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杳杳一言
“又是天机?”
陆无烬颔首。
“我怎么知道是天机,还是你的鬼话?”杨思昭胸口起伏不平,和陆无烬僵持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考虑了那么多因素,却忘了最主要的:
“我管你什么天机?关键是,我不喜欢你啊,我不喜欢男人。”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我不喜欢你!我……我拒绝!”
“试一试,”陆无烬往前走一步,将杨思昭困在双臂之间,“看小羊老师上次的反应,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男人。”
“不许提!”
陆无烬微微俯身,在杨思昭耳边说:“那天,你的身体明明有反应。”
几个字就像一根针扎在杨思昭的尾巴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出来。
他推开陆无烬,逃难似的躲进了卧室。
眠眠见状,连忙抛下小火车追了过去,却被门板拦住。
眠眠可怜巴巴地扒在门板上,怕妈妈不高兴,也不敢敲门,只用小手轻轻挠了挠,小声喊:“妈妈,是眠眠。”
陆无烬在他身后蹲下。
眠眠回过身,气到撅起嘴,“讨厌爸爸。”
陆无烬挑了下眉梢。
“坏爸爸。”
“嗯。”
陆无烬将指尖按在眠眠的额头,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传送到眠眠的身体里。
“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妈妈,还有,厨房蒸锅里那碗豆浆,要让妈妈喝了,听到没有?”
眠眠不情不愿地问:“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明天下午回来。”
话音刚落,他便消失了。
眠眠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往前伸手抓了抓,也感受不到爸爸的任何气息。他回过身,继续趴在门上,透过木门,听里面的声音。
妈妈没有哭。
没有哭为什么要躲进房间里,眠眠想不明白?
杨思昭一直憋到肚子饿得不行才出来,本来都已经摆足了架势,要继续和陆无烬理论一番的,结果一出门,客厅里空空如也。
只剩门边缩着的小眠眠。
“爸爸说他有点事,明天下午回家。”
杨思昭“哦”了一声,有种扑了个空的烦躁感。
哪有人刚表完白就玩消失的?
他先去洗漱,再到厨房端出早餐。
眠眠又变成粘人的小尾巴了,杨思昭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杨思昭一坐下,他就爬到凳子上,趴在桌边,眼巴巴地望着。
“想吃?”
“爸爸说,要妈妈喝完豆浆。”
“为什么?”
眠眠摇摇头,“不知道。”
杨思昭本来还有些赌气,故意把豆浆放到一边,“他让我喝我就喝?我偏不。”
可眠眠似乎很希望他喝,两只小手握成拳头并在一起,放在桌边,又把小脸蛋靠在上面,仰着头,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杨思昭。
“……好吧,妈妈不是你的对手。”
杨思昭端起豆浆碗就是一大口。
浓稠香甜,入口丝滑,就是细品起来,似乎隐隐约约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铁锈。
他又喝了一口,还是有铁锈味。
“奇怪。”杨思昭顿生担忧:不会因为我拒绝他了,他就想毒死我吧?
而且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豆浆顺着他的食道往下流时,心脏有很强烈的震动感。
不痛,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和他的心脏搏斗,此消彼长,坐立难安。
眠眠见状,立即扑到杨思昭怀里,抱住了他。
“妈妈!”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轻轻拍着杨思昭的后颈,哽咽着说:“妈妈,不痛。”
杨思昭顿时清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抵在眠眠的小小肩头缓了一会儿。
“没事了没事了。”
眠眠泪眼婆娑,很是自责,“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听爸爸的话了。”
要不是杨思昭有教育者起码的原则底线,他一定狠狠点头,彻底离间陆无烬和眠眠这俩父子,但他做不到。
他只能阴阳怪气,心口不一地说:“没事的眠眠,爸爸的话还是要听的。”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几乎起了杀心。
爸爸的话要听。
爸爸有多远滚多远。
.
陆无烬表白后就是一天的消失。
杨思昭坐在小(5)班的教室里,托着脸,看小家伙们跑来跑去。
小池画了一幅画,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小羊老师,你猜猜我画的是什么?”
杨思昭低头一看,画上是一个弯曲的火柴人,脑袋上长了两个角,倒在桌子上。
“这是……想爬上桌子的牛?”
“什么呀!小羊老师,我画的是你!”小池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对自己的画作不被理解而深感悲伤,“你都这样发呆一整天了,陪我们玩两下,就又去发呆!”
杨思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
五只不约而同地点头:“有!”
眠眠后知后觉,跑过来看了看小池的画,一万个不同意,“这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比这个牛好看多了!”
小池:“……”
杨思昭:“……”
“小羊老师,带着孩子们出来做体检了。”院长在走廊里喊。
“来了来了!”
灿灿幼儿园属于私立幼儿园,每年年底都会有一次体检活动,孩子们和老师们都要参加。杨思昭一开始还很担心小妖怪们的体检指标会不会异常,引起别人的怀疑。
院长让他放心,“这些细节,孩子的家长们早就考虑过了,和普通孩子是一样的。”
当然也有一点不一样。
五只小妖怪对抽血这个项目,有着异于常人的淡定,他们站成一排,疑惑地望向其他鬼哭狼嚎的同学们。方小盼问:“有这么疼吗?那个针,还没我妈妈打我的时候,伸出来的爪子长呢!”
杨思昭连忙捂住他的嘴。
就连眠眠,似乎也不太害怕抽血,倒是杨思昭心疼得要命,闭着眼压根不敢看。
眠眠凑过去亲亲他的脸,小声说:“妈妈,不怕,有眠眠保护妈妈呢!”
杨思昭把他搂进怀里,和他脸贴着脸,腻了好一会儿,“晚上吃炖鸡汤!给我们家最勇敢的眠眠小勇士补一补。”
眠眠开心地晃了晃脑袋。
好不容易解决完孩子们,老师们也偷得半日闲,徐蕊过来敲敲门,“杨老师,医生在办公室等我们,过去测一下心率和血压吧。”
“来了!”
徐蕊笑着问:“杨老师看起来身体不错?”
“挺好的,虽然没怎么锻炼,但是体检单上没一个箭头。”
“你还年轻呢。”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徐蕊又说:“每天围着这群小喇叭转,心率和血压低都低不下来。”
“我应该还好吧,可能我这人比较钝,从小到大都没遇到什么让我心率不稳的事。”
“遇到喜欢的人呢?”
“也不会加速成什么样的。”
杨思昭笑了笑,坐下来,医生将心率监测仪的指夹夹在他的手指上。
数值逐渐上升走回落,停在一个稳定的数字,“静息,每分钟66次,挺正常的。”
“我就说吧。”
杨思昭刚要取下指夹,余光扫过门边。
下一秒。监测仪突然“滴滴滴”地叫起来。
——75
——89
——118
医生愣住了,探头过来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120了?”
杨思昭望着门口那个穿着浅灰色大衣的男人,他看起来悠闲而懒散,倚在门边,熨帖的大衣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形,就连微微露出的袖口都显出与生俱来的矜贵。
衬得整间办公室都黯淡了。
众人望向门口,目露诧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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