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朝暮
写在林荫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这家伙文艺病爆发,像念诗一般,与李襄道别。
然后,被李襄一巴掌拍得嗷嗷叫,问他是不是中邪了。
这样的台词,出现在这样的场景,轻松愉快,给沉重的逃亡路增添了一丝笑意。
可独孤深怎么读,都觉得那句写在外公日记上的批注,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在暗示着他的梦。
“箱子、箱子。”
一旁远远传来道具师的呼喊。
明天要拍摄的寒潭戏,最重要的道具终于送到了独孤深面前。
独孤深一惊,拿过这个熟悉的道具,像梦里做的那样,打开了它。
空的。
“李导说,水下的戏,道具得防水才行,就算有备用,也得保证万无一失。”
道具师得了李司净的叮嘱,格外谨慎。
“阿深,你多试试重量,看这个箱子,跟之前拍的有没有手感上的区别?我们光影都调好了,就怕实景拍摄,你不适应。毕竟看起来差不多,这个防水的,跟其他不防水的,可能还是有差别。”
大荧幕上,细微差别都可能出现事故。
道具师将箱子交给独孤深,任由独孤深试用,等着去改。
独孤深只能一遍又一遍失望的打开箱子,盯着里面空荡荡的去想:
照片呢?
如果他知道外公的名字,又有外公的照片,外公是不是就能回来?
可惜,他清楚。
外公连遗像都没留给李司净,硕大的贤良资料馆挂满了画报、合影,也没有一张属于外公的照片,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也许外公确实知道一些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术法,才做得这么小心谨慎。
独孤深就算不懂什么命理玄学,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从清朝时候起,那些封建的贵族和守旧的老人,都一直觉得,照片能够摄取灵魂。
那外公的灵魂,是不是也在那么一张照片里。
李铭书……李铭书……
独孤深捧着箱子,叨念着外公的名字。
再没有他来到李家村,第一次听到“李铭书”时,灵魂都钉死在地里的寒冷。
迎渡从一旁过来,见他盯着箱子发呆,问他:“想什么呢?”
“外公……”
独孤深失望的眼睛,忽然盯着迎渡,变得很亮,“迎渡,你爷爷不是跟外公一起下乡,那他是不是有跟外公的合照!”
他梦里的合照,变得格外清晰,“黑白的,一排一排站着人,大家一起的大合影!”
独孤深语气变得激动,迎渡倒是笑出声。
“你怎么知道?”
他一点儿也不隐瞒,“李司净跟你说的?这合影立大功了,要不是它,我还演不了这个李襄。你想看?”
“嗯!”独孤深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迎渡笑着伸出手,又像得到了玩手机的机会,“手机给我,我存网盘呢,直接就能给你看。”
一张老旧合照,模糊不清。
迎渡很快就用独孤深的旧手机,登上网盘,极快的下载了那张保存许久的集体照。
黑白的人影,不足指甲盖大小的脸。
别说李司净认不出自己外公,就算是迎渡也认不出自己爷爷。
“这个是我爷爷。”
但是迎渡极为肯定,点到了第三排第四个人,说罢,手指又挪了挪,点到了第二排第一个人。
“这是李铭书。”
每一张脸都麻木得没有表情,也没有眼镜。
相同的寸板头,相同的黑眼睛,相同的鼻子嘴巴耳朵,实在是分辨不出谁是谁。
可是独孤深格外激动。
是这张照片,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他的梦境等到了印证,鬼祟黑影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独孤深高兴得不能自已,捧着手机克制不住笑容。
他知道,自己将捧着这个箱子,走入寒潭,然后被李襄费劲的拽出来。
箱子摔在碎石滩,终于露出了里面的秘密。
《箱子》里的秘密,是这座山亡魂的名字。
而他的秘密,是让李铭书活过来。
他将带着照片的手机,放进箱子,克制不住兴奋和狂喜。
他做得如此虔诚,连旁边的纪怜珊见了,都好奇起来。
“怎么这么高兴啊?”
“箱子。”
独孤深的眼睛很亮,并不觉得害怕,“打开这个箱子,就能实现愿望!”
纪怜珊出声逗他,“什么愿望?”
独孤深手掌覆盖在箱子,仔细编造符合他的谎言:
“我可能希望能和我爸妈,还有家里亲戚们一起过春节吧。”
简单的愿望,听得他们困惑。
毕竟并没有人宣扬过独孤深的家庭情况。
“跟爸妈过就行了,亲戚有什么好的。”迎渡十分不忿,“都是些倚老卖老,指手画脚的家伙……”
“别扫兴啊。”
纪怜珊抄起剧本打他,“阿深又不跟你一样,你从小就是不招人喜欢的耀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迎渡又挨了骂,独孤深难得笑出声。
“因为我很多年没跟亲戚们过年了,所以我觉得热闹点好。”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剧组的人都不清楚,他也不怪迎渡的态度。
甚至还帮迎渡解围:
“但亲戚跟亲戚还是不一样的,也许迎渡遇到的亲戚,就喜欢聊些迎渡不喜欢的话题,这样的人,过年不想见到也很正常。”
“听听,阿深多体贴。”
迎渡拖了塑料小凳,坐着就不走了。
“我跟你讲,小时候我讨厌春节回家了,打开门就是几大桌子不认识的亲戚,开口就是: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不叫我啊?”
迎渡愤愤不平,“他脸上又没字,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春节的亲戚大审问,久违带着欢笑声。
感染得周围的员工都忍不住来听几句,不多一会儿,整个拍摄现场,都变得欢快许多。
《箱子》拍摄快四个月了,贤良镇披红挂绿的祭祀准备,带着春节与新年的欢快红色,感染得整个剧组都多了一些期盼。
“拍完《箱子》就是春节了吧?”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回去过春节。”
中国人对春节的期待,总是无比相似。
春节啊……
独孤深坐在一旁,听着纪怜珊和迎渡争论小时候的记忆,姐姐和弟弟总有吵不完的架。
哪怕是他和表姐,偶尔也会为了多吃一颗糖葫芦,闹得鸡飞狗跳。
独孤深喜欢听这些。
即使迎渡说的都是亲戚多讨厌、多烦人,独孤深也听得开心。
难怪迎渡过得这么幸福,一回家就有一大堆热情的亲人嘘寒问暖。
任何的困难,都能有亲戚七嘴八舌的支招。
一个接一个具体的人,为他焦虑,为他担忧,也会为他取得的成绩,真情实意的骄傲。
听着听着,独孤深充满了羡慕。
这样的羡慕,一直带到了他的梦里。
再度睁开眼,独孤深见到一排一排红色的座椅,还有宽敞的出入门。
他认得清楚,这里是话剧团的舞台。
他自幼话剧团长大,对这样的地方再熟悉不过。
还没能端详清楚,就听见幕后叮铃铛铛敲击的欢快乐器声。
春节了……
独孤深下意识反应过来,这是他们话剧团春节剧目《逢春》常用的曲子,由他的叔叔、舅舅们领奏,敲打出一阵激烈的节奏,提醒着演员适时登台。
忽然,幕后抛来一声喜悦的催促。
“小深儿,给我们唱一段《逢春》!”
是小舅的声音。
独孤深已经快三四年没听过小舅的声音了。
他出生的时候,小舅刚刚读大学,春节回家抱着他拍了许多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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