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回响 第109章

作者:言朝暮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娱乐圈 都市异闻 玄幻灵异

小玉通晓山里的一切,在抓捕者沿途寻找他们的时候,将会踩着祭祀的鼓点,完成敬神山祭祀。

红裙、绿腰、手持五彩丝绸。

朴素严厉的小玉,身着截然不同的祭祀装束,泛着山中精怪般的肃穆感。

祭祀用的锣鼓一敲,她在鼓点中踏开步伐,领着舞者上前,重现一场敬神山传承千年的帗舞。

纪怜珊不是艺体生,舞蹈也是做演员之后学的,比不上专业舞者,她的镜头必须在祭台之上反复细致的拍。

寒风凛冽的山里,这样的戏份极为考验演员的意志力。

但她是从冰凉刺骨的水里、高温蛰人的酷暑拼杀出来的,即使没有艺术生的底子,凭借着她的经验,也足够让人放心。

镜头前的祭祀与追捕,反反复复,人多势众。

屏幕后的李司净,眉头紧皱,握着口袋里的短刀。

一幕一幕顺利的过,李司净的头痛像极了他另一种幻觉,随着繁忙的工作退避三舍。

等到拍摄间隙,李司净查看起祭祀的资料。

敬神山的祭祀,遵从周朝礼制。

无论是表演的服饰还是司仪举起的用具,还是资料馆展出的各种文物史料,都能轻易见到周社那把刀。

周社用的,是祭祀礼器。

剥离了钢锋的锐利,沾染岁月腐朽的痕迹。

若是从土里挖出来,大约也是一把埋在祭祀坑里,常见的玉刀。

凹槽用于放血,锯齿象征神谕。

能够轻而易举挑破祭品皮肉,鲜血淋漓,去祭祀神明与天地。

李司净从来没有问过周社的身份。

但他想,周社应当是山里的孤魂野鬼,或者老不死的妖魔鬼怪。

无论什么,他也不希望周社离开,哪怕是去换回外公。

“沈道长!”

“您怎么也来敬神山了?也来看正月的祭祀?”

“肯定是来看迎渡的,我就说影帝事业那么红火,沈道长功不可没啊。”

热闹的呼声,打断了李司净的思绪,引得他往声源看去。

之前那位清泉观的沈道长,穿着一身羽绒服,温暖的朴实,暖和的毛线帽子一戴上,除了熟人都看不出来是位道士。

“李导。”

沈道长跟周围工作人员简单寒暄,就到了李司净这儿。

他身后的徒弟们,也是一身休闲装束,就跟长辈带小孩出游似的,没什么奇怪。

“《箱子》的拍摄可好?”

“好,多谢沈道长当初帮忙。”

李司净不信鬼神,也会信沈道长一番好心。

“沈道长怎么来李家村了?”

“我来拜山。”

沈道长笑得亲切,“敬神山也是人杰地灵仙山,我们清泉观年年都来的。”

李司净叹息一声,“要真的是人杰地灵,我们在这里拍电影就不会遇到那么多麻烦了。”

又是走丢孩子,又是消失一个大活人。

什么仙山?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山还差不多。

“迎渡在组里,还能遇到麻烦?”

沈道长的神采飞扬,声音带笑,“我以为凭他的本事,什么孤魂野鬼、山野精怪,都能赶得一干二净,想不到这家伙进了组,忘了老本行,力有不逮……”

这话还没说完,那边迎渡隔老远就来呛声。

“什么力有不逮?”

迎渡拍祭祀的戏,穿的是李襄从后台翻出来的祭祀长袍。

宽袍广袖,戴着掩人耳目的假发套,步伐徐徐。

倒是显露出几分仙风道骨,比沈道长更像一个道士。

只可惜,这份仙风道骨,仅存于他不说话的时候。

刚走近几步,迎渡就骂骂咧咧:“沈名,你当我跟你似的,整天没事干吗?我每天早上六点起来拍戏,凌晨一点都不一定能歇。”

“不然叫你来干什么?来了不去干活,还在背后说我坏话,挑拨离间,回去叫师父收拾你。”

他斤斤计较的,废话太多,实在是坏了李襄人设的高冷。

沈道长也不气,毕竟是从小长大,过命的交情,还乐呵呵的跟他抬杠。

“我干活,不还是要你指点指点吗?你电话又是毛伟接的,说来了直接找李导要人。李导同意放你,我才能干活。”

“你们要干什么活?”

李司净是不懂他们这些道士的规矩,出于对沈道长和毛经纪人的尊重,他善解人意道:“时间不长的话,迎渡可以收工了。”

他翻了翻顺场表,帮迎渡补了缺,“我把林荫的戏份提上来拍。”

“不行,你别提阿深的,你把我姐的戏份提上来。”

迎渡一开口,就把亲姐给推出来干活,简直无愧于他挨打耀祖的身份。

“阿深跟我们一起。”

先不说纪怜珊会不会骂迎渡,这么奇怪的要求,连李司净听了都皱眉。

两个道士带独孤深一起离开,怎么想都不像好事。

他顿时警觉:“你要对阿深做什么?”

迎渡听了横眉一挑,显然被李司净的质问气到了。

“我能做什么?我敢做什么?我最多给他改改倒霉命,有沈名在呢,你还怕我把他拐卖了?”

李司净确实怕。

怕外公托梦的叮嘱没能做到,更怕临近拍摄尾声,弄丢了《箱子》男主角。

可是,沈道长亲自来了,迎渡也不是邪门路子。

两个正规道士,要带独孤深去做事,怎么想都不可能让人遭遇不测。

李司净犹豫的视线,落在了独孤深身上。

已经拍完戏份的独孤深,正费劲的去摘假头套。

拍摄中看起来便于伪装,简单就能套上的司仪长发,一到卸妆的时候,就麻烦得需要旁人来帮忙一根一根的拆。

看他那样子,恐怕已经跟迎渡和沈道长定好了,才会匆忙的换下拍戏的装束。

李司净叹息一声,不放心的叮嘱迎渡。

“你最好是能给他改条好命。”

他们离开拍摄现场,沈道长一路上笑声就没断过。

迎渡在清泉观也算是天赋卓越,师父宠爱,在娱乐圈电影圈更是风生水起,眼高于顶。

谁不是捧着迎渡,想沾他一身好运的光。

哪怕遇到过李司净这种根本半点儿不信的人,开口嘲讽,充满怀疑。

“哈哈,林迎你也有今天。”

沈道长真是止不住回味李司净的神色,“李司净不愧是命中带煞,神挡杀神的七杀格,别说他有带人入梦的能力,就单凭他的胆识,也能成一番事业了。”

“少夸点。”

迎渡当然清楚李司净胆识过人,谁的面子都不给。

“我这辈子算是遇上李司净和李铭书了,祖孙俩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人。”

边说还边盯着李铭书的背影,不知道这家伙又在筹谋什么。

他不耐烦的催促:“喂,沈名来了,你要安排就赶紧。”

李铭书只是走到了山道,回身看了一眼迎渡道:“你守祠堂。”

“祠堂?”

迎渡难以置信,拉着李铭书远离了沈道长,才低声质疑:

“那里有什么可以守的?场景不是已经拍完了吗?我们不该上山?”

“祠堂祭山,阴气氤氲,迷了路的魂魄极有可能会在山与祠堂的路上徘徊。我和沈道长上山,找消息,你去祠堂等消息。”

他这样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根据,不过是为了保证迎渡的安全,让他别跟着一起上山。

但李铭书肯定的说:“也许阿深迷了路,能遇见你。”

迎渡闻言,看了下山的路,竟然没有反驳。

短暂思考之后,烦躁的叮嘱了李铭书一句:“记得帮阿深回消息,他肯定不希望家里人为他担心。”

这下轮到李铭书诧异了。

“阿深没跟你说过吗?”

李铭书竟反问了他,“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迎渡一愣,并没能理解李铭书话里的意思,仍是那副脾气。

“家人这种东西,没有就没有吧。二十岁也成年了,该独立了,没爸妈唠唠叨叨和亲戚指手画脚,不知道有多快活。”

李铭书只叹息一声:

“他七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后来每一年家里都在办丧事,今年司净遇到他的时候,他母亲刚刚去世。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同样的话,再听第二次,哪怕是没心没肺的迎渡,也沉默得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