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夺 第45章

作者:回南雀 标签: 玄幻灵异

几度想要开口询问沈鹜年关于裴焕臣的事,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重要的是,就算裴焕臣真的是Mimic,我似乎也无能为力。

而且冷静下来一想,梁在应该不是坏人,至少对裴焕臣不坏……

“你如果不想再逛下去,我很乐意提前结束今天的行程。”

我一愣,抬头看向前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与沈鹜年差开了两三米的距离。

他手里拿着份地图,见我终于回神,甚至冲我笑了笑。

我一抖,赶紧加速追上去:“逛的逛的,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市动物园,我还要看大熊猫呢。”

这几天,他虽然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什么地方都陪我去,什么项目都会尝试,但我知道他只是迫于答应我的事不好反悔而已,他并不喜欢这些幼稚又无趣的约会。

有好几次,当我的视线转向别处,他就会像一名终于等到放风机会的囚徒,稍稍泄出假面下不耐的本相。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

“哥,你有没有看到我那件印着钢铁侠的白T啊?”

去往熊猫馆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了来自谢云泽的来电。

“你去我屋里找找,可能没注意收错了。”

我与谢云泽共用一个晾晒阳台,衣架都是一样的,没看清收错衣服也很正常。

“行,我再找找。那件衣服是小黛买给我的,让我今天约会一定要穿,找不到我就完了。”

“找不到你就说是被我穿走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我被他逗笑:“你找找吧,找不到先说被我穿走了,再自己网上买一件呗。”

“我去,哥你太聪明了!”谢云泽瞬间连声音都清亮了,“对了哥,你上次不是说想做兼职吗?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这有个私人晚宴端盘子的活儿,一晚上两百。”

“有有有!”我想都不想接了下来。

约会这么多天,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谢云泽要把小卧室租出去了——谈恋爱真的很费钱。

尽管我目前的余额还很足够,但总不能等真的山穷水尽的那一天才去挣钱,正好谢云泽也想打打临工挣点零花,便托他一起留心了。

挂断电话,我猛然发现自己站立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前后不见人影。

“沈鹜年?”往前走了走,我嘴里呼喊着沈鹜年的名字,迟迟得不到回应。

打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都做好了他独自丢下我离去的准备,却又在一番苦寻后,于小道尽头,熊猫馆的桥上远远瞧见了他的身影。

“你怎么都不等我?”我奔跑过去,有些埋怨。

“我看你很忙,就自己先过来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往前走了呢。”他理由满分,无辜的表情配合着话语,更是让人无可指摘。可奇妙的,我就是有种他在不满,在生气的感知。

因着这份莫名的感知,这天剩下的时间,我全程紧紧跟随沈鹜年,再也没开过小差。

你改变主意……

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在聊天框里打下第一个字,后面的内容自己就跳了出来。

看着那行字,我想了想,又尽数删除。

算了,反正他还是那两个字。

第十一天,蹦极。

临出门前,谢云泽两眼呆滞地从我面前去到厨房盛水,不时低咳两声。

我看他两颊带着些许病态的红晕,担忧地询问:“小谢,你没事吧?”

谢云泽捧着水杯木愣愣看向我,说:“应该没什么事,就是身体好痛头也好痛。”

我闻言上前探了探他的体温,有些烫手,明显是发烧了。

“你上床躺着,我给你找点药吃。”放下背包,我推推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开始翻找抽屉里的药袋子。

谢云泽探头进来:“我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哥你有事先走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先去躺着吧。”

找到一盒泰诺,我送去给谢云泽让他服下,之后轻轻带上门,发了条消息给彭黛,告知了谢云泽的情况。

【小艾,你帮我先照顾下他,我这还在上课,授课老师号称我们系的鬼见愁,我遛不了!】

【你还要多久能到?】

【四十分钟吧。】

四十分钟……那我肯定是要迟到了。

【我室友突然生病了,可能要晚一些到。】我给沈鹜年发去信息,道明目前的情况。

【我只等你半小时。】过了片刻,他回过来。

焦灼地等待着,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慢。期间我给谢云泽送了一次水,他烧得更厉害了。

“小艾谢谢你埃……”

彭黛一到,我就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没有浪费时间坐地铁,我直接斥巨资打了辆车。紧赶慢赶,眼看就要超时,我着急地想要给沈鹜年打电话求情,却怎么也打不通他的手机。无奈,我只好改为发消息,打字打得都要冒火星子。

这辈子都没想过,我会这样渴求一场极限运动。

【我马上就到了!】

【真的,还有十分钟!】

【你等等我!】

蹦极的地点在江市一座大型体育馆内,实际到达的时间,比我预期的十分钟还晚了十分钟。

沈鹜年不接我电话,更不回我消息,我只能寄希望于他就像昨天那样,没有离去,仍是在目的地等我。

然而当我心急如焚地坐电梯赶到高处的蹦极点,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工作人员说,沈鹜年确实来过,但已经走了很久了。

第45章 不是说不会不爱我吗

“那么,是他害死了我的爸爸?”沙发上,菲利亚低头翻看完手中的资料,红着眼眶望向站立在窗边的男人。

“可以这样说。”一直注视着楼下繁忙车流的沈鹜年脱下眼镜,将其对准光源处查看片刻,扔到了桌上。

“还是这样舒服些。”他抄了把头发,喃喃自语道。

“你父亲是位正直的画家,当他发现阿什麦金利用他的画为毒枭洗钱后,立刻就想停止这一切。”他抽出桌边的透明餐椅,把它拖到菲利亚面前坐下,俯下身体道,“可惜,他错估了阿什麦金的残忍和卑劣。”

他的声音是轻柔的、怜悯的,富有感染力的。

“他杀了他,还将一切伪造成了交通意外。然后若无其事地关心我和妈妈,让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好人。”菲利亚怒睁着翠绿的双眼,泪水盛在眼眶中,像一汪长满了藻的潭水,“妈妈甚至在死前求他照顾好我,求一个杀人凶手照顾好我!”

泪水如链,接连滑落。

猛地摔出手中的资料,任那些纸张胡乱地散在地板上,菲利亚愤而起身,怒吼道:“He’s a fraudster(他是个骗子)!!”

她开始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愚弄的母狮,满脑子都在思索该如何咬烂欺骗者的咽喉。

“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在他拆散我和亚瑟的时候,我就该明白,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做他的棋子……”她胸膛起伏得逐渐剧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比你还要忠心,不过是想要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他却不允许!”

“他用前途和金钱诱惑亚瑟,让他放弃我,而亚瑟……口口声声爱我的亚瑟,竟然真的要和我分手……”

沈鹜年缓缓直起身,眼珠受不了地瞥向一边,嘴上耐着性子道:“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我当然值得,但背叛我的人必须付出代价!”菲利亚赤脚站在一堆散乱的纸张上,姣好的面容升起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所以我撞断了他的双腿,让爱跳舞的亚瑟再也没法儿跳芭蕾舞。”

“做得好。”沈鹜年语气寡淡地捧场。

呼吸慢慢平复,菲利亚抹去脸上的泪水,眸色冰冷下来:“我就说,从来不管‘家事’的乌列,这次怎么这么好心,当起了我和父亲的和事佬。父亲要你把我带来避风头的时候,你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原来是另有图谋。”

“别把我说得好像总是在算计别人。”沈鹜年转过身,手肘架在椅背上,脸上有笑,眼里却一片淡漠,“我确实也很关心你,我的妹妹。”

菲利亚一哂,不予置评。

她身姿优雅地重新坐回沙发,长腿翘起,白皙的胳膊搁在扶手上,几分钟前的暴怒和怨恨,仿佛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那就说说你的计划吧,哥哥。”

“乐意之至。”沈鹜年笑得露出有些尖利的犬齿。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缓缓睁开眼,我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为脑海里的影像感到荒诞不已。

真是谈恋爱谈的脑子都不正常了。

从床上起身,胸前的手机掉落下来,我拿起看了眼,仍旧没有沈鹜年的回电,发去的信息也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第十二天原本预定的行程是去银饰店DIY,抱着“他也许只是生气拒绝沟通,但应该还是会遵守约定”的良好心态,我在没有任何回音的情况下,依然按照约定时间达到了银饰店。

银饰店位于一家商场的顶楼,从外头看进去,顾客不少。每个人皆穿戴皮质的围裙,手里拿着小锤子,埋头认真地敲敲打打。

我坐在店门前的休息长椅上,于人来人往中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等到店里的客人都换了几批,仍然不见沈鹜年出现。

他不会来了。

对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眼看要到打工的时间,我只能无奈地起身离去。

晚上打工的酒店远离市中心,位于江市郊野,整体被打造成了古典园林的风格,不少建筑甚至是迁移来的古宅,据说最高的房价一晚就要六位数,堪称国内之最。

本来这样的酒店是不招临时工的,但酒店餐饮部经理是谢云泽一个朋友的哥哥,硬是把我俩塞了进来。

“今天来的每位客人都非常尊贵,你们一定要小心服务,千万不能出错……”

训话期间,我不时往边上瞄,关注着身旁的谢云泽。他今天虽然不烧了,但脸色还是不好看。我也劝过他,让他不要来了,他不听,硬是说自己身强力壮,早就恢复。

“你觉得还好吗?”我悄声问他。

“没事的哥,放心吧,我壮得跟牛一样!”谢云泽咧嘴一笑,右手握拳,猩猩一样拍打自己的前胸。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没两下就呛咳起来,引来周围一众人的侧目。

我心里暗叹一声,连忙替他拍背:“知道了知道了,你悠着点……”

晚宴七点开始,六点半就有不少客人陆续进场,人人穿着体面华丽,脸上都戴着一副精美的假面。

宴会场地假山错落有致,小桥流水环绕。白墙粉黛、雕梁画栋间,还有专业的戏曲演员立于戏台子上献声助兴。那幽咽婉转唱腔,透过整片的荷花传过来,让人恍惚中像是回到了百余年前。

由于担心谢云泽的身体情况,我整晚都非常关注他,隔一会儿就要问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