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水叶子
叶雉声揉揉鼻子：“没有吧。”
“乖孙，重力臂数据高了16.7，调整一下。”老爷子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知道了。”叶雉声动手进行了调试，郁止帮着打下手，姜老爷子在监控室里进行数据监控，分工十分完美。
在做好最后的调整之后，老爷子就“下班”休息区了。
老人家身体硬朗，但也扛不住长时间的劳作，比不上这两个在训练室里一泡就一整天的小年轻。
叶雉声在网上又“火了”，不想被视线“骚扰”，索性请了假。
没想到郁止也因为应下过来帮忙的事，直接请了年假。
这家伙的年假可不好请，还一次性就是这么多天。
说明原因直接申请外勤不就好了，分明是在给军部做事。
说得郁止帮忙调整的东西今后不是军部受益一样，他们这些人哪有这么多假期休息的啊。
本来就是个工作狂，真是一点儿也不给自己考虑。
“那个递给我一下。”叶雉声正计算着精密的微调数据，一时间没回想起需要的那件工具的名字，东西被放进手里，手感就是自己需要的。
这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像是一块形状吻合的小塞子，把心里头某块角落给填得满满当当，十分舒心。
“可以了，你先进去试试。”叶雉声将调试工具收好，进到了一旁的监控室，连接了数据分析。
结果看得他直皱眉。
性能被压成这样，完全和他一开始设计的初衷对不上号。
就这么点提升拿出去有什么意义吗？
测试结束，经过郁止的反馈后再进行了几次微调。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嗯，就像你买了一个果篮，最后只送出去颗葡萄。”
“很精准的比喻。”
亚历克斯帝国帝国在这个研究方面的确短缺，但也不能直接将叶雉声最高的设计成果直接交出去。
这项技术在星际上都是短板，突然拔高不仅不会对整体的军事实力有太多的提升，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像给水桶最低的那块木板补上一块儿小小的补丁，能给整桶水提升一定的上限。但如果直接把看不见头的木条装上去，木桶只会失衡，打翻全部的水。
“这还只是个开始，今后可以跟进项目组，再慢慢进行设备升级，等把均衡做好了，你想做的一切都能实现。”
“道理我都懂。”叶雉声走出房间，把记忆卡取出，插到分析槽内进行数据读取，“我只是没想到亚历克斯帝国现在的机甲水平……”
他没说完，别说对标他的标准，就是放在星际，亚历克斯帝国的机甲水平也就比平均线高出一点点。
姜老爷子被逼走之后，不少机甲学专家对前任昏君失望，纷纷出走，留下来的机甲人才青黄不接，上头没有优秀的老师进行指导，青年才俊也跟着离开。
要不是肯用钞能力引进维持，恐怕早就因为落后被其他强国分食了。
还真是不容易啊。
难怪为了把师父请回来，都快失去底线了。
而且还是恨不得一个人掰几块用，又要进行军事研究，又要进行人才培养。
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哪里经得起这么多折腾。
叶雉声闷声往键盘上敲敲敲，噼里啪啦地对着实体键盘进行着交响乐式发泄，被拍了拍脑袋。
“差不多到午饭的时间了，休息下回来再继续。”
情绪被打断之后，倒也没那么想要搞点事情出来的冲动了。
����
在老爷子和郁止的帮助下，叶雉声很快就敲定了可以向军部提供的机甲。
一共有三件，并不是全甲，而是部分功能或者部件，能够应用到重型战甲中的。
亚历克斯帝国在重型战甲方面稍微有点过于依赖进口了。
叶雉声没有一开始就提供核心设备，打算一点点将机甲技术全都换过来。
当然，每次进行更换都要经过老爷子和郁止两个人的评估。
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想和一群新面孔打交道，就把叶雉声推出去，当他的“代言人”。
这些个机甲研究中心的人的人员构成实在是让老爷子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
其中核心成员有三分之一是引进人才，支付着高额的工资，掌握着话语权，领着亚历克斯帝国的钱却十分看不起亚历克斯帝国的机甲水平，包括同为核心成员的其他亚历克斯帝国籍的同事。
核心成员之外，除了极个别引进人才“钦定”的“关门弟子”，倒是再没有几个外籍人员。
这么高级别的军事机密本身就不适合有外籍人士的参与。
但当年随着前昏君作死，从姜老爷子为首连带着失去了那么多高端人才，十年前的食物中毒导致精神力受损的事件再次造成重创，以至于亚历克斯帝国至今无法摆脱这些外籍人员的“协助”。
光是为了防着这群人泄密，就得连其家人都一起享受非凡的待遇，甚至很多问题上还不得不退让。
实在过得憋屈。
叶雉声用姜老爷子的名义把机甲方案呈交上去，要不是有郁止帮忙盯着，说不定中途就被打回去了。
现在机甲研究院的那群人可并不把那个几十年前就退出研究前沿的“老古董”给放在眼里。
尤其老爷子还是军部请来的，他们怎么会不清楚呢？双方的立场几乎是有他没我的状态。
毕竟老爷子一旦能培养出足够替代的人才出来，亚历克斯帝国怎么还会养着这群但凡没看管住，很有可能就往外泄密的“核心人才”呢。
节约的资金别说一个建满M3622的实验基地了，把现有的军事基地全部翻新一遍都有得剩。
但吃进嘴里的肥肉，怎么有吐出去的道理呢？
当然是把那老头给赶走啊！
下面的人被施压，提案上递的速度慢得出奇，说是进行筛选审查，就为了想个办法，把对面拖到放弃，或者找个借口驳回。
但军部的插手监督让他们没法继续使用拖延大法，当即就转移重心另找借口，说三皇子借助皇子身份进行施压。
一个外行人跑来添乱就算了，刚上大一的小孩儿对他们指手画脚，有辱人格，要是皇室继续这么进行干预，他们只能集体请辞。
面对这群人的威胁，亚历克斯帝国上下震怒，但是却没办法对这群人做什么，还得好声好气哄着。
又是砸钱又是给各种好处，才让这群家伙点头，说可以给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个展示的机会。
“胡闹！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将来或许会运用到军事重甲上的设备和部件，拿来公开展示？他们已经连最后的伪装都扯下来了，恨不得吸着亚历克斯帝国的血，将研究成果免费送给全星际！”
“唉……有什么办法呢？不论他们做得再过分，我们也束手无策，那些设备只有他们会调试。”
“亚历克斯帝国难道就真的再培养不出来一个能够使用戴氏中央控制系统的人了吗？”
“不是我们培养不出来，而是他们根本……”
会议上探讨的控制系统，正是一种精神力转换控制芯片，这种芯片具有极高的性能，属于精神力操控型机甲不可或缺的核心控制处理器。世界上也有许多其他类型的控制处理器，但转换效率、转换速度、控制精准度等许多方面，都比不上这种芯片的性能。
亚历克斯帝国购入了许多这种控制系统，却不能购买到生产技术，甚至有些重要的调试都只能靠出口这种芯片的国家派专员才能进行调试。
因为这些专员数量稀少，不愿意上战场，因此机甲的中央控制受损的话，甚至不能在战场上进行修复，不少人还因此丧命。
但这是全星际最先进的控制系统，就算使用限制颇多，也没有帝国拒绝。
实力上的落后只会引来其他人的虎视眈眈。
众人在会议室里正愁着，就听到了新的消息传来。
帝国三皇子接受的机甲研究所的提议，会将本次提交内容全部公开，以证明这些东西能够运用到实际战场上。
这就好比出门前先把自己里里外外穿了什么全给别人汇报了遍，人家不是想怎么收拾你都可以么？
“这小兔崽子究竟在想什么！他真的是姜老先生的弟子？老先生终究是老了啊，怎么会教出这么个……！”
“不行，那套方案我看过，完全可以解我们现在的燃眉之急，而且想法思路都很新颖，要是公开，其他帝国肯定能够照葫芦画瓢，而且不一定会比我们的后续开发差！”
“是啊，这简直是在给别的帝国送技术，一定不能公开！”
“不公开，这项技术可能永远都运用不到重甲上去，毕竟进行机甲组装的人都是研究院那帮子吃里扒外的家伙。但公开，虽然可能是为别人做嫁衣，起码我们还有姜老先生……也不一定追赶不上。”
“话是这么说……”那人一拳砸到桌上，“我还是不甘心啊。”
为什么别人的技术需要他们花钱来请人支持，最后还要签各种保密协议。而他们的最新研究，却要毫无保留地公开给所有人受益？
“公开发布会已经定在了明天上午十点。”
沉默的气氛再次蔓延开来。
第二日。
早就已经得知事情的经过，媒体们早早就进入了会场，对于亚历克斯帝国的未来，纷纷保有自己不同的态度。
有人觉得公开最新成功完全是那个三皇子搞出的噱头，沽名钓誉只为了给自己立个天才人设，偷了姜老先生的研究成果出来显摆，最后还要全星际公开，简直是卖口国行为。
也有人觉得这就是机甲研究所的阴谋，他们早就想把亚历克斯帝国搞垮，拿着高额的工资和常人难以想象的福利却从来不尽职尽责，就是为了让姜老爷子被迫公开成果，然后打老爷子的脸。
告诉全星际，亚历克斯帝国已经没有可使用的机甲学方面的人才了！
总之不论什么想法，对于姜老爷子此次不出席，而是让那个所谓的“徒弟”出面，没人有半点看好。
叶雉声再厉害，再有天赋，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刚上大一，在末土星生活了一半的时间，没见识又体弱多病，根本不可能有多少实力。
就连被当做顶级人才培养的陆斯恩，不也被全星际的人嘲笑么。
皇室给自己皇子脸上贴的那些金，摆出来就是供全星际看的笑话啊！
终究是……
参与发布会的记者和各界的专家们不禁在心里叹息，亚历克斯帝国……真的命数已尽了吗？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那个昏君还在位的时候，星盟就预言了这个国家的衰亡，但现皇室力挽狂澜，还真把亚历克斯帝国给盘活了。
但机甲上面的硬伤一直都是亚历克斯帝国治不好的病根。
每每提到机甲，人们都要把那个昏君拿出来鞭尸一遍，要不是那家伙，以现皇室的能力，怎么可能让亚历克斯帝国走向这一步。
已经被一群打工的欺负到头顶踩着了！
临近开场，研究院的那些人倒是先入了席，从他们的神色就可以看出。
那些面露担忧和悲伤的，都是亚历克斯帝国本国的技术员，他们放着外面巨大的诱惑和威逼，依旧选择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