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 第32章

作者:回南雀 标签: 玄幻灵异

“为了理想而亡,对他不失为一个完美的结局。”

沈鹜年的话令我陷入沉思。曾经的我以为,决定生死的只有温饱。原来,人还可以为了理想而死。

徐獒居住的别墅小区大到不可思议,绿荫环绕,林水相依,宛如一座巨大的森林公园。

夜晚的湖泊边亮着一圈橘色的氛围灯,暗处不时响起昆虫亦或水鸟的怪叫,我与沈鹜年一路走来,全无半个人影。

郊区的星星要比市中心更容易看到,不过也只是零星的几颗。星辰遍布的宇宙里,一定不止这几颗星星,可这几颗星星,必然是更亮、更闪耀的存在。

“沈鹜年,我要参加卡纳大师赛。”仰头望向天空,明知那些星星离我很远很远,还是忍不住伸手去够。

始终引领着我的脚步并不停下,沈鹜年仅是淡淡地“嗯”了声,表示知晓。

半空中的手指一凝,我蹙了蹙眉:“这你也猜到了?”

沈鹜年没有正面回复,只是用带笑的嗓音道:“卡纳大师赛两年一度,你错过了今年,就要再等两年,还会错过青年组别。徐獒惜才,一定会劝你参加。”

他这种人,就是卖保健品也会发财的。

五指弯曲,虚握成圆筒形,我闭上一只眼睛,观察了会儿天上的星星,又去看前面的人。

“沈鹜年……”

小小的圆筒里,沈鹜年闻声半侧过身:“嗯?”

他明明很上相,偏偏不喜欢拍脸,可惜了。我看得入迷,他的脚步停了,我却还在继续,脚下不知是没力气还是绊到了什么,忽地就踉跄一下,朝前扑去。

一切都成了慢动作,我清楚地看见沈鹜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愕然,随后他眼明手快地伸手托住我,试图稳住我的身形,然而惯性之下,反而被我带倒。

所幸这条湖边小道十分细窄,两边全是松软的草坪,他摔在我身上,我摔在草上,谁也没受伤。

“没受伤……小艾?”沈鹜年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的领带被我抓在手里。

“这一幕,我梦到过……”我望着身体上方面容俊美的男人,一手抓着他的领带,另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

他垂眸睨着我,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在评估,又像是打量,直到我的手指按上他的唇角,他才开口:“哦?你梦到过我?我在你的梦里做什么?”

说话间,湿热的吐息自他口中流淌而出,沾染我的指腹。

“欺负我。”拇指更伸进去一些,触到挡路的牙齿,满不在乎地撬开,抵住那条鲜红的软舌。

没错,就是这个触感,总是逼迫我咽下不想吃的东西。

“怎么欺负的?”沈鹜年笑起来,声音有些含糊,犬齿轻轻咬在指关节上,柔软的舌头时不时碰触我的指尖。

顺着他的问话,我开始回忆更多细节。

抽出湿黏的拇指,五指缓缓插入他的发根,向下不断按压他地后脑,另一只手则加大了拉拽领带的力量。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在即将演示“欺负”的过程时,我犹豫了一瞬,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我其实并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酒精放大了我的原始冲动,让我只能不断索取更高的需求,或许是蒙蔽了一些理智,但不代表我就变成了傻子。

我隐隐觉察到,自己也许正在做一些错误的决定。

攥紧领带的手收紧,又再松开,兴许以为我还要继续,在我彻底松手前,沈鹜年一把将我的手握住。

他没有言语,亦不拉近我们彼此的距离,仅仅垂眸看着我,将宽大的掌心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的理智告诉我,他应该是在委婉的拒绝,可我的原始冲动用更大的声音反驳,问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在欲拒还迎。

两方争执不下,让我的大脑陷入迷茫。

“钟艾?”

久不见我动作,沈鹜年轻轻晃动我的手,接着应该是想要起来,膝盖不经意地向前,一不注意,蹭过我近来本就容易蠢动的那个地方。

“唔……”

我立时倒吸了一口气,刹那间脑海里本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种声音,只剩下震耳欲聋的一种——完了。

小怪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兴奋到极致,犹如一名邪恶的传教士,将名为“欲望”的信仰顺着血液的河流,传遍我身体的各个角落。

抵达大脑时,它们与理智交锋,战况惨烈,眼看不敌,只能使出一招同归于尽,把脑子炸成了一团浆糊,让其不再能够思考复杂的问题。

至此,敌军主帅阵亡,旧的教义远去,新教当立,我成为了欲望的信徒。

停摆的动作顷刻间恢复既定的轨迹,甚至还进入到了快进模式。按下沈鹜年脑袋的同时,我急切地抬起头,探出舌尖,想更早地触碰到对方。

耳边模模糊糊听到一声轻笑,我却已没有余力去思考它的深意。

第32章 被一只大怪兽吃掉了

对于地球上的大多生物来说,舌头仅仅是进食的工具。小部分,会用它来搜集周遭信息,辨别危险。而只有人类,会将它与“爱欲”挂钩。

第一个发明“接吻”这件事的人,实在是个天才。食欲、探知欲、爱欲,前两者带动后者,相互糅杂,最后成了一种全新的,更为复杂的感官。

沈鹜年的口腔温度,很符合他体温给人的印象,有点烫,但很舒服。

我其实并不会接吻,国内对这块管得向来严格,学校不教,现在连影视作品里也少有看到了。我只知道一些表面的流程,比如要张嘴,要把舌头伸进去,可是伸进去要怎样运行,完全不得要领。

靠着摸索,舌头挤进沈鹜年的齿缝,小心翼翼地碰触另一个同类,对方显得十分温顺,没有攻击性,甚至可以说安静得过分。

我卷起它,探索它的触感、它的味道,充分地满足自己的探知欲。

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刺激,又不至于过分刺激,不会像梦里那样难以呼吸,生出濒死的恐惧。我对自己的第一个吻还算满意。

一点点撤离,我的身体还在发抖,血液仍在沸腾,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了。

然后,沈鹜年的膝盖又动了动。

我一下扯紧他的头发,呼吸都停止了,才找回了理智遗孤的大脑,在毁天灭地的燎原大火中,再次英勇就义。

“你……不要动了。”我轻颤着喘息。

并拢双腿,阻止任何一点变动。可没有用,心脏越跳越快,刺激越来越强,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我对身体的变化感到恐惧。

“你又……又欺负我。”我控诉着,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没动。”沈鹜年一脸无辜。

这人怎么敢做不敢当啊?你没动难道还是我……

哦,他确实没动,是我自己在动。低下头,我仿佛打开了第三视角,看着小怪物脱离本体的控制,宛如一只摇头摆尾的舔狗,对着沈鹜年又蹭又贴,恬不知耻。

以前它不这样的,至少还喜欢白祁轩的时候,它还算正常。怎么现在跟被泰迪附体了一样,动不动就想蹭点什么?

“你怎么一个人也能玩得这么开心?”阴云遮住月亮,沈鹜年居高临下地睨着我,表情陷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分明。

轻轻咬了咬舌尖,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些许难堪。

“帮我……”我恳求他,帮我阻止小怪物,打死它也好,掐晕它也罢,只要不再控制我的身体,随他怎样都行。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还能是谁啊?

“沈……鹜年。”松开他的领带,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我将他更往下带了带,重复道,“帮我唔……”

尾音被吞进另一个人的腹中,如果说方才那个由我自己主导的吻,是刚刚好的刺激,那现在这个吻,就有点太超过了。

沈鹜年与我是全然不同的两种风格,长驱直入,霸道强硬,什么都要,还不许反抗。

大脑一片空白,每个毛孔都在翕张,超过阈值的刺激让我的感官只能停留在这个吻上,再也关注不到别的事物。

肾上腺素飙升,所有的声音都远了,濒死感让我耳朵嗡鸣,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似乎要从内部炸开。

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抗拒还是喜欢,只是跟着沈鹜年的节奏,全然地信赖他。

感觉有一个世纪那样久,又好像只有几分钟,一切终于慢慢回落,他松开我,任我毫无力气地软倒下去。

我仰躺在草地上,浑身上下丝毫力气也没有,其中固然有酒精的影响,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小怪物——它是爽了,我就惨了。

沈鹜年站起身,露出身后大片深邃的夜空。

我半合着眼,有种自己成了一片羽毛,或者更轻的什么物质,只身漂浮在宇宙中的错觉。

飘飘欲仙,难道就是我这种状态吗?

“起得来吗?”沈鹜年朝我伸出手。

我缓缓抬手,抓是抓住了,四肢却像软面条般,生不出半分力气。

“起不来。”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虚弱。

沈鹜年挑了挑眉,眼里满是戏谑:“刚刚抓着我领带把我带倒的力气去哪儿了?”

“被吃了。”被一只大怪兽吃掉了。我闭上眼,小声说道。

最后,是沈鹜年将我背回车里的。我趴在他的背上装睡,酒精的作用下,尽管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可没什么焦虑,也不害怕。

把烦恼留给明天的自己吧。想着,我更紧地搂住了沈鹜年的脖子。

我是畜生。

清醒过来的下一秒,我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惊骇地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桩桩件件。

不是?人怎么能大胆成这个样子?

完了。

完了!!!

我这是性骚扰了吧??

焦虑地在床头来回踱步,一会儿咬指甲,一会儿捂脸,就是没有从卧室这扇门走出去的勇气。

踌躇了半小时,眼看再不出门就要上课迟到,我一咬牙,换了衣服,蹑手蹑脚地开门。

外头静悄悄的,沈鹜年还没起来,太好了。

我吁出一口气,进到洗手间盥洗。

随后就如情景触发一般,在里面被点亮了第二段记忆。

昨晚回到家后,因为身上很黏……确切说是某个部位很黏,我不顾沈鹜年劝阻要去洗澡。

沈鹜年怕我一个人洗澡摔倒,只能陪我一同洗——单纯地陪同,隔着淋浴间的玻璃那种。

洗着洗着,不知道是我手法不对还是花洒的角度不对,小怪物又醒了。

淋浴间的玻璃上满是朦胧的水汽,起到了一定马赛克的功能,水流打在瓷砖上,也能很好地遮掩一部分声音。

于是,我仗着酒劲,在剩余的一点醉意下,对着玻璃上沈鹜年模糊的人影,再次行了龌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