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话桑麻[系统] 第161章

作者:宁雁奴 标签: 灵异神怪 种田 系统 玄幻灵异

  女鬼正色:“我这便收拾一番就出发。”

  对这位殷氏当家人的行事,傅藏舟十分放心,没多嘱咐什么,只提醒了一声:“万一遭遇危险,保住自己安全为先。”

  殷修竹“嗯”了一声点着头。

  忽而想到什么,傅藏舟是些许好奇,问:“一直忘了问,你的仇报了吗?”

  殷修竹痛快地回答:“报了。”

  没什么好隐瞒的,跟上峰仔细讲述了一遍其所作所为——

  难怪是这样“痛快”!

  她先是以完好无缺的姿态,出现在邹良与其妹妹面前,将人好生吓了一通。

  其妹妹次日便病倒了。

  于是回头约了渣男,果断而粗暴把人命根子给废了。

  傅藏舟:“……”

  殷修竹道:“多亏有恒王殿下的人帮忙,我不想为这样的人浪费光阴,按了个杀人罪,将他告官了。”

  尽管是“诬告”,没有证据,然而事实上邹良确实杀了她。

  有宿桢手下的帮忙,轻而易举给邹良定了罪,鉴于“证据不够确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被革除功名,黥面之后,罚作苦役,终身不得解脱。

  忍不住为渣男默哀一秒。

  真是生不如死啊,尽管这样的结局纯粹是其咎由自取。

  殷修竹继续说:“至于我那好妹妹,以同谋罪判几年徒刑,我也不打算刻意针对她做甚么……待她刑满出狱,分割家产,就当个陌生人罢。”

  傅藏舟闻言不好说什么,看这姑娘如今一心赚钱的劲头,或许渐渐走出了死亡的阴影吧?

  不必再提悲惨的往事。

  其后不再废话,女鬼领了任务,很快上路了。

  这头,宿桢将转运使等一干官员的问题也解决好了,按照官家的意思,俱数将人锁拿,派军士羁押送回京城,听候处置。

  赵煦官复原职,此回立了大功,会不会再往上升……就不是他们管得了的。

  于是在跟随者离开没多久,傅藏舟跟着他家桢哥,带着“七曜童子”们继续北上。

  让人疑惑的是,过了林州,再穿过燕关,翻越燕山,便是显国边境……不知为何,宿桢没走直道近道,反而绕过燕关与燕山,走北戎、显国与昱国交汇的沧海。

  沧海不是海,是一片占地极辽阔的内陆湖,地理气候十分特殊。

  东临燕山,西与北是草原,南岸却是水土肥沃的广袤平原。

  傅藏舟问起宿桢绕远路的目的,罕见地没得到男人的回答。

  纠结了几秒后随即抛开疑虑。

  反正他的目的地在极北之地,绕行沧海或直接翻燕山,距离相差不大……现在没任务在身,也不需处理生死簿的异常,早一天晚一天到达黑岩山,于他无伤大雅。

  是夜。

  帐篷扎在沧海海边。

  躺在棺材里修炼的鬼王大人,忽而心有所感,便是悄然匿了身形。

  循着冥冥之中那道“呼唤”,他走着走着,忽至一处……鸟语花香,好似世外桃源的山谷。

  桃源?

  猛然想起长风与瑜娘,说起在沧海有一“世外桃源”?

  “你是……”

  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傅藏舟转身,看到一个十七八岁君子如风的少年,孤魂野鬼见多了,也没什么意外:“无意间闯入,还请郎君见谅。”

  长风他们说,桃花源有一股沛然异力阻隔他们继续深入。

  隐约从眼前少年身上,觉察出一丝奇特的气息。

  想必是这人施展的手段吧?

  少年摇头轻笑:“一家人,谈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傅藏舟:???

  啥叫一家人?

  等等,突然想起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莫非……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请问您是?”

  隐约是几许期待。

  少年叹了声:“也是,阿保说不准尚且不知我的存在,你也应当不认识我的。”

  语气一转,笑意盈盈:“唤我二哥吧,弟……夫。”

第72章

  傅藏舟:“……”

  弟夫?这是什么鬼称呼?

  等等!二哥??

  记性还算良好的他,立刻想起了,桢哥提及过在乱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仲兄”。

  莫非眼前这位……

  温润如玉的少年,很爱笑的模样,含笑端详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眼神很认真,将玄衣黑发的青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目光落在挂在腰间的、被长风视为“主母”信物的墨玉上。

  鬼王大人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少年先声出言,神色欣慰,一副了无遗憾的样子:“这玉佩是阿娘的东西,如今在你手上……想必阿保平安无虞,被阿爹与长兄救回了吧?”

  傅藏舟有听没有懂:“阿保?您指的是……”

  该不会是桢哥吧?

  虽然不合时宜,但如果说的是桢哥,让人忍不住想笑有没有。

  少年悠悠一叹:“一别数十年,我离去的时候,阿保尚在襁褓之中,阿爹一直犹豫着取什么样的大名,”是难掩的遗憾,“至今我不知阿保叫什么?可记得还有我这样不负责的兄长。”

  对方明明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傅藏舟看着他,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渐渐没了笑意,莫名有些惆怅。

  不自觉放轻语调:“墨玉是桢哥赠予我的,原本是宣惠皇后的信物。”

  忍不住问:“尊驾名讳可是聂桓?”

  然而对方答非所问,神色怔忡,语气喃喃:“宣惠?”隐约是些许失态,“这是阿娘的……”有些艰难地吐出,“谥号吗?”

  猛然撇开脸,手掌半掩着面容。

  “是了,这么多年,早该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傅藏舟默默闭嘴,看到少年难过的样子,懊恼自己说错话,心里同样不太好受。

  平常大家皆以谥号敬称先皇后惯了,一时忘了对不知情的、尤其是先皇后的亲生子而言,这意味着什么。

  视线落在少年模样的聂桓身上,时光停留在其十七八岁的年龄。

  时间如何能驻足,不过是……

  这人早在二十九年前,桢哥言辞含糊提及的那场动乱里,英年早逝了。

  一缕残魂,十分羸弱,若非此地风水有异,恐怕早便彻彻底底散逸天地间。

  聂桓很快控制好情绪,掩着面低声问:“阿娘谥号宣惠,那么阿爹呢……庙号为何?”

  傅藏舟犹豫了少刻,虽有些不忍心,然而想到有些事不是能隐瞒的,沉默了一下下,回:“先帝庙号睿宗。”

  少年默然,半晌低低地道:“睿宗,睿乃明君贤主……如今昱国可是国泰民安?显人是否贼心不死,试图乱我大昱?大哥……大哥还好吗?”

  傅藏舟一一回答:“睿宗治下,民康物阜;如今昱国,更是河清海晏;显人……十余年前,桢哥被封冠军大将军,率领十数万大军,收复庆林八州,现在显国不足为虑。至于官家,一个月前才见过一面,身强体健,一顿能食一斤米。”

  聂桓被最后一句逗笑了:“大哥还是这么贪嘴。”

  话锋一转:“我看你一句一个‘桢哥’,说的可是阿保?他大名唤‘桢’吗,是什么‘桢’?”不等人回话,忽而扶额,“倒是糊涂了,我们这一辈,取名从‘木’字。桢乃刚木,冬不见凋零;桢即正也,乃殿堂之柱干,所以应当是女贞木的‘桢’?”

  笑盈盈的样子,看不出适才掩面失态的窘迫,少年兴致勃勃问:“我可猜对了?”

  傅藏舟点头,暗暗佩服二哥太聪明了:“是桢木的桢,先帝又为桢哥取字‘云柯’。”

  “标云柯而不扶疏。”聂桓故作不高兴的样子,有些孩子气,“阿爹太偏心了。阿保是‘云柯’,我就是那个‘扶疏’。”

  傅藏舟挠了挠脸颊,不知该如何回答,到底是桢哥寻了好久的仲兄,干巴巴回:“‘扶疏’荣华繁蔚,寓意也很好的。”

  聂桓闻言失笑:“你还真是一本正经的,”转而问,“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弟夫?”

  都称呼“弟夫”了……

  傅藏舟当然知晓对方是问他的名字,心里吐槽“弟夫”这一叫法,面上很是乖巧——这是桢哥的仲兄,也就是自己的二哥,对长者得尊敬孝顺——是一番自我介绍。

  聂桓问询起其是哪里人家、做何营生。

  鬼王大人一一回答。

  一问一答,话题慢慢转回到宿桢身上。

  聂桓对他口中的“阿保”,着实陌生,听着青年一提到宿桢,一改寡言少语,动辄是洋洋洒洒几百字,不由得心生趣味,听得认真而投入,时不时应和几句——

  “阿保居然这样古板严肃吗,多没趣啊?”

  “黑暗料理?这说法颇是形象,这一点大哥也不遑相让。”

  “你们竟是这样相识的吗?我还没见过聂霦,大哥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慢慢的,傅藏舟将他家桢哥的方方面面,都给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