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萝恋月
第89章 八十九
“我会注意的，”骆慎行没说什么不用担心的话，只是答应弟弟会照顾好自己，“你和萧平的行动虽然属于机密，但是它和这次的战争息息相关，被透露出去是迟早的事情，政府和研究院那边都有罗纳尔人在，他们或多或少都能找到蛛丝马迹，所以你和萧平并不安全。”
“我知道，所以这段时间我不会轻易离开家。”他原本就是烈士家属，联邦战争刚刚结束的那年军部担心骆家遭人安全，在骆家人身边安排了诸多保护，这几年随着帝国势力渐渐瓦解没什么后患，这类机密保护才渐渐撤销，随着骆清逸带着罗纳尔的实验数据归来，军部重启了对他们一家的保护——虽然不再是贴身保护，但是骆家除了被安排进军区大院之外，还加派了很多人手过来，骆清逸知道事情轻重，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出门了。
“依赖别人的保护是不够的，去申请战斗机甲，反击的武器窝在自己的手里才有保障，还有，去申请战斗机甲改造权。”
骆清逸眼皮一跳：“哥？”
骆慎行看着他，而后缓缓勾起的嘴角融化了凌厉的脸部线条，骆清逸觉得自己似乎又见到了小时候那个和蔼可亲、会抱着他、逗他哭闹的大哥，而不是参军之后、父亲去世之后越来越沉默少言、将自己逼到极限的联邦少将。
“清逸，哥哥不知道你这几年被什么镇住，”骆慎行轻声说，“但是无论是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跨过去了，你还有我们在，无论失败与成功，你都还有重来的机会，不要害怕重新出发。”
不一样……
骆清逸咬着牙，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知道如果此时他说出他曾经在他们爸爸机甲上进行过改造的事情，他哥也不会怪他，没有人会怪他，接近生物机甲的改造手法、那是人类机甲时代的新时代的号角，人们只会欣喜若狂，然后把他请进实验室，在实验过程中，再多的失败都是常见的事情。
可是对于他来说不一样，是他不过成熟的想法害死他父亲，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急功近利，仅仅是获得了初期的成功就急于向父亲展示，可能也许一切都不一样。
没有人怪他，始终走不出这道坎的是他自己。
骆慎行看着弟弟渐渐低下头，又回到前几年那熟悉的低沉的样子，也跟着沉默下来。
身后是凌乱的脚步声与急切的交流声，密令已经下发，这段通讯之后他可能要直到战争结束之后才能再度联系弟弟。
“清逸。”他再次开口，声音收得很沉，若是再低一分，似乎就要被无数的失望情绪闯进来，只是他控制得很好，从遥远的光年之外传来的声音仍旧充满了鼓励，“人不能一直站在原地，如果哪天我战死了，你要肩负起照顾妈妈和聆音的责任。”
“战死”一词仿佛最凌厉的刀锋，直直刺入骆清逸的胸口，他面上血色尽失，仓惶地看着屏幕上站得挺拔的骆慎行——明明已经持续几十个小时的连轴转，但是这个军人始终站得端正，面容肃穆，他时刻做好了作战准备，并且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有着面对死亡的从容。
反倒是骆清逸，五年前骆元帅战死的事实仿佛慢性毒药，平日里不曾显露出一分一豪，如今在卫煊和骆慎行都要上战场之后，才在无人的角落爆发出它蛰伏了五年积蓄的力量，刹那间绞得骆清逸理智溃散。
“去申请战斗机甲改造权，如果有一天遇到危险，你才有一战之力。”骆慎行身后响起急切的脚步声，这次不再是擦肩而过，而是落在了他的身后。
“少将，紧急会议。”来人喘息着说道。
骆慎行最后看了弟弟一眼，轻声哄他：“把聆音接回家，还有，帮我向妈妈问好。”
他说完就关掉了通讯，最后留给骆清逸的是一个温和的、甚至还带了些笑容的神色，和刚刚卫煊挂断电话前一样，和六年前他爸爸最后一次和他通讯一样。
骆清逸挂断通讯之后在房间里待了许久，这才紧急联系了骆聆音，听到对方已经在安排下往首都星赶，这才稍稍放心。
2天之后，骆聆音回到了首都星骆家，骆夫人也已经回到家里不再出门，骆清逸每天刷着星网上的消息，心始终高悬在喉咙口，难以平复。
卫煊和骆慎行最后的一发通讯时时刻刻在他的梦中浮现，多年不曾入梦的父亲也频繁现身，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他，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责备。
就在他困缚在自我责备和对未来的担忧时，联邦与罗纳尔之间的战斗已经悄然展开，但是消息是直到半个月之后才被军部在日常发布会中公布的。
联邦这次出兵出得仓促，但是却又没有骆清逸想象中的那么没有准备——按照卡利斯上将后来透露的消息，当他们在那几颗落后星球上传来消息说不对劲的时候，军部当时就在思考是不是星际海盗在他们没注意到地方展开了行动，于是悄无声息地准备了起来，和越来越猖獗的星际海盗必有一战是所有人的共识，军部做准备的时候，联邦政府给开了不少红绿灯。
他们没办法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就给民众透露可能很快就有下一场战争到来的消息，只能对军部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尽可能地开绿灯。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里面居然有一个自治星插手其中，并且这个星球的人已经疯到一定的程度，宁愿脱离联邦也不愿意实验中止。
联邦这么多年来确实有几颗星球曾经公投独立，转而加入帝国，这次帝国战败之后他们也没重新加入联邦，反而是自发组成来一个小联盟，联邦统辖的星域太大，独立出去几个星球原本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罗纳尔的独立会带来的后续一系列问题有目共睹，他们的公投遭到来联邦政府的一致反对。
就连向来独善其身的弗林星球也发言宣称支持联邦政府所做的决定，无论是需要人还是需要物资，弗林无条件支援。
阿尔奇和华夏紧随其后，都表示了对罗纳尔公投的反对。
随着罗纳尔星域的战争打响，这几天网络都被最新战况刷频，有关战争的热搜一条接一条，明星们不敢买热搜了，连带他们的粉丝都安静了很多，但是与上一场战争不同的是，这一次战时管制并没有上一场那般让人窒息，除了几条还未撤销的战时法被延续之外，整个联邦的运作十分正常，民航并没有受阻，很多跨星球的交易也在持续进行中，出现了“我打我的，你过你的”的景象。
比起上一场战争的新闻管制，这次对罗纳尔的宣战，战场情况不明，星网上却吵得如火如荼。
联邦政府放出的消息说几大军团在罗纳尔星域对星际海盗势力进行打击，却有罗纳尔的公民现身说法其实这些军团已经打到罗纳尔星的土地上了，指责联邦恶意伤害他们。
这样的指责在“罗纳尔为什么能容忍星际海盗来到本星附近？我记得自治星上有本星驻军以及首都星换防官兵的”的话出现之后一下子就苍白无力，要知道自治星多为有独特资源，所以本星法律允许有一定规模的本星驻军，并且军团的士兵隔上几年就会去那边换防协助军事上的行动，可是现在，联邦军团却是在罗纳尔本星的改造星球附近对星际海盗进行军事行动，那公布出来的距离，开战舰都不用20分钟，这么近的距离，罗纳尔驻军、本星军团居然没有发现，骗鬼呢。
罗纳尔是仅次于弗林之下第二大自治星，当年帝国军团欲从他们那边的跳跃点跳去离首都星最近的矿场星系，才刚刚出跳跃点，还没来得及二次跳跃，就被罗纳尔驻军没轰得溃逃，现在星际海盗都几乎是住家门口了，他们居然说没发现？
联邦军团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了罗纳尔和星际海盗之间的联系通道，罗纳尔的所有对外出口都被截断，但是与此同时，罗纳尔本星并不甘示弱，在联邦军团截断他们与星际海盗之间的联系之时，他们开启了数个的屏蔽卫星，当时造成了交战中的诸多战舰失去启动力，直接坠入茫茫宇宙深处，如果不是氧气充盈，不会因为动力系统失效就立刻抽离，军团的损失会更大。
那一站导致第八军团损失惨重，好几架高级战舰直接在作战中报废，索性高级战舰里面俱备了一定的保护功能，没有让人员伤亡也拔高到一个让人胆寒的地步。
罗纳尔对外展现出了让人吃惊的反战设备，从屏蔽器到干扰器，都升级到了让联邦惊骇的地步，庆幸的是他们升级的这些设备针对了最新的战斗设备，反倒是那些没来得及更新的战甲逃过一劫。
有了这些庞大的、先进的、不曾在联邦那边报备过的屏蔽装置，罗纳尔虽然不能突破联邦的防线，但是联邦也不能对罗纳尔进行更近一步的进攻，反过来，罗纳尔靠着屏蔽器偷袭了第一、第三军团好几次，造成了一个缺口，差点重新和星际海盗取得联系，还是后来志愿军赶到，堵住了缺口，才让罗纳尔的计划落空。
于是这场突袭战被迫暂时缓和下来。
但是这是新闻上传过来的消息，寥寥数语将当时的凶险与厮杀都一笔而过，具体是怎样的情况无人知晓，从战争开始，所有人都禁止对外联系，连随军而去的机甲修理师、队医、后勤的通讯都被限制，敢在星网说出“据小道消息”的人第二天都被请到了监察处，等出来的时候人都恍惚了。
第90章 九十
暂时停战之后的第七天，整个联邦航线进行了一次大更新，罗纳尔星域以及包括以它为中心点辐射出半径3个跳跃点的航线全部清空，民航为资源飞船让步，各星域都减少了出行的飞船航班，三个自治星将大部分权限交给了换防官兵，华夏更是收缩了所有的本星兵力回到柯伊伯带附近，将跳跃点和资源星的防护全部交给了换防过来的第12军团，所有领导全部住进了会议处，随时等待并执行首都星传来的命令。
对罗纳尔的围守在这之后渐渐变成了反击星际海盗的资源掠夺——很多资源星上都发现了星际海盗的活动轨迹，在对罗纳尔的部分人员进行审问之后才确认了他们之前进行人体实验的时候就是以一部分资源星的分布情况以及防守情况获得了星际海盗的支持，在罗纳尔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之后，他们担心罗纳尔星高层反悔向联邦全盘托出，就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行动，前往防守薄弱的资源星进行特殊能源开采。
这个资源开采，疑似和生物机甲有关。
此消息传到首都星，整个研究所轰动了。
次日，骆清逸在家里接待了一位被严密保护着的特殊来客：安德鲁教授。
现年256岁的安德鲁教授已经不似五年前那样精神矍铄，对于老人来说，每过一年，都是衰老的加速，更别提原本应该被强制退休的安德鲁教授趁着联邦发布推行强制退休又在实验室待了几年，还曾经跨越好几次跳跃点前往银河系，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对他身体的伤害。
只是老人家虽然腰背都已经慢慢弯下去，却依旧奋斗在研究的最前线，这次来到骆清逸家中，也是没有放弃多年前他坚持的那件事：“你不一定能研究出生物机甲，但是有你的加入，一定会让我们的研究进展翻倍，清逸，罗纳尔星拿出了我们从未见过的屏蔽器，在我们没办法知晓的巨大星球里，他们可能继续着惨无人道的研究。”
安德鲁教授沉痛地劝说着：“罗纳尔那群人已经疯了，如今失去辖制，用我们没见过的屏蔽器与干扰器阻止我们进去，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谁敢想想，当初他们做那些实验是偷偷摸摸，现在会不会想着索性被发现了，干脆就大规模进行了？越早进去，我们能救的人越多。清逸，我们当然可以牺牲诸多兵力强闯，但是联邦军人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我们这些没办法上战场的人，只能尽力给他们多研究一层保障，哪怕是一层薄薄的保护，至少也能在多变的战场中为他们谋取一线生机。”
是啊，上一场战争流血的人已经够多了，他当时不敢说出自己未成熟的想法，不也是因为害怕联邦真的拿不成熟的技术去进行人肉填充？
罗纳尔的屏蔽技术已经走在联邦前面，如果真的没有突破的办法，就真的只能以血肉之躯去强行救里面的实验者了。
将近十年了，他们现在还有时间对当初的失败品进行更改和升级，他应该抛却恐惧，尝试着向自己的师友求助了。
“我……您让我想想，安德鲁教授，明天，明天早上我就给您答复，可以吗？”但是在此之前，他想再让自己冷静一些，以更好的状态走向明天。
安德鲁教授看得出他的神色松动，这位老人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点点头，离开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告辞。
当天晚上，骆清逸当着骆夫人和姐姐骆聆音的面，把当初他将不成熟的零件和程序装入父亲机甲中的备用机甲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这次不再低着头，虽然说得艰难，但是好歹将过程说完整了。
“对不起，妈妈，是我害了爸爸。”他最后闭起眼睛，等待着亲人的判决。
然而没多久，他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这几年，妈妈一直看得出你的状态十分不好，但是我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件事。”
骆夫人的眼睛早就红了：“清逸，你改造机甲的事情，爸爸早就告诉妈妈了。”
骆清逸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知道你爸爸机甲上有一段改造过的程序，也知道他装这道程序和零件的目的，并且我还知道，如果他不用启用它，你爸爸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她轻柔地抚摸自己的孩子，将多年前一些不曾被孩子们知晓的尸检报告念了出来——那是被帝国生擒之后的部分军人惨不忍睹的下场，因为其中有几个是随着骆大元帅出征的，几位军官遇难之后她曾经去其家中吊唁，在几位夫人悲痛欲绝的哭声中，看到了惨绝人寰的死亡原因与令人不敢看的死亡记录图，“他最后将致命的消息传出帝国，让最后一战戏剧性地只牺牲了他一人，他没有死得毫无尊严，也没有死得毫无价值，如果没有你那‘不成熟’的改装，他可能会被生擒，然后受尽各种折磨，清逸，我一直觉得，我宁愿带着他‘英勇战死’的难过度过日后的余生，也不想他变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每日每夜折磨我。”
骆聆音来到他们身侧，静静握住了弟弟的手：“你没有做错。”
骆清逸眼睛一涩，终于将痛苦挤了出来。
“清逸，今天安德鲁教授来找你，妈妈原本不该对你的决定有过多的干涉，但是我还是想说一件事，”骆夫人也红着眼眶，“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但是你哥哥还在战场上，如果你哥哥有一天也面临你爸爸的困境，我希望他是光荣地、没有痛苦的、不受任何屈辱地走向死亡。”
“我会的，”他在模糊的视线中与骆夫人身后父亲的画像对视，战场上杀伐果决的骆大元帅留给家人的照片永远是温和、充满鼓励的，哪怕牺牲多年，骆清逸依旧能在他的笑容中感受到力量，“我会的，妈妈。”
……
次日，骆清逸出现在了首都研究所，只比萧平慢了一步。
安德鲁教授已经在安排萧平要跟的课组，看到骆清逸走进来，眼中的惊喜不容忽视：“谢谢你们能来。”他渴望这两个天才少年进入实验室，等了十年了。
“教授，”骆清逸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十分沙哑，他一夜未睡，但是精神却很好，往日里面对安德鲁教授总有些许的瑟缩与黯然，但是此时他却像是摆脱了什么枷锁，让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敢于在第一年就挑战第二专业的少年又回到了他身上，“我答应你的邀请，但是我不参加你们已经进行到一半的研究。”
安德鲁有些意外，但是他察觉到青年未尽的话以及逐渐升起的斗志，于是随口问道：“哦，难不成你有更好的想法了？年轻人，我建议你在猖狂前，最好先看看前辈们的研究进度。”
他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也是安一安身后一群科研人员的心，整个研究院只有他曾经给骆清逸上过课，只有他知道这个青年脑海里究竟有多少让人为之惊艳的想法和主意，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骆清逸能够提供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这才能镇得研究院里同样惊才绝艳的研究同行们。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打算如果骆清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帮他把学校里骆清逸的表现说一遍，弥补他这五年不在实验室的空白处境，谁知道骆清逸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并没有顺着他的想法往后谁，反倒是嘴巴一张，往整个研究所投下一个恐怖当量的雷：“是的安德鲁教授，我有一个半成品的程序和零件，已经无限接近于‘生物机甲’概念，我申请开辟一个研究间，在它的基础上进行研究和更新。”
脑海深处仿若千万旱雷炸响，炸得所有人耳膜嗡鸣，眼冒游星，安德鲁教授平地一个趔趄，撞在一旁的墙壁上才堪堪没摔倒。
只见他一脸茫然地看着骆清逸，像是几年前他第一次前往华夏，看到与众不同的华夏教育和华夏文物时一样，满是不可置信与无法理解：“你刚刚说什么？你有什么？”
在诸多来自各星系的顶级研究员不可置信的眼中，骆清逸扬起自己手中的纸质文档和一个金属盒子，再说了一次：“我手上有一个半成品的零件和程序，已经无限接近‘生物机甲’的概念……”他微妙地停了一秒，又继续说道，“甚至它曾经被投入使用过一次，得到的反馈数据各方面也都是好的，只不过还有些许的不足需要改进，所以我想申请新的实验间，对它进行……”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安德鲁教授一把薅进了研究所的大门。
随即整个研究所响起了安德鲁教授急切的、惊恐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召集所有实验间负责人、课题组负责人马上到大会议室开会，启动实验室最高防御系统，关闭对外联系通道，管制通讯频道，所有人对外隔离——别让这小子跑了！”
第91章 九十一
“骆组长，”研究员小心翼翼地靠近骆清逸，“这个数据，似乎不大对，您看看……”
正闭目养神的骆清逸睁开血丝遍布的眼睛，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数据，习以为常地“唔”了一声：“冲击力波动太大，这个材料不行，换掉吧，把备选材料换上，换下来的材料送去萧平那边，让他再按照第七个方案修改射击口，打磨好之后送到第三实验间，让他们再跑一组数据看看。”
“是，是。”研究员忙不迭应了，急忙唤来助手按照他的要求换上新材料，虽然是又一组材料的失败，但是等他做完这些转头一看时，脸上不见任何的焦急，因为短短十来分钟，骆清逸已经在图纸上设计出好几组的材料组合以及接入点的打磨口，甚至是机甲的内部设置都有了新的想法。
这里是联邦最高等级的实验室，根本不愁经费问题，在这里，实验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实验失败之后没有可以为继的实验方案，闲下来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更别提大家之前被着急来的时候，上峰沉痛地表示能不能研发出生物机甲是这场战争的关键，前线阵亡多少人、能救多少人都要系在他们身上，给了他们足够的压力，他们甚至最好了完不成研究要被扔去前线的准备。
谁知道骆组长一来，不仅表示他已经差不多的做完了，现在只剩下完善和更改部分设施就能投入使用。
就像大家都在一条蜿蜒河流前求生，想办法搭桥要过去对面的时候，这人不仅仅扛着一座已经搭好大部分零件的桥过来，还说只要想办法把它驾到对面，那么就成功了。
现在大伙儿终于知道为什么安德鲁教授一定要把这两人拐到实验室来，两个年轻人的加入，直接将研究时间缩短了百分之九十。
现在整个实验室几乎都在研究骆清逸带来的材料，一部分实验间以他提供的材料进行拓展研究，一部分在原有基础上想办法暂时改进现有机甲对屏蔽器和干扰器的抗压程序，还有小部分实验间没有放弃之前研究到一半的进程，还在加班加点进行实验，毕竟骆清逸虽然让大家都看到了新的希望，但是他提供来的毕竟是半成品，就算无限接近于成功，那也仅仅是“接近”，并不能让实验室正式和上面打报告说实验成功了。
眼看着无限接近于成功，但是最后证明因为某个材料，这个研究方向是错误的的例子不是没有，骆清逸虽然给他们带来希望，他们在高兴之余，也必须做好这个方向可能不能用的打算。
实验室的最后一部分人则尝试着将骆清逸的研究和实验所原本的研究、以前失败的研究结合起来，虽然不一定能在生物机甲研究方面有所进步，但是这些新的实验数据无疑能给现存的机甲改造理念产生一定的影响。
自从那天骆清逸在实验室门口的惊天发言后，整个实验室都被封闭起来，对外联系全部中断，不少工作人员连和家里报个平安都没来得及就被留在了这里，庆幸的是之前他们知道战争打响，实验室只陷入一段时间的忙碌，已经做好在实验室里住着的准备，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走之前还和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只是没想到，一走就是将近一个月不回家。
不过让人高兴的是，虽然一整个月不得回家，但是这一个月实验室得出来的实验项目，比往年都要多，并且投入实战模拟的时候，成功率也大于失败率，不仅仅他们实验组忙，负责模拟跑数据、联系外面进行实战模拟的那几组人员也忙。
只是这样忙碌的、热火如荼的情况并不能让实验室几个大佬满意，生物机甲迟迟无法突破临门的一脚，大伙都憋着一口气，骆清逸负责的实验组已经是脚打后脑勺地忙碌都跟不上骆清逸堪称可怕的鬼点子产出速度，他自己尤嫌不足，有一天，上面有人视察实验室的情况，和他们大概说了外面的情况，说是星际海盗疯了似地在资源星上挖矿，其他星系还好反击，就是罗纳尔星系那边有点困难，因为罗纳尔将屏蔽器和干扰器投放到了很多个自愿星附近，而他们本星有着能抵抗这新的干扰器和屏蔽器的飞船在，这些飞船为星际海盗保驾护航，联邦多个军团数次围剿，但是收效甚微。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打落了2架干扰器和一架屏蔽器，并且在罗纳尔赶到前成功截获，再过2天，负责运送的飞船就会飞首都星，他们会尽快安排将这些东西送过来，实验室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无论是人力还是材料，政府都会想办法解决。
当时骆清逸被看不下去的安德鲁教授强行拉出了数据间带在身边陪同领导视察，原本老教授是打算等领导走了就拉着这个快要猝死的学生去自己的休息间休息一段时间，不过等领导说完之后，骆清逸也想到了个新想法。
“部长，我能问问我们有办法拿到星际海盗硬是要开采的能源名单吗？”他突然出声问道。
“这……”能来陪同视察的研究员职位都不低，部长虽然不认识骆清逸，但是在这个紧急的时候，他没有纠结对方需要这个名单来干什么，只心里盘算了一些最近在会议上得到的结果，然后回答道，“需要时间，而且不一定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