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丛音
徐观笙眼前一黑,呼吸都在颤抖。
天杀的。
雷劫怎么把他师兄劈回三岁幼崽模样了?
第102章 幼崽想要抱一抱
南沅险些被劈没,三界各地连带着幽都都前来查看情况。
裴乌斜收拾烂摊子习惯了,确定崇君无事就开始带着周九妄处理后续事宜。
离无绩被徐观笙救得及时,昏昏沉沉被楼长望狂塞灵药,唯恐他死了。
徐观笙懒得管旁边呼呼大睡的龙,轻手轻脚将师兄裹在衣袍里,御风直接上了俯春金船。
一扭头,就见鱼青简和走吉跟在后面。
徐观笙蹙眉:“你们跟来做什么?”
鱼青简挑了下眉,心想副使果然是副使,早就料到了徐掌教会翻脸不认人带着崇君就跑。
“徐掌教在说什么呢?”鱼青简无辜道,“我等奉命寸步不离保护离掌司安全,怎能轻易离开?”
听到这个“离掌司”,徐观笙似笑非笑道:“如今三界已没了厄,渡厄司会逐渐名存实亡,我会即刻同幽司那边商议给离掌司罢职,你们不必再跟着了。”
鱼青简一听罢职,脸都绿了。
渡厄司好不容易走一回运,敬仰数百年的崇君天降来当掌司,怎能轻易放他离开?
“徐掌教这话说得太独断了。”在一旁的走吉忽然冷不丁地道,“罢不罢职,这事儿得崇君自己决定,徐掌教应该也不想擅作主张惹崇君厌恶吧。”
徐掌教:“……”
徐观笙被将军了。
鱼青简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满脸“我天啊,这话是你说出来的?”的震撼。
徐观笙本想操控俯春金船直接一溜烟回雪玉京,但这俩鬼阴魂不散,不错眼地盯着怀里的离长生,徐掌教只好沉着脸道:“等师兄醒来,他自有决断。”
他师兄自小锦衣玉食,在幽都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待几个月体验下也就算了,怎么能一直久待。
如今整个雪玉京由徐观笙掌控,三界也没了厄需要离长生去渡,沉重的负担卸下,师兄也该享乐一回。
鱼青简点头:“好。”
崇君怎么可能会丢下他们这些乖孩子呢,徐掌教如意算盘肯定落空。
一人两鬼开始等崇君醒。
另一边的封殿主就没多少人抢了。
章阙累死累活搭了个小棚,省得日光直晒将殿主给烧着了,不过转念一想封殿主好像已有了肉身,已并非鬼躯,就算再晒也没啥事。
算了,还是挡一下自己吧。
封讳的神魂和新塑的躯壳一寸寸磨合,估摸着半日不到终于有了些意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雷劫中护住离长生的时候,下意识将怀中的东西圈紧,抵挡住那致命的雷劫。
圈,圈……
圈了半天,离长生呢?
封讳倏地睁开竖瞳,气息急促地看向躯体的最中央。
巨大的龙身中间,空无一物。
封讳彻底清醒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席卷全身,巨大的龙形险些翻江倒海,将旁边守着的章阙砰的压趴。
见封殿主满脸惊惧,章阙艰难地从龙尾巴底下伸出一只手,奄奄一息道:“崇君没事,殿主安定。”
这几个字短暂地在封讳耳朵里过了下,好一会才终于明白其中的意思。
封讳惊魂未定,好久才平复疾跳的心脏。
章阙艰难道:“殿主,崇君真的没事,但您尾巴要是再不移开,您衷心的下属就要有事了。”
封讳:“……”
封讳将龙尾甩了甩,放章阙起来。
日上三竿,烈日炎炎,晒在龙身上将那漆黑的鳞片照得好似在发光,整条龙带着前所未有的暖意。
暖?
封讳已经几百年没感知到暖了,愣怔注视着龙身,终于意识到不对。
他的本体一向都是那可怖的龙骨,怎么挨个雷劫反倒有了肉身?
封讳甚至觉得自己在梦中,他眉头紧皱在原地化为人形,注视着骨节分明的十指。
阳光穿过指缝,将苍白的指腹照得几乎像是半透明的玉石,太久没见日光,甚至能感觉到阳光的灼烧感。
章阙揉着脑袋走过来,见封讳恍恍惚惚的,解释道:“徐掌教说可能是超度厄灵天道降下大功德,这才给您重塑肉身。”
封讳眸子轻动。
无缘无故重塑肉身,他第一反应并不觉得欢喜,反而心沉到了谷底。
他不相信天道会有这么好心。
回想起在雷劫中始终没什么紧张之色的离长生,封讳轻轻握紧了手。
十有八九是离长生做了什么才让他重塑肉身。
封讳深深吸了口气,道:“他人呢?”
章阙抬手指了指半空中的俯春金船,还没开口,封殿主顷刻化为一道流光直冲云霄,砰的一声砸在金船上,将那庞大如小山的金船撞得东倒西歪。
章阙皱着眉看着头顶的船。
不会打起来吧?
不过就算崇君是那副短手短脚的模样,应该也有能力制住发疯的封殿主。
***
徐观笙和鱼青简走吉等了大半天,终于等到崇君醒来。
俯春金船还保留着三百年前的模样,到处皆是精致奢靡的布置,连个软枕都是外界千金难求的宝物。
离长生趴在比他身子还大的枕头上,均匀的呼吸终于开始乱了起来。
他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迷迷瞪瞪地环顾四周,就被六只几乎放光的眼睛吓了一跳。
徐观笙最是矜持,盘膝坐在离长生最前方,直接开门见山道:“师兄,三界既然没了厄灵,你也不必守在渡厄司吃苦,还是随我回雪玉京吧。”
鱼青简迟了半句,赶忙眼巴巴看着他:“崇君,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活,渡厄司的掌司殿也很好住的,无论之后您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我上天入地都能给您弄来!保证一点苦都不会让您吃!”
走吉面无表情看着离长生,心想可恶,好小一只,想抱一抱。
但这是高高在上的崇君,她不能放肆。
离长生运筹帷幄矜贵温和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就算他变成这样小一只也没有人真正将他当成幼崽对待。
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他,等着崇君回答。
离长生歪着头注视着眼前三个陌生人,他也不害怕,本能觉得他们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深思熟虑半天,终于朝着中央那个气息最熟悉的人伸出手。
徐观笙眉眼带着一抹笑意。
看来师兄是想留在雪玉京……
还没想完,就见离长生伸手抓着他的袖子,欲言又止半天,轻轻地问:“这是什么呀?”
徐观笙一愣。
离长生看着的是一旁桌案的杯盏,他口渴不知要如何说,只能故技重施。
徐观笙脸上惊疑不定,犹豫着将一杯水招来。
果不其然离长生眼睛一亮,矜持地坐在那等着被喂水。
徐观笙:“……”
熟悉的感觉,好像回来了。
年幼时他师兄就是这样,想要什么从来不敢直接说,而是旁敲侧击用五字真言来让徐观笙猜。
徐观笙一言难尽地上前,一只手拿着杯盏凑到他唇边,另一只手熟练地放在下巴处省得水滴到衣裳上。
离平乖乖地小口小口地喝水。
鱼青简就算再蠢也看出来问题了,满脸愕然道:“崇君他这是……”
徐观笙若有所思:“还不确定,得回雪玉京寻医师诊治。”
两句话的功夫,离平就偏头不喝了。
徐观笙单膝跪在他身边,这个姿势能让坐着的离平瞧见他宽阔的怀抱。
三岁的幼崽看起来本能想要扑进去被抱住,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徐观笙,发现他正在和其他人说话没看自己,自以为做得极其隐秘,双手轻轻抱住徐观笙的手臂。
徐观笙动作一顿,垂眸看来。
离平察觉到视线,似乎下意识觉得又要被推开,只好讷讷收回手,端端正正跪坐在那。
和幼年时一样,像只金色的三角粽子。
离平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徐观笙的脸色。
直到瞧见脚底层叠的衣袍轻轻靠近,他呼吸轻轻提起来,身体都僵住了。
下一瞬,徐观笙轻轻将他拥在怀里。
离平呆了呆,迷茫抬头看他,眼睛里写着“能抱了吗?”的困惑。
徐观笙对上他的视线,心像是被放在滚油里烹,疼得他指尖发颤。
年幼时他曾无数次推开这个孩子眼巴巴讨要的抱抱,前些年平少君还会时不时偷袭他,高高兴兴想抱一下,越到后面次数就越少。
一次徐观笙在外历练归来,瞧见少年身形在短短几年内拔高,高挑颀长,气度温和宁静。
……已不会再奢求任何拥抱了。
上一篇: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
下一篇:前夫他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