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饮长歌
“假的,只是暂时接收他一下。”顾杨轻啧一声,“他怎么说的?”
医生细细一想,终于回过味来。
里边那小鬼好像也的确没有明确的他在跟顾杨谈恋爱,只是那副姿态相当的令人误会罢了。
发觉自己被忽悠了的医生一锤桌面:“操!”
顾杨看看自己这位老战友,知道他这是被骗了。
“没事。”顾杨安慰他,语调慢吞吞的,“以后他要天天来你这里打卡的。”
顾杨说完,摆了摆手,转头走到谢凌秋待着的房门口,推开了门。
谢凌秋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爬起来,衣服还没穿好就摇着尾巴凑了上来。
“好疼啊。”他柔软地抱怨。
“?”顾杨转头,“我看你挺生龙活虎的。”
还有闲心骗人。
活蹦乱跳的谢凌秋闻言,又重新躺回了病床上,满脸虚弱:“我好柔弱啊。”
顾杨:“……?”
你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废物不够正能量所以被迫把文名改成了咸鱼,流下了卑微的眼泪。
第十七章
谢凌秋满脸柔弱的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的看着顾杨。
顾杨站在门边上看着他,背后站着看热闹的医生。
谢凌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疼,要中将亲亲安慰才能起来。”
顾杨观看了一阵表演,说道:“那你在这住下吧。”
谢凌秋露出了无比委屈的表情。
顾杨无情转身,趿拉着脚上的凉拖往外走。
医生捧着瓜,吃得十分香甜。
有一说一,谢凌秋真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敢在顾杨面前这么多戏的人。
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家伙。
简直胆大包天。
谢凌秋看顾杨要走了,赶紧翻身坐了起来,扣好衣服追出去,看了一眼医生:“打扰人谈恋爱要被驴踢的。”
医生翻了个白眼:“那也得你们在谈恋爱才行。”
谢凌秋轻咦一声,发现自己暴露之后,顿时露出了索然无味的神情。
“什么嘛。”谢凌秋软绵绵地抱怨,“中将原来是会跟别人闲聊的人吗?”
“不是,但我们关系比较好。”医生笑着回敬谢凌秋,“你气不气?”
“气呀。”谢凌秋说着,走到门口,转头对医生笑出了白瓷般的八颗牙,“注意安全呀,医生。”
医生打了个寒噤。
他坐在办公桌前,工作结束后例行离开去进行消毒保养的机械眼和机械臂从他面前路过。
机械臂毫无预兆的抬高,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团翠绿色的粉末“嘭”地炸开,洋洋洒洒的盖了医生满头满脸。
医生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水溶性染发粉。
他懵了两秒,抬头看向还留了一条缝的大门口,顶着一头翠绿暴怒:“谢凌秋!!!!”
听到身后轻微爆破声的谢凌秋笑嘻嘻地带上了医疗室的门,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顾杨,喊了一声老师,蹦跳着追了上去。
谢凌秋心情颇佳,几步跳到顾杨身边,哼着歌。
顾杨看他一眼:“骗了人心情这么好?”
谢凌秋软绵绵地狡辩:“这不没骗成功嘛。”
顾杨收回视线,不说话。
谢凌秋看向顾杨,带着点小心的意味:“又没造成什么损失……”
“谢凌秋。”顾杨慢吞吞地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养成这种一句话三个谎的习惯的,也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这跟我没有关系,但我不喜欢你,你不能用这个来骗别人,开玩笑也不行。”
谢凌秋脚步一顿,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来。
“好的嘛,我知道了。”谢凌秋垂头丧气地跟在顾杨背后,小声逼逼,“我也没有一个句话三个谎……真的很疼嘛。”
顾杨无情:“忍着。”
谢凌秋小小的呜咽了一声。
顾杨不为所动。
他裤兜的终端震动了两下,顾杨翻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号结合之前的训练数据和他的要求,给谢凌秋做的课程表。
三个月排得满满当当,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强度极高,保证让谢凌秋睁开眼就要准备开始学习,学习完马上就是睡觉。
这其中必须要顾杨在场的,只有每天一小时的体术训练和睡前一小时的解惑时间。
顾杨翻了翻这个课程计划,十分满意,但还是做出了些许修改,十分仁慈的给谢凌秋安排了短暂的假期。
学九休一。
仁慈。
顾杨叼着糖棍,心情颇好的把这份表单发给了谢凌秋。
没过两秒,就发现蔫头耷脑的谢凌秋十分激动的冲到他面前:“我觉得不行!”
“我觉得行。”顾杨说道,“相信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谢凌秋可怜巴巴:“至少给双休日吧。”
“总共就三个月,你还想要双休日?”
谢凌秋试图讨价还价:“那十天里休息两天。”
“不行。”顾杨想都不想。
“那我要是提前完成了这些呢?”谢凌秋问。
顾杨想了想,答道:“那证明这个课程表还跟不上你的能力,得改得再密集一些才行。”
谢凌秋:“?”
你是魔鬼吧。
第二天,江乐天还没亮直接杀到顾杨家里来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了无精打采的谢凌秋。
顾杨在浴室里洗漱,客厅里只有谢凌秋和江乐相对而坐。
“早。”江乐笑眯眯地看着谢凌秋。
这个小变.态怏怏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浴室门上,脸上那假惺惺的甜腻一点看不见,只留下满脸的飘忽冷淡和漫不经心。
“昨晚没睡好吗?”江乐问。
谢凌秋捧着杯牛奶,一下下的啃着杯沿,声音咔哒咔哒的,不应声。
江乐打量着谢凌秋,又问:“顾杨拒绝你了?”
牙齿与杯沿的碰撞声倏然一停。
谢凌秋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浴室门上挪开,缓缓的落在了江乐身上。
江乐今天穿着一身正装,还正儿八经的在胸前别了一朵白色的花。
袖口是特别设计的,是一柄缠绕着雷电的尖矛。
谢凌秋认得这个标志,是顾杨的雷矛。
“是没答应。”谢凌秋的声音还带着点初醒的鼻音,听起来更加软和了几分,“江大校是来接老师一起去扫墓吗?”
“嗯。”江乐点了点头。
谢凌秋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浴室门上,过了好一会儿,问:“老师很在意雷矛的解散?”
“嗯?”江乐有些疑惑,“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他当然在意了。”
“那雷矛为什么会解散?如果在意的话就不应该解散吧?”谢凌秋紧追着问道,“他是雷矛的精神,他在,雷矛就在,哪怕伤亡再惨痛,重组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
江乐耸了耸肩,他身为顾杨关系亲近的友人,多少也看得出顾杨退居后方并不是因为他的天赋关乎全人类的命运什么的。
“大家出事之后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很多,后来顾杨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去调整心态,回来之后就直接打报告申请转调了,也没提过重组的事情。”
“……”谢凌秋不说话了。
他看着浴室门,嘴里重新咔哒咔哒啃起了杯沿,漂亮的蓝眼睛里翻涌着如墨一般的黑色。
雷矛的将士被埋葬在帝都的烈士陵园里,因为回收的少有全尸,所以绝大部分都是衣冠冢。
雷矛突击队以十人为一小队,同吃同住,亲如手足。
衣冠冢立碑的时候,也是以小队为单位。
一千七百多个黑沉沉的墓碑整齐的排列在墓园里,像是一群身着玄色军装等待检阅的士兵。
碑上写着他们的名字与功勋,刻着雷矛的标记。
擦洗接近两千座碑是个大工程。
八十几个重聚在一起的老战友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接二连三的到了,就分散开去擦洗墓碑。
顾杨手里拿着清洗布,站在几座空碑前面抽烟。
这几座空碑是他们给自己留下的墓地,以后死了,就埋在这里。
顾杨看了一眼在前边两排擦墓碑的医生,目光在他翠绿翠绿的头发、眉毛和眼睫毛上扫过,吐出一口烟来,拎着水桶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