:“…喔。”
止血后,包扎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宁予洲俯视着池衍的动作,和池衍生硬的态度不一样的是,他手上力度很轻,幅度也小。伤口的痛感早就消失了,取之而代的一种轻微的刺痒感,像是有几片羽毛在掌心拂来又扫去,轻飘飘的。
四周空气很静,几乎能听见缓慢起伏的呼吸声,他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池衍的。
时间似乎被拉长了,和日光交融在一起,淌成一条细长长的溪流,静谧而平缓。到后面宁予洲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什么时候?宁予洲朦朦胧胧地回忆着,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一些温和的,低沉的,年轻清朗的呼唤声,从遥远又缥缈的方向传来。
他试图听清那些熟悉的呼唤,甚至想追出去,然而一道更为清楚明晰的嗓音却在近处响了起来:“宁予洲。”
宁予洲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手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包扎完了,池衍看着他,皱眉道:“你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
宁予洲看着池衍的脸,目光又落在他嘴角斜下方的痣上,眨了下眼,答:“没有。”
池衍闻言没说话。
半晌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是真容易把人气死。”
宁予洲心想那倒不会,毕竟我应该会比你先死。但他觉得这话说出来池衍大概率会不高兴,于是没说,换了个话题:“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池衍站起身,关上医疗箱放回原位,说:“实战课暂时延后了,说是教练员最近有事没来。”
由于情况特殊,池衍的课表与普通学生不一样,排得更密,课训节奏也更快。并且为针对其S级潜能制宜施教,桃花源特意聘请了一位特训指导员,据说也是位高阶alpha,体能素质极高,实战经验十分丰富。
宁予洲大概知道是谁了,整个基地里能指导池衍的人就那几个,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行,过段时间我跟你一起去,跟人打个招呼。”
宁予洲活动了下被包扎好的手,觉得池衍技术还不错,很满意。
他把岚收进刀鞘,想拿回卧室,却被池衍阻止了。最后还是放在了客厅,锁在横柜的最底层。
但直到晚上两人吃完饭,池衍仍神色不属,似乎还对白天的事耿耿于怀。
宁予洲忽然想起一事,在外衣口袋翻翻找找,最后摸出了什么东西,握着递向池衍,扬扬下巴示意道:“伸手。”
池衍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宁予洲松开五指,将一把糖放在他的掌心。
水红色的硬糖,裹着玻璃糖纸,大概有七八颗。
“心蕊叫我带给你。”宁予洲想了想说,“味道还不错。”
池衍对宁予洲觉得味道还不错的东西持怀疑态度,迟疑着,仍剥开一颗试了试。
出乎意料的是味道居然还算正常,很清爽的甜,并不腻,能尝出一缕很淡的草莓味。
宁予洲询问:“怎么样?”
池衍:“……还行。”
宁予洲露出一个笑脸。
回卧室之前,池衍仍盯着他缠着绷带的手掌,直到门被关上才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糖,心中泛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之后几天,池衍一直心事重重。
白天脑子里重复回放着宁予洲两次受伤的情形,夜里又在梦中不断地堕入同一个昏沉压抑的房间。
窗外乌云翻涌,潮湿的风倒灌进屋子,将桌上的烛火吹得摇曳不止,似乎将要熄灭。地板上血泊在漫延,一个人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池衍盯着那只无力垂落在一边的手,声音很轻:“宁予洲?”没有回应。
他收紧双臂,将怀里人的身躯抱紧了一些,试图感知到对方的脉搏和心跳。但他只能感觉到肩头温热粘稠的血变冷凝固,对方的呼吸在逐渐衰弱,近乎枯竭。
最后什么都不剩。
池衍猛地睁开眼睛,喘着气,望着头顶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意识到现在仍是深夜。
意识回笼之后,头痛欲裂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强行从梦中清醒的结果并不好受,池衍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一会儿,但眩晕感却没有减轻,甚至变得更加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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