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只狸花猫 第74章

许特助倒是不知道顾南和乔木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以他的职业素养，很容易就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特别是乔木对顾南的态度。

而他的老板则是一直用右手，左臂根本没动过，稍稍一抬就立刻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受伤了。

“老板，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许特助问道。

“不用。”顾南已经习惯了，他道：“休息两天就好了。”

许特助只得点点头，刚准备挪开视线时，就忽然看到了顾南脖颈上的爪痕，顿时心下了然。

“乔木。”顾南看完文件，就发现乔木靠在沙发上睡了，估摸着最近几天累着他了，睡得倒是沉，顾南将文件搁下，走到了乔木的身边，从休息室里拿出了薄毯给他盖上。

肩膀处的伤倒是不严重，只是这只猫动不动就动手这习惯，顾南是真的有点吃不消了。

“老板。”许特助也压低了声音，他将得到的消息给顾南看，低声道：“警方那边说，韩一则可能涉及的不仅仅是虐猫，血猫这些事情，三年前他妹妹的医疗费，这些年的天价消费，豪车别墅，这些资金来源都有问题。”

“这是韩一则自己的事情。”顾南目光一直落在乔木身上的，他随意道：“如果警方需要我们配合调查，我们自然配合。”

“好的，老板。”许特助已经明白顾南的意思了。

“对了。”顾南在许特助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将他喊住，道：“如果韩阁过来找乔木的话……”

“是要阻拦吗？”许特助问道。

“……”顾南犹豫了一下，最后看着乔木的睡颜，低声道：“不用，但是跟我说一声，派人盯着。”

顾南并不想限制乔木交友，他看得出来，乔木是真的很爱自由，很想出去。

乔木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等他醒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都是昏暗的，没有灯光，他还以为顾南已经走了，直接起身才发现顾南在一旁削水果，无聊时候给乔木摆了个果盘。

“睡醒了？”顾南笑了，道：“难得你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

“困。”乔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甩了甩脑袋，半眯着眼睛透过玻璃看向外面，道：“我睡了一下午？”

乔木的肚子都叫了，他打了个哈欠，起身轻车熟路地去休息室洗漱一下，然后便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立刻翻看信息，就看到在睡觉的时候韩阁给他发了好几个信息。

韩阁：哥们，我哥说你毕业了，给你一下毕业礼物。

韩阁：晚上有空不？回个信息

韩阁：是不是你哥在旁边？那我晚上把东西送你家？我哥让我明天就去国外，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韩阁：晚上十一点有空吗？

乔木翻看了好几遍之后，才慢吞吞地回复了一句：好。

“晚上韩阁给我送礼物过来。”乔木压根儿没想要瞒着顾南，他随意摆弄了一下手机，道：“他说韩一则给我一份毕业礼物，今晚十一点送给我。”

“韩阁自己过来吗？”顾南闻言看向了乔木。

“他说的，你自己看吧。”说着乔木便把手机扔给了顾南，他活动了一下肩颈，睡在沙发上一点都不舒服，以前他是猫的时候，睡在哪里都很好，变成人之后睡沙发就很容易肩颈不适，他头也不回道：“你沙发太小了，不如爷爷的靠椅舒服。”

“明天让承铭在办公室加一个沙发软床。”顾南翻看着乔木的手机，一边十分自然地响应着乔木的话。

有求必应四个字算是让顾南玩明白了。

“出国……看来事情不小。”顾南看着这个信息，又看了眼乔木回复的那句话，摇了摇头，道：“让他送来吧，我陪你下来接礼物。”

“拿个东西而已，我自己可以。”乔木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那可不行，你有前科。”顾南说道：“上次是哪只猫跟着韩阁溜走了？”

乔木顿时心虚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将手机揣在了口袋里，小声道：“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顾南也不知道韩一则到底想要给什么给乔木，不过是由韩阁送过来的，一般也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东西，毕竟他妹妹已经死了，这是他唯一的弟弟，按照韩一则那个性格，虽然对韩阁一直冷脸，但是韩阁的一切待遇韩一则已经尽己所能给他最好的了。

而这次要把韩阁送出国，估摸着也是为了让韩阁避险。

“跟韩阁一起玩可以，但是不能再学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看他都教了你什么……”顾南都不知道自己叹气多少次了，面对叛逆期的狸花猫兼男朋友，顾南没有一点办法。

“他教我告白。”乔木说道。

“咳。”顾南轻咳了一声，道：“也就这一件好事。”

晚上十一点时，顾南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盯着自家的猫，防止他又跟着韩阁出去玩了，而韩阁标志性的摩托车声音响起时，顾南就觉得头疼了，很快那辆车就停在了乔木的面前。

他十分得意道：“我这车帅吧，我特地改装了一下的。”

“我也买了一辆。”乔木的胜负欲总是十分强盛，他道：“等我拿到驾照了，我就骑给你看。”

“你现在还没驾照？那也没事，要不先玩玩我的，喏，看我给你买了什么。”韩阁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拿出了防护服，道：“送给你的，小唐说顾总带你去他那儿买了一辆机车，我就想着送你什么好，这个防护服超级棒，跟我身上穿的是一种，玩车就得要最好的车，最安全的防护服。”

“挺沉。”防护服和头盔都是韩阁买的，他经常玩机车，对这个更加熟悉，乔木手里拿着沉甸甸的礼物，道：“这是韩一则送我的？”

“不是，这是我送的，我哥就给了你一份文件。”韩阁将文件也给了乔木，道：“现在才十一点，要不带我去看看你的车？我帮你磨磨车的性能，看看怎么样。”

乔木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韩阁便耐着性子道：“就是说，你的车是新车，我帮你看看车的性能怎么样，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让小唐赶紧换，我哥让我去国外上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趁着今晚帮你弄一下，不然你朋友这么少，顾总又不会骑车，估计也没谁帮你弄了。”

这么长时间，韩阁虽然不说，但也能感觉到乔木的朋友很少很少，甚至可以说，只有他一个。

顾南靠在车里打着电话，看着乔木带韩阁去了车库，然后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上来，推着那辆新的机动车，顾南一眼就看出了谁是自家的猫，自家那只猫倒是没有玩车，非常老实地站在旁边，那骑车的就是韩阁了。

机动车油门拧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韩阁听着这声音喜欢极了。

“声儿不错，我带你兜风一圈。”韩阁道：“上来。”

“不了。”乔木摇头道：“顾南在看着呢，等会他又小气了。”

韩阁：……

“行，那我兜一圈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等你驾照拿下来就直接开。”韩阁是真的把乔木当朋友了，他把这辆车已经检查了好几遍，提醒了乔木一些要注意的事项时候，就骑着这辆车出去兜风。

他并不准备跑的太远，就在这个湖边的道路上跑一圈。

随着引擎暴风般的轰鸣声响起，火红色的机车猛地冲了出去，但很快就放缓了速度，韩阁并没有准备飙车，只是为了测试一下车的性能而已，车速放缓在了安全范围内之后，确定无误准备返程。

乔木见状也起身准备上前，他看了眼时间，已经都到十一点半了，他得在十二点之前回去。

然而就在乔木刚刚走出花坛，准备顺着道路走向韩阁开回来的路时，韩阁也骑着车慢悠悠跑回来，甚至准备朝着乔木打招呼，也就是那一瞬间，路口处冲出来的一辆车，直直撞在了机动车上。

这辆轿车的速度很快，撞得韩阁连人带车直接飞出去的，韩阁更是整个人撞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黑色的奔驰轿车撞了人之后，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红色尾灯便消失在了路口处。

驾驶座上的韩一则面色冷静，他的目光随意扫视了一眼之前被自己砸出裂缝的挡风玻璃，这一下挡风玻璃已经碎了不少，韩一则平静地将车朝着郊区方向开，低声道：“顾南，送你的礼物。”

他多次警告过顾南，不要再逼人入绝境，可顾南都没有收手。

现在韩一则很清楚自己已经被调查了，大概率这次是栽了，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更何况是人呢。

如果他计算的没错，明早韩阁就会是最早的航班离开了。

而顾南将会和三年前的他一样，在医院里失去挚爱。

第107章 自作自受

韩一则是奔着要乔木的命去的, 油门几乎踩到底，冲击力极大，甚至连自己车的挡风玻璃都直接碎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要给骑车的人留一条活路。

乔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 他几乎是立刻跑向了韩阁，而顾南也是朝着乔木的方向跑渠道。

场面实在是太过惨烈，即便顾南已经买了最好最安全的机车了，可是这辆车在猛烈撞击下还是直接甩了出去，摔在地上的人还有些意识，他总是朝着那辆黑色车辆消失的地方看。

“韩阁。”顾南拦住了乔木, 道：“乔木，不要碰他，立刻打120。”

乔木点头, 打了120, 报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顾南，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然后就听到顾南说道：“对，是车祸，一辆黑色轿车撞到了机动车, 患者目前无法动弹，意识暂时清醒, 口鼻出血，腿骨和胳膊肉眼可见的扭曲骨折了, 呼吸微弱。”

顾南看着韩阁, 道：“撑着点，等会救护车就来了。”

这种情况他也不敢直接触碰, 生怕有什么断骨会戳破对方的内脏，但是看目前的情况，估计是伤得不轻。

“哥……”韩阁的声音一直发颤，他看着汽车尾灯消失的地方，额头的血流淌到他的眼睛里，本来白净的脸看上去血迹斑斑。

“你撑着点，别死。”乔木也着急，这是在他面前发生的，乔木是见过车祸的，以前跟着老爷子上集市的时候，隔壁村子的一只小猫，就是被车碾死了，乔木以前还见过那个小家伙，可是后面再见到它时，它就躺在马路中间没有气息，浑身破破烂烂的，最后还是乔木将它叼了回来。

然后老爷子把那只小猫埋了。

乔木有点害怕韩阁会像那只猫一样，他好像已经不会说话了，口鼻都在出血，而且越来越多，但是精神状态却意外地好了起来。

“顾南，韩阁好像好一些了。”乔木扭头看向顾南，道：“他会没事的吧？”

顾南看着韩阁这样子，心头却微微沉了下去。

救护车来的很快，将韩阁拉上了车，送去了医院，地上只有残留的机车和头盔碎片，还有一大滩血。

乔木在救护车来之前就变成了一只猫，现在的它趴在顾南怀里，盯着上面亮起的灯，上次在这里等着还是为了老爷子，老爷子平安地从里面出来了，但是不知道韩阁这次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为什么他会被撞到。”乔木说道：“他骑得挺慢的，而且没有做错什么。”

顾南听着猫叫，他摸了摸乔木的脑袋，道：“吓到了？”

乔木的确是被惊了一下，毕竟事情就发生在它的眼前，而且它在几分钟之前还跟韩阁聊天的，实际上如果当时它亲自去试车的话，也许被撞到的就是它了。

“已经打电话给韩一则了，不过他手机是关机的。”顾南能猜到韩一则现在应该是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不然他也不会想要把韩阁送出国，但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恐怕韩一则的打算是要落空了。

说起来也巧，今晚值班的还是陈医生，顾南看他匆匆出来，又匆匆进去，旁边的护士都认识顾南了，不断地询问有没有联系上患者的家属，但是韩阁只有韩一则一个哥哥。

失踪了一整夜，第二天再次得到韩一则消息的时候，是从警方那边得知的。

他被捕了，在机场被捕的。

由于韩一则涉嫌的案件较为复杂，顾南并不想过多参与这件事情，所以并未询问，只是在得知了韩一则被关押在哪里时，他立刻开车过去了。

而乔木则是坐在副驾驶上，他鲜少有这么沉默的时候，而且还不是跟顾南生闷气。

“怎么不说话了？”顾南将车窗拉开了一点，风从外面灌了进来，乔木扭过头去看顾南，道：“我不骑车了。”

之前顾南那么反对乔木骑车都没用，现在因为韩阁的事情，乔木倒是一下子想通了。

“害怕了？”顾南问道。

“嗯。”乔木垂眸道：“我要是被撞了，死了，爷爷会难过的。”

顾南差点打歪了方向盘，他冷着脸道：“你胡说什么东西？”

乔木不知道避讳，他转过头看向顾南，不明白这人怎么好好地又凶自己，但是他今天没精力跟顾南较劲，有些不高兴地转过头看着外面。

“下次什么撞车，什么死的，不要再挂在嘴边了，不吉利。”顾南叹着气，已经习惯性服软了，道：“等会我进去见韩一则，你在车上等我。”

“好。”虽然不知道顾南什么打算，但这些事情听顾南的安排总是没错的。

已经到初秋了，叶子都已经黄了，公安局外面种的几棵梧桐树都开始掉叶子，以前乔木是最喜欢玩这些叶子，老爷子总是喜欢将门口的小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将那些枯叶堆积到一起，然后乔木就会直接扑进去，在里面到处扑腾，即便是把叶子弄得到处都是，老爷子也只是叼着烟靠在躺椅上哈哈大笑。

现在乔木看着这些叶子，也觉得好长时间没去老爷子家了，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他都想回去找爷爷。

顾南是顾南，爷爷是爷爷，他们对于乔木而言是不同的意义。

韩一则被捕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吭声，拒绝交代问题，即便是说了，也是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极大地增加了破案的难度，他是个聪明又自负的人，双手已经戴上了银手铐，可唇角还是微微扬起的。

他看着外面，问了声旁边警察，道：“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