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 第15章

作者:风浔ensy 标签: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噗厮厮~噗厮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我还欠了你一条命。

  “多事。”

  楚玉绫并不知道身后那一人一蛇的对话,只听到几声阴森森的蛇信子,头皮一阵发麻。说来也奇怪,自从阎酆琅离开后,这蛇就再也没发出过半点声音。她每日起来就看见它直着身子,巴巴地望着医馆门口,一双赤红的竖瞳充满了希冀。

  不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医馆。医师一推开门就看见满屋子的木箱,她几乎能够嗅出黄金的气味。

  “公子,你可真舍得破财啊。”

  阎酆琅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过,治好了,重赏。”

  楚玉绫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贱兮兮地凑过去:“诶,你为什么要养一条蛇啊?”

  “……”阎酆琅一时无语,皱起眉头转过身去。

  “诶!”楚玉绫拦住了他,“我好奇,想知道。”

  “与你何关。”

  阎酆琅丢下一句,抬腿就走。

  楚玉绫在他背后叫唤了好几声,都不曾见他回过头来,也就放弃了。

  二人离开医馆,阎酆琅寻了一处僻静之处,将玄青辞放了下来。

  只见那条手指头粗细的蓝蛇眨眼间幻化成了一个墨衣青年,扶着柏树树干稳住身形,几日不变人身,他连站立的感觉都快忘了。

  “既然已经痊愈,就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玄青辞盯着阎酆琅,面无表情地问:“你就不想知道以前的事?”

  阎酆琅心里一顿,故作冷漠:“以前什么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探识过我的记忆,”玄青辞上前一步,凑近阎酆琅,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你明明想知道,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做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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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六章 装模作样赶蛇妖

  阎酆琅倏地眯起了眼睛,勾起嘴角,说:“你可以直接了当地告诉我。”

  玄青辞笑了,一张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尽显妖邪之气,赤眸在月色之下更是惊心动魄,他说:“你自己记不起来,我若告诉你,无非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你听过就听过了。”

  阎酆琅回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

  玄青辞心里一刺,脸上却波澜不惊,垂眼说道:“不过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

  “你还想跟着我?”阎酆琅惊讶道。

  玄青辞不说话,默认了阎酆琅的问题。

  阎酆琅嗤笑一声,说:“先前说是报恩,结果差点把命搭进去,最后还是我救了你,如今你还想跟着我,当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

  “若我真能用命换你周全,那倒也值了。”玄青辞轻轻说道,盯着阎酆琅的赤眸写满了执着。

  “荒谬。”阎酆琅斜眼鄙夷了一句,收回了放在玄青辞身上的结界。

  玄青辞突然没了屏障,来不及掩藏自己的气息。一时间,黑夜中闪过一道疾电,亮了半边天。

  他浑身一抖索,心想自己刚刚才恢复人身,就又要被劈了。他满眼惊愕地看向阎酆琅,后者却只是冷眼看着他。

  “你还不走?”阎酆琅两手放在身后,“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救你了。”

  玄青辞见他这般决绝,依旧不死心地上前走了半步,可阎酆琅却往后退了半步。他再进一步,对方也再退一步。

  本就乌黑的天,此时眼看就要落下晴雷来。

  “蛇类向来冷情,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异类?”

  话音刚落,阎酆琅果不其然地在玄青辞的眼里看见了一丝难堪,见他往后跌跄了几步,开口说:“是你教会我如此,怎么现在反过来怪我不冷情了呢……”

  阎酆琅心里猛地一抽,可收回来的结界不可能再布第二次。

  “你不必一口一个过去来提醒我。既然你说我教过你,那我今日就再教你最后一课。”

  玄青辞疑惑地看着他,见他脸上的神情越发冷漠,心里慌张极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

  说罢,阎酆琅转过了身背对他,心里的压抑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我为什么要难受?

  玄青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前的背影让他瞬间回到了四十年前。

  “轰隆隆——!”

  不知为何,阎酆琅听到这雷声,竟也浑身一颤,拿着竹简的手微微一抖,然后被他迅速藏进衣袖。

  玄青辞深吸一口气,只觉浑身冰冷,站在原地盯着阎酆琅的背影,良久没有动弹。天方的雷已经打了两个,却也迟迟不曾落下。

  阎酆琅知道,那雷是在提醒玄青辞,亦是在提醒自己。凡事事不过三,这第三个恐怕就会落到玄青辞身上了。

  阎酆琅不由得心想为什么他还不走,难道真的要等这天雷落下来才肯罢休吗?还是说……他在试探我?

  玄青辞并不知道阎酆琅心里在想什么,酸涩着眼睛幽幽怨怨地瞪了一眼上空。

  就在此时,黑夜中闪过一道电,眼看着就要落下这第三道雷。

  阎酆琅一惊,赶紧转过身去,却发现玄青辞已然化作了光影,遁入黑夜。他愣愣地看着这道玄青辞离去的光影,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要留在我身边么?一道雷而已,逃得这么快。

  他冷笑一声,往北隍城最热闹的地方走去,彻底将玄青辞抛在脑后,在北隍城内找到一家醉尚楼,住了进去。

  阎酆琅坐在榻上,将收进竹简的宋清英放了出来。

  宋清英被阎酆琅收进竹简之后清醒了很多,只是这种清醒过于骇人。他被阎酆琅以这种方式传唤的时候,正在经受拔舌之刑。他的舌头被拔出来老长,约估着得有三寸,耷拉着歪在嘴边,已然没了气力,似乎再用些力气,就可以彻底拔出。

  而在此之前,他又刚刚受完蒸笼之刑,故而现在出现在阎酆琅面前时,正歪斜着舌头,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毫无原先俨俨老者的形象。

  阎酆琅看着他跪趴在跟前,冷声开口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宋清英大喘着气,勉强撑起自己,抬起一张满脸虚汗的老脸,嘴角略微抽搐地说:“上山……”

  刚一开口,阎酆琅就皱起了眉头。

  只听宋清英又一次含糊不清地说话了:“上山……瘫刺道贴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意让那张书远下毒咒,你想通过此举平息他的怨恨。”阎酆琅下榻去倒了一杯茶,摸着杯沿问道。

  宋清英顺着阎酆琅的方向,跪趴着转了过去,对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吃力地“唔”了一声。

  阎酆琅抿了一口茶,一股苦涩之味在嘴里化开,他微微皱眉将茶杯放下,轻叹:“这茶不如宋族长家中的好喝。”

  宋清英没说话,趁此机会大喘气缓和气息。

  “你明明知道张书远是冲着你而来,却依旧选择逃避责任,用村民的性命抵消他的愤怒,好给自己争取苟且偷生的日子,是吗?”阎酆琅继续问道,轻飘飘的声音却显得无比沉重,一道一道落在空中,却像是落在宋清英心上的重锤。

  他用手把自己的舌头塞回去了一些,说道:“上山果然系上山……”

  阎酆琅又说:“你故意告诉村民,桃源村的医师对此疫病无药可医,于是连夜去北隍城请医师,实际上是你撒的谎,是你故意隐瞒不报,还把医师藏了起来,为的也是我刚刚说的,是吗?”

  宋清英浑身颤了起来,刚刚蒸笼之刑的痛苦似乎再次涌了上来,他支支吾吾着点头,两只眼睛渗出清泪,消散在空气中。

  “上山都刺道了……为后还要问偶?”

  “呵,”阎酆琅轻笑一声,抚了抚自己的衣摆,然后坐在他面前,眼睛往斜后方的屋檐柱子上撇了一下,一挑眉毛,说,“我有义务从你嘴里得到确认。”

  差点被发现的玄青辞吓得掉头一缩,结果一头扎进蜘蛛网里,密密麻麻、毛茸茸的触感惹得他一阵头皮发麻,却愣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仍由蜘蛛用它那八条毛腿,从他的头顶慢慢爬过。

  阎酆琅的眼底闪过一抹放心,对宋清英说道:“你罪恶深重,但终究是一阶凡人,本可以轮回再活一世,只是你不经我的允许,擅自夺取自己的性命,便不可轮回了。”

  宋清英不解地看着他,只听他解释道:“人命何其短暂,故而无比珍贵,我将其赐予你,你却毫不领情,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给你机会?”

  听到宣判的宋清英垂下了头,他甚至想过若自己还有机会轮回,便穷其一生来赎前生的罪孽,却没想到这样的想法如今竟成了奢望。

  阎酆琅话音刚落,又补充一句:“我收回你的轮回,却能给你永生,你可以用你的生生世世来还债,如何?”

  这句话引起了宋清英的注意,却也激起了玄青辞的愤怒,他躲在柱子后面,恶狠狠地甩了两下脑袋,想把头顶的蜘蛛给甩下去,奈何这蜘蛛丝越缠越紧,只好自暴自弃地将脑袋靠在柱子上,一双赤眸透过蜘蛛丝缝隙小心地观察阎酆琅。

  “上山愿意跟偶这个给会……?”

  阎酆琅笑了一下,温和的笑脸装着两只充满阴鸷的眼睛,竟毫不违和。

  “把罪孽都清了,重头来过。”

  “上山的意识……?”

  “你还有一个磔刑未了。”

  宋清英一听,连连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对阎酆琅磕了一个头,随后再次被他收回竹简。

  玄青辞不知道阎酆琅究竟是何打算,探着他那小小的赤头继续观察阎酆琅。后者却从竹简里又叫出了两个魂魄。

  是范无救和谢必安。

  “上仙。”

  谢必安满脸通红地站在那儿,身形有些不稳。反观范无救,却一身清爽,稳稳当当地站着。玄青辞疑惑难道谢必安犯了罪,在那卷竹简里受罚了?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阎酆琅两腿岔开,两手撑在大腿上,抬眼看向谢必安,问他。

  谢必安撇撇嘴,有些难言启齿地说:“偷鸡。”

  阎酆琅摇了摇头,否认了。

  范无救垂眉想了一会儿,试探道:“是……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张冠宇吗?”

  阎酆琅再次摇了摇头,说:“我不管生人之事,我问的是你们死后。”

  范无救陷入了沉默,一旁的谢必安也沉默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玄青辞缠在房梁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阎酆琅发现。

  “张书远为了一己私仇而寻宋清英的麻烦,那么你们二人呢?又是用什么理由对他二人之事加以干涉的?”阎酆琅打破了沉默,沉声问道,“无论是张书远,亦或是宋清英,你们都在杀与护之间徘徊,可曾想过对他们二人的纠葛会有怎样的影响?”

  “若非我二人当日见死不救,固守所谓的规矩,张冠宇就不会死,也不会有后来的事。”范无救一脸认真地说道。

  谢必安一听这话,脸孔又红了一分,冷声道:“所以你现在是在怪罪我,不近人情见死不救了吗?”

  范无救倏地皱起了眉头,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阎酆琅瞥了两人一眼,说:“人命由天,宋清英或生或死,张书远对他而言是一个节点,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