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柚子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去,但他知道没人会接着他,越弱小,就越需要用尽全力,不择手段地。
有什么渗进方显山的伤口。
“毒?哈,你以为普通的毒会对我有用?”方显山开口时只是感觉到微麻,不以为意。
可须臾过去,被抓伤的血肉开始溃烂,半条手臂如同正被沸水浇注,滋滋冒泡,皮都被烫开了!
他痛苦地呻吟一声,忍不住松开手,阴森道:“还真是不能小瞧你小子,既然你找死,我就………”
“你就怎样?”
这时,一柄雪白明亮的剑忽然横陈在方显山脖颈旁,压出一道血痕。
这个声音……
宫忱喘着气,还没来得及抬头确认,就有人摁着他的脑袋往身后带。
“治好他。”头顶的声音清冷冷的,像这早春三月的风。
“遵命。”
之前见过的少女笑眯眯地扶稳踉跄的宫忱,手中青色灵力浮现,将一颗丹药化开,给宫忱服下,“又见面了,小公子。”
“………多谢。”
宫忱怎么也没想到,最先发现自己的会是徐赐安。
来人已经和方显山正式交手,宫忱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少年身姿卓然,出剑利落,长剑挥出残影如霜,暗藏杀意。
同样是十二岁。
他如此狼狈,他却如此耀眼。
宫忱怔怔地看着,心底缓缓涌起一种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情绪。
并非嫉妒,也并非挫败。
硬要说的话,或许是崇拜,是钦佩,但又有那么点不一样………
“宫忱!你没事吧?!”
一道声音把宫忱的思绪拉了回来,好友几乎是扑过来,抓起宫忱的手腕把两指压上去。
“怎么会,心脉这么紊乱,你是不是没吃药?”柯岁焦急地从怀里摸出药瓶,和宫忱带来的一模一样。
宫忱摇摇头,苦笑道:“吃了,但这次好像没用……”
“我看看。”这时旁边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爹!”柯岁瞬间如见救星。
宫忱一愣,虽说他跟柯岁要好,但几乎从未见过柯岁那位被世人奉为神医的爹。
如今只感觉一双温厚的手掌抵在他的背后,随即一股暖洋洋的灵力流入心脉,渐渐地,身体的疼痛一点点消失了,神经紧绷后突然的放松让他眼皮子越来越沉。
“别怕,”柯父轻声道,“你现在需要休息,睡一觉吧。”
“谢……谢……您。”
好温柔的人。让宫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听话地阖上了眼。
那边打斗也接近尾声。
徐锦州有意不让其他人出手,想看看自家孩子的实力如何。
没让他失望,徐赐安竟然以金丹境和对面过了数十招,当然,再打下去他肯定是灵力最先枯竭的人。
“不愧是徐家的天纵奇才,”方显山啧道,“和刚才那个只会耍小聪明的废物不能比。”
“我太不喜欢听狗讲话,”徐赐安语气不疾不徐,“不打了。”
“拿下。”
随着两个字冷然落地,四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可怕的灵力乍现,迅速将方显山压制住,扣押跪地。
若宫忱还有意识,定能认出,这正是给自己指路时,同时说出“东南西北”的四个傀儡人。
其中一个掀开方显山的面具,底下却是一张五官模糊的脸,根本辨不出身份。
“是个劣质的分身傀,连脸都没做,”少女遗憾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弱。”
“嘿嘿嘿,”方显山一口咬烂嘴里的毒囊,“今天的戏就到此为止,各位,再…………”
一柄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几滴血溅在猞猁面具上,被主人舍去。
这分身傀反正要死,最后这一剑实在是多余,还脏了手。
一旁徐锦州皱了下眉,正要开口,李南鸢却笑了一声,“够狠,很好。不过若是我,刚才便会救下他,留一口气,再折磨至死。”
徐赐安收剑,若有所思道:“孩儿谨记。”
徐锦州无奈地望了两人一眼,未再多言,开始着手处理安抚宾客、排查刺客身份等诸多乱七八糟的事宜。
徐赐安随便找了个人问了几句话,刚要离开,被李南鸢叫住。
“放心,有柯神医在,那孩子不会有事。”
脚步一顿,徐赐安扭过头说:“我只是有事要问他。”
“当真?”
“……当真。”
“你跟娘说实话,你之前是不是就认识人家?”
徐赐安沉默片刻,道:
“见过。”
。
徐赐安刚出生那几年,徐锦州还不是徐家家主,李南鸢也还不是紫骨天的琼月长老。
两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彼此绝对信任,互不干涉,经常各自东南西北地跑。
至于孩子怎么办?
今年你带,明年我带,轮着来。这就导致徐赐安性格经常有割裂,时而随父,沉稳,时而随母,张扬。
生宁220年,徐赐安五岁,刚过完生辰不久,随徐锦州来到岚城。
“年年,爹最近会很忙,想跟你商量一下,近三日就不回家了,你………”
“我没关系,”徐赐安翻看着手中的书籍,“爹不在,我会自己修炼。”
徐锦州惊讶地看着他,都想好怎么哄人了,结果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不过,爹,”
徐赐安合上书,仰头看着他:“我可能会忘记吃饭,喝水,睡觉。”
“三日,足够你回来看见我的尸体了。”
徐锦州:“…………”
这是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真不知道去年孩子他娘都教了些什么。
反正,母子两人说出来的话总能让他头疼。
“那你看,爹找个人看着你照顾你,行不行?”
“行啊,”徐赐安想了想,“希望爹爹找个靠谱的人,不然,万一他心怀不轨,孩儿恐怕就叫天天不灵,叫地……”
徐锦州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连忙道:“别说了,好了,好了,爹按时回来就是了。”
不就是不眠不休看孩子,他堂堂未来徐家家主,有什么做不到的。
见徐锦州这样,徐赐安勾起唇角,露出一点胜利的笑容。
“我赢了,”他扬着下巴,骄矜道,“在爹心里,和其他事情比,还是我比较重要对不对?”
“对,”徐锦州蹲下来,无奈地戳了戳他的脑袋,“没有什么比你和你娘更重要的了,满意了吗,小祖宗。”
“满意。”
徐赐安点头,学着娘亲经常对爹爹做的那样,小手去揉徐锦州的头,声音清脆:“娘亲说,态度最重要。”
“刚才都是跟爹爹开玩笑的,”他严肃道,“就算爹爹不陪着我,我也没关系的。”
“爹爹是英雄,要救更多的人。”
“谢谢年年,”徐锦州目光异常柔和,“确实是爹不好,爹保证,就三天,等元宵那天一定回来陪你。”
徐赐安竖起一根手指,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要一整天。”
“哎,我们年年也会撒娇了。”
徐锦州指尖跟他碰了碰,忍不住笑了笑:“好,一整天。”
。
徐锦州走后,徐赐安抱着那一根手指,在床上滚了好一会。
当然,他是不会让爹爹知道他很高兴的,他是徐家的少爷,要内敛,要持重,偷乐一下就可以了。
忽然,宅邸外面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喊声:“救命啊啊啊啊啊!”
“别追啦,我好几天没洗澡了,不好吃的!呀啊啊啊啊!”
是小孩的声音。
徐赐安迅速从桌上拿起面具和佩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求回报,也是身为徐家少爷应有的品质。
冲出门后,声源越来越近,再细细地看,视野中,一道黑色身影越来越清晰。
徐赐安刚要开口——
那人迈着小短腿风风火火地从他身边跑过去了,根本没看见他。
徐赐安:“…………………”
原地静了几秒,徐赐安发现那家伙身后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那他跑什么?真是莫名其妙。徐赐安思考片刻无果,只好走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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