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付萌萌
那子弹型号太过熟悉了,是上一届作战组统一配发的专用步枪,子弹和材料都是特质,人鬼皆可射杀的朱砂子弹,李有德上任后所有武器火药统一换新,除了作战组冯元驹的老部下,没人会有这个子弹了。
陈时越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就那一次。”
“就那一次你差点死了!”傅云倏然怒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把自己当一回事?”
傅云看起来格外不悦,嘴唇紧抿压抑着怒火。
陈时越不敢吭声,但是眼神偷偷觑着他,心里喜滋滋道:他就是心疼我了。
傅云这一路再没跟他说话了。
一直到四个小时之后车队行驶到贵州境内,陈时越下车吩咐手下买景区门票,他把门一关,傅云隔着车窗能听到他分配任务的声音,语气骤转冷淡强势。
“进景区之后按计划分小组行事,所有人记住自己是以普通游客的身份来的,不要出纰漏容易引起恐慌,有任何发现群里汇报。”
“是!”
陈时越回身上车,浩浩荡荡一排车队就此分散开来,各自开往景区。
“诺,戴上。”陈时越拎着墨镜递给他。
傅云奇怪:“戴这干什么?”
“我这次带出来的手下都不认识你,但是以防万一,还是遮挡一下,万一有人问上,就说长夜漫漫,空虚寂寥,所以我找了个傅云的替身。”
傅云:“……”
陈时越在前台办好了手续,两人拎着一点轻便的行李就直接入住二楼了。
酒店门一打开,一股经年不曾见过阳光的霉湿气息扑面而来,呛的傅云没忍住咳嗽了一声,皱眉道:“你这订的是什么房子?”
“放心吧,你今晚睡不了觉的,我们只是把行李放这儿,我这两天临时喊他们来开个会而已。”陈时越拉开窗帘让房间里透透风:“住的地方另有安排。”
傅云也不是多讲究的人,就随他去了。
陈时越进卫生间去烧开水,末了提着一壶水又走进来,问傅云道:“你昨天跟我说,是澹台公隆老爷子救了你。”
“你确定是他吗?”
傅云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家老太太也是澹台公隆救的。”陈时越道:“咱外婆的公司总部和你同一天遇袭,老太太当时给压到废瓦房底下了,作战组救援队把她抬上来的时候就是和澹台公隆一起抬的,如果按你这边的时间线,这老头是先守在公司总部救完咱外婆,然后再飞快坐飞机到雪山脚底下去捞你……”
“整个过程还都悄无声息,基本没什么人注意到他。”陈时越狐疑道:“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就感觉像是,这人事先知道了安颜欣的全部计划,然后在各个关键节点埋伏好,守着危机时刻把你们捞上来。”
傅云闻言也是有些茫然:“倒是没人跟我说这些,回头我问问。”
“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两人沿着景区外围古朴的建筑一路排队进景区,这个时候天已经黑的完全了,恰逢旅游旺季,景区人挤人挤人挤人,摩肩擦踵,游人如织,陈时越比身边的人高了小半个头,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傅云的肩膀上,带着他往前走。
“陈时越同学,注意你的分寸,我跟你和好了么?”傅云低声问道。
“你都跟我说话了,怎么不算和好呢?”陈时越同样小声回到。
“把你的爪子放下去。”傅云不动嘴唇的命令道。
陈时越笑出了声,将脑袋微微倾向他那边,手上将他肩膀箍的更紧:“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人质。”
“人质就要有人质的自觉。”
傅云侧头看他,然后伸手把陈时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来甩开,皮笑肉不笑道:“我今天还真就没有自觉了,我看你打算怎么撕票。”
说完他转身就走,陈时越只得一边笑一边追上去。
“哎!等等,我开玩笑的,这不是怕你丢……”
苗寨景区最好看的是夜景里的灯火,两侧群山相对而立,晚上暮色四合,天光云影皆歇之时,藏在群山之间的景区亮起大片大片如星光点缀的灯火。
举目望去,只觉漫天璀璨入眼,咫尺便是群星,繁华而壮阔。
陈时越快走两步,将他老板的手腕重新攥回了掌心,温润冰凉的触感仿佛石子投湖,在他心底荡开波澜涟漪。
“傅云。”
“嗯?”
“我想亲你。”年轻人略带撒娇意味的摇着他的手道:“可不可以?”
傅云站定脚步,抽回手来抱臂道:“我记得你是来查案的。”
陈时越眼巴巴的上前一步:“谈情说案两不误。”
“误。”傅云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形状优美的眼睛里带着调笑而勾人的意味:“你从前跟我的时候,可没这么不听话。”
“所以我听的是你的话,又不是他李有德的话。”陈时越伸出手臂,将他抵在景区里凹凸的山崖壁上,俯身离傅云越来越近,目光灼灼,饥渴而祈求的盯着他的嘴唇。
傅云被他禁锢在一方安静狭小的天地里,避无可避,眼前是年轻人灼热的目光,身后是毫无退路的石壁,按理说这是一个受制于人,很局促的姿势。
然而傅云放松身形,懒懒散散的靠在石壁上,仿佛时过境迁,他还是那个倨傲而俊美,胸有成竹神机妙算的傅老板。
“可不可以?”陈时越没放弃,小狗似的在他眼前晃动磨蹭:“就一下,不过分。”
傅云终于愉悦的勾起嘴角,猝然一拽陈时越衣领将他拉下来吻了上去。
身后星河闪烁人潮汹涌,苗寨小镇的灯火格外好看。
陈时越手掌扣着傅云的腰身,辗转着吻他,力道之大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揉进骨血里。
傅云仰头回吻,唇齿流连间仿佛四年的分离和苦难尽数烟消云散。
人生前几十载波折和怅惘,全部融化在炽热的亲吻之中。
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快门按下的声音。
陈时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傅云的头按下去,抬眼警惕道:“谁?”
第168章 苗疆凶蛊(七)
“哇哦~你们这些玩的花样繁多的大人, 我说怎么大家都在西安,某些人就是不肯让作战组的车捎我一程,非要我自己买火车票过来呢, 原来是另有所图……”
蓝璇一身当地苗疆少女的服饰, 头顶银冠, 银片闪闪光影四射,她举着相机, 在他们头顶的阁楼边上冲着傅云和陈时越笑。
傅云脸颊上泛出一点寡淡的红意,他将陈时越推开了点,没好气的抬头道:“把你那张牙舞爪的帽子摘了, 晃我眼睛。”
“不要啊老板。”蓝璇捧着脑袋上的苗疆少女银冠笑眯眯的道:“多好看。”
陈时越伸手将他的脸颊转过来:“那你不看她不就好了?看我。”
“哦哟~”蓝璇在楼上配合的起哄道。
“哎不对——”陈时越突然抬头:“你怎么看见他活了, 一点都不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 我早都知道了。”蓝璇坦然道:“成纱早就跟我说了。”
“再说呢, 我已经是一个大学毕业的成年人了, 遇事冷静, 波澜不惊是我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时越:“……”
傅云冷笑一声:“拉倒吧, 你信她说的。”
“她刚开始在复健病房里见到我的时候,哭的比你还惨烈。”
“所以从头到尾, 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么久?”陈时越盯着他质问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全然不知情,你始终以为,我是那边的人,对吗?”
傅云语塞:“那……不也是事出有因吗,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
陈时越深吸一口气, 压抑了片刻情绪, 眼眶隐隐有点湿润,不知道为什么, 他在傅云这里永远像个小朋友,稍不留神,就容易委屈。
傅云观察着他的脸色,伸手去握他:“真生气啦?”
陈时越冷冰冰的抽回手,拂袖而去。
傅云:“?”
蓝璇:“?”
“我说错话了?”蓝璇茫然道。
“不知道,你先自己玩,我去问问他,快三十的人了,越活越回去。”傅云摁了摁眉心,看着有点糟心。
傅云快步跑去追他,不料陈时越走的很快,且周遭人群拥挤,他一时之间还真难以挤到陈时越跟前去。
好在陈时越身量极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傅云才不至于把他跟丢。
等到他终于从人潮之中脱身出来,就看见陈时越孑然一身靠在车边,手中打火机一响,低头点烟的姿势娴熟而利落,小镇景区灯火的光影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姿。
烟灰抖落间他抬起眼睛朝傅云望过来,那目光清澈凛冽,透出完全不一样的伤感,和这两天在他面前的神色截然不同。
傅云心神一晃,他似乎从这一瞥的光景里,隐约描摹出陈时越这四年变化的轮廓。
傅云叹了口气,朝他走过去:“还生气呢?”
陈时越没说什么,十分安静的靠在车门上抽烟,半支烟的功夫他已经完全平和下来了,面上看不出丝毫悲喜。
“没有,我解个乏,很快就好。”
傅云盯着他看了两秒,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烟,就着陈时越嘴唇碰过的地方,用力吸了两口,然后徐徐吐出来,烟雾缭绕间,两人相对沉默着。
四年的隔阂这时候才慢慢从相处间显现出来,人总是这样,傅云和陈时越长到如今这个岁数,谁都不能说谁容易,人情冷暖,亲故背叛都是家常便饭,人心易变,彼此心里都清楚。
没有人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河流如此,谁又能保证如今站在你身边的人,始终和四年前一样同心同性?
傅云夹着烟,在一片朦胧间思索着。
分神的间隙,一口辛辣的气息直冲喉咙,瞬间呛的他俯身咳嗽起来,陈时越下意识便去扶他,目光落在他脸上的片刻,陈时越整个人就神情一顿。
也许是咳嗽的太厉害了,傅云被呛出了泪水,秀长手指松松散散的握着烟垂下去,眼尾隐隐透出生理性泪水的红痕。
陈时越冷着脸,将他手中的烟头拨下去,另一只手给他顺了顺气,然后仍然维持着冷淡的神情,转身上车。
傅云一急,担心他把车门锁了,连忙紧随其后,连呼吸都没有缓和平复,就也跟着他上去了。
“陈时越!”
傅云钻进后座关上车门,转身就跟他开口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最开始也不知道你们阵营那么分明,等我搞清楚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想办法——”
陈时越单手捂住他的嘴,将傅云剩下的话强行堵回去,动作很粗暴,噎的傅云险些没上来气,车内空间很狭小,他后退间后脑勺不慎撞在窗沿上,登时痛的眼前一黑。
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无意识的顺着对方的力道沿着后座被放倒在椅子上了。
陈时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睛中的伤感和委顿一扫而空,他勾着傅云的皮带,手指伸进他的衬衣里面,一点一点加重摩挲的力道,其中引导和诱惑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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