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欠兄
沈湛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裴钥面色阴冷的看向站在床头不肯走的萄果,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萄果刚想开口驳击什么,安久扯了扯他的袖口阻止了他:“出去吧萄果,没事的。”
萄果显然不放心:“他动手怎么办?”
“你在这又能阻止他动手吗?”
“我...”
“听话萄果。”安久轻声说,目光看向裴钥,淡淡道,“他没有理由愤怒,兴许他只是来确定一下,他咬的标记是否真的洗干净了。”
裴钥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后又缓缓松开,牵动嘴角笑了下,眼底却是冰冷的:“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来确认标记是否洗干净了。”
萄果两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病房,在安久的提醒下关上了病房门。
房间内终于只剩下裴钥和安久两人,但空气间的SX系信息素并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刚做完手术的安久还无法运用自己的信息素缓解这股Alpha信息素带来的不适,而从这阵信息素中,安久能清晰的感受到裴钥的愤怒,像压抑在深海之下的岩浆,仿佛比当初两人决裂之时还要浓烈。
安久脸色苍白,艰难的从床上坐直身,抬眸平静的看着站在床边脸色晦暗不明的男人。
裴钥微眯起双眼,伸手捏住了安久的下巴,安久并未抗拒,沉静的配合微仰起脸,裴钥微俯下头,在安久脸周围嗅了嗅,最后鼻尖顺着安久的鬓发绕至耳廓后,隔着纱布嗅了嗅后颈...SX系信息素已经变得极其寡淡了,仅剩的也在不断的消散,很快,这个Omega身上将不再残留一丝一毫他裴钥的信息素。
仿佛他裴钥曾千辛万苦才在两人中间架起的关联,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断了。
愤怒中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恐惧,一直纠缠在自己掌心的感情,此刻如指间的细沙不可逆转的从指间流逝,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一刀两断的滋味,他以森*晚*整*理为这场分别中自己一直是主导方,如今却发现,他依然是这段感情下一个无可自拔的傀儡。
男人额角青筋毫无征兆的跳了出来,捏着安久下巴的手指愈发用力,他瞪视着眼前这张可恨的脸,最后在微微扭曲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强作淡定的笑容:“标记洗了,那下一步准备干什么?离开赫城?”
即便下巴吃痛,安久的目光依然很平和:“不知道,也许离开医院我就必须开启逃亡生活,去哪里都可以。”
“那真可怜。”裴钥一把松开安久,站直了身,目光居高临下,“也很可惜,本来你留着我的标记,身上有我的信息素,轻易还不会有人敢动你,现在标记没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跟那些觊觎你的Alpha斗,对了,有件事必须提醒你,现在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少,九区再怎么帮你压着,大范围传播开也是迟早的事,刚才夏沣来就是想带你去九区吧,我想他们也清楚,秘密瞒不住以后,就只能先所有人一步将你控制住,现在医院内外都有九区的人,你觉得你走得了。”
安久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头看着裴钥,轻声问:“那你能帮我离开赫城吗?”
裴钥气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这个骗子?”
安久微微垂下眸,缓缓道:“我想我无论是被囚于九区,还是落入哪个Alpha手中,最后一定都逃不了生殖腔再次受孕的命运,以及和ZX系Omega□□的益处,也被不断神化着,所以我能猜到被抓后自己的命运。”
安久说着,抬起头再次看着裴钥,“我们曾是公开的AO夫妻,作为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顶级Alpha,如果自己的前妻被其他Alpha轮流侵犯,你也会脸上无光的不是吗?”
裴钥忽然觉得胸腔一阵闷痛,他难以置信安久如此平静的描绘着自己未来可能遭受的命运,并且在这个Omega的心里,似乎他被人侵犯之后他裴钥只会觉得脸上无光这么简单。
这算什么狗屁威胁。
“那你想多了。”裴钥面无表情道,“你被谁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安久,我说你是我前妻那是给孩子面子,事实上没了标记,我对你仅剩的一点怜悯也会消失。”
安久再次垂下了眸,但也没有很失落,他本来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裴钥不帮他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在这个Alpha心里,自己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个杀害他孩子的凶手。
“嗯,我知道了。”安久淡淡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休息了。”
“......”
交谈忽然戛然而止,安久拉着被角就这么慢吞吞的平躺了下来,然后缓慢的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裴钥睡了过去,看着裴钥眉框突突直跳。
裴钥只觉得话才到一半,他以为安久既然开口请他帮忙了,应该不止就那两句才对。
可现在这副彻底不算找自己求助的摆烂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默不作声的深吸了一口气,裴钥冷哼了一声:“我现在一走,夏沣就会带人进来,你现在虚弱成这样,那些能一招制敌的能耐应该完全使不出来,所以你现在这是认命了?”
“我有自己的办法。”安久头也没回,“就不劳裴总操心了。”
裴钥盯着枕头上露出的半个后脑勺,后槽牙几乎咬碎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犹豫什么,明明可以大步走人,可脚下跟生根一样难以挪动,他那些时日耗尽心力所酝酿出来的决绝和放下,在面对这个Omega时都成了自以为是的笑话。
此刻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个觊觎ZX系Omega价值的贪婪Alpha,这样就没有那么混乱的感情阻力,让他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死性不改的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安久缓慢的扭过头,发现裴钥还跟座雕像一样杵在自己床边一动不动,满脸阴沉的盯着自己,活像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安久扭回头,扯着被子慢慢盖住脸,最后只剩下头顶几缕发丝露出枕头上。
这种笨拙且无效的躲避行为一下惹恼床边的Alpha,裴钥想也没想,直接伸手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了起来。
走廊上,裴钥无视他人异样的目光,冷着脸抱着安久大步朝前走。
安久像只蚕蛹被裹在被子里,好不容易挣扎着从被子里挤出半个脑袋:“你干什么?”
裴钥身后不远处,萄果火箭筒一样冲了过来,大喝道:“把阿久放下。”
刚冲到裴钥身后,萄果伸出拽裴钥的手还没碰到裴钥,一阵SX系信息素近距离攻来,紧接着脚下一颤,砰的平地一摔。
信息素攻击不要紧,这一摔够呛,直接脸先着地,疼的萄果趴了半天没缓过来。
安久根本没有力气挣扎,短暂的剧烈挣动,也让他此刻身体更加糟糕,最后病恹恹的靠在裴钥胸口低喘着。
夏沣追上了裴钥,依然一本正经的提出想带安久去九区静养,但此刻面对裴钥,这种要求只能作为建议,并不能成为命令。
面对夏沣步步紧随,裴钥淡淡道:“孩子饿了,我先带他回家喂奶。”
“喂...喂奶?”
第184章
安久迷迷糊糊的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鼻息间萦绕着更为熟悉的信息素气息。
缓缓扭过头,安久睡目惺忪的看着坐在床边一张座椅上的Alpha, 对方脸色晦暗不明, 眼底明显压抑着一股怨气。
持续好几个小时昏睡令安久恢复不少, 身体意识已没有术后那般虚弱, 他从床上坐起,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 床边的男人冷冷道:“医生让你静心休养两天。”
“我回去休养……还有, 谢谢你帮我离开医院。”
安久平静的说完, 下了床便要朝房门口走。
裴钥脸色一沉, 胸口顿时有股刹不住的怒意,他起身一把抓住安久的胳臂:“站住!”
安久停住脚,转头静静的看着抓着自己的男人。
四目交视, 裴钥那瞬间起的脾气,又瞬间噎在了胸口,看着眼前这张令自己几日几夜不得安眠的面孔,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情绪像只无头苍蝇在胸腔里乱撞。
将这个自己亲手赶出去的家伙又亲自接回来, 这一切的莫名其妙除了因为他裴钥死性不改还能因为什么。
安久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带我来你家, 是有什么事吗?”
裴钥这才像回了神, 松开了手,深深酝酿了一口气, 脸色不自然道:“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孩子需要你。”
提到孩子, 安久冷清的脸色一下缓和了许多:“孩子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用母乳喂他,现在好了, 吃两次吃上瘾了。”裴钥双手抄进西裤口袋,一本正经的拧着眉头,“如今整天哭闹,怎么哄都不行。”
“我的腺体素没有用吗?”
“没有。”裴钥撒谎的很果断。
安久愣了下,陷入了迷茫:“怎么会?”
“虽然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但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容忍你再在这里住几个月,你只要喂到孩子可以完全断奶为止,在此期间我也不为难你什么。”裴钥再次坐回了座椅上,摆出一副谈公事的态度,“作为你帮我喂孩子的回报,我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无论是九区还是什么人,都不敢打你的主意。”
安久沉默了一会儿,抬眸认真道:“既然你不想看到我,孩子暂时又离不开我,不如让我带孩子走吧。”
裴钥腾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不可能。”
安久略有些失落的低声道:“那孩子在哪,带我去喂他。”
“你现在身体还不适合喂孩子,先恢复两天再说。”
“......”
安久低头看着地板,沉默了许久。
裴钥看着安久的垂在身侧的手掌反复握紧又松开,似乎内心在挣扎着什么,他刚准备开口,安久已抬起头,目光复杂又疲惫:“还是算了,他是ZX系Omega的孩子,没有那么娇弱,真饿了的话还是能够接受奶粉的,我多留几个月...”
安久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对你我来说,会是一种折磨。”
既然和眼前这个Alpha已没有未来,这样的藕断丝连,也不过是徒增难过而已,标记才刚洗掉,但想要彻底放下心中的感情,还需要一些时日。
“折磨?”裴钥冷笑了一声,“现在让你跟我在一起,对你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安久看着地板,没有说话。
裴钥走到安久面前,微微倾身,目光逼近安久,眯眸冷笑道:“距离上次你说喜欢我才过了多久,标记清洗的效果就这样立竿见影?”
安久深深吸了口气,直视眼前的男人:“本来就因为标记才产生的感情,标记没了,自然感情也就没了。”
男人瞳仁几不可察的震了一下。
恍惚间安久似听到一阵掌心紧握的摩擦声。
男人嘴角扭曲着抽动了几下,“既然你对我毫无感情,我也对你这个骗子不抱任何期待,大家便都成功心如死水了,那你留在这里喂孩子还担心跟我有什么狗屁折磨。”
“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情绪,在我这里我儿子最重要。”裴钥打断安久,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我儿子现在需要你,你就必须留在这里陪他,你敢走,我立刻把你送九区。”
“凭什么!”安久脱口道。
也许是有过一段和谐的夫妻关系,对眼前这个曾是自己丈夫的顶级Alpha,安久心中没有半点类似其他人对裴钥的恐惧甚至敬畏,所以心里有什么火气,也能瞬间毫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要离婚的是这个男人,不让自己见孩子的也是他,如今又自作主张的要求他留下来喂孩子,太过分了。
“就凭那兔崽子是你生的!”裴钥厉声道。
安久同样不甘示弱:“那就把他交给我抚养。”
“你做梦!他是我儿子,我裴钥未来的继承人。”
“继承人?你这种随时随地会跟其他Omega上床的Alpha,未来还怕缺继承人?怕不是外面早有Omega为你怀上继承人了。”
裴钥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Omega,一时脑筋有些跟不上搭:“我,我他妈跟谁上床了,你给我说清楚!”
“上月底**酒店,那个桃香信息素Omega!”仿佛憋了太久,安久不顾一切的大声说了出来。
可说出来后安久就后悔了,这算什么呢,都已经离婚了,他还跟个怨妇似的把这件对方压根不当回事的事情拿出来指责,如今他又有什么立场控诉。
裴钥愣住了,懵了几秒,看着安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隐约捕捉到了一丝酸涩苦闷的醋味,他微微眯起眼睛,鬼使神差的眯笑着问:“这件事是你的心结?”
“不是。”安久脱口道。
“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才下定决心要跟我断绝关系?”
“要断绝关系的是你。”安久毫不犹豫道,说完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淡淡道,“不重要了,反正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我先走了,你想联系九区随你的便。”
安久没走出几步再次被裴钥抓住了胳臂,他忍无可忍的回头怒声道:“你还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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