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情道 第50章

作者:比卡比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HE 玄幻灵异

被宋玄机这么一说,贺兰熹才意识到原来他和宋玄机根本就没分开几天。可是,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好久好久没见到宋玄机的感觉呢?

贺兰熹无暇多想,拉着宋玄机的手往凉亭走,话多得要命:“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还想着回太华宗后让你帮我补一下缺的课呢。”

宋玄机:“不帮,自己学。”

贺兰熹:“?不帮算了,我换个话题便是。我听祝云说,太华宗还没有找到上官师兄和顾英招的下落,是吗?”

宋玄机:“是。”

贺兰熹:“还有还有,我本来想着向你家人问完安就走,可你娘她非要留我小住几日。”

宋玄机:“住,一起。”

两日不见,宋玄机还是老样子,多说一个字会要他命似的。但贺兰熹一点都不介意,因为宋玄机很听他的话,任由他牵着手走路,然后又被他按着肩膀在他之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面对从小吃到大的姑苏糕点,都不用贺兰熹开口要他吃,宋玄机自己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茶点咬了一口。他甚至等不及等旁人给他新拿一双筷子来,看来确实很嗜甜了。

慢条斯理地用完一块茶点,宋玄机大概想起了自己有长句任务要完成,问他:“刚刚在看什么,比穿楼兰装还高兴。”

贺兰熹迫不及待地和宋玄机分享:“看金簪流苏!好多好多,我都看不过来了!”

他到宋园后才发现,原来姑苏宋家的流苏可以有好多种不同的颜色,之前他看宋玄机和绯月真君是同一种颜色,还以为只有这一种。

今日一位女修告诉他,在宋家,流苏发簪的颜色是由佩戴者的身份决定的。像宋玄机和绯月真君这样的家主至亲,佩戴的流苏金簪都是华贵的金色。除此之外,还有银白色,青色,黄色……但无论是何种身份,大婚成亲时都会换上大红色的流苏。

宋玄机:“那就别看。”

贺兰熹:“我不,机会难得,我要看。话说,外姓人怎样才能得到你们家的金簪呢?”

宋玄机:“拜入宋氏门下修行五年以上。”

贺兰熹为难道:“这有点难办。”他堂堂金陵贺兰家的少主,怎可拜入他人门下效力:“还有别的方法吗?”

“有,”宋玄机从容饮茶,“嫁进来。”

贺兰熹双眸微微放大:“嫁……?”

就像宋夫人那样吗,虽然不姓宋,但也戴着和宋玄机一样的金色流苏。

宋玄机顿了顿,又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当然,重新投胎也可。”

贺兰熹自动忽略宋玄机的投胎言论,搁在桌上的手托着脸颊,望着宋玄机的侧颜笑了起来:“我要是姑娘我一定嫁给你。”

宋玄机轻一挑眉。

“不对,我要是非无情道院的姑娘,我一定嫁你。”贺兰熹说着,还是觉得不太对:“应该说,如果我们修的不是无情道,然后我又是姑娘,我一定嫁你。”

宋玄机目光微移:“条件真多。”

不多时,宋夫人遣人来请宋玄机和贺兰熹和她一同用晚膳。宋家家主正在清修,宋夫人和宋玄机都辟谷了,晚宴可以说是专门为贺兰熹设下的。

贺兰熹不知道宋夫人为什么会觉得他需要吃东西,只当这是一场礼节性的晚宴。

由于宋玄机生性冷淡,宋夫人没有将他回家的事周知全族,宴席上只有几个从小看着宋玄机长大,和他较为亲近的长辈。说是“较为亲近”,仅限于宋玄机会对他们的问题做出简单的回应。

贺兰熹特意数了一下,一场宴席下来,宋玄机和长辈们说的话的字数甚至没超过和他一个人说的。唯一能让宋玄机多说两句的也就是宋夫人了。

宋夫人原不是话多之人,但贺兰熹实在太让她好奇了。她寻了个机会问宋玄机:“玄机,你是如何和外院道友交上朋友的?”

宋玄机:“您怎知他是外院之人。”

宋夫人笑道:“自然是一看便知。我本以为时雨是合欢道的学生,但他又说自己只是流纾的门外弟子——时雨可是修的太善道?还是逍遥道?”

宋玄机:“。”

姑苏宋氏是闻名九州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主宅宋园拥山涉水,广阔如城池。

前院多是议事和修炼之处,端的是恢宏大气,庄严肃穆。后院则更有江南园林的韵味,站在高处向下望去,假山流水,花木葱茏,层层叠叠的庭院和九曲回廊几乎望不到头。

宋园太大就意味着像贺兰熹这样的贵客能暂时拥有独属自己的院落。该院落和宋玄机的房间隔了好几道回廊,贺兰熹没想到他们回家放个假居然能比在太华宗的时候住得更远。

倘若是在自己家,贺兰熹一定会对这等离谱的安排做出反抗。可他现下身在宋园,要是还任性妄为就太不知好歹了。

他不要脸,贺兰家还要脸呢。

他必须乖乖接受宋夫人的一切安排,给宋园的诸位长辈留下一个好印象。

夜里,贺兰熹独自端坐在床上入定时,不期然地收到了宋玄机的传音。

他和宋玄机一个在太华宗一个在姑苏的时候,宋玄机不给他传音;如今他们都住在宋园里,宋玄机反而传音找他?

借用宋玄机曾对他说过数次的一句话:……看不懂你。

贺兰熹:“怎么啦?”

宋玄机:“睡了?”

贺兰熹:“没睡。”

宋玄机:“嗯。”

贺兰熹:“?”

不是吧宋道友,大晚上给我传音,你就一个“嗯”字?不说别的了?

贺兰熹再次强调:“我还没睡,我现在没什么睡意,一点都不想睡。”

宋玄机:“。”

贺兰熹有种自己都要把甜糕喂到宋玄机嘴里了,宋玄机还不知道吃的无力感。他只能再接再厉:“你要来我房间找我玩吗?”

宋玄机安静片刻,道:“不了。早点睡,明日一早有课。”

贺兰熹一脸迷惑地结束了这通莫名其妙,看似毫无意义的传音。

春末初夏,正是江南蔷薇盛放的时节。翌日,贺兰熹清晨醒来,见院中蔷薇锦色如霞,拂香醉人,心血来潮地想在外面上课。

宋玄机对他的提议没有异议。即便是在自己家里,宋玄机依旧是一身胜雪的白衣,虽然不是无情道院的校服了,但白衣看起来都大差不差的。

贺兰熹:“你怎么在家也穿白色?不想试试别的颜色吗?”

宋玄机:“比如万兽道校服?”

贺兰熹噎了一下,十分诚恳地说:“请当我没说。”

是的,白衣虽然被他百般嫌弃,但至少比豹纹好多了。

蔷薇横卧枝头,红稠叠花,满院飘香。此情此景,如果是上绯月真君的课定然会更具美韵,可惜他们要上的是简单粗暴打打杀杀的《阵法学》。

两人在花丛中席地而坐,听到祝如霜的声音从留影镜中传来:“时雨,玄机,你们能看见,能听见吗?”

贺兰熹大声道:“看见了,也听见了!”

宋玄机:“你可以再大声一些。”

留影镜就像是祝如霜的另一对眼睛和耳朵,能及时将祝如霜的所见所闻呈现在镜中,但效果只是单向的,祝如霜听不见也看不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留影镜中浮现出迷津渡的景象,祝如霜还没进讲堂,长孙策的脸忽然冒了出来。

长孙策在镜中冲他们扬了扬下巴:“走啊祝云,我介绍我几个要好的同院道友给你认识。”

祝如霜:“没兴趣。”

长孙策:“这不是你有没有兴趣的问题,你必须认识。待会的《阵法学》要几人一组,宋浔和他宝贝这阵子又不在,你不和我们一组还能和谁一组?”

贺兰熹:“?”

宋浔和他宝贝?

祝如霜:“我很好奇,你这几日为何总称呼时雨为‘宋浔的宝贝’?”

贺兰熹:“?!”

什么意思?宋浔的宝贝是贺兰时雨吗?可我就是贺兰时雨啊!

长孙策嗤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宋浔自己在梦里叫的。”

贺兰熹:“!!!”

祝如霜:“不可能。”

长孙策:“我骗你干嘛?宋浔当时……”

长孙策的话戛然而止,留影镜中的景象也随之消失了。

贺兰熹连忙把留影镜拿起来晃了两下,留影镜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兰熹急了:“宋浔宋浔,镜子坏了!”

宋玄机语气平静:“是么。”

贺兰熹心念一动,蓦地站起身:“是你弄的!”

宋玄机没有否认:“无稽之谈,何须听之。”

“如果真是无稽之谈,你干嘛不让我听完?!”贺兰熹抱着镜子在宋玄机身边急得走来走去,“你肯定是因为心虚才把镜子弄坏的!”

宋玄机:“我没有弄坏,我只是……”

贺兰熹打断宋玄机:“不许顾左右而言他!”得出结论的少年脚步陡然停住,盛气凌人地质问:“宋玄机,我问你,你确实叫过我宝贝吧?”

宋玄机:“。”

这显然是默认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涌上贺兰熹的心头,这种兴奋甚至压过了他尚未察觉的脸热和心跳——他居然能有把宋玄机说得哑口无言的一天,他何德何能!

兴奋之余,他又有那么点不爽。

长孙策说宋玄机是在梦中叫的,他却没有印象,那宋玄机的这声“宝贝”……岂不是只有长孙策和鬼十三听见了?这怎么能行!

贺兰熹不顾快要冒烟的耳朵,倏地在宋玄机面前坐了回去,凑到对方眼下:“那你能再叫我一声‘宝贝’吗?”

宋玄机:“……?”

贺兰熹:“叫‘宝宝’也行!”

两人靠得太近了,宋玄机稍稍后移,偏过脸:“不能。”

“为什么不能?!长孙策和鬼十三都听见了,我却没听见,这算什么啊,我不接受!”贺兰熹向前一个扑倒,“宋浔,你叫嘛,叫嘛叫嘛——就叫一句!一句就好!”

宋玄机被贺兰熹扑倒在花丛中,蔷薇花瓣簌簌落满一身,却还要用手扶着少年的腰免得他从自己身上摔下去:“撒娇没用。”

贺兰熹不依不饶:“你在梦中都能叫,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叫了?”

宋玄机镇定地给出解释:“你当时神志不清,我是为了唤醒你。”

“那我现在也神志不清!”贺兰熹振振有词地指着自己的脑袋,“你看我像脑子清明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