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缘君
谢春酌因为他的动作,毫无防备,身体下意识往后撞,但意料的疼痛并未袭来,因为魏琮先一步用手垫在了他的后脑勺。
“……一起等待,恶人恶报。”
那只垫在谢春酌后脑勺的手伸至脖颈,掐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抬头,魏琮就在这一瞬间低下头,凶狠地朝着他的唇咬去。
吻轻如蝉翼,撕咬时却使人疼痛难忍,口中皮肉比起任何一处都要薄,破皮后,血腥味在纠缠中显出冰冷的温度。
谢春酌无法挣脱,最后干脆放弃抗拒的举动,垂下眼眸,任由对方掠夺,直至罢休。
魏琮吻去他嘴角溢出来的水渍,温声道:“这怎么能不算是天作之合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春酌猛地抬手,冲他脸上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间小小的内室里响起,破晓而出的日光倾斜,透过薄薄的窗纸往内而来,落在二人身上,影子斜上,部分重叠,晶莹的尘土飞舞,带来不可言说的静谧。
魏琮侧着的头微抬,向站在前方的人看去。他的右边脸颊泛起浅淡的红,倒叫他肆意随性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你想知道,为什么谁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吗?”谢春酌在他的视线里慢慢开口。
“为什么?”魏琮问。
“因为你把自己放得太高了。”谢春酌上前一步,手抚上他泛红的右侧脸颊,最后往下,轻轻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魏琮没有反抗,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掐着脖颈的手力气变大,窒息感袭来,颈部青筋暴起鼓胀。
他胸膛剧烈起伏,身体却一动不动,像是等待审判人的凌迟。
谢春酌终于露出了面对他时,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们会跪下来,会为了我去死。”谢春酌看着他因为窒息而潮红的脸,缓声道,“他们祈求渴望我的爱,而你只会逼着我爱你。”
“就算你当了皇帝又怎么样呢?”
“想要我的爱,你就得先学会,跪下来给我当狗。”
第163章
“原来是……这样。”魏琮断断续续地说着, 突然哈地一声笑,情难自禁,又因为脖颈被掐住,脸色发红发紫, 看着十分狰狞。
或许是真的把谢春酌的话听进去了, 他至今没有挣脱对方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谢春酌不可能在这里杀了他, 见状松开手, 但却没想到, 他手一松, 魏琮反而攥紧了他的手腕, 用眷恋渴望的语气低声道:“掐着我吧, 就像给我一条栓在脖子上的绳子,我愿意当你的狗……”
在谢春酌讶异的目光下, 魏琮抬起头, 深黑的眼眸如漩涡,蕴含着想要将面前人吞噬的欲望。
“只是你也要知道, 狗会咬人,所以……你要时时刻刻关注着我,要给我食物……要教训我……”
魏琮张嘴,轻咬他的食指, 湿润的口腔与舌尖带来的湿漉感,令谢春酌反射性地想要抽回手, 但他忍住了。
“想要我跪下来,就要驯养我。”魏琮双目如灼灼火焰,“……我也会为了你,去做任何事。”
“即使我要你去死吗?”谢春酌食指微勾,触碰到魏琮口中的上颚, 如逗狗一样轻点。
魏琮微笑:“我不做蠢狗,我是恶犬。”
话毕,他牙齿力气稍微变大些,谢春酌的手指就从他口中抽不回去。
谢春酌用空着的那只手又抽了他一巴掌,他才哈哈笑着张嘴。
谢春酌嫌恶地把手指上的口水擦在他身上,魏琮不恼,看着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道:“我之前一直在想,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利益来攀附我。”
谢春酌抬眸看向他。
魏琮笑道:“原来我是那么嫉妒他们。”
嫉妒他们能够得到你的关注,得到你的虚情假意。
“还好他们都死了。”魏琮目光沉沉,“……希望不会再有人跟我抢你,否则,我一定会和他们……鱼死网破。”
-
魏琮离开翰林院,谢春酌洗干净手,整理衣衫回到值班堂室后,敷衍过那些凑过来或打探消息,或有意奉承的官员,坐在案几前,拿起一卷书籍展开。
字如蝌蚪般在眼前游走,看不进去半分,谢春酌持书垂眸,半晌后,面无表情地放下,微微阖目。
心乱了。
谢春酌抬头看向屋外,日光浮动,院外树影摇晃,风吹过时沙沙作响。
这样的日子平淡又充满未知。
不,不是未知。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不能停滞不前,不能休息。
魏琮、姜姑娘、静谭……这三个人,他必须除掉。
可除了他自己,他还有什么筹码呢?
谢春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或许已经死去,又还活着的“人”。
烦乱的心绪一扫而空,谢春酌骤然一笑,低头将手中攥紧的书籍松开,褶皱慢慢扑平,沉下心继续看。
阳光正好,春日灿烂,气暖风和,隐有鸟叫,再过两月,就要迎来夏日了。
由于翰林院设立在皇宫之中,等闲不能随意进出,以至于院内官员多数午间需要停留在院内继续干活。
临近午膳时分,大部分人都停止了撰写与修复书籍的工作,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捶捶背,四处走动,吹吹暖风,享受半刻悠闲。
也有人讨论起今日的午膳,宫内是会负责他们这些官员的饭食,但需要花钱,给得少的,油水和肉食就少,给得多的,就能开个小灶。
官员来自各地,口味并不相同,因此许多人选择从家中带饭食前来,到饭点就花几个铜板当柴火钱,差遣小厨房的仆役帮他们热好,既省钱又舒心。
不过带饭的人也分好坏,好的自然是家中有钱,或早已成家有妻,母亲关怀的官员,饭食丰盛,坏的自然是没钱没成家,母亲也没心思打理的官员,饭食多数只有干巴巴的腊味和奄了的青菜,更甚者带了两个早市买的饼子充当午膳。
“谢大人今日没带饭食吗?”有人见坐在侧边的谢春酌唤了仆役前来,给了对方一块碎银,又细细嘱咐了几句话,好奇发问。
谢春酌与丞相府结亲,本人又善于经营,虽与商户交好,又因着长相与铜臭味不符,笑脸迎人,跟翰林院的多数官员关系不错,一举一动备受关注。
更别提今早还与魏琮相识,可谓是前途无量。
这一官员出声询问,其他人也不由朝着谢春酌看去。
谢春酌朝他们羞赧一笑,道:“今日起得迟了,一时忘带了,又不好再叫人来送,来回跑动得麻烦。”
众人恍然,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官员摸着胡须笑道:“谢大人终归是年轻,还会有睡迟的时候,向我们这把老骨头,睡都睡不着,日日数着时辰,才能浅浅睡上一会儿。”
“春日觉多。”谢春酌道,“这几日不下雨,叫人心情好了不少。”
“这倒也是,天气不错,等到过几日休沐,闲来大家一块儿外出去郊外踏青也是不错的。”
众官员捡着这一话题又继续聊了起来,等到午膳陆续热好,被仆役送回来,便各自收拾了位置上的书籍,将其放在桌面上开始用膳,也有个别讲究的,寻个空置的房屋进去吃,顺带着小憩。
谢春酌打开木盒,看着里面的饭菜,唇角噙着一抹笑。
他收敛笑容,垂眸,慢条斯理地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拿起筷子把奄巴的青菜夹进口中。
坐得离他近的官员瞥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小厨房的厨娘仆役手艺欠佳,一眼就叫人没胃口。
一群男人吃饭狼吞虎咽,即使是斯文些的,吃饭也花不了半柱香,不多时,大部分官员都吃完了饭食,把食盒交给了仆役清洗。
谢春酌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苍白,在忍受着某种痛苦,秀气的眉都蹙起来了。
“谢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吴阅瞧见他的模样,不禁问道。
“有些腹痛,可能是方才饮水急了。”谢春酌朝他勉强一笑,“过会儿估计就好了。”
没散去的官员见此情形,多看了他一眼,有人道:“别不是吃坏肚子了,小厨房那手艺……真是不堪入目。”
吴阅也下意识认为是饭菜的问题,劝了谢春酌一句:“要不去找个空房间休息一下?”
谢春酌没拒绝,对着他颔首点头,任由对方陪着去了一空置的房屋。
众人本以为谢春酌休息一下便好了,结果没想到午休后,再见谢春酌,对方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甚至渗出冷汗。
这可不是小事了。
谢春酌的上司当机立断:“叫太医来瞧瞧吧,别真出事了。”
“太医无召不能随意出入各部。”他的副手面色为难,“这个时辰,陛下恐怕还未……起。也不好传话。”
“下官自己去太医院开一贴药吧。”谢春酌见众人为难,主动开口道。
他苍白一笑,安抚道:“许是真吃坏了肚子,我去开帖药便好了,只是要耽误诸位同僚帮我分担些今日的撰写工作。”
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上司见状马上同意,只是他看着谢春酌单薄的身躯,迟疑:“……需要派个人陪你一起去吗?你这样恐怕都走不到太医院,况且你知道位置吗?”
谢春酌面不改色,话语虚弱,“魏世子曾带我去过,我约莫知道路。
就不劳烦诸位同僚了,我这一去也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前几日陛下不是还发了旨意,要我们将《万时录》修整完毕吗?现在距离交书的时间还剩下三天,万不可因为我耽误正事。”
不用多想,众人脑海立刻浮现皇帝平静的面容和阴鸷的目光,浑身一激灵,赶忙拿起身边的书,再也不敢多看谢春酌一眼,生怕分心。
皇帝想要的东西没及时给他,那么再给出去的,就是他们的命了。
就连上司也不说叫人陪着谢春酌去太医院了,只摆摆手,叫一仆役扶着他离开。
而等到了外头,仆役又换成了小太监。
宫墙深深,白日里,日光灿烂,这些飞檐与红墙高柱便如蒙了一层灰白的膜,愈走近,暴晒下,木石的气味就愈发浓重。
小太监扶着谢春酌一路到了太医院门口,便又停下了步伐。
“你回去吧,别耽误了你的事。”谢春酌对他温声道,“我待会儿自行回翰林院就好。”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但伺候官员不是他的职责,所以他略一行礼,还是离开了。
谢春酌泛白痛苦的脸慢慢恢复平静,微微俯低的肩膀与腰肢一齐直起。
他站在距离太医院十米远,目光却略过了药童来往的院口,擦过了上面显著的黑色牌匾,将视线投向了另一侧。
那是……皇帝的寝宫。
——玄极殿。
当今皇帝爱修仙,信奉道法佛理,不仅广搜法宝珍物,供养道士法师,立静谭为国师,更是把皇宫内大小各处的宫殿全部改名,以期盼自己想要得道长生的心愿能够被上天听见。
谢春酌病这一场,自是为了有理由能够独自出来。
心中百转千回,谢春酌将腰间香囊解开,从内拿出一截烧得只剩下半截指甲盖的白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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