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朽木刁也
“你……是陆尧？”没被什么东西附身吧。
陆尧看了他一眼。
蒋冬森揉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陆尧无误。
他刚想说话，就听陆尧又说：“我睡得很好。”
“？？？”
蒋冬森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一脸惊悚地打量陆尧，困意顷刻间跑得干干净净。
卧槽，陆尧这是在向他炫耀他昨晚睡得好么？
“你……”蒋冬森想问陆尧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可他仔细思考了下，决定还是不这么吐槽了。
一看就不是吃坏东西。
大概率是，恋爱了……
那炫耀的语气，跟他哥曾经向他炫耀嫂子给他买衣服的语气一模一样。
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敛下震惊的神色，蒋冬森换了个姿势，提起了正事，他感慨道：“你还真做到了，一个晚上，搞定所有媒体。”
陆尧打开电脑，继续回复昨晚没回完的邮件，“有钱能使鬼推磨。”
“……”也是，资本家啊。
蒋冬森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关于陆归远的事，你做推手了吗？”
陆尧头也没抬，也没有回答。
蒋冬森挑挑眉，没回答，等于默认。
陆尧不会优柔寡断，对吸血亲戚手下留情，他就安心了，那他真能在华耀呆一辈子也不一定——这样的陆尧，会把公司不断壮大，一直到攀顶。
陪一家公司慢慢登顶，一定很有趣。他非常感兴趣。
“陆总，”蒋冬森伸出手，“我越来越觉得的，当初跳槽来帮你做事，是我做得最好的选择。”
陆尧抬起头，看着蒋冬森。
蒋冬森笑了笑。
跟聪明人沟通，最舒服和方便，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想法。陆尧握住蒋冬森的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蒋冬森站了起来，“今天没有我要做的事了吧？我申请休假，回家补眠。”
陆尧点头，“嗯，辛苦你了。”
走到门口，蒋冬森又停了下来，侧过身问：“对了，今天迟小圆会来公司吗？”
如果会来，他应该还闲不下来。
陆尧摇摇头，提起迟小圆，眼里染上了温柔笑意，“他今天要上课，还要最后模拟考一次。”
—
迟小圆在做一套几年前的高考全国卷。
语文、英语上午做完了，现在在做数学卷。
因为不难，他还分了心思，跑到陆尧身上，好奇他今天迟到了，会不会被批评。
想想一下陆尧挨批评的模样……
脑补的欢了，迟小圆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笑得弯成月牙，现在就想搁下笔，给陆尧打电话。
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萧老。
迟小圆愣了下，老人怎么给他打电话了？他们已经说好了，等高考以后他再去教他呀。
一脸疑惑地接了电话，迟小圆听到那头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听完话，迟小圆放下笔站了起来，对老师说明了下，拿了自己的背包，出了门。
老人晕倒住院了。
到达医院，找到老人病房的时候，老人已经醒了，正皱着一张脸跟护士沟通，迟小圆的听力好，老人的话他都听在耳里。
“不可以离开医院。”迟小圆插了一句话。
老人听了声音，转头看迟小圆，眼睛一亮，“小老师，你怎么来了？”
“医院给我打电话了。”
护士见终于有人过来看护，转身走了，迟小圆进到病房，大眼睛看着萧老，“你生病了，要治病，要住院。”
“老毛病而已，今天晕倒是意外。”老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而且晚上我儿子要回家，我想给他做点他喜欢的菜。”
他郁闷地戳戳点滴瓶，“这玩意打完，就五六点了，会来不及。”
迟小圆抱着包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你生病住院了，告诉他，他可以理解的。”
歪了歪头，他又说：“你生病了，他不来陪你吗？”
老人愣了下，摆手笑了，“我没告诉他，他忙，耽误他做事就不好了。”
迟小圆还是一脸不解，好奇问：“你是他父亲啊。”
老人一只手捏着被角，又笑了起来，“小老师你还小，等你出了社会，就知道了，大人很忙很忙，我就是小毛病，没必要弄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迟小圆眨了眨眼，“你们父子关系不好吗？”想到陆荣俞，他的目光澄澈单纯，直直望着老人，“你出轨了吗？”
老人猛地被口水呛到，费力咳了起来。
“小老师，你别胡说。”老人摆着手，脸都憋红了，“我这辈子就爱我妻子一个，其他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迟小圆看着他，表情带着疑惑。
老人叹了口气，“也罢，这么多年，我也想找个人说说，事情藏的太久，我总觉得憋得慌，难受啊。”他对迟小圆说，“小老师你别嫌我啰嗦啊。”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缓缓说道：“我以前当兵，所属的军种特殊，常常要出任务，萧禾出生以后，我每个月只能回家一两次，待三四天，又要离开。
他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都没参与，他的家长会，我从来没有帮忙开过……”
“后来萧禾的母亲查出癌症，我原本请了假，想陪在她身边，可我又被安排出紧急任务，现在身体的老毛病，就是那次留下的。”他红着眼眶，满脸悔恨，“等我养好伤回来……她已经走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最自责的事。
迟小圆是只妖，其实不会安慰人，只有陆尧是唯一的例外，他可以抱抱陆尧，帮陆尧出气。
可换到老人这里行不通，他总不能帮老人去打儿子的，萧禾没做错什么，而且他也不能暴露妖的身份啊。至于抱一抱……除了陆尧，迟小圆不跟人类这么亲密的。
杨轩以前想抱他的本体，他都是拒绝的。
所以迟小圆想啊想，最后只给他递了张纸巾，干巴巴说了一句，“会变好的。”
老人也只是想把这件事说出来，有人愿意听他唠叨就足够了，迟小圆的反应，他并没有在意。
“谢谢你呀，小老师。”老人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短短几分钟，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他又笑了起来，开始想晚上的菜谱。
儿子愿意回来吃饭，他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菜都做出来。
老人还在打点滴，尽管他看起来精神很好，但迟小圆刚才稍微检查了下，查出老人的身体有旧伤，还很严重——脑袋里卡了东西，压迫神经了。
住院对他而言更好，所以迟小圆稍稍施了个法术，让老人睡着了。
老人睡着以后，迟小圆走出病房，走到楼梯口，找出萧禾的联系方式，给他打了电话。
他还要回去继续刷卷子，下午要去公司接陆尧回家，不然又碰到陆荣俞他们这些坏蛋呢？
他不能陪着老人。
一连打了七八次，电话才被接通，迟小圆想，萧禾真的很忙哦。不过陆尧肯定更忙！
简单说清楚缘由，报了医院的地址，犹豫了会，迟小圆又提醒萧禾：“你父亲身体有旧伤，很严重，你最好带他做个全身检查。”
挂掉电话，迟小圆准备回病房等萧禾过来，不过他刚走了几步，就撞上了出电梯的陆恒。
陆恒也看到了他。
迟小圆：“……”
陆恒显然没想到会碰到迟小圆，但想到迟小圆跟陆尧的关系，他脚下一转，朝迟小圆走过去。
见陆恒越走越近，奔着自己而来，迟小圆眼神凌厉、警惕起来。
陆恒停在距离迟小圆三步远的位置，笑容是一贯的温和。
就是表面而已，迟小圆能透过表面看内心，他虽然不能迅速分辨出好人坏人，除了像陆爷爷那种大善人，身上有功德加身，但他嗅的到不好的气息。
陆恒是个绝对的坏人！
“我们见过，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陆恒。”陆恒先开口，温柔嗓音配上迷人的笑，如果不是一脸睡眠不足，能迷倒不少人，“几次都没能打招呼，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我们不熟，我没时间。”迟小圆瞅着他，“我不想理你。”他不对陆恒好声好气。
陆恒眯了下眼睛，“关于我哥的事，也不行吗？”
迟小圆斜晲他，学着陆尧的语气，冰冰冷冷的，“陆尧又不是你哥，别乱叫。”
陆恒额头一跳，怒意在心底翻腾，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含笑的模样，保持风度翩翩，“如果我说，我愿意给你一千万呢。”
他注视着迟小圆，“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迟小圆跟看神经病似的，不过他没有立刻拒绝，得套出陆恒的目的才行。
他施了法，悄悄开了录音，“什么事？”
“你跟我哥的关系好，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话？”陆恒露出失落的表情，“我想继续待在华耀，我真的喜欢当经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哥对谁那么好，所以对他来说，你一定很重要。”
“都说了陆尧不是你哥。”迟小圆又一次提醒，手指痒痒的，特想再给陆恒一点教训。
陆恒插在口袋里的手握了握拳，压下怒意继续说：“你帮帮我，好吗？我跟我……陆尧之间有误会。其实，我一直很崇拜他，我想修复跟他的关系。
不然这样，我加到两千万，你只要动动嘴，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认了。”
迟小圆眼珠灵动地转了一圈，有了一个主意，他假装被两千万诱惑到，“那……我试试？”
他把手伸出来，“但你先给钱。”表现的十分爱财。
陆恒想了想，点头，“好。”他写了张支票，交给迟小圆。
迟小圆拿着支票走了，决定回去就交给陆尧，他坑了陆恒两千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