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骑鲸南去
方才那贯尽全力的魔气, 根本是冲着封如故来的!
荆三钗身体冰凉,趴在封如故肩上,怀里还抱着那只绷带扎成的兔子。
片刻后,荆三钗从封如故肩窝抬起头来,神情稍有茫然,等看清眼前的是封如故,忙在他身上一通摸索,确认无伤,才想起来破口大骂:“你个混账!只顾着逞嘴上工夫——”
封如故低头,直直看着荆三钗身前。
一点血从他的腰腹部洇染开来,逐渐扩大,从斑点大小,直至碗口大小。
荆三钗的抱怨,也很快被一口咳出的热血打断。
他怀中的兔子被鲜血浸透了,耳朵软趴趴地坠下来,贴在封如故胸前。
眼见他身受重伤,封如故喉头像是堵了一块热物,烧得他浑身发寒。
他抬肘速速擦去荆三钗嘴角鲜血,将他软趴趴的胳膊一甩,身子一低,将人背在自己身上:“被发现了!走!”
韩兢按剑之时,屋内也察觉了外头的骚乱。
文忱一马当先,闯出门来,竟被扑面而来的强烈魔气当场骇住,一腔壮怀激烈跌入了冰窖,身子僵硬,死死堵住了门口,本打算出来的弟子全部被拦在了屋中。
封如故当机立断,一脚将文忱踹到了一边。
文忱踉跄两步,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发现不见林雪竞踪影,悲愤莫名,扬声大喊:“林雪竞!”
封如故追上去又是一脚,顺势来到门前,将拥塞的弟子一一疏导而出:“喊什么喊!”
文忱怒道:“我就说他不安好心!定是他出卖我们!”
封如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搡下台阶,让他看清周遭一片不分敌我的狼藉:“你看这架势,到底像是里应外合,还是像抓捕同党?”
文忱一怔,觉得有些道理:“那他人呢?!”
封如故已见第二股魔气湃天撼地而来,将地皮震得隆隆作响,再懒与他分辩:“顾好你自己吧!”
合围的魔道根本不急于闯入,而是将精纯魔气凝结,投入院中,任其爆散。
封如故单手缔下一个简单的护身法印:“韩师哥,先将他们带出来!”
说罢,封如故竟转身往后院里冲去,一头扎入浓烟烈火之中。
韩兢阻之不及:“如故!”
说到底,封如故也不知林雪竞是否做了里应外合之事,毕竟事变之时,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他并未与他们呆在一处,行踪不明。
如果林雪竞当真出卖他们,封如故找到他,然后一剑杀了他,谁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但若是林雪竞当真没做过呢?
那么,他一旦落到丁酉手中,其惨烈后果可以想见。
林雪竞对他们有恩,封如故不能将他扔在这里不管。
这座精致小巧的楼榭庭院,不消顷刻,便堕入无间火海。
围困他们的人,显然做的是能伤就伤,能杀就杀的打算。
魔气弥漫间,刀剑争鸣之声渐起。
封如故再从浓烟间闯出时,佩剑“昨日”、“今朝”双双出鞘,交握于手,凌空一削,已带走一条性命。
埋伏在雾中的魔道惨叫一声,猝然倒下。
鲜血将雾气染成缥缈红雾,随风漫散开来。
红雾之间,韩兢一步跨来,一言未发,面对封如故的颈项,一剑挥来!
封如故心领神会,毫不慌张,单膝一矮,身形疾转,朝身后递出一道寒霜!
一名意图从后袭击封如故的魔道腰腹、喉间各中一剑,血出如涌,睁着眼睛倒下了。
韩兢身形一转,与封如故背向而立。
飘飘绯衣之中,有大片深红晕开。
韩兢急促喘息道:“他们联合了尸宗!”
封如故:“醒尸?”
那头,文忱砍倒一名尸宗,热血上头:“杀!!大不了,今日此处,便是我们葬身之时,埋骨之地!”
而一听有难缠的尸宗,封如故毫不犹豫道:“别恋战,退!”
众家弟子正是仗剑四顾心茫然,不少人听了文忱大吼,正欲死战,又听封如故下了撤退之令,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文忱犹自不服:“莫要让他小觑了道门风骨!”
封如故大骂:“脑子有病!死了还有什么风骨!只会踩着你的脑袋笑话你学艺不精啊!”
他对着那群刚从笼子里放出来、懵头懵脑的小鸡崽们:“跑啊!逃跑还得我教你们?向西!”
他们之前定下约定,如果真被魔道合围,封如故下达的任何指示都须得反着听。
向西,便是向东。
韩兢微喘着问封如故:“林雪竞人呢?”
封如故低头,撕下前襟上的布料,将重伤不醒的荆三钗交给韩兢,将二人绑在一处,短促道:“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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