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 第87章

作者:夏野堂 标签: 强强 虐文 美强惨 万人迷 救赎 玄幻灵异

“我说过,会等着你回家,我一直在等你。”

“如果你想去拂衣崖,我们便再去,如果你想重建千千万万的拂衣崖,我也一直都会帮你。”

李浮誉赶去无相宫的时候,隔着生死,隔着时间,再一次想拥抱他的月亮,却都触碰不到他的衣袖。

半透明的神魂的手,从他的手中穿过,软软地落下去,像一捧接不住的水。

“我先前在冰晶中的时候,有很多话不能说,但我没有骗过你。”

“我说,我是你的‘系统’。我说,我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为你而生,为你而来的,永远不会背叛你,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东西”

“我是说真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是你的粉丝……哦,你也不知道粉丝是什么,粉丝就是,不论如何,都最希望你好,最喜欢你的人。”

“虽然在我看到的情节里,你与现在的处境,一点都不一样,可我不是因为那些处境喜欢你,不是因为身份地位喜欢你……可能在我真的穿越进来之前,我也只是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喜爱的角色,但我喜欢的,也是你最纯粹的心。”

“现在你是一个真实的人了。”

李浮誉很轻很轻地俯下身,他不想把被子掀开,让任何一丝冷气进去,因此不能握住燕拂衣的手,只能很冒昧地,擅自去吻一吻他的额头。

“你是我最爱的人,”他小声自白,“我请求你,睁开眼。请让我爱你,哪怕……你不愿成为我的爱人。”

第86章

神魂不言不动, 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可是没关系,李浮誉有太多、太多的话,可以在这段时间里跟他讲。

他要一直讲, 直到燕拂衣睁开眼。

因为, 他可能就会像他们还年少时一样, 因为终究被打扰了修炼而有点不耐烦起来,不耐烦也并不说,只是用那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看。

那样被看着的话, 少年李浮誉便会不自觉结巴起来, 他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脸红。

但是总之, 他很快就会不自觉地安静,然后燕拂衣便满意地收回目光, 去做他想做的事。

这样想起来, 即使是从小就君子端方的某人,有时也是个有很多坏点子的家伙。

但在外面就总装得很正经,让昆仑的小弟子们都觉得,大师兄一言一行都好像是从行为规范上刻下来的, 是个太过称职的榜样。

燕拂衣自己不知道, 或许是不在意,但李浮誉生性舒朗,那时与门派上下关系都好, 他就总是听到有弟子在背后议论,提起拂衣师兄, 都是很向往尊崇的口气。

燕拂衣是剑峰的大弟子,不论他那个师尊私下里如何不愿承认他,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给他带来诸多责任与琐事, 比如说,带领所有人一起做早课。

那景象——对于刚穿越的李浮誉来说,是很壮观的。

无数御剑的修士,都聚集在剑峰宽大的演武场上,人人手持利剑,穿同色飘然的衣衫,剑刃反衬着山上洁白的雪色,利光像能刺破苍穹。

而燕拂衣站在所有人最前面,他演一式,下面的弟子们,便跟着一式。

让没见过世面的穿越者目眩神迷。

他其实生来就该如此的,李浮誉想,他生来该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所有人向往的终点,惊才绝艳,一往无前。

以至于他只是站在一边看,都会被光芒耀了眼,丢了心。

李浮誉其实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燕拂衣舞起吾往的时候,突然体会到古往今来,那么多才华横溢的诗人所写的剑客。

难怪……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危及生命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主动请求帮忙,就被“应玄机”占据了意识。

想来那位玄机仙,也实在很想念,毕竟他也有太多太多年,没看到剑仙舞起那柄剑。

李浮誉已经知晓,吾往是应玄机亲手炼制,他同时还炼了一柄“故人归”,那两柄剑,算是一对鸳鸯剑。

那曾让他……多少生出些上不得台面的嫉妒。

有人早在他上千年前,便将爱语烙印在心上人最重要的东西上,有人早于他,伴在那个人身边那么多年。

可李浮誉又会很快告诉自己:燕拂衣是燕拂衣,是他认识的这一个,不再是不染凡尘的剑仙了。

随即他又会很羞愧,人还没有醒来,他就在纠结这些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枝节。

其实这些都没关系,只要燕拂衣能醒来,能活下去,就算变回那个谢九观——就算都不再记得他是谁,也可以。

李浮誉心里又很肯定地重复了一次:也可以。

但他骗不了自己,单是一想那样的可能,便让他本就煎熬的心更加皱缩起来,像被可怜巴巴地拧干了水分,变成一块千疮百孔的破烂海绵。

你还是要记得我吧。李浮誉在心里很小声地祈祷:哪怕只有一个小角落记得也可以。

真的可以。

他这样想着,突然看到,那双眼睛好像睁开了一点点。

李浮誉猛地停下,他嘴里还在无意识说着什么话,最后几个字带着颤抖的尾音消失,一时间都不肯相信自己的眼。

可他心脏先是猛跳,随即就是一悸。

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在魔界,燕拂衣清醒过来,会看着他流泪,会回应他的拥抱,会很小声的说想他。

可这一次,那双眼睛似乎不是紧闭,却也没一点光,瞳孔都像是涣散的,没有落在任何实在的东西上。

李浮誉屏住呼吸,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脸处于同一水平线。

“拂衣?”他小心地问,“你醒着吗?能听到我吗?”

燕拂衣也没有给出反应。

睁眼的动作,就好像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那双蝶翼似的睫毛动了动,又很力竭地合在一起。

“没关系,没关系,”李浮誉连忙道,“我知道你很累,听不到没关系,先不醒来也没关系,在这里你可以睡很久,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怕。”

他心知,燕拂衣现在大概率理解不了这样一长串话,可就是忍不住要说。

像很久以前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一开会就紧张,一紧张反而会冒出许多思路,还拦不住自己一股脑都说出来。

惊得一帮董事,说小李总实在天资聪颖,既会不怯场,创意也很惊人。

后来渐渐不紧张了,反而很少说话,董事们就又夸赞,李总深藏不露,有大将之风。

李浮誉紧张地咬了一下舌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燕拂衣只是很机械地,像有什么被强迫做到的指令,又一次竭力将眼睛睁开,不敢闭上。

李浮誉心里一酸,试探着伸手,见他没有抗拒,也没有害怕,才极轻缓地将手落在他的额头。

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可肌肤刚一相触——尽管神魂能感觉到的触感,比之肉|身已经削减很多——燕拂衣的身体仍然很夸张地一颤。

好像被触发了什么可怕的记忆,刚才还疲倦开合的眼睛突然间睁大,目之可及的地方都如张开的弓弦般绷紧,连眼角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那像是某种本能反应,被日复一日的折磨刻印在神魂深处,他看上去甚至已经准备好蜷缩起来,好尽量减少受到的伤害。

可他又实在太虚弱,虽是一副神魂,却反应着“最终”时的身体状态,本来就不怎么强健的身体简直要瘦成骨架,李浮誉都能看到他锁骨与肩膀处尖锐的骨骼,好像要把皮肤都划破。

这样的身体连“挣扎”都是微弱的,燕拂衣很快有些呼吸不上来,像被溺在冰冷的水里,已经因为缺氧而丧失了所有求生的能力,只等最后一串细微的泡泡冒出口鼻。

他依旧很努力地自救,本能地想要活着,冰冷苍白的手指都伸出被子,按在床铺上,手指像想要抓住什么,却连微弱的屈伸都做不到。

李浮誉鼻子酸得想要流泪,他连忙收回了手,无措地试图安抚,可燕拂衣又听不到他所说的话。

“放松,月亮,嘘……放松,没有人会伤害你,这儿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李浮誉展开手,很敞开地对燕拂衣露出自己全部的弱点,示意自己手里没有任何东西,也不准备对他做任何坏事。

“你已经回家了,”他信誓旦旦地说,“记得家是什么吗?”

那双弥漫着雾气的眼睛,似乎是微微动了一下,落在他附近的地方。

李浮誉用双手虚空环起来,做了一个“圈住”的动作。

“我可以抱抱你吗?”他问,“可以让我保护你吗?”

没有回答,他依然不知道,燕拂衣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李浮誉很慢地靠近了一点。

这次燕拂衣没有出现太大的反应,他身体仍很警惕,可又像是睁着眼睛睡过去,眼中好容易聚拢的神光渐渐黯淡。

伸出的手很小心,这一次没有真的落在神魂身上,而是隔着一点微小的距离,留出了拒绝的余地。

李浮誉那样悬着手,从肩头,到后背,即使再怎么想把人揽进怀里,也只是止步于这样似有若无的安抚。

“没关系,没关系,”他无力地一遍遍重复着乏善可陈的语言,“回家了,月亮,回家了。”

那竟然多多少少,起到一点点作用。

燕拂衣不知是听进去了一些,还是又在紧张的情绪中昏了过去,他的胸膛痉挛似的起伏了一会儿,呼吸渐趋平缓,脖颈软软地朝一侧垂去,手指也失去绷紧的力气。

他这样软倒,落进李浮誉等待许久的怀抱里。

那双眼睛,还睁着一条失神的缝。

“我在这,我在。”

李浮誉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好在这次,没有再触发让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的连锁反应。

他将那双冰冷的手拢在掌心,另一只手像哄孩子一样,轻缓地抚摸神魂的后背,让他可以尽量依靠自己,尽量放松,能再安安生生地睡过去。

“我错了,拂衣,我错了。”李浮誉轻声说,“我不该求你快醒,你想睡多久都不要紧,好好睡,好好养,我每天都陪着你,会每天跟你说话。”

纤长的睫羽颤了颤,一如最初那样,总是很懂事、很听话,很尽量不让别人为自己操心的孩子。

燕拂衣闭上眼,脸颊贴在绵软的被子里。

李浮誉几乎很久没敢呼吸,之后,又很久没敢动。

一直到确定燕拂衣已经又一次睡熟,他才敢稍稍用力,搓一搓那双冰凉的手,试图传递过去一点微不足道的温度。

燕拂衣的手从前不冷,他不是那种火气很旺盛的体质,但到底是个修为精深的武者。

李浮誉在的时候,那双手常年干燥微温,握剑时有力而稳定,轻易便能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再没有过那样远离病痛,健康平安的时刻。

到现在,连神魂都密布裂纹,都不敢放回到一副明明与之无比契合,却太过强大的身体。

从千年前,到现在。

那颗一剑破万法的澄明剑心,要遭受多少折磨打压,才会滚落尘埃里,碎成如今的模样。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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