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 第27章

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甜文 爽文 玄幻灵异

齐凛瞪着十足嫉妒的红眼睛,看着那几个小子,扭头对辛永望说:“我不在的时候,师父竟然又收了新的弟子?”

辛永望说:“是啊,你不再是最小的那个了,所以……”所以也应该表现得更成熟了,至少给更小的师弟师妹们做个继承人的好榜样。

但齐凛完全违背了他的指望,甚至变得更幼稚了!

他走上去把每个新设备都使用了一遍,在极短时间内,将新师弟师妹们刚刚留下的记录秒杀成渣——至少五十倍的差距!让这几个从没见过他的毛头小子瞪大了双眼,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灵能天才碾压的绝望无助,还有未曾谋面的幼稚师兄的残忍无情。

齐凛杀气腾腾地对他们笑:“你们好啊,初次见面,我是师父最好的弟子。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不例外。”

他看上去甚至想要把年轻灵能者们吓哭,辛永望连忙上去阻止:“等等,齐凛!我有事找你,是关于大宗师的。”

齐凛的红眼睛这才闷闷不乐地看向了辛永望,明明刚才还像个欺负小孩的大魔头,转眼却又有些委屈的样子:“好哇,师父不但收了新徒弟却不告诉我,而且还不肯亲自来见我了,他要你带什么话?”

辛永望搞不懂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只好拉着他进了一间休息室,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稍微表现得沉稳些吧,不要吃这些小辈的醋了。师父有心要培养你继任大宗师的位置,你明明知道他希望看见的是什么样子……”

“我离开了三年,谁知道师父有没有被其他小坏蛋哄骗。”齐凛磨了磨牙。

他说的好像大宗师是什么很好哄的天真alpha似的,辛永望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齐凛不情不愿地接着问:“师父有亲自教导他们吗?像我小时候那样?”

还没等辛永望回答呢,齐凛又自顾自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我优秀。师父还是只能看着我,他只准看着我……”

“差不多可以了,师父是我们所有人的师父。”辛永望还是忍不住说了,“你老想着独占他干什么?”

齐凛一时语塞,看了辛永望一会儿,确信笨蛋大师兄的脑子里都是文件和肌肉,要不怎么会问出这种傻问题?要是心之鼓噪还在就好了,发个慈悲,给师兄弟们的脑瓜子都开开窍吧!

偏偏齐凛暂时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对全天下公开宣布“我独占了师父!”,要不然这些傻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

此刻师兄弟两个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互相都搞不懂该怎么说服对方。

最后还是辛永望叹了口气,熟练地决定顺着小师弟的莫名任性,对他说:“你大可以放心,大宗师心里属意的继承人一直是你,也只有你。就算是你不告而别,不知何时回来的这三年里,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

第39章 该轮到我教你了,师父。……

在遇到齐凛这个灵能天才之前, 沈渊从来没考虑过继承人的问题。

在确认齐凛的继承人身份之前,沈渊从来没考虑过别的人选。

在公布了齐凛的继承人身份之后,沈渊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哪怕是在齐凛最叛逆的时候, 擅自离家出走,不肯听从他三令五申的原则,哪怕是与邪魔达成了邪恶的交易也好……沈渊从来没想过放弃他,顶多不过是想用更严厉的方式来教他回到正轨。

齐凛总是骄傲而善变,总是不肯完全地听话……可是这种不听话, 也正是他无限可期的未来的一部分,是沈渊所期待着的、打破所有人固有认知的一部分。

也许他是时候把未来交付给齐凛了。

沈渊翻来覆去地设想这件事,尽管交接的过程与他当年的预想截然不同, 但结局总归是齐凛,那就够了。

他希望用一种更正式的方式和齐凛谈谈, 但后者显然匮乏那种严肃感——齐凛向来如此。

于是沈渊要求他在灵能源泉旁的冥想室里见面, 像以前那样。

他还加重了一点语气,喊他的全名:“齐凛。”

齐凛立刻条件反射地直起了身子,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师父, 我在听了!很认真的!”

“把脚放下。”沈渊皱着眉看他,“我在和你说灵能之泉的问题,你最好拿出你的态度。”

“我对待灵能一直是这个态度……”齐凛小声咕哝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放下了二郎腿,并故意正襟危坐,双手乖巧地摆在大腿上, 歪着头等他师父的下一句训诫。

而沈渊继续说道:“灵能源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异动, 必须要有人用自己的灵能镇压每个异动的节点,将邪魔驱逐回亚空间。历代灵能者当中,一直是大宗师担任这个指责, 因此每一任都只会在灵能源泉附近定居,不能擅离职守。你是我选定的下一任大宗师,并且很早就公布并获得了灵能界的认可,你需要做出承诺:在我身死之后——”

“等等!”一直乖巧听话的齐凛突然竖起了耳朵,“师父,你才没那么容易死掉,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听下去了?”

“意外总归是存在的。”沈渊说。他知道齐凛想起了三年前那次异动,一头邪魔化成齐凛的样子迷惑了沈渊,差点将他杀死在灵能源泉附近……那场错误他已经领受,并且不会再犯,但是他不能完全杜绝其他类似的意外。

继承人是下一重保险,确保大宗师的位置不会空缺,亚空间的邪魔也就不会通过灵能源泉彻底渗透进现实世界。

道浅显易懂,可齐凛依旧在摇头。

“不要,师父,我会杀死所有那些意外!”齐凛气势汹汹地说,“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在我面前再受伤了,下次我会提前杀光邪魔——我只有一个原则:谁也不能碰我师父!”

沈渊轻轻吸气,按捺住抽这小子一顿的冲动,接着说:“如果你连一个承诺都做不到,我要怎么放心把大宗师的位置交给你?”

我才不关心大宗师的位置!齐凛想。

否则在看到那个未来之后,他早就欢欣鼓舞地接受了,然后坐在沈渊的宝座上颐指气使,现在也用不着低着头听师父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他当然可以像以前那样叛逆地喊出来“我不稀罕”这四个字,可如今他已经知道,这样做只会伤了师父的心……沈渊很早、很早之前,就为他铺好了一切的后路,并不是为了他像这样任性妄为的。

于是齐凛沉默不语地低着头,过了很久才突发奇想地问:“师父,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有一种殉道者的情节?你总是在设想自己重伤、死亡,牺牲在大宗师的位置上,可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沈渊哑然。

齐凛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气鼓鼓的表情中突然掺杂了一丝促狭,问他说:“那既然你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觉悟,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个要求呢?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答应你对我提的要求,乖乖做你最好的继承人。”

沈渊微微凝眉,从齐凛的神色里能猜到小徒弟一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或许是要听他的一些胡闹的要求,或许是要求他惜身保命的命令,总之会让自己感到为难……都是些坏孩子惯用了的伎俩,这十余年来,他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齐凛虽然顽劣,但是对他做出的承诺却不会轻易变更。

那就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做些什么吧——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齐凛的笑容陡然变得邪恶了起来,呼吸也因为自己即将吐出口的恶意刁难而急促起来,他心跳飞快,凑上前在他师父的耳边说:“我想标记你,师父。”

这几个字甚至让沈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在他心头滚动了一圈,才重重砸了下来。

标记我?

沈渊眯起眼,幽壑般的目光落在齐凛近在咫尺的侧脸上,好像在确认对方的无要求竟是认真提出的,随后他怒极反笑:“出去一趟,就吃了熊心豹子胆,嗯?”

一股极度的危险感立刻从齐凛的尾椎骨攀升了上来,他手肘上的寒毛开始竖起,呼吸变得紧张急促,后脑上的腺体因为感受到了另一名强大alpha的威胁而微微刺痛。但这种危险感也令他愈加亢奋,像在邀请一头不羁的野兽与自己起舞,笑容更加放肆地回答:“是的,师父,请让我临时标记你。”

雪松和烈酒的两股信息素正在房间里胶着对抗,激烈交战,都不肯善罢甘休。

齐凛嘴上说着看似谦卑的请求,实际却近一步上前,几乎要贴上沈渊的耳垂,喉咙里发出恶魔般的低语:“反正你都是在渴望牺牲的,师父,之前还说着原则大于一切呢,我以为你为了灵能源泉什么都可以做到的……那为什么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临时标记的愿望呢?我保证那不是很疼……”

毕竟齐凛曾经经历过。一名alpha被另一名alpha叼着腺体临时标记,那种被蹂-躏和征服的屈辱感至今难忘。

他们都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临时标记,起初那是一场意外,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预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同态复仇?”沈渊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嗤笑,“用灵能源泉来威胁一名大宗师,你可真是……”

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

看看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吧,竟敢利用他师父的一时心软和期许,要求更多妥协和退让的可能,甚至以此来满足一己私欲,要高高在上的大宗师屈服并奉上更珍贵的东西……

“为什么不可以啊,师父?”齐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笑容里既单纯又十足邪恶,“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要求了我什么?你要拱手把大宗师的权力让渡给我,是你授予了我这个许可。就像三年前你说的那样,我不可以僭越半步,但你做任何事都无可厚非;如果以后我才是大宗师,那么我才是百无禁忌的那个,我应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事,包括臣服于我……”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发生过这么多暧昧的故事了?沈渊有些恍惚地想起了三年前,他曾经差点犯下又一次错误——彻底标记齐凛,将他变成自己的禁-脔。

他的怒火当中一时间升起了更多愧疚,然后是些许的迷惘。也许齐凛说的确实没错,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要求了些什么。

在一时的失神当中,沈渊没有注意到齐凛的手指已经大逆不道地伸向了自己的后颈。

齐凛第一次看到师父的alpha腺体,近在咫尺,只需要将自己的犬齿轻轻扎入进去,就能让师父感受到自己曾经的无助和惶恐。

齐凛的舌尖轻轻滑动,舔舐到前所未有的甜蜜滋味。

属于alpha的侵略性动作,让沈渊刹那间收缩起瞳孔。他指节分明的手掌立刻扣住了齐凛近在咫尺的咽喉,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粉碎这个逆徒的喉结,让他停下如此僭越的举动。

但齐凛仍然对千钧一发的死亡威胁不管不顾,甚至将自己凑得更近了一些,气息贴着他师父的脖颈,呼吸急促地笑道:“现在轮到我了……”

该轮到我教你了,师父。

他分开唇瓣,轻轻吻了那处敏感的腺体,然后吻了他师父紧绷的下颔,吻了那对令他朝思暮想的无情薄唇。

带着他最虔诚最绝望的爱意,也带着他最邪恶最纯粹的欲望。

alpha的犬齿只是磨蹭着,却迟迟没有刺入受害者的腺体。

“你……”沈渊的手掌放开了他的喉结,只是依旧环着他的脖颈,像是一时吃惊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此刻那突突跳动着的血脉在他掌心里如此清晰分明。

“是我,师父。”

齐凛闷闷地笑了起来,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容:“哦,师父,我早就想告诉你了:爱不仅仅是标记。”

第40章 那时年纪尚幼的沈渊对此……

房间里涌动着的信息素暂时平缓下来, 两名alpha不再针锋相对,但紧张的氛围依旧凝滞着。

齐凛像一头刚刚进食过的大型猛兽,尽管仍未餍足, 但愿意展露出更多的耐心。他乖巧地后退了两步,回到alpha之间不会觉得气息过于冲撞的距离,然后看着他师父,认真地说:“师父,我一直都觉得你有种自我毁灭的倾向, 难道你是要为传统灵能规则殉道吗?”

沈渊并没有回答。他当然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他只是没有做出改变的心思。

因为离开大宗师的位置时, 他是注定要死在齐凛手上的。

过去,他不认为齐凛有知道原委的必要, 不过既然今天齐凛已经表达了他的不解和抗拒, 那么他也不介意告知过他一些过去的历史。

沈渊带他前往那间资料室,他们曾经在里面呆过一阵子。

齐凛对这里并不陌生。没想到三年过去后,这里的档案柜一切如旧, 连挂在墙上的线索版也没有被动过,上面依旧完好地钉着灰烬都市的一些资料。

此刻,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师父的背影。

沈渊翻出了一份档案,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知道在我之前,上一任大宗师是谁。”

“沈星河。”齐凛下意识地回答。

这是一道常识题:人人都知道现任大宗师是沈渊,而上一任是他的母亲沈星河, 那也是一位超级灵能天才——能成为大宗师的当然都不同凡响。

只不过, 听说在这两任大宗师之间,是有一些空窗期的。沈渊一贯对外宣称那是自己的错误,才会导致大宗师的位置空悬, 也导致了胧洲那段时间邪魔不断涌现,最终酿成了灰烬都市那样的悲剧。

天杀的常识。其实齐凛老早就想了:那时候沈渊也还未成年!怎么就变成他的错误了,甚至他还要为灰烬都市负责,那不成了一只可怜的替罪小羊羔了么?

如今,沈渊正从档案里翻出一些泛黄的历史。

首先的几页是一些陈旧的医疗和体检记录。

上面显示在接近三十年前,沈星河身怀有孕,且出现了很大的妊娠反应,因而她来到了专业机构休养。

“G3P2……”齐凛冥思苦想了一阵子,“代表她之前就有两个孩子?”

“嗯,我曾经有两名兄长。”沈渊说着,慢条斯翻过这几篇档案,好像在看着一些并不相关的事务,此刻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还原着一段历史记录。

大宗师沈星河曾经代表了一整个时代。

强大灵能者的寿命往往能达到200年左右,而大宗师也本该是其中佼佼者,只不过这个位置代表的责任太重、危险太多,所以历任大宗师平均在位的时间只有十六年。

沈星河虽然是一名beta,但出身自灵能世家——很多人认为“灵能者与灵能者结合更容易生出有天赋的子嗣”是个伪命题,但她在政治联姻中生下的两名男孩显然都拥有不俗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