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 第103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年下 ABO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许小真不禁地将她抱得更紧了:“那我们做个任务好不好?”

许留不禁好奇,问:“什么任务啊?”

陈奕松一向不管许小真怎么教育孩子,总归孩子是许小真的,就是折腾出花儿来,他都没一点心疼,听到许小真的计划,他略微愣了片刻,也没反对,就掐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他的表情:“许小真,你对你亲闺女也这么狠啊,真不心疼?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得送她去吃苦。”

许小真挣开他的手,孩子是他亲生的,他当年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当然心疼,但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许留生长。

许留反倒没有一点要吃苦的沮丧,很快兴致勃勃来敲他们的门,兴奋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发?”

陈奕松啧了一声,贱皮子嘛这不是,跟她爸一个德行,好日子过不了,就想去吃糠咽菜。

俩人都说定了,他得负责执行,从手下里调动人手,护送许留到十八区。

人被送到一所教会孤儿院后,办理了入住手续,安排了新的学校,许留从一个alpha千金大小姐,变成孤儿院里的一个父母双亡的beta孤儿,陈奕松给她起了新名,叫陈小宝。

这次的任务为期半年,就是让这所孤儿院的孩子吃上饱饭。

许留怀着救世主的心态迈进大门,在看见里面的泥泞的地面,破旧环境时候,还有面黄肌瘦的孩子的时候,萌生的一刻退意,转而变成万丈豪情。

她拍拍自己手腕上的表,告诉爸爸一定会完成任务。

第105章

许小真去十八区了, 孩子也不在,陈奕松又回到了十八九时候的单身生活,他本该觉得清净, 但委实清净得有些吓人了, 呼吸都跟有回音似的, 说闹鬼都有人信。

他在会客厅和茶室逛了一圈儿, 觉得有些冷, 窗外玫瑰园的鸟在叽叽喳喳叫,活蹦乱跳得像狗头上的跳蚤,一见就令人生厌。

平日里家中也只有他和许留, 少一个人怎么会空这么多?

怪不得都说要生个小孩, 生个小孩热闹, 许留一走, 家里和少了八百只鸭子没有区别。

他回到床上给许小真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许小真没有回复他。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奕松都已经习惯了, 把发给许小真的消息复制粘贴给许留。

许留很给面子,没一会儿用手表回复他:【在洗衣服, 手好酸哦妈妈。】

配上一张搓衣板和冒着泡沫的衣服一起泡在盆里的照片。

陈奕松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像不得已养了只特别讨厌的猫, 结果猫出去流浪吃苦, 他还见不得。

甭说手洗衣服了,许留长到这么大,连家里洗衣房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要不是许小真要求,她连内衣都有人给她搓出来。

陈奕松给许小真发了照片和消息:【你闺女在洗衣服。】

许小真这次回他了, 不过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陈奕松【你闺女在洗衣服,你一点儿都不心疼?】

许小真【你要闲得慌你也去洗。】

陈奕松:……

他就多余说这些话。

许小真重新把手机放进口袋,对镜整理了西装制服,从舱内走出去。

直升机在准备降落,地面一丛从的树木枯草和排排等候他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如果不是谁都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也不会轮到许小真跨区跨部门处理这件事。

一惯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坏事,传来传去就传到他手上了。

他当年在十八区实习的时候,第一次负责的就是关于矿坑塌陷回填的项目,再一次回到十八区,还是因为这片矿坑。

十八区执行官还是当年那个,曾经面对他颐指气使的人现在在专机下专门迎接他,即便许小真看不见,八颗牙齿也完全露出来了。

轰隆隆——

天气阴沉,直升机螺旋桨噪音轰鸣,卷起的飓风铺天盖地,几乎要将空气中最后的养分都挤压殆尽。

等候在下方的官员和教会成员扶住帽子,前仰后合,尽量保护自己的假发片,好不让它们失去尊严地被掀飞。

飞机降落,停稳,漫天飞扬的黄沙渐渐平息,舱门“咚”一声开启,登机梯降下,他们下意识齐齐仰起头望向舱门。

散去的黄色烟尘中,那位被指定的特派员笔挺地立在舱门处。

挺括有型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纤细高挑的身体,帝国勋章在他胸前熠熠生辉,面容冷漠清俊,梳理整齐的发丝在余风中纹丝不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以及冷冷睥睨着他们的眉眼。

舱后是一队荷枪实弹的皇家护卫队,护卫队的雄狮臂章清晰可见。

一众人像卡顿的老电影,静默片刻,统一而整齐地整理好仪表,注视着对方踩着登机梯一步步走下来。

“许监察”“许特派员”

他们急切拥上去,又利落地分出一条通道,簇拥着许小真可以畅通无阻地走出这里。

“许监察,舟车劳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温泉酒店,不如先解解乏,再……”

“回填区的情况,现在立刻报告给我,要事无巨细。”许小真扬起手,打断他的谄媚。

十八区执行官宋钦的笑容立马僵硬起来,对上许小真审视的眼神,像被活生生剥了一层皮。

“回填区一共现存九十八户,原有四百零三人,病情恶化去世五十八人,暴乱被捕二十七人,其中十人当场击毙,十人病情恶化去世,余下七人移送过程中逃跑,现回填区剩余人口三百一十八人。”

“暴民们很团聚,他们以氡气辐射的医院为中心建立起了暴乱根据地,政府教会轮流试图劝说,都无法靠近,他们早就疯了,导致不少警署工作人员受伤,现在整个十八区人心惶惶,居民都担心他们的行为会导致整个十八区遭受氡气污染,现在十八区百分之八十的工厂都因为他们而罢工。”

“我们应当想个法子解决,不能再让这些暴民继续下去了。周围居民已经疏散完毕,定向导弹随时准备发射,您是这次活动总执行长官,享有最高决定权,只要您的一声令下……”

许小真冷笑,意味不明,几个喋喋不休的人瞬间噤声。

“医疗署呢?”许小真质问。

医疗署署长立刻站出来,额头冷汗直往外冒:“氡气泄露后,院方隐瞒不报。回填区百分之九十九居民为了抵抗新出台的医疗法断缴医疗税,医疗署在得知情况的时候早已无法控制,暴民强行闯入医疗署,导致无数医疗署官员受伤,许监察——啊——”

砰——

子弹贯炸开医疗署署长的头颅,他话还没说完,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就带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直挺挺倒了下去,鲜血混合着脑浆,在粗糙的砂砾地面流淌,反射出枪支银灰色的光芒。

周围的官员和教会成员不可避免被溅了一身脑花,看着眼前一幕呆若木鸡,脸色铁青,转紫,再转黑,良久才不敢置信地看向出枪的许小真。

“许监察”“许监察……你……”

许小真身后的皇家卫队不着痕迹用身体将他和一众官员隔开。

许小真依旧神态冷淡,一边走,一边掌心微松,食指一勾,枪支转了几圈,刚刚射出过子弹,还微微发烫的枪口就轻松握在了掌心。

“医疗署一未尽到对辖区医院的监查职责,二未及时救治灾区群众,三,面对本次事件最高执行长官依旧隐瞒事实,避重就轻,依照帝国特别宪法条例第三条,在我负责十八区动乱期间,有权将其当场击毙。”

场面鸦雀无声,一种无声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压得人喘不上气。

“现在,你们还有一次机会,向我重新复述。”许小真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

宋钦额头吧嗒吧嗒砸下来汗珠,掉在砂砾上,滋啦一声被太阳蒸发,化作一股热气。

他结结巴巴张口:“因,因政府和医疗署不,不作为,错过,错过了最佳解决问题的时,时间。回填区多老弱妇孺,加重的医疗税导他们无力承担,无法享受医疗保障,回填区的青壮年,闯进医疗署,要,要求医疗署对本次所有受灾群众履行义务,被暴力管控,击毙数人,试图以此威慑回填区暴民。

但不料因此引发了更强烈的抵抗,他们以医院为中心建立了反叛组织,他们并未直接和警署起冲突,僵持半月有余。

医院泄露的氡气已经不会继续扩散,十八区各界公民是因为,因为对政府和,和医疗署的不作为进行抗议,半月内已经抓捕二百余人,定向导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发射,后果,我们无力承担……”

许小真笑容像带了冰碴,直直地顶着执行官,枪管抵在他下巴上:“现在立刻撤除定向导弹,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行动。”

执行官被尚且温热的枪口刺激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举起双手,身后跟随的一众官员也齐齐点头,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脑浆迸裂的尸体。

许小真收回了枪,司机拉开车门,他利落地登上政府准备的黑色mpv。

十八区现在就是个烂摊子,帝国对于这里的公民来说,毫无公信力可言,几乎是谁来,都得不到他们的信任,尤其这件事的中心在于回填区,这里在六年前就曾经遭受过巨大的伤痛,当时政府的行为已经将他们的心伤透了。

这次如果不是医疗署被砸毁,事情闹得举国皆知,十八区暴乱,那处理方法应该和当年差不多——无声无息处理掉这些人,再找个替罪羊。

许小真一直想,他的行为,动作,能不能温和一些,再温和一些,循序渐进地改变这一切,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都好,他希望永远不要有流血和牺牲。

他站在上面,看下面的人,乌泱泱一片,像一碗相差无几的豆子,可走到下面看,每一颗豆子都有自己的悲欢喜乐,趟过不同的人生河流,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碾碎了,流血了,再无法拼凑回来。

许小真从来没想过用生命踩出一条路。

但血已经流了,尸体和骸骨已经摆在地上了,就不能白白死去了,必得闹大了,闹到帝国的心肺上,才知道痛。

他们不愿意放下身段,不愿意让步,那就逼他们让。

许小真侧头,透过昏暗的玻璃窗看向街道,比他走的那年繁华整齐,但因为罢工而显得格外寂寥,霓虹灯仍在无知无觉地闪烁着。

他的指尖无意识在大腿上轻点:“整理物资,我亲自去回填区。”

执行官被他一句话激得汗毛倒立:“您不要开玩笑,现在进回填区,被他们撕碎了都是轻的,他们恨死了帝国,恨不得把所有的官员都拆开剥皮吃肉。”

他再扭过头,看到许小真明亮的眼睛,在玻璃和霓虹的光影中闪着光,清秀的面庞半隐半现在碌碌高楼交错的阴影中,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执行官噤声,他心里敲鼓,敛眸,忽然觉得这样很不错,如果许小真成了,那最好,如果他不成,真死在暴乱里,那预备好的火药就有理由投射了。

这些贱民,净会给人添乱,死了倒利索!

“要带警卫吗?”

许小真摇头:“不。”

他人是下午到的,在几个部门辗转,了解了情况后,把柳问和几个得力的助手,还有护卫队留下,几辆车载着他,电台工作人员,以及医疗队、物资前往回填区。

回填区的居民草木皆兵,他们深谙帝国政府是何等的薄情寡恩,病痛的折磨和被抛弃的恐惧、愤怒,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们,在看到几队车辆逐渐靠近,就已经打起了警惕。

他们没有现代武器,就仿造过去的旧式武器做了些弓弩和投石车。只要他们不主动危害社会,那政府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否则屠杀受难平民,整个帝国都会陷入舆论的压力。

车没有继续靠近,只停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片刻后,车上走下来一个青年,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滚开!离我们远一点!”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又要和我们谈什么?”

“我们已经不相信你们了!”

“被你们带出去的人根本没有得到救治!你们就是想把我们分开骗出去,好慢慢打尽!”

他们用泥巴和石头朝着青年的方向砸过去,试图逼迫他离开。

另外车上的电台记者和摄像战战兢兢走下来,架好设备。

嗡——

滋啦——

十八区中央街区的大屏幕上,所有公放设备中,刺耳的电流声尖鸣几声过后,镜头摇晃,对准,青年被泥巴和石子砸中依旧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