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鱼入舟
钻进被子后柔软的触感遮盖住鼻腔。
星楠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半圈,像一个得到精神药品的上瘾者,细嗅中带着渴望的欢愉,割舍不掉就将脑袋埋的更深。
苦桔香,是清香酸涩的。
没在床上躺上几分钟,星楠便被这股气息折腾的燥热。
星楠笔直的腿蹭着被子,纤细的腰身动弹中被撩动,袜子蹭掉了一只,多日的痛苦让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不太明白这样的事情,只不得其妙的蹭着,床上全身裴闻炀的味道,压制他,也渗透他。
更让他颤栗。
星楠伸出手缓缓往裤子探去。
脑子里是裴闻炀。
紧绷的,充满力量线条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裴,闻,炀。
星楠莫名回想起那日在酒店,裴闻炀在床上的时候很温柔,是和清醒之后对所有人都平和的大度宽恕完全不同的温柔。
星楠记得,他给自己吹了头发,还给自己买了吃的。
裴闻炀,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记得的话是不是会对我好一点。
记得的话也会给我买吃的吗。
你会杀了我吗。
我的鱼尾很漂亮,他们都想要,你也会想要吗。
在这样矛盾的思绪中,星楠想的全是裴闻炀,画面转换的太快,海面腾升,他捧住了一汪湖水。
“裴闻炀,我肚子好饿。”
星楠恍惚中沉沉睡觉去。
他不敢在屋子里待太久,裴闻炀的床真的很好睡,天还未亮星楠将被子整理的和没有人用过一样规整。
鱼尾太久不见水会难受。
星楠走之前去了裴闻炀的浴室。
浴室内这里是封闭的。
里面有一个浴缸,星楠将浴缸放满水,而后坐了进去。
洁净的浴缸水渐渐印出淡粉色,星楠的鱼尾在浴缸幻化出来。
鱼尾太长,即使裴闻炀家中的浴缸足够大,还是挤出了浴缸。
水中的梦幻色泽美的好似覆上滤镜,星楠难得地玩耍起来,鱼尾动弹间水溅了一地。
这里是裴闻炀的家,浴缸都是他的味道。
星楠咧嘴笑了。
他玩了好一会儿的水,还在水里吹泡泡。
不一会儿自己浑身上下都湿了。
屋内的东西星楠什么都没动。
穿好衣裳裤子星楠又去了卧室,桌子上有一条裴闻炀的手帕,星楠想拿,但不敢拿。
手帕是灰白色的。
他站在桌子前,看了许久。
也为自己感到心酸。
在海里的时候,麟青告诉他,有伴侣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伴侣会很爱自己,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还会保护自己,会相互陪伴也平等的在一起。
可是这些话没有一个词能和裴闻炀重合在一起。
人类的高级指挥官不会保护一条人鱼。
什么可能都不会有。
星楠注视着裴闻炀桌子上的手帕眼前渐渐起了一层薄雾,不再看的清颜色,手背被烫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在掉眼泪。
累计的眼泪有一点多,也涌出的突然。
星楠抬手擦掉。
又无声落下。
如果,如果裴闻炀不是指挥官。
如果,如果自己不是被人类通缉的异类。
没有如果。
裴闻炀的枪总有一天会在自己面前举起。
星楠从窗户离开了卧室。
再回来的时候,星楠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手帕,和裴闻炀房间桌子上的一模一样,他将新的手帕叠好放在旧手帕的位置。
好像在送礼物,又好像是在交换。
星楠离开了裴闻炀的房子。
他用纱布将自己左脚大腿部出现鱼鳞的位置包裹住,伪装成受伤的样子。
星楠尝试过穿长的裤子,但发现自己的皮肤会泛红难受,或许是人鱼和人类不同,他的肌肤更喜欢接触空气,因为腿型漂亮,包着纱布的样子倒多了几分难言的欲。
这天星楠再次见到了裴闻炀。
在防控局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裴闻炀正从里面出来。
星楠很久没看见他了,也第一次觉得裴闻炀身上的味道难闻。
裴闻炀身上有人鱼血迹的味道,那是出现杀戮才会有的浓厚气息。
星楠想逃开的,但裴闻炀看见了他,再跑会显得很奇怪。
裴闻炀变的更可怕了。
星楠一步步的朝裴闻炀走去。
越近越心惊胆战。
“裴指挥。”
星楠第一次这么叫裴闻炀,莫名在面前画上了一条无形的红线。
裴闻炀与对待所有人的态度一样,温和地点头,也准备淡漠地离开。
路过星楠的时候星楠抬头看向他,“裴指挥今天杀了很多人鱼吗?”
星楠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裴指挥身上好腥啊。”
裴闻炀垂眸看向星楠。
他腿上的纱布勒的很紧,不太像是受伤了会包裹的舒适模样,裴闻炀眼神审视,“你好像,总是在受伤。”
裴闻炀的声音没有情绪波动,是一句肯定的话,不是关切也不是质问。
“裴指挥今天杀了很多人鱼吗?”星楠非要问出一个结果般再次追问,即使心跳的要从胸口出来。
裴闻炀瞳孔暗了一度,沉声道:“这是你无权知道的事。”
“你身上很难闻。”星楠说。
“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过来就是想说这个吗?”裴闻炀看着星楠的眼睛。
星楠站在裴闻炀面前,袖子被他的手捏起皱,好像用了极大的勇气,“你会有报应的。”
裴闻炀看起来有些疲惫。
报应。
不是个正确的决策,风险极大,冒进,草率行事,不顾后果,这是今天裴闻炀听到最多的话。
裴闻炀的声音很轻,眉头微皱,声线温润:“真是辛苦你走一趟刻意告诉我。”
说完他又开口严肃道:“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吗。”
“厌恶一个人,就离他远一点。”
说完裴闻炀便迅速离开了,仿佛在做他开口的话。
星楠没听明白裴闻炀的意思。
直到几分钟后。
星楠听见从防控局出来的人窃窃私语:
“裴指挥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疯了?”
“谁知道呢?”
“你没看他那样子,我吓的话都不敢说。”
“真想不通他在做什么。”
“得不偿失!”
“什么意思?”星楠抓住其中一名职员,戾声问道。
职员瞥向星楠,“待会儿新闻就出来了,自己去买报纸看吧。”
几人匆匆离开,星楠没问出什么。
星楠见几人的面色奇怪,不多时送报刊的人将最新的报纸放在防控局门口。
星楠迅速过去拿了一份。
纸张上鲜红一片,像是血迹,但是刻意印刷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