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菁筝
就算是段裴景有心想要追问,也不好在两人情绪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况下雪上加霜,他也万万没想到江馁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等到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男人脸色陡然变黑,也不顾上什么理智不理智了:“你什么意思!”
妇人似乎被这句话完全击倒了,瘫倒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孩子……我可怎么办啊……”
她悲伤到了极点,发丝凌乱,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脖子跟脸被憋的通红,短促地抽着气。
齐莎连忙半蹲下身,给她顺气:“阿姨,您冷静一点,江馁他只是想帮忙查案子,所以急功近切,来喝口水……”
可能是正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急需有人加以安慰,妇人在她的拍抚下,逐渐调整回了情绪,就着齐莎的手喝了口水,才渐渐缓过来。
“……”
江馁不能理解他们的情绪,但也只是愣了一小会儿,接着就在所有人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再度开口:
“他是谁杀的?”
“江馁!不要说了!”
妇人一口气还没顺完,差点昏过去,伴随着男人的叫骂声跟质问声,还有来回奔跑的人都劝告跟安抚。
段裴景拉住想继续往前的他,蹙眉:“干什么?回来!”
四周的人纷纷劝说:“来个人请……”
椅子的拖拽声、脚步声还有各种各样的杂七杂八的声音混杂着充斥了大厅。
江馁还在继续追问:“他是不是见过一个金……”
“江馁!”段裴景伸出长臂,从他的胸口揽住肩膀,强行抓住还在不断挣扎着往前的江馁,“冷静点——”
“……”
江馁先是挣扎得特别厉害,可段裴景的手就是紧紧箍住了他的手跟腰,让他无法动弹。
omega皱着眉,甚至段裴景能感觉到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回过头甩了一个眼神给自己。
不是埋怨,也不是警告。
是一种质疑的眼神。
段裴景:“……”
他面色越发凝重,心底因为江馁这个眼神而升起点疑窦,却还是选择了没有松手。
“……”其余的人都面面相觑。
一时间,空间里只剩下男人的安抚声跟妇人惊天动地的哭声,再无其他。
江馁叹气:“……我知道了。”
半晌后,江馁说:“你不想告诉我。”
妇人的哭声顿了一顿,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在段裴景的视角里,江馁脸上的情绪不像是失落,而更像是一种疑惑。
看似是在说“你不想告诉我。”
实则却是想反问,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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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们,小短章,凑合着看,下次更新补偿你们,多更点~
借此机会问一下,我打算开本关联文,跟这本有关,你们看不?看我就发预收简介啦!
大概形容一下,江馁这点三脚猫勾搭人的功夫,就是跟第二部的盆友学的~
第65章 情感
段裴景还想从中切断:“江……”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妇人在快要断裂的理智边缘徘徊。
“什么叫不想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儿子是不是死了?好,我现在告诉你,是!他是死了!坟头的草再养养都三尺高了!满意了吗?!”
“要说几遍?一遍,两遍、三遍?!不想查就直说!用不着反反复复地往我身上戳刀子!”
说着她再也忍不住,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带着男人就要走:“走!我们自己想办法,对方要钱还是要命,我都赔给他!”
“哎——女士!等一下,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齐莎连忙追上去。
“用不着!”男人抬手环住妇人,硬邦邦地说,“我们自己处理。”
“……别介。”段裴景上前,“我这小兄弟是新来的,讲话是没什么规矩,但他也是担心不是?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儿一般计较。”
妇人一抹眼泪,说:“段组长,我们也不是想为难你,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打扰你们。是,我知道,说到底这事儿其实在没定性之前,也不归你们管。但你跟我都是知情人,您也看过照片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我,我实在是……”
她呜咽的声音传了过来,江馁的神情明显有了波动。
刚动一下,段裴景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拦住他,警告似的把他往一边推,面色不变,
“是,我知道,您二位要是不相信我,也不会来找我,我明白。生气归生气,我也能理解。但还得考虑考虑孩子不是?万一就在耽误的这段时间,孩子出事儿了,那咱们是追悔莫及了。”
可能是听到了“孩子”两个字,触及了当父母的心,两人真的就冷静了下来。
段裴景松了口气,吩咐齐莎安抚安抚两位,顺便旁敲侧击地打听打听线索。
做完这一切后,他心情也跟着差了不少。
段裴景使了个眼色,示意江馁跟上。
江馁垂下眼,没有反驳。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哥是不是跟你说过,在跟受害者谈话前,要提前问过我?”段裴景把他领到了一个狭角,这个地方是监控的死角,来往的人也少。
江馁沉默着,迟迟不说话。
段裴景难得有些疾言厉色:“他们刚刚死了儿子,又丢了女儿,你就算再着急,也得缓一缓!”
“你想问什么?到底为什么不提前跟我通气?如果刚刚他们动手打了你怎么办?你要怎么做?也打回去?我早说了,杀人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你脑子是装的全是水吗?!”
刚说完最后一句话,段裴景就后悔了。
他几乎是在质问江馁,他明明知道江馁的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却没有间接性地考虑到这一点。
正准备硬生生挨江馁一记眼刀跟军体拳的段裴景万万没料到,他只是沉闷地说:“我知道了。”
“……”段裴景一下子就哑了声,他说,“江馁,哥刚刚气疯了,哥不是这个意思……”
“没所谓。”江馁平静地说,“是我做错了。”
在这个位置的隔壁就是一条必经之路的走廊,因为隔音很好,所以没人注意。
江馁的声音就像是坠子一样,沉沉地压在了段裴景的心底,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也知道是自己言重了。
他轻轻地说:“生气了?”
“没有。”
“……还没有呢。”段裴景说,“气的跟个河豚似的……哥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情绪上来了,没控制得住嘛,你……”
“啪——”一下,江馁扬手把段裴景伸过来捏他脸的手拍开,冷冷道,“不要碰我。”
“……”段裴景收回手,“好。”
“我不知道你把我之前的话曲解成什么了,但是我现在必须要说清楚。”江馁的脸绷得很紧,“我们不是一路人。”
“……”段裴景磨了磨后槽牙,显然已经忍到了下限。
他撑住江馁头顶的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笑不笑地说,
“这位年轻的新同事,这话你上次已经说过了。”
江馁有点不自然地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憋着一口气说:“……那我再说一……”
“不用再说一遍,我懂你的意思。”
段裴景一只手撑着墙,“但一码事儿归一码事,你先说说,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追问胡放的家属?重要到让你能不顾及家属的感受,差点把他们活生生气死?”
江馁:“……不告诉你。”
“为什么?”段裴景淡淡地问,“哥跟你道歉,是因为哥的态度不好,但你呢,道歉就不用了,解释也不肯?”
江馁瞳孔颤动,脸色变得青白,可段裴景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问个明白,一步也不肯退让,任凭omega有多害怕也不松口。
“……他们或许是来找我的。”
“万一……”江馁偏过头,似乎很难把下半句话说出口,但在对方紧迫的眼神示意下,还是说出来了,“万一是来杀你的……”
“……”段裴景缓缓睁大眼,因为他的话一股暖流流进了四肢百骸,这股情感仿佛化作了细细麻麻的电流,泛起酥麻的痒意。
他脸上突然浮现一阵薄红,轻咳一声微微压下去,说:“哦……哦,原来是为了我啊,呃……好吧,害,不用担心,他们也是受害者家属,说不定是你误会了……就这个事情你就跑来了?”
江馁摇头:“还有。”
段裴景略微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代谢了,问:“跟哥说说?”
“……”江馁抿着嘴不说话。
段裴景低声问:“很重要?”
“很……”
“嗯?什么?”
“很,重要。”江馁手心冰凉,嗓子发干,一字一句重复,“重要,非常重要。”
段裴景内心柔软了一下,小声说:“出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江馁扯了扯嘴角,长睫微垂,他极其微声重复,“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段裴景顿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不能问了,他想。
“不问了,哥不问了……”
江馁被收进怀里,被安抚般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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