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丛音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离长生只想毁灵根。
若离长生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灵根来的……
封讳眼皮重重一跳:“崇君?”
离长生伸手捏着小纸人塞到衣襟:“当年没让您魂飞魄散,是我的过失。”
度景河只是笑。
不过等视线落在金饰墨发间的桃花,他脸上从未变过的笑容倏地消失。
桃花煞……
度景河猛地一用力,扼住离长生的脖颈狠狠往一旁的石柱上一撞,一层鬼火倏地燃起,将两人包裹住。
砰的一声。
离无绩动作极快,长剑出鞘朝度景河心口刺去。
只是根须所化的身躯毫不畏惧,在刺中的刹那轰然生长出粗壮根须,仙君强悍的神魂之力猛地将离无绩震飞出去。
离无绩一惊:“兄长!”
轰隆隆!
结界之外,祸斗化为巨大的身躯阻拦住周九妄和章阙的路,咆哮着将地底震得碎石掉落。
听着外面的闷响,离长生反而笑了,完全不把度景河那要他命的手放在眼里,似乎料定了他不会动手。
“师尊生什么气?燃烧神魂可是会损耗修为,您还有多少年修为足够挥霍呢?”
度景河居高临下望着他,忽然没来由地道:“那只半妖心甘情愿为你讨奉,此事在我预料之内。”
这话没头没尾,离长生却懂了度景河的意思。
从一开始,度景河就知道封讳会舍身讨奉,将度上衡起死回生。
只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却从未料到,被他亲手养出来冷心冷情的度上衡会在意一只可有可无的半妖。
这脱离了他的掌控。
“卑贱的半妖,到底有何处令你在意?”度景河脸色前所未有地冷,“若没有他,你早已得道飞升,自然不必受这些苦。”
离长生脸上笑意终于不见了,他根本无法理解度景河是如何想的。
“三百年过去,师尊脑子里难道仍被风花雪月占据吗,谁给我定的命数要去得道飞升,我从未求过这些。”
度景河逼近他,眸瞳诡异的暗红,冷冷道:“那你求什么?他?”
离长生:“……”
离长生和他无法沟通,人生非得除了情便是爱吗?
度景河走火入魔,难道入的是情障?
离长生终于忍无可忍:“崔嵬!”
崔嵬剑呼啸一声而来,狠狠穿透度景河的心脏刺入离长生脖颈边的石柱上。
度景河躲都没躲,只是一具灵躯罢了,毁了便毁了。
他不顾魂魄受创,沉着脸将发抖的手按在离长生眉心,灵须从四面八方而来缠住离长生的身躯。
轰!
似乎是雷鸣声响彻头顶。
可细听之下就发现那是龙吟之声。
巨大的灵树在昏暗处生长,遮天蔽日,黑雾化为的龙骨咆哮而来,直冲冲朝着最下方灵根处的度景河扑去。
度景河全然不顾本体,眸瞳似乎被雾气萦绕,千百年的冷静自持皆被离长生发间的桃花击垮。
他按着离长生的额头,朝着灵台灌去庞大的灵力,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此生最悔恨之事……”
离长生听着龙吟声眉头狠狠一皱,小纸人已没了灵力趴在他胸口不动了。
度景河眸瞳泛着铺天盖地的杀意,本体神魂轰然燃烧,将整条灵根灼烧起来,席卷着朝着俯冲下来的骨龙而去。
度景河掐住他的下颌逼迫他注视自己,眼瞳压抑着铺天盖地的怨恨和杀意。
离长生也不挣扎,冰冷的眸瞳倒映着度景河的影子。
这样的火焰灼烧神魂,度景河不到半刻钟便能魂飞魄散。
度景河一怔,他厌恶离长生这个眼神,伸出宽大的手掌遮住那双对他已没了半分感情的眼眸,只有声音低声响起。
“……就是将那条蛇带到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封讳:风啊花啊雪啊月啊。
长生:可爱。
师尊:情啊爱啊。
长生:崔嵬。
第90章 度景河的情障吗
封讳转瞬归来,在鬼火灼烧中轰然扑下。
砰!
整个巨大地底洞几乎被骨龙的动作弄塌陷,封讳全然不顾下方在嗷嗷叫和祸斗厮斗的章阙周九妄,再次朝着灵根撞了上去。
又是一声巨响。
度景河神魂的鬼火熊熊灼烧,沾染到骨龙身上火势逐渐变大。
黑雾一卷,骨龙化为封讳落了地,刚要上前却被山鬼崔嵬所化的结界阻拦在外。
封讳脸色一沉。
这是离长生所布,为何拦他?
若只是毁灵根,没必要单独和度景河待在一起,还防着他?
封讳快步走到结界边,厉声道:“离长生!”
结界阻绝了声音,离长生被灵须束缚全身,感受着度景河的灵力源源不断攻入他的灵台,似乎想要扭转他的记忆,冷淡道:“师尊是在嫉妒封讳吗?”
度景河指腹按着离长生的眉心,听着外面传来攻击结界的动静,低声道:“若当初没杀他,你还会这般在意一条半妖吗?”
离长生沉默半晌,终于道:“师尊,您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将我当成一个人过。”
度景河手一顿。
度上衡很少会被情绪操控,那些多余的情爱对他来说有就有,没有也不会强求,旁人视若珍宝的真心就算掉在他脚边他都懒得弯腰去捡。
……度景河却觉得他沉溺情爱,感情用事。
离长生和度景河说不通,轻轻启唇呢喃出几个字。
度景河一怔,后知后觉他在念天赐的八字符谶。
上承玉京,衡德渡厄。
度景河眸子遽尔冷下来。
在最后“渡厄”两个字落下的刹那,「附灵」阵法催动,离得最近的灵根被召唤灵力,涌出庞大的灵力灌入离长生身体中。
轰。
度景河身躯陡然被弹开,缠绕离长生的灵须化为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灌入离长生眉心。
离长生伸手一招,崔嵬剑落入他掌心。
一道附灵不够,他启唇念咒,又是一道附灵涌出。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最后整整凝了十六道,渡厄司众鬼短时间招出两道附灵已是极限,但这十六道的灵力却只能勉强将离长生干涸的经脉填满。
离长生短暂恢复修为,眼睛眨也不眨地握着崔嵬身形如箭悍然上前。
锵。
剑尖同结界相撞,轰然扎成破碎的琉璃。
崔嵬剑准确无误地刺入度景河的身躯,悄无声息化为蛇型的锁链死死穿过他的魂魄。
离长生的动作太快,度景河还未反应过来魂魄再次被禁锢,他瞳孔倏地一张,大掌反手扼住离长生的手腕将他掼在灵根树上。
崔嵬剑穿透度景河的魂魄准确无误刺入灵树的最中央。
——这是离长生的灵根,他自然知晓要如何毁去。
离长生如此心狠,度景河注视着他,忽然没来由地大笑,牵动着身上的锁链叮当作响。
“上衡……”度景河握着离长生无法用力的右手,粗暴地将他拽到自己面前,眼神阴鸷地宛如要吃人,“你是不是连做梦都在想着要如何和我同归于尽?”
第一次是以命做赌注,灵根囚他不得自由;
第二次又想让他彻底魂飞湮灭。
离长生默不作声,浑身灵力化为牢笼将度景河困在其中。
待灵根彻底毁去,他也会和度景河一起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度景河丝毫不管已经在化为齑粉的身躯冷冷道:“……尤其在你知晓我是因你而生出求而不得的妄念情障,这才导致三界越来越多的厄灵肆虐时,对吗?”
离长生羽睫一颤,眼瞳悄无声息扩张。
许久后,他垂眼敛去眸中神情,冷淡道:“那是师尊自己道心不坚,与我无关。”
度景河纵声而笑:“你是我看着长大养大的,又怎会不知你在想什么。”
灵根被崔嵬剑刺入,已像是干涸的树般缓慢枯萎。
度景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低声道:“我本可以飞升,却因你道心破毁,只能敛凡人功德试图修补飞升梯;那些百姓本可以相安无事,却因你招惹来的厄死于非命,这些……都和你无关吗?”
离长生眼眸只动了一瞬,面无表情道:“同我无关——就算他们死,也是你用邪术害之,命债算不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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