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王座 第74章

再一次感觉到对方的坚定，嵘玄甚至连眼眶都微微发红。

……

“我做的好吗？”啃咬着他耳垂的人鱼低声问。

坐在他腰上大口喘气的陶一冉微闭着眼，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至锁骨，在水蒸汽中，他的轮廓显得比平时要柔和许多。

这一刻，不管是摇头还是点头，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别人绝对不可能看得到的陶一冉。沉迷，放纵，毫无戒备。

嵘玄微微退开一点，心满意足地看着被自己彻底拥有的青年。

这是他的，从内到外全部都是他的。

陶一冉在当天夜晚就与张云扬的商队一起离开了第四城邦。

他的行动非常隐秘，就连纪云织也是在第二天才发现他的离开。嵘玄如常的表现甚至让费因到了第三天才发现陶一冉不见了。

当人鱼议会再次索要陶一冉时，嵘玄拿出一个星期前陶一冉就取消奴隶身份的证明，表示自己早就无法控制这个人类的行动，对方已经在一周前离开。

由于人鱼奴隶地位低下，大多数人鱼觉得无需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精力和时间，因此人鱼奴隶的身份本就有一个申报延时期，只要在一个星期内提交申请，有效期仍旧以人鱼当时确定或解除关系的当天算起。嵘玄算是钻了个空子，即使这明摆着是跟议事会作对。

议会无法对一个可能危及他们秘密的人类置之不理，只能派出大量的追兵去寻找他的下落。

人鱼这边的追捕开始，人类那边也收到了来自陶一冉的信件。

通过容家递送出去的密文送到中央实验室中的老教授手上，教授看完，足足有两天都没睡好觉。

这个任性不羁的青年，用一个直白的方式想要给他证明，人类妄图通过改造自身生理条件来对抗人鱼是行不通的。这样的忠告，无疑是在挑衅教授多年来的信念。

可如果第四城邦真的会是种族仇恨化解的契机呢？

辗转反侧中，这个睿智的老人终于下了决心。

这时候，陶一冉已经离城一个月。

他在哪里？

纪云织忍不住担心，却始终没敢询问嵘玄。在陶一冉再次出现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人鱼这几年根本就没有释放过自己的压力，他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深怕哪天他承受不住压力崩溃。陶一冉的存在让这个人鱼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但这根精神支柱说走就走了，被留下的人鱼又该怎么办？

相比大家的小心翼翼，嵘玄反倒相当镇定。

他知道，那个人类给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我会等你。这也是他的承诺。

就在所有人类和人鱼都在寻找着这个身份特殊的人类时，距离中央都市仅有两百公里的一个卫星城里，一场斗殴在两天后终于引起搜捕者的注意。

一个人类单枪匹马地摧毁了当地一个黑帮组织，黑帮的头头被吊在当地最高的塔台上，赤裸的身上只写了三个字：图书馆。

当地警方一头雾水，因而只把这个事件作为普通案件处理，不过黑帮头头说自己感觉到强大的精神干扰这件事情，终于让警方作为疑案上传至中央系统中。大量的追捕者赶到当地，很快确认对方确实是陶一冉，可图书馆三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一周后，在距离卫星城两百公里的另一个城市，一个重种人鱼被偷袭，醒来后身上多了两个字：“秘密。”

同样的字迹，同样的作案手段，只是人鱼很快将这个案件掩盖起来，人类这边再也追不到一点线索。

图书馆，秘密。

还是没有谜底。

人鱼的搜捕更加疯狂，对方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流民，在人类的地盘上他尚且能避开最无孔不入的黑帮的追捕，更不用说对方是人鱼。

教授也在寻找陶一冉，只是不敢太过张扬，。

一边是有心无力，一边是不敢冒进，留下的空间已经足够陶一冉游刃有余地继续留下自己的第三个信息。

“纯种。”第三个信息在半个月后，留在一个追捕他的人鱼身上。人鱼已经死亡，这是唯一一个死在陶一冉手上的线索，显然这群追捕者已经踩到了他容忍的底线。

这一年的夏天比往年更加炎热，然而向来喜欢住在南方的纯种人鱼们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纯种的秘密，就在图书馆。

陶一冉在用这样的只言片语来威胁他们：如果我死亡，你们所有的秘密将会出现在人类最大的中央图书馆中。

那里有人类几千年文明积累下来的资料，即使是最先进的仪器也无法将这些恐怕不到一千字的内容在短时间内翻找出来。

陶一冉虽然文盲，仍记得当年嵘玄利用身份卡登入人类图书馆的方法。比起嵘玄，他利用人类的身份卡登入图书馆显然简单得多，往里面增加内容更是轻而易举。

纯种人鱼们终于感觉到了恐慌。他们的存在一直是个传说，知道的人鱼往往对他们有绝对的忠诚度，更不会对人类宣扬，毕竟他们可是当年人鱼种族得以保存下来的功臣。而就算极其碰巧被某些人类发现，他们也不能得知更深一层的秘密，因而，他们永远都活在人类的传说中。

纯种人鱼的存在一旦被人类发现，将会造成极大的威胁。且不说里面写的内容可能是人鱼的秘密，光是纯种极少的数量和陶一冉如今身上可能因为纯种而出现的变异，都会让这个种族岌岌可危。就连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鱼社会的秩序，恐怕也会因此而受到极大的冲击。

现在，这个一直与纯种人鱼生活的人类却用这个来威胁他们，并且明确地给出了和平解决的唯一方法：互不侵犯。

嵘玄也承受着巨大的非议。他的爱人利用了他，如今纯种面临这样的危机，嵘玄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种族内部的压力压在这个年轻的人鱼身上，他始终没有半分退缩，甚至反驳：如果不是纯种给他的生命带来了威胁，又怎么会树立这样一个狡猾的敌人？

让情人变成敌人的，正是人鱼议会。

嵘玄一点都不在乎外界的目光，他更重视的是握在手里的东西。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对第四城邦的统治已经不可动摇。在长久的对峙后，新势力崛起的速度很快，厌恶战争的人类或人鱼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数量，他们需要一个新的解决方案，而不是毫无希望的对抗。

菊地凌人背后的菊地家族借助着海啸危机，也完成了对日本岛的控制，西太平洋区域的几个小家族在获得嵘玄提供的资源支持后，也纷纷倒戈。

这个年轻的人鱼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通过王座战获得地位的纯种孤儿，他开始积蓄力量，朝更远的地方伸出权力之手。

他必须更强，强到可以让陶一冉不再受到任何威胁。

另一边，奥格拉·米勒在一次暗杀族长尤莱尔的行动中失败，被处以极刑，行刑前一夜，据说这个穷凶极恶的纯种人鱼还将自己的父亲劫持，逃离了监狱。

此后再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当然也不会有人鱼看到，嵘玄将他的鱼鳞一片片剥下，悬挂在距离人鱼坟场最近的海岛的椰树上，暴晒致死。

随后几个西太平洋的家族退出议会，空下的位置，只要到下一年的投票期，就会由西太平洋的其他家族顶上。

这时候，离陶一冉离开第四城邦已经过去大半年。毫无头绪的人鱼只能停止追捕。

这一年的斗神赛传出令人振奋的消息。

老教授根据密文中的内容，向中央政府提出建议，希望来年的斗神赛全部使用进化人，一来可以了解现存所有进化人的真实水平，二来可以重新筛选更优质的进化人。

他的建议得到了积极地反馈，老教授带领的团队将会成为这次斗神赛的顾问，全程监控所有进化人的数据。

直到第二年的春天，始终没有关于陶一冉的消息，他也不再制造出任何事件，就在大家都怀疑他是否已经死亡的时候，这一年的斗神赛报名截止日当天，陶一冉赫然出现在白海城的进化人名单上。

始终关心着白海城信息的人鱼慢慢放下那张斗神赛名单，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这个人类绝不会乖乖地躲在等待。结果他非但没有消失，还从最初的相遇的地方再次宣战。

我在这里，我活着。他张扬地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所有关心他的家伙们。

真想看看你第三次站在拳台上的样子，是不是还会像从前那样再被人称为骷髅杀手，是不是还是那样不顾一切？

你说过你还想回到那个地方去完成你的梦想，你所希望的，你都会努力达成，所以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回来与我一同创造你想要的世界。

斗神赛是一旦报名后就可以得到特殊保护的赛事，即使是人鱼追捕者也无法超越这样的规则。斗神赛代表着全人类对力量的希望，如果陶一冉在赛程中出现任何情况，都会引来人类的注意。

人鱼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堂而皇之地坐在追捕者的旁边用餐，并且极其恶劣地挑拨着这些已经暴露身份的家伙。

已经流浪了快一年的人类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颓废，当他轻而易举地连胜二十场打入挑战赛最终场时，这个三次入围的年轻人终于被人们记起。

青年回头看向镜头，唇角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这张照片展现出来的模样与五年前那个眼神阴郁躲避镜头的少年截然不同。

白海城的人们开始狂热地追捧这个有了巨大变化的青年。从这里出去的小斗神，这一次定能站到最后。

台上的青年看向挥舞着拳头呼喊自己名字的观众，握紧拳头，在自己胸口宣誓一般轻轻锤击了一下。

他不再是那个害怕失败的陶一冉，哪怕再一次倒下，他都深信自己可以重新站起来，他的人生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重启，这一回，他有必须守护的东西，不能重启，却变成了更强大的勇气让他直面所有压力。

他必须活下去，用尽所有的方法。活在聚光灯下，让所有阴影不能侵入，让所有畏惧光线的阴谋消失，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最佳办法。

而他也深信，小人鱼一定收到了他通过这个方式传递的消息。

我还活着。你也必须活着。

第100章 最终章

一个月后，陶一冉高调打到全国赛。

这一年的斗神赛直播时，是真正的万人空巷。就连人鱼都在关注着这场代表着人类最强力量对抗的比赛，上面每一个进化人对战时的数据，已经可以跟许多重种媲美。

教授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欣慰的是进化人的实力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糟糕，担忧的是这样水平挑选出来的强者如果仍然被陶一冉打败，那又会是怎样的打击。

也许是受到的关注度太高，这一年的全国赛竟被搬到了中央都市——这个拥有人类最高科技和军队力量的城市。

陶一冉接到通知的时候，只是无所谓地笑了下，背着包，一个人踏上了前往中央都市的列车。

他始终让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在所在赛区的居民们关注中。

尽管不便，但这样的牺牲总好过在衣食住行中丢掉性命。

他并非故意高调，而是实力让他已经收获了足够多的关注。

许多注意到那年他输给人鱼奴隶后并未接受进化人组织的邀请，甚至连报名时也是靠准进化人培训组织的推荐才拿到入场券。

相较之下，如今还留在台上的都是正儿八经从军队里出来的进化人，这个非正规军的存在实在太扎眼，以至于他一出现在中央都市，就被各路记者团团包围。

大家最关注的就是一个问题：“你到底什么时候成为了进化人？”

还是不习惯被关注的青年笑了笑，扔下一句“打到最终战再告诉你们”，就跳出了包围圈。

记者们简直要疯了。

尼玛！坑爹啊！离最终战还有三四场呢！再说，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打到最终战啊！

可，万一他说自己还不是进化人呢？

这样的猜想简直是吓死人，结果陶一冉比赛的上座率和影响力甚至超过往年决战。

教授在看到报道时简直要哭了。他好不容易给青年走个后门，要是被中央政府发现，他一把年纪就要失业不说，恐怕还得进牢里做几天。

然而人类的八卦精神远远超过对强者的热爱，陶一冉的身世，他三次登上拳台的所有八卦，就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了所有收看过斗神赛的城市。

四强赛的当天，这个有心塑造收视率的青年根本想象不到此刻守在屏幕前观看自己比赛的人或者人鱼到底有多少。

跟他对战的进化人，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等级，光是气势上就已经压制住陶一冉。男人一如其他对手，放了几句垃圾话，陶一冉早就听腻了，轻笑着活动手腕，准备开打。

不过对手真的开始攻击时，他才发现这家伙确实很强，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死在他的铁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