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叨叨捞
失去人的理性克制,被同化为一只被欲望支配的野性动物。
天光微熹,佘初白也逐渐看清了郎澈那张混账不可一世的脸。
趴了好一会儿没动弹,佘初白确定他吃饱吃撑甚至吃累了。
真想揍啊。
佘初白抽了一大堆纸擦拭全身黏黏的汗水与其他东西,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立刻,郎澈着急忙慌地问。
“洗澡。”佘初白没有感情地丢下两个字。
“哦……”郎澈顿时死灰复燃,兴致高昂地摇着尾巴,“我帮你吧。”
他是这一切脏乱的罪魁祸首,理应对善后事宜表示负责。
佘初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你敢跟上来就准备好溺死在马桶里。”
“把床给我弄干净。”
郎澈讪讪地下床站着,黑色的狼毛混合着不堪入目的液体,滚满了一整张床。
郎澈不禁回头查看自己的尾巴,感觉被揪秃了半根。
他轻轻掸下一些没被沾湿还干净的碎毛,在掌心搓成一个小黑团。
虽然这些毛变不成他的狼子狼孙,但难免也有些心疼。
佘初白闭目站在花洒下淋浴,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时不时就会听见几声穿透厚实墙壁和潺潺水声的高亢的鬼喊鬼叫。
如果等他洗完澡出去,郎澈还没有换好新的床单被套,还在屋子里“唔呼唔呼”地上蹿下跳,他会亲手把他的狼尾巴掰断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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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根,掰不得
第62章 黏人的狗
佘初白迫不得已撑开沉重的眼皮,托某人的福,没睡上几小时又要起床打工。
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正对着两个圆圆的大黑鼻孔,鼻头湿润黑亮,代表该狗很健康。
佘初白抬起一只手,自然地撸撸狗头:“还学会提前预判走位了。”
郎澈随之转醒,晃晃脑袋,对现下情境感到困惑。
怎么一觉睡醒变成狗了?
虽然这话由他来说多少有些滑稽,但入睡前一秒,他十分确信自己还是以人的姿态拥着佘初白的。
郎澈钻出被子,抖擞着一身黑毛站起来,闭上眼皮聚精会神。
佘初白关掉闹钟,带着一身红红紫紫的痕迹,去卫生间洗漱。
换好出门的衣服,郎澈仍像被点穴一样在罚站,眉眼挤到一块儿,全情投入的神态中难免流露出焦躁。
“又变不回去了?”佘初白淡淡扫一眼,将平板手机一齐扫进包里,“故障率还真高。”
郎澈咚的一声坐下,毛屁股砸在床上,彻底放弃了。
他跳下床,跟在佘初白脚边绕来绕去,本意是撒娇,结果是碍事。
佘初白抬起腿肚子,免得踩到他的爪爪。
“好狗不挡道。”
郎澈呜了一声停下,几步跑到大门背后蹲坐着,守株待兔。
佘初白将一切收拾妥当,要出门就必须突破郎澈的防守。他沉沉叹一口气,蹲下来与狗四目相对。
要烦也该是他更烦吧。
“活该。”佘初白说话时牵动嘴唇上的小伤口,一点点微微的痛意直达神经末梢。
“嗷呜——”郎澈抬起脖子,不甘心地仰天长啸。
计划中本该是长长的一声狼嗥抒发苦闷,却被佘初白骤然捏住嘴筒子而强行中断。
“想死啊你。”佘初白说,“被抓去动物园关起来你就开心了。”
郎澈猝然一惊,心灰意冷地垂下眼眸,缩头缩脑。
佘初白心平气和地说:“上次只是亲了一下就半个月变不回来,这次,”他有意停顿了一下。
愚钝的郎澈这时才茅塞顿开,原来是因为这样!和人类亲密行为后就会遭到某种反噬吗……
佘初白等他开悟后,才漫不经心地含笑说:“再长长正好过年宰了。”
“……!”郎澈一瞬间竖起全身的毛。
佘初白堪称开朗地笑了一下,脸微侧,像一轮弯月盛开在星星稀少的夜空。
惊吓过后的郎澈看得有点呆。
佘初白收起笑意,拍拍狗头站起身,“你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吧,我去上班了。”
郎澈不肯,咬他的裤脚,轻轻汪叫两声,意思是,也带上他一起去。
反正熟门熟路,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佘初白抬腿挡了一下,别有深意的声音从遥远的穹顶落下来。
“这就开始不听话了。”
……以往撒娇要跟着出门也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怎么确定关系后,反而被架到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了??
郎澈不甘不愿、迷迷糊糊地松开牙齿,呜了一声,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了一圈,又咚的一声坐下。
佘初白打开了门出去,广袤世界的靓丽风景只漏进来两秒,很快,又只剩下一座无形圈禁着他的牢笼。
“汪。”郎澈追到门边,短促的叫声被城市车流完全盖过。
又不记得给他放饭。
郎澈垂下尾巴晃晃。
这次学聪明了,先去咬住一张凳子,走走停停拖到冰箱面前,再一个灵活跳跃,稳稳站到凳子上。
扒开冰箱门,精挑细选。
佘初白行走在严冬的寒风中,气温已经降至零下,呼一口气都会吐出一阵白茫茫的雾。
办公室的暖空调救回他半条性命。
香醇的咖啡液从机器里汩汩流出,佘初白握着杯子,静静等待另半条命的回归。
柳似云也来倒咖啡,看见佘初白憔悴的模样,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
简直就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面色惨白,眼圈深重,感觉不到一点活人气。
以前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平静的丧,现在却落实到了肉身上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柳似云的目光落在佘初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唯一有颜色的是嘴唇上的一块痂,她指指自己的嘴唇示意:“你这里怎么了?”
“上火。”佘初白镇定自若地说。
祈祷柳似云下个问题不是问他为什么围着围巾不摘。
柳似云乒乓搅动勺子,略有好奇:“这天气还能上火,你吃什么了。”
“二荆条炒朝天椒。”佘初白怕露馅,走去冰柜,抓了一大把冰块。
柳似云余光瞄了一眼,由衷叹服:“大冷天的喝冰美式,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能吃的苦。”
晶莹的冰块沉入杯底,咖啡液快要溢出杯口,佘初白低下头抿了一口。
回味着柳似云的话,眼前莫名浮现出一张比杯中咖啡还要黑上许多的狗脸,在心里嘀咕,他还真是什么苦都吃了。
设计总监也来了茶水间,殷切地与他们搭话:“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年会竟然还有主题——‘除了打工人,你还是什么?’”
本意大概是想鼓励员工积极展现生活中的另一面,兴趣爱好,隐藏技能之类的。
柳似云想也没想:“蝼蚁。”
佘初白接上:“牛马。”
设计总监横了两人两眼,差点撇成斗鸡眼,悔不当初地说:“早知道那时就该让你们两个上去讲相声,这么会一唱一和。”
两人端起手里的杯子,悠闲地喝上一口。
年会的节目单早定了,没他们的事。
晚上下班,佘初白先去了一趟宠物店,才回的家。
打开门的一瞬间,啪嗒啪嗒鼓点般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
佘初白把手里的东西夹在咯吱窝下,刚准备两手抱住狗,就听见极短的噗的一声,大概只有一帧的画面,也就是十二分之一秒——
撒腿狂奔的狼狗,毫无预兆地变成一个四肢爬行的奇行种。
像近景魔术难以肉眼捕捉过程,但一想到其实不是手法,而是魔法,也就释然了。
佘初白处变不惊的功力又更上一层楼了。
郎澈略显尴尬地直起身,切换成人类模式,站得笔直。却没有丝毫要着装得体的意识。
“穿件衣服吧你。”佘初白简直没眼看。
郎澈依旧没有多少羞耻心,迈步走向衣柜的同时,不满碎碎念着:“你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即使抛开昨夜激情不谈,追溯到初次变人,该看的,不该看的,早都看过无数回了。
“那是我想看吗?”佘初白陡然拔高音量。
郎澈嘁了一声,一头凌乱的头发从毛衣领口钻出来,又拽拽衣摆扽平。
佘初白看看手里拿着的宠物尿垫,似乎是无用武之地了。
原本以为郎澈又要当十天半月的狗,嫌遛狗麻烦,准备让他凑合过吧,反正又不是真的狗,非要扒着树桩子才能解决。
没想到,仅仅一天就恢复人身了。
佘初白在心中默默推敲,那上一次,郎澈是故意装狗骗了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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