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 第72章

作者:扶苏与柳叶 标签: 玄幻灵异

  油烧的滚烫,阚泽把小黄鱼扔下了锅,炸的金黄酥脆才捞出来。他将晚上的菜色摆好,随即骨节分明的手扯开了围裙带子,顺手把那条印满了猫的围裙搭在椅背上。

  已是晚上九点。

  走之前,司景信誓旦旦与他承诺,八点之前定然会到家。现在已经迟了一个小时,阚泽蹙着眉,心里有些不安。

  分盆在阳台上一个劲儿晃叶子,似是在指责:谁让你允许他自己出去的?

  阚泽薄唇微抿。

  他深知司景的脾气。自由散漫,并不喜欢被过多禁锢,阚泽还想把猫崽子留在身边,准备着过个一生一世,自然不会逆着他的脾气来,毕竟摸毛都是要顺毛摸,若是逆了,只怕分分钟便要炸。

  他疼司景,也不愿把他拴的太死。只是去见个老友,无需过多干涉。

  分盆拿叶子捶着花盆,简直痛彻心扉。

  我早就说那龙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晚还不放回来,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拐我们家猫?

  阚泽没搭理他的忽然抽风,径直拿了车钥匙往楼下走。走去的路上,他与妖怪酒馆打了个电话。

  “司景?”那头的狐狸满心茫然,“走了啊,走了挺久了……是几点来着?”

  他侧过头,毕恭毕敬地和蛟龙确认。蛟龙瞧着电视上的小猪佩奇,头也没回,说:“七点。”

  阚泽的眉头锁得更死,沿着去往酒馆的路细细搜寻,来回找了三四趟,找了好几个小时,放出了自身的气味,终于在路边的灌木丛下头听到了声低低的呜咽。他几步跨上前,小心翼翼将土地上的落叶掀开,这才看见了猫崽子,只有巴掌大的司景蜷缩着躺在湿润的土上,浑身都在抽搐,睁开的眼里血红一片,像是蒙上了层血色的薄雾。

  太痛了。

  无论是尝试过多少次,这种疼痛也是能够摧垮一个人的;即使是再拥有钢铁意志的妖,也能在这样的痛苦下败下阵来。司景的后腿抽动着,茫然地瞪大眼,不知是看见了什么,露出了凶光。

  杀了他!

  幻境里的他高举起刀,重新架上了那人脖子。

  这些东西,都该杀,都得杀——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黯淡的血色,这天,这地,这人,他们好像都是张大了嘴的兽,狰狞着要把他吞吃下去。痛楚无边无沿,可就在这混沌中,他却闻到了另一种气息。

  熟悉的……

  像是只温和的手,一下子把他的烦躁不安全都熨平整了。有什么人紧紧地抱住了他,一下一下摸着他的毛,声音分明并不大,却像是带着穿透一切的强大力量,猛地扎进了他昏昏沉沉的脑海里。

  “小花!”

  身体被反复摇晃,轻声地哄。

  “小花……”

  司景疼得张开嘴,下意识咬住了什么,像是人的手臂。手臂的主人并没有躲,反而将那块皮肤向他嘴边又凑了凑,由着他把尖尖的牙齿刺进去,温度没消失,疼痛着痉挛着的筋脉却像是被抚平了,无数条茎叶从男人的袖子里钻出来,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猫崽子躺在这网上,咬着男人的手,尝到了略微腥涩的血味。

  腥涩,却香甜。这味道如同一剂舒缓剂,慢慢将那些痛楚都淹没了。痉挛逐渐退下去,男人像是看出了什么,顿了顿,猛地把另一条手臂也划破,将那些血挤出来,一点点喂进他嘴里。

  猫崽子的嘴微微颤抖,鼻子被血染红了一小片。阚泽抱着他,心却砰砰跳的愈发厉害了。

  若是上一次看见时,他还不知晓这到底是什么;如今,他已经明白了。

  春天才会有,每月一次,从午夜开始——

  这是天罚。

  可司景怎么会有天罚?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再次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看着猫崽子的模样——奶茶色的毛,眼睛是漂亮的橄榄青,圆而大,浑身上下只有尾巴上有一小抹橘色,高高翘起来时,就像是个倒过来的感叹号。

  他曾无数次想过,这模样,当真是和当年的小花像极了。他也想过,司景不是那只猫,那更好;毕竟,当初那样的苦,他宁愿司景从未受过。他希望司景生下来就是拥有万千宠爱的,被捧着,被护着,平平安安,一路顺遂,永远能嚣张地冲人炸起一身的毛。

  ……可若是他就是当年的小花呢?

  若是这份相像,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呢?

  阚泽之前从未考虑过,他知晓小花只是只普通的猫,虽然开了灵窍,却并未到成妖的时机。这么些年,他始终相信,小花定然死在了当年的炮火里。

  一只没有成精又心心念念着报仇的猫,会被战争吞的渣都不剩。

  但此刻把司景和蛟龙联系起来,他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兴许司景并不是独自成精,而是借用了蛟龙的修为,那短时间内成精,并非全无可能。

  ……

  等等。

  阚泽的念头忽然一顿。

  司景。

  在这之前,他未曾仔细琢磨过这两个字。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养小花的那对村民,他们的名字是……

  他从记忆深处看到了那两个名字,心尖尖忽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一对夫妇,男的叫赵大司,女的叫李春景。

  ……

  不会有错了。世上哪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阚泽的手停顿许久,终于放置在了怀中猫崽子的头上。他慢慢加大了些手上的力气,一时间说不出心头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浑身上下仿佛也跟着这傻猫崽子一起疼——他把其中的一只爪子握紧了,甚至不敢去想,这么些年来,司景独自苦苦支撑,该有多难过。

  该受过多少痛、吃过多少苦?

  司景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勉强掀起眼帘,像是认出了人,细弱地叫了声。嘴贴着男人手腕上的伤口,他伸出舌头,慢慢舔了舔,眼里含了歉疚。

  阚泽的嘴唇微微颤抖,覆在他的脑门上。

  “不会有了。”

  他抵着那毛脑袋,像是句誓言。

  “……都不会再有了。”

  这些,我不会再让你经历第二次了。

  司景这会儿形态还有些不稳,转眼间变为人形,被男人拦腰一把抱回车上。他腿软脚软,身上裹着阚泽的外套,两条腿光着,声音沙哑,“这是怎么了?”

  阚泽发动车子,手心都出了汗,勉强低声道:“先回去。”

  他将司景抱回去,也顾不得再戴口罩,好在外套宽大,几乎遮完了身子,只露出两条小腿,和当猫时完全不同,线条修长而漂亮,是让无数媒体及粉丝都交口赞叹的一双腿。司景被他抱着,隐约觉着有些不自在,踢踢他,“我衣服……”

  “全掉土里了。”

  阚泽把他的脚腕牢牢握住,不允他再乱动,“抱好。”

  司景的双手别别扭扭环住他脖子,觉着这动作简直是侮辱自己一届猫中大佬的尊严。可这气味又着实好闻,他吸了两口,忍不住把头都埋进去,低声嘟囔:“我要睡觉。”

  阚泽护着他,说:“回去睡。”

  司景说睡就睡,迷迷糊糊中让阚泽擦了擦身,随即一股脑滚进了被子里,在枕头上蹭了蹭,万分疲惫的大脑几乎是立刻便下达了睡眠指令。阚泽没有再折腾他,只坐在床头静静地望着他,一直坐到了天光大亮。

  醒来后,微博上已经变了天。袁方和房渊道夺命似的打电话,俩手机轮番打也半天没见人接,干脆砰砰跑过来砸门,心急如焚。阚泽将门打开,俩经纪人活像俩门神堵在门口,张嘴就说:“你和司景干什么了?”

  阚泽挑眉,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我的祖宗!”房渊道急的直蹦,“司景都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了,这几天也不知道那家媒体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在楼下蹲了好几天了!……你俩到底干了什么,才能被拍成那样儿?”

  阚泽从他递过来的手机上明白了究竟是哪样。司景露出腿脚被他抱着,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两人从同一辆车上下来,这照片,只能用“活色生香四字形容。

  “你知道网上都炸成什么样了吗!”房渊道用力搓自己眼镜,“公关部都快急死了,你俩——”

  他的话忽然梗进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瞧着阚泽后头,被声响吵醒的司景披着浴袍出来,踩着毛拖鞋,顶着一头睡炸了的小卷毛,神色相当不耐烦,“怎么这么大声啊,我不是请假了吗?”

  “……”

  “……”

  俩经纪人都张大了嘴,像是准备活吞下两头鲸。

  ……

  我特么是见鬼了么。

第47章 第四十七只小猫咪

  这场景,的确是有点儿刺激了。

  仿佛偷情被抓现场。

  俩经纪人木愣愣在原地站着,好像一瞬间都变成了木雕泥塑的,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只有两双眼睛瞠大了,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

  ……啊。

  这一瞬间,他们几乎能听到彼此心里发出的哀嚎。

  这特么好像是真的啊。

  这好像真特么是真的啊!

  要不是阚泽如今是给他们发工资的,袁方几乎要跳起来,直接问候对方全家。他瞧着这会儿披着浴袍的司景,眼睛从对方敞开的衣襟一直看到小腿,望见上头一片片的红印子时,青筋都在抽抽。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上前去拽住了司景的手臂,对着上头的伤口咆哮:“你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经纪人眼里饱含震惊,你居然就让人这么折腾!

  事实上,这真是冤枉了阚泽。阚泽疼他,怎么可能舍得下手——这些伤,全是昨天司景神志不清时被枝叶刮出来的,因为涂了药膏的缘故,所以这会儿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怖。

  司景被他拽着,显然没弄懂,懒洋洋伸手捋了把头发,“什么怎么弄出来的?”

  他这会儿没完全睡醒,声音还含含糊糊,透着点奶味儿。袁方的心痛的不行,拎着这小祖宗扭头看阚泽,目光里头写满谴责。

  房渊道也瞧着阚泽,目光里不敢有谴责,但显然满满都是不赞同的意味。

  他委婉地说:“阚哥,这不太好吧?司景是咱工作室的艺人……”

  袁方:“是!你玩什么刺激的,也不能玩到司景身上啊!”

  房渊道:“这影响也不好,万一受了点伤,咱回头也没办法交代是不是?”

  袁方还处在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艺人被人那什么了的愤怒里头,语气凶悍,脾气都忘了收敛,“你这和潜规则有什么区别?!”

  他护着司景,像只母鸡护着自己的鸡崽,一时间简直要落下泪来了,拉着司景就往外走,“解约,解约!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就解——”

  一派兵荒马乱之中,风暴中心的司大佬看看正被正反夹攻的阚泽,蹙了蹙眉头。

  他润了润喉咙,“喂。”

  几个人都立刻扭头看他,袁方最为激动,说:“司景,有什么委屈的,你就说,我肯定会给你做主!”

  司景摸摸鼻子,靠在门框上,“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