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良z
"靠!靠!靠!我现在是友军快住手!不要过来!嗷嗷嗷!痛死我了!你往哪裡打!我是伤兵!靠!伤口伤口!"
叶化人被郎英杰剑气震开,无言的看着两人互掐起来。
琴宿知道师兄有分寸,适才见到屏障后面带着面具的蓝衫男子悠哉的翘腿弹琵琶,裡面一个拳拳父爱的兄长,一个厌世復黑的师父,知道郎英杰很安全,背起锺离道一路狂奔下山。
不,就是因为有楼璟翔在才真的很不安全,单纯正直的琴宿始终没发觉,楼潭主真假参半的回忆杀。
☆、二十三、为求功绩寻药草
锺离道感觉琴宿越跑越快,他手臂虚虚环着对方,腹部血拖成长长的瀑布把琴宿白道袍染红,看上去憷目惊心,锺离道觉得很抱歉,自己的血将对方弄髒…….
"阿离,我脑袋撞坏了,忘记很多事情,你不是说还有很多过往要告诉我!"
琴宿胸口剧烈起伏,一眨眼,不知为何一直出现锺离道站在漫天星河中,自己还是百年前那样,面无喜怒的持着追月洗尘弓微微低着头,锺离道朝自己慢慢走过来,他的黑靴一踏,激起银白色的星辰不断往上飘移,锺离道伸出白皙的手背复在他手上……
锺离道并没有昏过去,这伤势并不严重,在他有记忆以来就同时修练仙法与魔息,九鹏剑虽被楚子敬洗练过,不过本质上还是被姬宗臣练出来的忠臣剑,锺离道觉得琴宿既然两手托着自己也没法打手语,被他背着很舒服,琴宿如履平地的奔驰,风声呼呼,树林不断飞越后退,锺离道索性真的睡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已是午时,他撑起上半身发现自己腹部被层层纱布裹起来,四周是客栈的摆设,床板旁边有个小柜子上面是烛台旁边有一些药瓶跟剪子,还有一个空碗裡面剩馀一些黑褐色药渣,房内昏昏暗暗,他眨一下眼睛,双目犹如紫水晶发出淡淡紫光,琴宿趴在桌上,锺离道推开被子脚尖刚触到地面,琴宿背打直起来,转头对上他视线。
锺离道道:"…….琴哥哥……我……."
琴宿站起身神色担忧,打着:"还好吗?你别起来走动会碰到伤口。"
锺离道乖乖坐在床边,琴宿打着:"饿不饿?我去厨房煮些吃的,你等等我。"
琴宿正要转身,锺离道抓住他衣袖抬眼道:"这小伤,不严重。"
琴宿摸摸他头,打着:"一剑穿过还说是小伤,我很快回来,乖。"
锺离道才鬆开手,琴宿拉开门板下楼去煮东西,他想起什麽似的,摸到身上换了一件新衣,他站起身走到铜镜前,裡面之人面容因失血而苍白,靛色宽袖鬆鬆挂在肩头不禁好笑,琴宿有时后表现得很大而化之,他想起之前出门三娘给的伤药,摸到腰间一个细緻的乾坤袋,这倒是没丢,飞出一个小瓷瓶,装着极其珍贵的凝血黄岐丹,据说材料跟製作过程艰难费时,做一颗要十年,只有拇指大一小颗,只要不是致命伤定能药到病除。
他让瓶子在掌心滚来滚去,听到脚步声接近便顺手收起来,琴宿端端着托盘,煮了一锅鸡肉汤跟煎了条吴郭鱼,香味四溢,放好后帮他盛了一碗,锺离道双手乖巧的放在被上,后背靠枕头,温顺的坐在床上等着琴宿照顾。
琴宿很自然地舀了一杓汤,吹凉后喂到锺离道嘴裡面,锺离道伤的是腹部,手脚是正常的,琴宿道他在候仙府从来没吃过什麽苦看他受伤自己心裡不好受,很周到喂他喝汤吃肉,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用几天就恢復如常,不过能接受琴宿近距离的关照,锺离道满心愉悦,非常感谢郎英杰。
琴宿担心锺离道饿着,匆匆进门没放门栓,外面一个人影敲敲门,沉着嗓子道:"阿宿,是我,能进来吗?"
锺离道正心满意足,满心盛开粉红小花的背景不断观察琴宿面容轮廓,柔和的双眸,和煦俊雅的眼眉,当真是倾尽天地,眼眸有如承载星河浩荡。
他张口正要喝汤,琴宿的勺子停在他唇角,一听到门外声音就收回手,起身去开门,锺离道无聊的看着来者。
琴宿摆手请那人进来,那男子生的端正,双眸闪着一股机灵的神色,左眼透过黄铜架单边镜片,一件黄外衫披在肩头,唇角微微上扬,锺离道慵懒的靠在床头装残废连拱手打招呼都不想。
那人似乎觉得琴宿打凭君传语式很麻烦,迳自走到床边看着锺离道道:"復原的不错,我就说是小伤,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琴宿打着:"不好意思,这麽晚还要劳烦你过来。"
那人看到桌上还要半碗鸡汤,鼻子嗅嗅道:"没事,我也还没睡,在附近散步想事情,看到你房间灯还亮着,想你很担心他的伤势,就顺路过来看看。"
琴宿打着:"今日遇到卢先生仗义相救,来日必当报答。"
卢蔚然抬眉道:"报答就不用了,帮忙倒是可以。"
锺离道心裡冷笑,自己什麽情况自己最清楚,这种三天就能好的小伤要他冯门掌门救?不过看琴宿好人一个要骗他给自己做劳动。
锺离道假装惊奇道:"琴哥哥,这是卢掌门呢!你怎麽会遇他的呢?"
琴宿连忙向卢蔚然拱手道:"原来是卢掌门,贫道有眼不识泰山了,实在抱歉。"
卢蔚然还没回答,锺离道对着琴宿可怜兮兮道:"好饿。"
琴宿便拿起碗坐到床边喂他吃鸡肉,刚要喂到锺离道嘴边,卢蔚然又发话:"阿宿你先借过,我替他把把脉。"
琴宿闻言又起身把位置让给卢蔚然,卢蔚然坐下来替锺离道把脉,锺离道看他一脸得心应手,默默运起功,体内灵力魔息两道强劲的气息撞击,卢蔚然感到食中二指窜进一股凶猛气流,胸口彷彿被巨石砸中剧疼无比,他右手瞬间触电一般整个人弹开。
锺离道叹气道:"唉,我是不是命不久已?"
卢蔚然不明白怎麽回事,这世上没有任何同时修灵力跟魔息的纪录,就像阴阳两种体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体内,两极又相辅相成,像冰与火同时存在一地奇异,他盯着自己掌心想了想,琴宿忍不住绕到他面前打着:"锺离怎麽了?需要什麽药材我立刻去找!怎麽了吗?"
琴宿从来没又主动逼别人说话过,一向都是师父师兄逼他说话,自从他遇到锺离道后,就不断踏出各种第一次!
锺离道歪头看着他俩。
卢蔚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确定了某件事,透过左眼的镜片盯着琴宿,缓缓道:"鸡汤。"
琴宿:"???"
锺离道:"……"
他以为是鸡汤放了什麽导致锺离道体内气息溷乱,锺离道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琴宿快速打着:"鸡汤怎麽了?"
卢蔚然走过去坐下来,看着裡面红枣被煮的软烂,舀了一碗自己喝,觉得没有问题,道:"你有给他吃其他汤药吗?除了我开的方子外?"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包含任何灵丹妙药?"
琴宿摇摇头,卢蔚然思索半晌,道:"好吧!你们先好好休息,我回去想想。"
锺离道随意道:"多谢卢掌门。"
卢蔚然道:"小事一桩。"才慢吞吞地跨出门槛。
终于滚了,到底要再出现多少人打扰我和琴哥哥!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卢蔚然突然又转身,一手插进即将关上的门缝,琴宿怕他说出什麽新发现,神色凝重,卢蔚然看看床上锺离道,露出一丝接穿他人谎言的愉悦声调道:"喔!对了,锺离道这是小伤,手脚很正常,生活上的小事还是能自理,比如说吃饭。"
锺离道:"……”
琴宿关门上,卢蔚然临时想到什麽似的,在门外补充道:"要是晚上发热就过来叫我,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我就在隔壁。"
有完没完啊!快滚啊!
锺离道忍住拿椅子砸对方的冲动,琴宿敲了敲门框示意他听到了。
卢蔚然回房间后,坐下来对着烛光,露出看到有趣事物的表情道:"原来是你呀…….锺离道,这个世界真是越混越小。"
琴宿打着:"能自己吃吗?"
锺离道果断道:"不能。"
琴宿终于发现他在使性子,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拿起碗喂他。
锺离道明知故问道:"你怎麽碰上卢蔚然的?"
琴宿见他吃完,放下碗打着:"今日在路上想先找地方给你疗伤,卢掌门看到我俩一身血便主动过来,问你身分后,就带我到他住的客栈说要帮你看伤势,还好不严重,你昏迷一路我很担心。"
锺离道听到琴宿说担心自己,愉快道:"让琴哥哥担心了,抱歉。"
语调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样子,连装都懒,琴宿却没长心眼,温和的摸摸他头打着:"你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琴宿收拾桌面,在窗边摊一块薄被就要和衣而睡,锺离道见状便道:"你上床睡吧!地上凉。"
琴宿打着:"你身上有伤,我怕碰到你,没事,我习惯了。"
锺离道对他拍拍旁边空位道:"我睡裡面,你上来睡吧!"
琴宿见他语气坚持,觉得今晚阿离有点小情绪,适才对卢蔚然也爱理不理的高姿态,可能是受伤不舒服心情跟着不好,还是多顺着他好了。
便抱起薄被到床铺上,尽量往外靠怕自己碰到钟离到弄疼他,结果一挥手灭了烛火自己差点翻下床,锺离道眼急手快,侧身抱住他的腰笑道:"你睡这麽外面要掉下去了。"
琴宿被他拉进去一点,锺离道藉着一点月光瞧着琴宿,琴宿拍拍他手背示意让他快点睡,锺离道藉着黑灯瞎火,鼓起勇气厚起脸皮道:"我早上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我们聊一会儿天再睡。"
若在平时给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锺离道觉得琴宿已少了百年前锋芒毕露,多了七分柔软与三分随波逐流,带着一点试探意味大起胆子。
琴宿打着:"好,阿离想聊什麽?"
锺离道侧身望着琴宿侧脸道:"以前跟舅父出远门时,听过一种凝血黄岐丹,主要一种药草做叫满月风,在满月的雪山中开的一种白色的小花,琴哥哥有听过吗?"
琴宿眼神暗了暗,打着:"有听过。"
琴宿不能说话,凭君传语式只能让对方看得懂意思,没有抑扬顿挫,听不出情绪起伏,琴宿脸上的黯淡隐在黑暗中,打着:"以前我跟师兄在一个村落,有不少人中了毒火,身上脸上都是灼伤,一般烧烫伤的要没有效用,需要凝血黄岐丹,那时候我害死很多人……"
"阿宿借我几个月。"
"去哪?"
"北原河乡村。"
"发生什麽事了?"
"七天后,北原河乡村会涌入中毒火之人,我带阿宿去赚点功绩。"
七天后,北原河乡村,不少修真人带着被毒火涂毒的身躯一路逃进来,那边正好有一个医生带着一个学生路过此地免费义诊,没病都必须去拿点药吃!强身健体也好,人们一向都是抱持贪小便宜投机取巧的方式做事!有免费除了屎外都必须拿!
草庐内挤满一百多号病患吵吵嚷嚷嚎叫不休,医生长的很普通,是那种一转身就会立刻忘记长像的类型,学生看上去总忙进忙出,手脚倒是勤快。
医生说自己叫慕蓉富贵,很冲突的名字,蛮有耐心的,旁人都喊学生阿宿,琴宿另一个墨轩大师兄自从被贬后,再也没用真面目出现过,也常换名字身分,他这次会带琴宿来帮忙是因为北原烛阴伤人无数,他的毒火只有配合内服凝血黄岐丹才能完全去除,不然中毒之人一辈子身上都会留有殷红的伤疤,要是体温上升立刻浑身有如被火烧且巨痛难当,大师兄希望这次的协助能换点功绩帮助琴宿抵消刑期,琴宿没有推去,对他而言有没有功绩都没差,若是做善事只是为了换利益也没什麽意义。
墨轩大师兄很清楚琴宿的思考模式,也懒得管他到底在想什麽,向师父要完人就让他收拾包袱,在琴宿看来,两个大师兄在带他赚功绩、期待自己能用最短的时间重回天庭,这是在雪山山门孟章与监兵唯一有共事的想法。
慕蓉富贵跟琴宿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受伤的人都是为了去抢先人清平君的仙剑,脚都还没跨进山洞就被烛阴烧出来,即使烛阴力量强大,这些人在夹着尾巴逃走后,便改口自称是烛阴作恶多端,收拾未果被烧伤,每天还是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来送死,琴宿每天都在忙着帮伤患上药、煮药、做三餐、烧水劈柴等等杂事,大师兄则是检查病患情况,来村庄的第五天,传出一个惊天消息-
候仙府小庄主夺剑返回江东,还剥了烛阴的皮做成黑麟护腕!
河乡村的村民都议论纷纷,讲到锺离道如何夺剑就格外兴奋,少年英雄诞生自然成为偏远荒山村民心中的崇拜对象,一路星火燎原的烧到中原,成为当年仙门大事,每个人见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谈论锺离道如此天将神兵一样,赤手空拳打死烛阴,那时每天至少一千多人死在他的毒火下,在被一爪子拍飞,连有些门派掌门都对付不了他,灰熘熘的夹着尾巴逃回中原。
那天夜裡来了个满脸绷带,风尘僕僕的少年说重了毒火要求医,后院都是病人,琴宿大半夜被吵醒也不生气,让出自己的床给那重伤的少年,自己睡地上,隔天慕蓉富贵检查他的伤势后,跟琴宿道:"满月风用完了,你去雪山一趟,新进的病患每天要服一次凝血黄岐丹,连续服十天才能停止,你能行吗?"
大师兄问得很中肯,毕竟琴宿眼下没有仙法,只能靠拳脚,或许大师兄知道他心头鬱鬱,怕他出意外,但这裡还是必须让大师兄指挥,他打着:"可以。"
大师兄低声交代他一些事情,叮嘱道:"眼下入秋,雪山会有雪豹及不少妖兽出没,不要硬扛,撞到就快跑,拿到满月风就回来,去吧!"
琴宿点头要离开,发现那少年跟在自己身后,打着:"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放心。"
那少年却坚持要跟上,大师兄那时候觉得少年不信任琴宿却也没阻拦,任少年跟着琴宿赶往雪山。
那时候大雪茫茫,那少年与琴宿一前一后的行走,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冰冷的,一起风就冰寒刺骨,琴宿习惯这种气候,那少年也不主动答话,两个人生疏的同行,在这裡根本不用遇到任何生物,大雪、寒风、冰层尖石任何一样东西都足以致命。
颳起风雪时,一片白雾,前方得飞雪不断往面上打琴宿几乎睁不开眼睛,怕少年走丢,让少年抓住他的袖子,两人艰难的在积到膝盖高度的雪中行走,走了一整日都毫无所获,琴宿生起一种恐惧,会不会满月风早就被妖兽吃光了?
那稀世仙草本就难得,九月生物出来觅食准备过冬,满月风迎取天地灵气,乾淨纯粹,是製作不少仙丹的药材,天庭有些仙僚会特意栽培,维护种植都很讲究,在人间这些野生的满月风本就不多,原本满月风是大师兄私带一些下来,大师兄没料到来夺剑之人竟然这麽多,没死的都是中毒火来求医,琴宿心头惶惶不安时突然一阵聒聒笑声,刺耳锐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
鬼女雪豹!周围都是那恼人的笑声。
上半身是女鬼下半身是兽身,会发出女人的笑声跟说话音调,专门纠缠过路的旅人,有时候会变成迷路女人吸引路人帮助在趁机吃掉,遇到男子会夺抢对方精血,在把皮囊丢在山道上示威。
这裡一次来两位男性让十几隻鬼女雪豹很兴奋,这种气候已经不会有人上山了,上来也是被大雪困死在山腰,琴宿隐忍坚持的带着少年走到此地,遇上她们运气时在不好,那少年看上去体力几乎耗尽,琴宿手边没有武器,只好摆出功架迎战。
那几个鬼女雪豹想的是要少年精血,见琴宿满脸严肃的劈掌打来,边聒聒大笑边闪开,琴宿在风雪中隻身一人与几十个鬼女雪豹缠斗,打斗中听到脚下发出微微喀啦一声,那少年发出有些沙哑的公鸭嗓道:"快上来!下面是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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