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随风去
陈连云便把来龙去脉这么一讲,伍灼面色沉重,在听说谢流光斩杀了赤色三头鹿以后悲痛万分,觉得自己目前要是再跟谢流光切磋,指定还是赢不过。
“这不是关键。”陈连云道,“关键是他非要跟我一起去暗行宗,我们去毕竟是要查……怎么好把他也带上?”
伍灼沉默了片刻,淡淡喊:“陈连云。”
“师兄。”陈连云马上应。
伍灼却没有再跟他说话,而是转向了谢流光,道:“谢兄,当初你出事之时,我记得是贵宗执事借了暗行宗的法器才对你定罪的。”
谢流光淡淡看着他,剑顷刻就出现在了手里:“是。”
陈连云瞪大眼睛,生怕一个不注意谢流光突然就暴起要杀人了,赶紧抓了抓伍灼的袖子。
伍灼却不为所动:“然而前段时间,你说他们是对你的诬蔑,那罪名属子虚乌有。”
“是。”谢流光答。
“那你说这暗行宗的法器,是否是有几分误会在身上。不如谢兄同我们一道前往,也好为从前有个交代。”伍灼微微一笑,“我与谢兄交情不深不浅,但想必应该有些信度在的。”
手下败将。
谢流光看着他,忽地想了起来,自己曾经甚至起过找伍灼求救的心思的,在第一次逃出去以后,虽然也只有一刻的念头。而那时他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伍灼又发了一张挑战的柬过来,被负责看押他的弟子拿到。
那弟子拿着信,毫不在意地拆开,大声朗诵了一番以后一同嘲笑,最后同他说,也就是他们还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才会对你这般客气。要是知道了,还会这般叫你谢兄,这般尊敬你么?
谢流光不知道。
“那我在这边订了间旅馆,谢兄便同我们一起去休整休整吧,正好同你讲些我们的计划。”伍灼便笑道,好似没看见陈连云的拼命挤眉弄眼一般,邀着谢流光便往外走。
谢流光自然跟上,陈连云见他不理睬自己,只得耷拉下脑袋放弃。
“我们这回去暗行宗,是因为发现其附近的天地灵气流动不大正常。”边走着,伍灼便边交代了,“查了之前的书发现,原本暗行宗的那块地方的灵气流动并没有如今这般充裕,这几百年却是充盈了很多,他们也有几个原本停滞不前的弟子突破了新的境界。”
谢流光在后面跟着,也不知道听没听,伍灼不甚在意,继续道:“所以我们便怀疑他们采取了什么手段。直到前段时间,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情,当然这就不方便说了,总之,我们发现他们可能是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来达到充盈灵气的效果。”
谢流光说:“什么手段。”
陈连云拼命地抓伍灼的衣角,伍灼沉吟片刻,还是如实答:“可能是……尸体什么的。”
谢流光听了,没多大反应,只是应了声:“哦。”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伍灼说的旅馆,两间客房,给了谢流光单独一间,让他把衣服换了身上的血迹清理一下。
这是在万兽林的边上,周遭大多是进了林子打猎的人,他身上的血迹倒显得没多显眼。只是之后要离开这里,还是这般衣袍带血,只怕会吓到旁的人。
谢流光应了,到房里先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上次进旅馆还是同墨山闲一同,这会儿却不再睡得着了。
他倒了下去,把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看了一看,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伍灼他们走是对也不对。墨山闲说让自己去找寻一二他的秘密,可是他翻遍了秘境,也找不着。
索性不去想。
他把镯子重新带上自己的手腕,坐了起来,给自己重新换了身衣服。
·
另一间里,陈连云却还在和伍灼纠结谢流光的事,他对伍灼强调:“他差点就杀了我,两次!都是我大喊一声才把他喊醒的!况且仅因那什么法器就带上他,未免也太过玩笑。”
“不语宗立宗,一共多少年?”伍灼却突兀问。
“……六千余年。”陈连云茫然答,“六千……五百……多年。”
“仙盟成立距今多少年?”伍灼又问。
“一万……额……”陈连云答不出具体的数字。
“通天宗成立又多少年?”伍灼接着问。
“一万……三千?师兄,饶了我吧。”陈连云只得道。
“通天宗成立距今一万四千三百余年,暗行宗成立至今一万两千余年。”伍灼淡淡道,“他们都是在仙盟成立以前便成立了,互相之间算不上来往密切,也有些交情。而我不语宗成立只六千五百八十一年,许多的事了解不如他们多,交往也并不密切,所以都得自己去弄清楚。”
“……是,所以我们这回才要潜入暗行宗。”陈连云答了,“可这与谢流光,又有什么关联呢?”
“谢流光当初的罪名,明明在取了骨以后就该把他杀了,魂归于天地罢。”伍灼沉声说,“可你我都知道,他被锁在了缚灵台近百年,五十多年前才听闻他死的消息——不过也是堕入了万鬼渊。”
陈连云怔然,伍灼接着道:“我只是猜测……先不同他说。你说,这与暗行宗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一丝关联呢。”
第33章
另一间房的谢流光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些话, 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在房间里待了片刻,准备就这样打坐过去。
然而没等太久, 等到夜幕降临,伍灼便来敲开了他的门, 叫他同他们一起上路。
凡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里没什么人, 正适合他们御剑而行。
于是御剑而行。
仙界版图较之凡间并不大, 并且多是混于凡界之上,云雾缭绕, 望之云端上群山飘飘然,便是仙界自己的地盘。
凡界有九州, 这暗行宗算是归属于沧州。
“我有一条件。”谢流光在风中说, 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掩盖住风声,显得和从前一般朗朗,“要杀什么人,都给我杀。”
“我们是潜行, 不会杀人的。”陈连云赶紧道。
伍灼倒是笑了声,只是问:“谢兄如今,莫不是以杀入道?”
这如何能看出来。陈连云敬佩地看向自家师兄, 谢流光道没多想, 只是点头:“是。”
“那我便知道为何你还能从万鬼渊里出来了。”伍灼一笑,“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更换功法,重新入道,实在是佩服。”
“有什么关系?”谢流光随意道, “修为、根骨,什么都没了,换了也无所谓。”
这两人一时便不知该如何接话,片刻,带了两丝愤懑道:“你好歹也在通天宗修了三百年,他们竟那般对你。寻常刑罚,夺你根骨以后取你性命也就罢,竟还在缚灵台上……”
他没再说下去,谢流光脚下的剑在嗡鸣,难保不齐谢流光下一刻就会把剑抽上来杀了自己。
谢流光也没说话,闭眼便是灵火的炙烤,仅仅百年,便磨去了自己的所有神智,让自己只得进入那万鬼渊,好险永世不得再回来。
于是他们便沉默一路,只用了半夜功夫,便赶到了暗行宗的地界。
陈连云和伍灼显然是对这次潜行早做了计划,临靠暗行宗之山群,陈连云摸出来三枚令牌,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这是暗行宗弟子的令牌,有了这个便可以进这宗门里了,那个,谢……师兄,劳您改变一下外貌。”
谢流光点头,在储物袋里找了一张人皮面具带上。人脸上施了法太容易被察觉,但道袍上有点符法护身又十分正常,伍灼施了点法给他们的道袍改变了款式颜色,变成了这暗行宗的款式。
一切完毕,他们便持着令牌进了暗行宗的护山屏障。
一进这屏障内,顿觉一阵沁人心脾的灵气扑面而来,较之其外,要充裕太多。
陈连云奇道:“从外面看不出来,这里面随便一处,都和我们宗灵气最充裕的地方一般。”
“较之通天宗怎么样?”伍灼问。
谢流光回:“差不离。”
“大宗门。”陈连云觉得心上被插了一箭,捂住胸口道。
此时天还未亮,暗行宗内来往的人也并不多,陈连云鬼鬼祟祟拿了指灵针出来,要找这里灵气最过充裕的地方。
然而这指针在原地转了两圈,竟是罢工了。
陈连云:“……”
“许是这里灵气太过充裕导致的,反正还有时间,慢慢找。”伍灼安抚他,“暗行宗最高不过渡劫,而我与谢兄都是渡劫,怎么也不能奈何得了我们。”
陈连云叹了口气,谢流光在原地站立不动,扫视了一圈周围,却忽的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伍灼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座并不起眼的荒山,在宗门里一般是禁闭等等之用。
“不是宗主峰?”伍灼道,试着感应了一下,此地每一处都灵气充盈,更有一股奇怪的地脉流动干扰了他,让他无法判断灵气是不是充裕非常。
按常理来说,一般都是将宗主峰设在灵气最为充裕的地方,看来这暗行宗,果然有问题。
谢流光应了一声:“那里有一股我很熟悉的气息。”
“什么气息?”伍灼下意识问。
“不知道。”谢流光答。
伍灼笑了笑,没追问,只是拍了拍陈连云的肩:“走,我们到谢兄说的地方去探上一探。”
各山峰之间并无通道,都是弟子御剑而去,他们自然也是这般打算,没料在空中转了两圈,竟如那鬼打墙一般,迟迟飞不去谢流光所指的那座荒山。
这在仙门之中也是惯常用的阵法,伍灼并不慌张,多走几次找了个中心点,正欲拿出法符出来破解,迎面就从虚空之中踏出来两位弟子和他们撞上,五个人皆是一愣。
那两位暗行宗的弟子首先警惕了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们:“你们几个,大半夜不在自己的房间待着,跑到禁山来做什么?”
“哦,我们有位同僚前段时间被关了禁闭,好些日子没回来,我们担心出事,就想着能不能看看。正好碰上您二位了,劳烦通融一下,我这里有几颗丹药,不知能不能帮我们带进去递给他。”伍灼反应迅速道。
这暗行宗的弟子对视一眼,仍是狐疑道:“你们要去找谁?费得着三个人来么。”
“呵呵……要找……”伍灼笑着,下一秒,这二人的全副武装都被剥落在地,谢流光抬手出剑,一共两把剑按在了这两个人的咽喉之上。
“默契。”伍灼笑着道,左右两手分别按在了这二人的肩上,渡劫期的威压不经意间泄了出来,“也免得我去再找,劳驾二位带我们进去了。”
被他按住的弟子顿觉一阵惊恐,下意识问道:“你们是何人?”
“不重要。”陈连云把他们的东西都收缴了,笑嘻嘻站了起来,“赶紧开阵法吧,你们脖子上的剑的不太好说话。”
压迫感太强,这两位弟子也不敢不从,只得把他们刚刚打开的虚空裂缝重新打开。
这次便是脚踏实地地进入了这座山上。
果真如谢流光所说的一般,灵气更加充沛。
“地脉从哪里进?”伍灼弯下腰,手指在地上探了探,一边问道。
“什么地脉?”暗行宗的弟子重新将问题抛了回来,当真是茫然的样子。
“你们宗门这几百年灵气忽地充裕非常,什么情况,你们自己不清楚?”伍灼问。
两位弟子对视一眼,随即道:“是长老找到了新的秘境,联系秘境将其内的灵气转换过来。你们是因这个来的?不如直接去找我们掌门,我们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质疑。”
伍灼没有理会,只说:“那秘境的联通,在这底下?”
这俩弟子又摇头:“在宗主峰。”
伍灼便知他们也不清楚这山的底细,不再去问:“连云。”
陈连云得令,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法符,一人一个贴在了这两位弟子的脑门上,再一人一拳把他们打晕,结了印去掉了他们这段的记忆。
“那我们再该往哪走?”陈连云做好,又抬起头来问伍灼。
伍灼沉吟,自己也感知不清楚这里灵气的底细,便也去看谢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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