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随风去
要是放任他杀下去,届时此地灵气震荡,莫说凡人要遭殃,他们也会过早地暴露出来。
墨山闲叹了口气,谢流光便又愈发乖顺地腻着他:“我忍不住……前辈,你会帮我的。”
墨山闲便拿他没有办法了,把他拥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也罢,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待你的境界稳定下来,他们一个都活不成,是不是?”
“是。”谢流光忽地将他抱紧,气息带着颤,声音细碎地磨,“他们一个都活不成。”
“但是都要跟我说,好不好?你想做,我不会拦你,对不对?”墨山闲吻了吻他的额头,话语带了两分埋怨,“杀人需要靠那么近么?”
谢流光在他的怀里摇头,乖乖地一个一个地回答他:“我说的,我知道前辈会帮我。我不想靠近……我忍不住,我忍不住。”
“那便我来帮你。”墨山闲低低吻他,“不要自己出去了,明日秘境就会开启。”
谢流光呜咽着应:“……前辈的秘境。”
“我的秘境。内里有什么我记不大清了,明日我先去看看。”墨山闲随意道,“去给你寻个新武器,现在手上的剑品阶都太低,没两下就会坏在你手上。”
谢流光眼睫向下垂,抓着墨山闲像溺水的浮萍:“我从前的剑也很好用的,是我自己闯进万剑阵里挑出来的,明明是滴血认过主的,为什么……”
他抓得紧了,墨山闲翻过身来,将他放到榻上,擦去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眼泪:“只是滴血认主,去除的法子多了去了,我给你从头锻造一把,再认主,便不会了。”
谢流光咬住了他的手指。
墨山闲笑了,用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牙:“没了的东西便没了,没什么可惜的,哭什么。”
谢流光伸手要抱他,他便松了手,撑在谢流光的身侧,任由对方环绕上自己的脖颈,看着这具完全由自己亲手塑造出来的躯体,声音低而含笑:“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最好的。”
谢流光沉醉地看着他,话语完全是脱口而出:“……我要杀了他们。”
“这可得你自己杀去。”墨山闲吻了吻他的额头。
谢流光没有说话,他便要起身,却又被谢流光抓着袖子拽了回来,他俯身吻了吻谢流光的唇:“给你带了糖人和糕点,我去给你取,好不好?”
谢流光这才放过他,看着他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纸包,取出一盒糕点,过来喂到自己嘴边。谢流光便坐起来,就着他的手小口吃了。
“好吃?”墨山闲把带着细碎沫的纸放到矮桌上,又亲了亲他,“你杀了人,这会儿他们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大宗门里都会供有每个弟子的生灯,人在则灯明,人死则灯灭。来秘境的弟子都有记录,此时还未进秘境却死了人,不多时消息就会传到这里的人手上。
“我听到了,他们在外面。”谢流光依赖地蹭着他,轻轻眨眼,眼里隐隐带着红,一闪而过。
墨山闲在他的眼上轻覆,将他眼底的那丝红彻底压下去,便解开他的衣扣随意道:“两个元婴,五个金丹,算上山海宗,最高不过也就是小乘观天,杀起来还不容易?”
谢流光看着他,轻轻应了声,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
墨山闲将他放到床上,视线停在他衣袍的血渍上,没什么表情地给他褪去衣衫,翻手便将带血的衣袍化为灰烬。
谢流光安静地看着他,他轻轻碰,谢流光的肤就带起了潮红。
他们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谢流光颤着声音叫:“前辈……”
墨山闲把他包裹在被褥里,亲昵地任由他蹭:“等一等,嗯?此处是凡人的地界,要打起来了,可经不起你的一击。”
谢流光不说话,停顿片刻,对着墨山闲的锁骨咬了一口。
不疼,墨山闲低低笑了。
没过多久,他们的门便被敲响,谢流光骤的就要坐起来,被墨山闲按着锁骨,一点一点压了回去。
“前辈。”谢流光看着他。
“听话。”墨山闲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发,随意抬手,不知施了什么法,门外的人便走开了。
他轻轻引导着谢流光,手指按过谢流光的一节节骨:“走了,没事,没事……”
谢流光咬破了唇。
□□无与伦比的恢复能力让伤口迅速愈合,又在一瞬间重新被他咬破,墨山闲用手指把他唇齿撬开,轻声说:“乖。”
谢流光奔涌的灵力骤然停止。
“前辈。”他低头好似做错了事的孩童,在墨山闲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
“没事。”墨山闲重新去给他拿糕点,安抚般递到他的唇上,“没事……尝尝这个。”
谢流光愣愣地顺着他的动作咬下了这块糕点,囫囵咽下去,无意识呜咽了一声。
“什么味道?”墨山闲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低笑着问。
谢流光似是迷茫地重复:“味道?”
“嗯,什么味道?”墨山闲用指节捻着他的唇,等他回答。
“……”谢流光迟钝地开始思考,唇齿间的味道终于泛了上来,许久,他小声答,“甜的。”
“甜的。”墨山闲笑着重复,终于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刚刚外面有认识的人吗?”
“……贺往生。”谢流光低声说,“是他在敲门,我认识他的,前辈,刚刚他要是进来,我可以杀了他。他是元婴上层,我死时是元婴下,他突破了,但也不过元婴,杀他只需要一瞬间。”
“你没有死。”墨山闲打断他,纠正,手底下按着的是自己亲手重塑的身躯。
“我没有死。”谢流光攥着自己的手指,真实的触感。
抽筋断骨,被锁在缚灵台整整一百年,三百年的修为化为乌有,魂魄被剥离□□,仍不被允许存活,被从前的师父亲手打进万鬼渊,迎面而来的是千万年来的万鬼吞噬。
然后在墨山闲手里一点一点重塑起□□,重练金丹,找回原有的修为,借突破渡劫转圣的天雷重返人间。
没有死。
也没有被万鬼的煞气吞噬心智。
而是活生生从那阴曹地府里爬了回来。
墨山闲按住他的心脏:“别哭。”
谢流光才发现自己流满了眼泪,泪水无知无觉,他的声音在发抖:“前辈,我的修为被嫁接,已经夺不回来了。”
“你可以杀了他。”墨山闲说。
“我可以杀了他。”谢流光重复,“我可以杀了他……们。”
第3章
翌日,秘境如期开启。
在青州的一处湖水上撕开的空间裂缝,修真者们早已驱散凡人,静候在一边,等待着空间裂缝撕裂到足以让人类通行的程度。
每个宗门的人都聚在一起,大宗门的人占据了更有利的位置,谢流光戴着人皮面具和其他散修一同站在一边,右手紧紧抓着左手的手腕。
手腕上戴了个镯子,三指宽,严丝合缝在皮肤上,其上镂空雕着一副山水图,此时正微微发热。
墨山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不见其人:“谢流光。”
“前辈。”他小声应,捏着镯子的手又紧了紧。
“最长一个时辰,我就回来。”墨山闲好像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控制好自己。”
谢流光眼睫轻颤,调整了一下呼吸:“是。”
下一瞬,空间裂缝延展完毕,秘境全开,所有静候此地的修真者飞身上前,坠入撕裂的空间中。
空间裂缝会把他们随机投放在秘境的某处,谢流光再次睁开眼,手腕上的镯子冰凉,已经感受不到墨山闲的气息了。
他难免有些焦躁,捏着镯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是前辈的秘境。
他告诉自己。
所谓秘境,无外乎是由千万年以来的各路大能撕裂空间为自己藏匿法宝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大能陨落,这些秘境就成了无主之物,每当现世,各路修真者便会前往其中,争夺法宝,名曰历练。
在来之前,墨山闲便同他说过,这是他渡劫时期撕裂的空间,是和现在的他一般境界时撕裂的空间。
渡劫转圣后,便有通天地之能,只是自己刚刚突破,境界不稳,除去从万鬼渊里爬上来,还未曾试过。
他扶上手边的树干,下意识低声叫了出来:“前辈……”
无人应答。
墨山闲不在身边。
谢流光轻轻眨眼,反应过来,手指握在剑柄上摩挲,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给自己听:“我要……我要去找贺往生,杀掉他,问他有没有其余人在这里,杀掉他们。然后等前辈过来,我的剑,前辈会给我剑。”
他咬着唇,将自己的神识铺展出去,刻板地重复:“前辈会给我剑。我的剑。”
神识不断扩散,触碰着这秘境的一草一木,掠过其他宗门的人,终于在某个临界点触碰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他骤的欣喜,顷刻提着剑从原地消失不见,闯到那熟悉的气息前,不管不顾地叫:“阮轻羽!好久不见!”
人皮面具自他的脸上迸碎,他直白地提着剑面对着面前的人,全然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你也到元婴期了?唔,贺往生的修为没有寸进,我以为你会和他一样,你——”
他停住步子,握着手上的剑:“你在怕我?”
他像是单纯地疑惑,却不知道自己困惑的同时在笑:“白子安也就罢,你为什么要怕我?”
被他称作阮轻羽的人几步退开,不敢确定这是幻境或者什么,将剑横在自己和他之间,犹疑不定地叫:“谢……流光……?”
谢流光愣愣看着面前的剑,又去看阮轻羽,无视了剑自顾自地走上前去,离对方只有寸步的时候才停住,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是恐惧。
谢流光一下子低落起来,他难过地将阮轻羽手里的剑碾碎,往后退了一步,开口:“你为什么会怕我呢?我不会杀你的,我和你认识的,我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你还给我送过药,虽然没有用,还是很疼,我没想到会见过你,我很高兴的,为什么你不高兴?”
他焦躁起来,不停地抚摸左手腕上的镯子,镯子一片冰凉,于是他更加焦躁:“前辈说这次来只是要拿剑,杀你们这是顺便,我找不到贺往生,我找到你了,我没想到会见到你,你为什么要怕我?”
他的视线定在阮轻羽身上,冰凉如毒蛇:“我不杀你,你告诉我,贺往生在哪里?”
阮轻羽嘴唇翕动,面前的谢流光和他认识的那个谢流光天差地别,又无疑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他低声说:“……我不知道,进入秘境之后所有人都会分开,你也知晓。”
谢流光盯着他:“分开……”
自己和前辈也分开了。
他盯了阮轻羽两秒,恍然大悟,松开了手:“是这样,我从前也进过秘境,我们一起进过,对不对?”
阮轻羽惊惧地盯着他,没有回答。
他又想起了什么:“可是我记得门内弟子都有办法相互联系上的吧?你带我去找他。”
“……谢流光。”阮轻羽虚握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手掌,终于敢把目光对上他,“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谢流光和他同年入宗,一直到筑基期时都是同窗,而后谢流光练出金丹,再破元婴,和他之间的距离愈走愈远,他原以为谢流光这等天之骄子会一直风光下去。
上一篇: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下一篇:omega攻了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