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易诗书
猴子见他手上的刀虚晃了一下,差点吓尿,只是再没有了动静后,愈发胆大,“有本事你就下手,我猴子爷今儿要能死你手上,算我猴爷倒霉。”
那几个人见楚瑜没有下手,也大着胆子逐渐靠近,就等着一个机会扑上来。
楚瑜看着逐渐围上了的几个人,又扫了一眼围观的人,都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一个都指望不上。
其实这个时候楚瑜只要下手给猴子一个教训就能震慑他们,他却半天都下不去手。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楼上的客房突然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公子懒洋洋地走了下来,一边打哈欠一边道,“怎么这么热闹?”
楚瑜见他一幅刚睡醒的模样,一时失语。
这人不会真的睡了一整天吧。
孟缜之不顾所有人像看傻子的目光,径直走到楚瑜身边,扫了一眼旁边角落里的卖花少年,大致便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抢过楚瑜手上的刀,颠了颠就嫌弃地扔到一边,啧了一声,“没想到你这小身板力气还挺大,这么沉的刀都拿的住。”
楚瑜放下手,总算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是强撑着的,那刀死沉死沉,端着那刀他的胳膊都快麻了。
见他们手上唯一的武器都已经被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扔掉,几个人对视一眼,大胡子沉声道,“上,给他们一个教训。”
谁叫他们完全不拿他们放在眼里。
孟缜之嗤笑了一声,在人扑上来之前快速撩开斗笠的帘子揉了揉楚瑜的头,语气含笑,“我的小少爷,你的手还是拿笔拿书吧,什么刀啊剑啊,都不适合你。”
还没有等楚瑜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转了转手踝,动了动脖子,动作迅速,加入战局。
第60章
很快,几个大汉把孟缜之围在中间, 提着刀子就上。
旁边的人不免为他担忧起来, 这位公子看上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此时挑衅惹怒了这帮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个全尸。
楚瑜却丝毫不担心, 他知道这些空有一身蛮力的人是肯定打不过他的。
他转过身, 拉起被撞倒在地的少年, 替他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捡起地上几朵还算完好的花放进他的篮子里。
见少年没有注意, 他又摸出一锭碎银, 不动声色地塞在花下面。
那人没有注意到楚瑜的小动作, 他像是头一次接收这样的好意,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直到他的手指碰到篮子, 才像触电一般,语气艰涩道,“多多谢。”
那人站在楚瑜面前, 比他还高了一些, 偏偏他这样子格外惹人怜爱,以至于楚瑜都心软了半截,“没事, 下次小心一点。”
那人迟疑了片刻, 听到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犹豫着问, “你们没事吧?”
楚瑜摇了摇头,想到少年看不到,又立马道,“没事,那位是我的朋友,他嗯,很能打的。”
面前的少年总算舒了一口气。
他的手伸进篮子里,摸出来两朵花,抓起楚瑜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手心里。
楚瑜好奇地看着手心中两朵他叫不出来名字散发着幽香的白花,问道,“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那人点了点头,又连忙解释道,“送给你和你的朋友。”
楚瑜忍不住笑了一下,“谢谢。”
那少年仓皇地点了点头,刚要离开这里,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转过身来,因为没有听到楚瑜的动静,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刚好抓到了楚瑜的手。
两片肌肤只是短暂接触了一下,他却像触电一般很快就收了回来,“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楚瑜眨了眨眼,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他的名字肯定不能告诉他,楚是国姓,若是说出来他的身份就暴露了,就算不暴露身份,搞不好还会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少年见楚瑜不说话,以为他是不高兴,露出一个有些难过的表情,“若是你不想说”
“我叫孟瑜,”楚瑜赶紧打断他的话,生怕他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既然不能用原来的姓名,那么也只能胡诌一个了。
只是刚说完,楚瑜就有些后悔,私自用了别人的姓,若是之后孟缜之知道了,那他更加说不清了。
少年没有注意到他的犹豫和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我我叫姜醒。”
楚瑜愣了一下,笑道,“想起前些日子背的诗句了,醒这个字很好,你的名字真好听。”
姜醒顿了顿,有些开心的勾了勾嘴角,“这名字是镇上那个整日混日子和的酒肉和喝得醉醺醺的时候给我取的。”
记得那和尚当时吟着什么“众人皆醉我独醒,”便给他取了这个名,他从小没爹,只有一个重病的娘要照顾,从未有人给他取名,虽然听不懂,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他有些感激那个和尚,若是他到现在没有名字,此时在少年面前难免要羞赧起来了,听到楚瑜夸他的名字,他原先还没有感觉,此时突然也觉得这个名字变得美起来了。
楚瑜也没有自己随口一句能让他这么高兴,不过看他没有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总算松了一口气。
趁着这个功夫,有不少人都跟逃难似的跑出去了,外面天色已晚,姜醒也不得不带着篮子匆匆离开。
楚瑜这才空出闲来看孟缜之那边的情况。
该收拾的人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几个大汉在地上滚来滚去,有软骨头早就开始哎哟哎哟的求饶了。
孟缜之拍了拍手,对着旁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小二和掌柜抬了抬下巴,“这里所有砸坏的桌椅他们赔,想来他们这群土匪头子肯定是不缺钱的,若是他们不给钱再来告诉我。”
楚瑜挑了挑眉,“哦?你要赔?”
这人还有突然良心发现的时候?
孟缜之嘴角含笑,懒懒地摇了摇头,“我可以再揍他们一顿,揍到他们给钱为止。”
楚瑜被他逗笑了。
孟缜之看着微颤的帽子,突然凑到他旁边,用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小声道,“刚才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
他刚睡醒,嗓子还有哑,笑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
“你说说,你都跟我姓了,以后是不是就是我的人了?”
楚瑜,“……”
他在打架的时候还顺带偷听人讲话的?
他飞快把孟缜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甩开,暗暗瞪了他一眼,想起他看不见,趁着旁边没有人注意这边,又撩起帘子,挑起眼角横了他一眼。
撩开白帘,看的更加清晰了一些,孟缜之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柔情和认真,让楚瑜都简直都有些不敢他对视。
于是他撇开脸,干脆装作没看见,“孟缜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能打了。”
“哦?”孟缜之挑了挑眉,“为什么?”
楚瑜笑着哼了一声,“你若是没有这么个一技之长傍身,怕是早就被人打死了吧。”
嘴这么欠,还一撩拨一个准,任谁看他都要夸一句翩翩少年,听完他说话却只想在他那张脸上打一拳。
孟缜之哼哼两声,又打了哈欠,眼角都湿了。
楚瑜看着他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与刚才打架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今晚还要出去吗?”
孟缜之怔愣了一下,很快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怎么?怕我冻死在外面?”
“冻死在外面最好。”
丢下这么稚气的一句话,楚瑜就没有再理会,啪嗒啪嗒地上楼去了。
很快,孟缜之就听到啪的一声,房门狠狠带上的声音。
他哑然失笑。
转过身,小二还在收拾桌椅,几个躺在地上在一旁不敢说话的人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还有什么动静。
孟缜之的眼神淡淡地扫过他们,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小二,懒洋洋道,“麻烦了。”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小二看到这锭银子,马上就眉开眼笑。
他走到那位刚才领头闹事的人旁边,踢了踢他的腿,“以后不要来这里找麻烦,懂事儿就自己上官府去,实在不行就窝在你们那破山头,别欺负这里的百姓了,知道了么?”
“懂懂懂,”那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鼻青脸肿地看着孟缜之。
孟缜之点了点头,“行了,滚吧。”
于是几个人就手脚并用地滚了。
等解决完这些问题,孟缜之刚要抬脚往客栈外走,动作停了停,想到了什么似的,低头笑了一下,突然改变主意,转过身准备回房。
他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瑜正站在木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孟缜之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楚瑜又啪嗒啪嗒地跑下楼,把一棵花扔进他的怀里,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跑了回去,“这是刚才那孩子给你的。”
孟缜之表情莫名地站在那,手里还捻着一朵小花。
-
第二日,封山的大雪竟然停了,有镇子上的老人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地里的收成肯定会好,可惜楚瑜没法看到这里土地的收成了,等上了冻的路化开,他们又要上路继续北上。
下雪的那几日,楚瑜天天晚上都能看到卖花的少年来听说书人说书,每天说书人拍板结束,他就会留下几朵花,雪停之后反而没有看到他了。
过了几天,楚瑜也慢慢地把这件事忘记了,那个少年好像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雪停后的第三日,镇子上办了一场丧事。
在这封闭常年不与外接触的小镇,丧事和喜事都是能惊动整个镇子上的大事,楚瑜白天还能听见唢呐吹的哀乐,晚上就听到聚在大堂听书的人谈起。
这几日孟缜之好像很少出去喝酒,经常楚瑜在大堂戴着斗笠听书,他就坐在一旁自斟自饮,下酒菜是不知道从哪个书生那顺来的诗经,最喜欢的就是和楚瑜斗嘴逗趣。
这日夜里楚瑜喝着热身子的热米酒,就听到旁边几个人谈起白日的丧事。
“听说死的是住在弄堂尽头的婆娘,那婆娘几年前一个人带着个小孩儿搬来这地方,死了之后也只有个瞎眼了的儿子给她收尸。”
那人喝了一口热酒,舒服地吐出一口气,“那寡妇长得还不错,就是病恹恹的,有媒婆想给她说亲,都被她那个儿子赶走了。”
听得人唏嘘了几声,感慨,“那小孩儿才多大,十五?十六?也没个人照顾的,以后只能一个人生活咯。”
楚瑜原先与孟缜之讨论了几局棋,正控诉着二皇兄以前是如何毫无人道的惨虐他,此时听到这里,慢慢安静下来。
孟缜之注意到他的异常,饶有兴致地听完他们的谈话,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几位仁兄可知道那孩子住在什么地方?”
那几个人常来这里喝酒,一下子就认出了孟缜之是那夜教训土匪的人,突然就闭上嘴,不开口说话了。
有钱有实力的外来人在这镇子上本来就不多,怕惹祸上身,老实的本地人往往都是又向往又敬畏的。
孟缜之想继续追问,楚瑜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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