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世猫痞
“别伤着他!”保护厄玛的命令虽然已经写进了机甲的源代码,格里佛还是不放心地又强调了一次,超时空机甲的杀伤力太大了,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机甲轻声“哼”了一声,表示对他多此一举的嘱咐十分不满,右手光剑一甩,化作一道冷蓝色的柔光,与链剑紧紧缠在一起。
格里佛就算空手力量也远超厄玛,何况还有机甲加持,右臂一抖便将他的链剑带了过来,甩出一串光圈,缠在自己的左手上。厄玛被格里佛骇人的臂力带得往前扑了两步,飞行翼失去平衡,一侧钢翅擦着地面上坚硬的冰川,刨出一大片细密的冰屑。不过他很快便稳定了身体,操纵飞行翼往后疾飞数米,悬停在半空,同时从腰带上取下一支小巧的手枪,对准格里佛。
格里佛连光炮都不怕,遑论手枪,给他做了个“停战”的手势,发指令命机甲进入待机模式。机甲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执行了他的命令,收起超维合金,只留下一层淡淡的蓝光包裹在主人身上。厄玛认出了格里佛,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跟着我?”
“为什么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
“我没有跟着你。”
异口同声,连着两句话说完,格里佛忍不住笑了:“好吧,原来是误会。”
厄玛的嘴角也轻轻勾了起来,收起飞行翼落到地上,弓腰向他行礼:“抱歉,乔格大人,我以为有人在跟踪我……今天是我和父亲约定的日子。”顿了一下,又问,“您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
“我啊……随便转转。”格里佛不能向他坦白抓捕加勒的计划,敷衍道,“冷静冷静。”
厄玛“哦”了一声,神色变幻不定,犹豫了那么几秒钟,才问道:“您是不是来找我父亲的?您不相信我对您说过的话,对吗?”
他的语气还是像平时一样平静谦恭,但格里佛依稀听出了其中委屈失望的意味,这对一名从小被教育逆来顺受的奴隶来说大约是非常困难的,他必定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这样诘问一个握着他把柄的人。
格里佛为他这样直白地“指责”自己而有些沾沾自喜,这说明在厄玛心目中他和彼尔德王,和那些王公大臣都不一样。
现在格里佛感觉自己也有些抖m倾向了。
“对不起。”厄玛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父亲说您前一阵找过他,所以我才会这么想。”
“呃?”格里佛惊讶,“他看见我了?”
“是的。”厄玛说,“他在这里躲了几十年,对任何试图寻找他的人都有着天然的直觉。他说他看见你沿那天他离开的方向搜寻,所以让我想办法帮他找个新的藏身地……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约好今天跟他见面。”
“唔,其实我根本没找到他,他不必为此搬家。”
“老年人总是很固执的。”厄玛无奈地说,“经历了大屠杀以后,他对一切陌生人都有着强烈的恐惧感。”
格里佛理解老哑巴那种惊弓之鸟的心境,歉然道:“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生活。”说着将左手腕上的链剑解下来递过去。
“没什么,您肯替我们保密已经很难得了,换了别人我们现在已经被烧死在星寰的火刑台上了。”厄玛淡淡笑了笑,接过链剑挂在在腰带上,迟疑了一下,道,“您是不是在寻找什么地方?方便告诉我吗?也许我能帮得上忙,我对这一带还算熟悉。”
格里佛心中一动,老哑巴躲在亚大陆这么多年,肯定不止一两个藏身地,如果厄玛肯帮忙,他就不用再四处折腾了。周惟马上要和彼尔德王商量偷袭的事,他的时间实在不多。
“我不会把您的事告诉彼尔德殿下的。”厄玛看出他的顾虑,诚恳道,“您帮我保密,昨天又救了我,只要不危及国家,不危及王的生命,我保证不会把您的事情说出去。”
格里佛犹豫再三,终究无法违背骨子里那种对注定伴侣天然的信任,道:“好吧,那么先谢谢你了,厄玛,我想找一个非常隐蔽的藏身地,可以把某个人关进去,令他轻易无法逃脱的那种。”
“哦。”厄玛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陛下让您来寻找其他祭坛的……典籍上说封印的神龙有数千只之多,现在才找到一只而已。”
其实一只也没找到,那个是冒充的……格里佛摸了摸下巴,道:“陛下只有一个人,那个龙太多了反而不好辖治,这样一对一就挺好。”
厄玛笑了笑,道:“陛下是个有节制的人,让人钦佩。”
这倒是实话,周惟虽然小气但一点也不贪心。格里佛道:“那么你有什么现成的地方推荐吗?”
厄玛蹙眉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指着西北方道,“从这里走大约两百公里,有一个很深的冰川裂谷,四面都是刀削一样的冰崖,如果把人关在崖底,除非有飞行器,否则根本别想上来。”
“哦?”格里佛眼睛一亮,“有多深?”
“我不知道。”厄玛说,“最少也有一百多米吧,我没有下去看过,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现在带您过去看看。”打量了一下格里佛身上的轻护甲,道,“您这是分阶展开的机甲对吗?应该有飞行功能吧?”
格里佛很意外他居然能看出自己的机甲是分阶展开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那我带您去吧。”厄玛打开背上的飞行翼,黑色金属翅膀呼啦啦展开,发出金属擦刮的锐响,“走吧,一小时之内应该就能到达。”
格里佛开启飞行模式跟上他,错开一点高度飞在他侧上方,道:“不耽误你的时间吗?你父亲等不到你会着急吧?”
“没事。”厄玛说,“我的时间不稳定,经常失约,他都习惯了。稍后把您送到地方我还可以去找他,今晚的时间很充裕。”
“哦对,你今晚不是当值吗?”格里佛才意识到这一点,“彼尔德王看不到你会不会起疑心?”
“他睡了。”厄玛说,“天亮之前他不会醒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厄玛说,“他的头痛病又发作了,吸了很多夜幻木香,今晚会睡得很沉。”
格里佛蓦然想起昨天傍晚在彼尔德王书房里嗅到的香气,那味道和他第一次夜探时趴在床下嗅到的一模一样。原来厄玛就是靠这个麻痹彼尔德王,赢得时间出来见老哑巴……不对,彼尔德王不可能放任他给自己用迷幻型香料,除非是为了某种生理需求而不得已。
“彼尔德殿下经常头痛吗?”
“嗯,是年轻时受的伤。”厄玛说着,指了指自己前额,“射线从这里打入,穿过大脑,从后脑射出,颅骨都碎了。要不是瓦龙汀大人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回来,他早就死了。”
“谁打的那一枪?”格里佛问,脑中灵光一闪,“加勒王?”
厄玛眉峰一挑,讶然问:“您怎么知道?”
“瞎猜的。”格里佛说,“他们不是死对头么?”
“是啊,是加勒王。”厄玛说,“也幸亏了那一枪,加勒王以为他死了,所以让瓦龙汀带走了他的尸体,否则彼尔德殿下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来赫基帝国投奔先君。”
原来还有这么多内情……格里佛的八卦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他的机甲都表示“注定伴侣先生萌萌哒”。
“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我的?”格里佛问厄玛,“我的机甲开启了隐身模式,屏蔽了一切电磁干扰和光线反射,你有什么特殊的工具吗?”
“没有。”厄玛侧了侧翅膀,扭头看着他,挺秀的眉毛微微上扬,“只是直觉,我直觉有人在跟踪我。”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就像小孩做了什么令大人惊讶的事情一般,沾沾自喜,又竭力掩饰。那模样可爱极了,简直令人眩晕,格里佛用了很大的定力才说服自己不马上将他仆倒,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他。
“骗人的吧?哪有什么直觉。”格里佛言不由衷地跟他抬杠,“不想说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